夜裡唐圓這副打扮，若是仰望，簡直宛如天神。
但是有了這麼牛逼哄哄造型的唐圓卻沒有這個感覺--
她覺得自己像是美少女戰士的變身，或是數碼寶貝的進化，嗯，少女漫畫到有些蛋疼。
還好沒有人旁觀，不然她不確定會不會做出什麼毀屍滅跡的舉動來。
唐圓摸了一把自己頭發，看著那麼殺馬特的顏色，看了第一眼的確不想再看第二眼。
她緩緩吐了一口氣，感受著自己體內湧動的靈力，最起碼看著比想象中的情況要好的多。
「我現在戰鬥力是不是成為聖階了，然後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青羽有些無語的聲音傳來：「你怎麼不去做夢呢，要是有這逆天的能力，我前主人還會連死在哪都沒有人知道麼？」
「說的也是。」唐圓有些遺憾，但又突然明白了什麼，「既然是沏靈，那麼茶--」
青羽鬆了一口氣：「智商終於恢復正常了。」
宋毅可還在地上躺著呢。
事實上，宋毅一直盯著門口沒有偏離過，靈劍反噬後，又耗盡最後一點力氣，說實話，受了那麼重的傷，他現在沒有暈過去簡直就是奇跡。
但是也僅僅是撐著沒有昏睡過去，別說走動了你就是讓他爬，他也未必能爬出幾米的路。
就是這個時候，門口一道影子走了進來。
宋毅聽到腳步聲後一口氣還沒有鬆下，就看見滔天火焰照明亮的門前，一道完全陌生的身影走了進來。
火焰一樣的頭發，火焰一樣的衣服，長發及腰，個子在一米七以上，身材凹凸有致。
再走近一點，可以看到帶著紋身的大半張臉，像是裹著一團濃烈的火，在臉上催生出冷漠和美艷兩種氣質。
但是無論哪種，都不是唐圓。
宋毅的呼吸在一瞬間沉了下去，他冷冷的盯著眼前陌生的女人，她的周身還帶著唐圓的氣息，那麼唐圓呢？
他慢慢閉上眼睛，又緩緩睜開。
覺得有什麼在胸腔最柔軟的地方一點點的坍塌。
「站住！」他張了張口，聲音有著自己想象不到的冷靜：「她呢？」
唐圓被突如其來的呵斥聲給弄懵了，她低下頭的時候，生生的撞上了宋毅沒有任何感情波動的眸子。
清冷、銳利、陌生……
是的，唐圓能清晰的感覺到他是在看一個陌生的人，她下意識的摸了一把自己的臉。
雖然沒有正面的看見自己的臉到底變成了什麼模樣，但是看宋毅的反應也知道，肯定和之前完全不同。
她剛走進來並沒有意識到什麼，直到走了幾步才感覺到這個角落裡倉庫氣壓完全不對勁，裡面到處充斥著殺意和近乎絕望的低氣壓。
還沒等到她反應過來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宋毅已經出聲呵斥了。
她思考沉默的這一瞬在宋毅看來，幾乎是默認，宋毅眼中的絕望像是從地上裂開的一道鴻溝，幾乎看著，都能看到那種刻骨的悲涼和傷痛。
「哪個她？」唐圓站在原地，背靠著牆，手有些抖。「我覺得我不需要再重復一遍，鬼兄，你這一輩子，都別想和別的女人生猴子，然後在我墳頭炫耀……」
宋毅的瞳孔突然瑟縮了一下，然後像是快要窒息的人突然恢復了呼吸，他撐起的氣勢在一瞬間散了，周遭的氣壓也恢復了正常。
他有些疲憊的躺在牆上，臉上的表情柔和的就像是重生一樣，他從上到下仔仔細細的掃了一眼唐圓，然後閉上了眼睛：「唐圓。」
宋毅似乎沒有讓唐圓應答的想法，而更像是再確定著什麼，喃喃自語的念叨著確定著什麼。
聲音嘶啞著，顫抖著，一點點拉扯著聲帶。
「唐圓。」
「唐圓……」
……
那麼高傲的一個人，即使躺在棺木之中也是帶著不可侵犯的氣勢，卻在這一刻因為她卑微到了泥裡。
她不敢上前，她怕再看一眼宋毅的傷口，再看一眼他的表情，自己都要快哭出來。
唐圓的聲音帶著壓抑不住的哭腔：「具體的情況不細說也說不明白，以後有機會我一點點和你說，現在的情況是，我現在的情況是因為和青羽融合了，准確來說，更像是合體了，外貌也因此繼承了它的特征，氣場氣勢氣息，也隨之發生了變化。這件事我之前自己也不知道，所以沒有和你提前說，宋毅……」
「沒關系，你沒事就好。」宋毅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又恢復了離開之前的那個宋毅，眼神雖然看著清冷卻帶著暖暖的柔和，他沖著唐圓說：「唐圓，你過來。」
等唐圓走到近前，他一眨不眨的看著唐圓，然後抬起手。
他手滿是傷口，手指修長卻發白，指腹在唐圓臉上掠過，抹過的是一片濡濕。
他笑了起來，笑的很帥氣，卻帶著一種日暮淡然和滄桑：「細數起來，你來到這個世界所有的眼淚，好像幾乎都是為我流的。對不起，說好不再讓你哭了……」
唐圓往後退了半步，自己胡亂的抹了幾把，外貌的陌生一下子被驅散到了九霄雲外，小動作所帶來的熟悉感，讓宋毅不自覺的勾了勾嘴角。
「唐圓，和青羽合體，你現在有了自保的能力了麼？」
這個話題跳躍的有些快，唐圓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宋毅似是放下心來，揉了揉唐圓的頭發：「那就好，唐圓你先離開這裡，算算，唐家順著路線即使沒有找到小城也到了周遭了，這麼大的動靜，肯定會有人趕過來，你回去找救援，我一定可以撐到你來救我。」
唐圓皺了皺眉：「宋毅——」
「萬一。」宋毅自顧自說著：「我是說，萬一我沒有頂住也沒什麼事情，我好歹已經聖階了，最差的情況大不了回到之前，身體一死魂體永生，之前那麼多年我們都過來了，也沒有差到哪去。」
再下去，就該生離死別，淒淒慘慘戚戚了。
「你們倆卿卿我我膩膩歪歪夠了沒有？」
一只巴掌大的血鳳從唐圓的手腕處飛了出來，在兩人頭頂飛了一圈，羽毛都炸起來了。
「我毀了一個分身，拖延了那麼長的時間，不是為了讓你們倆談情說愛生離死別的，能不能先做完正事再來調劑你們倆的感情？」
唐圓揉了揉額頭，宋毅的反應太過動搖她的心緒，她從踏入這扇門開始，就被宋毅的情緒一路帶著。
帶到後來，差點連題都離了十萬八千裡了。
宋毅看著青羽，挑眉：「正事？」
「你回復到巔峰狀態，然後——」小版的青羽一頭扎進唐圓的額頭，在她額頭紋上一直栩栩如生的血鳳。
唐圓張了張口——
「殺回去。」
***
男人的表情扭曲著，他的脖子被死死扣住，雙手無力握著鳳廣德的手腕，卻不能撼動鳳廣德一分一毫。
「鳳廣德，你背信棄義，不會有好結果的……」
「信義是什麼東西？別說的跟你們有似的。」鳳廣德不屑的笑了笑，他的眸子依舊是連同眼白都漆黑成了一片，倒映著半個城市的廢墟，笑容，慢慢的扭曲起來，「你看血的顏色多麼的漂亮，等殺完你們，我再追上那個半殘的聖階，一點點的把他折磨致死。」
「為什麼……我們是同伴……」因為沒有空氣，男人臉漲的通紅，「幾百年了……」
「是啊，幾百年了，我早就受夠你們了。」鳳廣德抬起另外一只手，他感受著血脈中奔騰的血液，像是有著無窮無盡的力量。
他並指成刀，單手就朝著男人的心臟而去，再抽出的時候，大片大片的血液隨著心臟被拉扯出來湧出。
甚至有血液濺在鳳廣德的臉上，他指尖將血液抹了抹，然後放到嘴邊，伸出舌頭一舔。
這個時候，只有鮮血，才能平復他鼓噪的心臟和血液。
他將屍體重重的扔到地上，然後閉上眼睛感受著四周，突然，他睜開眼睛，朝著相反的一個方向飛奔而去！
***
器靈，茶器。
沏靈，沏茶師。
都是寄宿，也都算合體……唐圓握了握手，對比起來，她現在就是一只活著的茶器。
青羽的方法很簡單，以自己為器，沏出一杯茶藥。
但是做起來卻很難。
一整套整沏步驟，需要沏茶師的五個基本功：備器，選水，取火，候湯，習茶。
可若是照著青羽所說，她以自身為器皿，那麼除了選水這一步大概不能避免，其他四步都沒有了存在的必要。
而且茶器是實體，她要怎麼化成一只或者一套茶器？
「唐圓，你閉上眼睛。」青羽的聲音在她腦海裡響了起來，「集中精神。」
「將你的靈體抽出來……」
「靈體？」
「是，將你的靈體抽出來，就像是宋毅那樣，放心，我會在一旁輔助你。」
唐圓沒有遲疑，自己的靈體一點點的從軀體中抽了出來，和身體外貌截然相反，靈體的外貌雖然也融合了血鳳的特質，卻更靠近前世一些。
這是她第一次在清醒的情況下，自己自主的恢復了靈魂的狀態。
她懸浮在身體的上方，俯視而下，看見的是一身赤色的軀體。
而腦海之中，青羽的記憶一點點的灌入進來——
沏靈既出，沏茶師則為茶器。
唐圓感覺到自己的靈體不斷的拉伸糾纏著，慢慢的和青羽融為一體，倉庫中慢慢的顯現出一只真正的實體的血鳳。
它在半空中繞了一圈，頭尾相連，慢慢的化成一整個茶器。
取天地間懸浮的露水為水，自身的靈火為熱火，茶葉自動的從唐圓的軀體中飛躍而上……
就好像是進入全自動模式，所有的靈氣一點點的匯聚到了半空之中。
宋毅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半空。
在安靜無聲的夜裡，一杯被隔絕了所有氣息的茶藥，慢慢的成了形。
***
在這個弱肉強食的世界，再差一步，他就可以一個人站在巔峰的位置。
帶領整個鳳家，建立著獨屬於鳳家的，前所未有的榮耀。
不過，他一點都不急，幾百年他都等了，也不在乎多等那麼幾分鍾。
鳳廣德從廢墟的樓頂躍下，落到一個荒廢的工廠，如果忽視他一身的血跡，他散漫閒適的就像是再庭園中漫步一樣，不過腳步卻是堅定的朝著一個方向而去。
蔓草淒淒，有著明顯被拖動的痕跡，血漬零星的落在草葉泥地之中。
這已經虛弱的連最起碼的掩飾都做不到了麼？
血跡順著荒涼的泥路一直蔓延到倉庫門口， 而倉庫的大門卻是開著的。
外面的火光能影影綽綽的照出裡面的光景，到處都是廢舊的機械廢料，順著血跡朝著一個方向看去。
那個原本站在高處不可一世的年輕人，現在正半躺在角落的牆上，面色蒼白，奄奄一息。
似乎是察覺到有人靠近，宋毅突然的睜開眼睛，眼中沒有任何意外的樣子，像是等了很久的樣子，淡淡的說：「你來了？」
「抱歉，久等了。」他掃了一圈，既沒有看到唐圓，也沒有感覺到唐圓的氣息，勾起嘴角笑，「怎麼？為了你都敢赴死的小情人，一個人跑了麼？」
「與其留著被我拖累死，還不如能逃出一個是一個。」宋毅沒有任何表情的波動，「聖茶什麼的，唐圓若是能拿回去，說不定還能保住唐家不少命呢，她就是不為自己，為了唐家也會走，殉情又不急在一時。」
這話冷靜的說出來，雖然很詭異，但是宋毅說著卻沒有任何違和感。
鳳廣德突然笑了起來，他沒有靠近，只是站在門口看著宋毅：「死前還有什麼話要說麼？」
「你那些同伴呢？」
「同伴？那些人也配麼？」鳳廣德眼中的墨色加重了幾分，濃郁的像是可以溢出來，「一切弱小的人，都不配和我站在同樣的高度上。」
宋毅淡淡的陳述著：「你入魔了。」
「入魔？哈哈哈--」
似乎聽到了什麼好笑的事情，鳳廣德大笑著，伸出一只手，掌心中憑空掛起一場旋風，靈力以他的掌心不斷的匯聚壓縮，「你看看這樣的能力，在這之前，我就是再花上幾百年也不可能得到，可是現在，我能夠輕易的將那些人一個個的捏死，別以為我不知道，他們放走你，不就是為了看我們倆兩敗俱傷，然後順手把我們都收拾了，他們能催生出一個我，就能再催生出下一個聖階--」
說著，笑容戛然而止。
宋毅看了一眼鳳廣德：「你倒是看的還算清楚。」
「清不清楚，都是成王敗寇，世界就是這麼殘酷。」他一步步的走上前，走到宋毅的面前，用劍抬起他的下巴，看著他慘白的臉色，「而且，能夠看著你奄奄一息，最後死在我手裡，入魔又如何？遺言，你真的不說麼？」
這副作用還真是像唐圓所說的毒品一樣，精神亢奮，有幻覺，甚至產生了被害妄想症……心中偏執黑暗的一部分被無限的放大。
他能絮絮叨叨對著自己說這麼多話，是因為潛意識認為自己離死不遠了，連警惕的必要都沒有了。
宋毅看著眼前這個人，想起他在鳳園裡仙風道骨，威嚴和慈祥並存的樣子，欲望將一個人變得面目全非。
「遺言嗎？」宋毅也笑了起來，和鳳廣德不同，他是那種淺淺的笑容，從嘴角到眉眼一點點的展開，可是眼神中的冷漠卻怎麼也掩飾不住。
宋毅動起來的時候，鳳廣德感覺到不對勁後退已經來不及。
宋毅並指為刃，單手就朝著鳳廣德而去，對方只來得及一側，原本朝著心臟而去靈力刃轉而朝著手臂而去。
鮮血在一瞬間爆沖而出。
宋毅的速度太快，以至於斷臂落地的時候，他身影已經爆退幾米。
唐圓的茶藥大部分藥效都集中在了修復了身上的傷，靈力補充卻不到一半，不過，面對已經沒有理智而言的人，一半也足夠了。
鳳廣德面容扭曲的看著宋毅，聲音像是從地獄中爬出來：「宋毅，我一定要將你碎屍萬段！」
他反手在口袋中掏出茶丸，也不看多少粒，全部都吞入了口中。
一直不停淌出來的血液突然的止住了，宋毅感覺到四周的靈力開始鼓噪起來，瘋狂的朝著鳳廣德的身體裡匯集。
那不是一種正常的現象，就像宋毅凝靈成劍那一會兒，天地間的靈力都朝著他匯聚，他一方面獲得了天地強大的幫助，但是另一方面，也會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
宋毅懸浮在一旁的半空中，只是冷眼的看著，這個時候他若是沖上去，保護機制全打開，到底會不會將他彈開還是一個未知數。
不知道是副作用，還是鳳廣德沒有承受住藥效，他原本不斷外冒的汗水突然變成了血液，像是所有毛細血管都爆裂了，紛紛從毛孔裡湧出。
沒有過多少時間，鳳廣德的全身就被薄薄的一層血跡所籠罩，像是從血池中撈出來，徹底成為了一個血人，部分的地方匯成一條線，慢慢的落到地上。
砸出一個個小小的血斑。
鳳廣德一握手，掌心間一直沒有離身過的劍被血色的靈力所包裹，精鋼名劍，就在瞬間蕩成了粉塵。
那種感覺，就像是身體奔騰的能量多的都要溢出來，想要多少有多少，他甚至有一種掌握了天下的感覺。
他抬起眼的時候，黑色的眼睛，有血跡一滴滴的滑落，襯著扭曲的臉，著實挑戰旁人的心裡承受能力。
「這樣也好，我也想光明將你殺了，若是和剛剛那樣毫無反抗能力，反而沒意思了。」
鳳廣德話音還未落，身影已經朝著宋毅而去，身上殺氣四溢，人未到，銳氣就先穿透了宋毅的衣服，將宋毅身上原本就破破爛爛的衣服，直接割成了條狀。
他愈合了的身體，在瞬間也平添了無數的傷口，不深不淺，但是都滲出了血。
鳳廣德一只手已經斷了，只剩下一只手，而且佩劍也被他自己毀去了。
可是現在看來，他全身上下，每一處都是武器，換個說法，鳳廣德自己就是武器。
宋毅這次不退反進，擋住了第二擊，兩人撞擊的部位蕩開一圈圈的靈力波動，血色和白色的靈力相互排斥著，原本還算寬闊的倉庫，被兩人的能量余波震的開始搖晃。
兩人都沒有用武器，都是活生生的人形武器，在瞬間就開打起來。
拳拳生風，掌掌到肉，一招一式都早已經褪去了華而不實的外表，蛻變成殺招，都是沖著人類最弱的部位，不死不休。
一個被催生進階，但是藥力霸道，在鳳園當了近百年的園長，學富五車，基礎扎實，理論和實踐完美的結合。
一個實力減半，但是天縱英才，八百年的閱歷，八百年自我反省，化繁為簡，天賦和腳踏實地完全契合。
兩個人，在交手的第一面開始，就戰了個旗鼓相當。
沒多久，周圍承重牆個承重柱被外溢的攻擊打碎，暗黑寬闊的倉庫開始搖搖欲墜，最後在鳳廣德的一擊巨拳之後，倉庫終於支持不住，轟然倒塌。
轟——
在千米開外的廢墟高處，唐圓靜靜的站著，她的發尾已經變成了黑色，剩余的紅色也像是暴曬了幾年一樣，蒼白泛舊，早已經沒有之前的明艷亮麗。
這是靈力毫多的景象。
她感受著腳下的震動，泛白的嘴唇張了張：「青羽，我相信宋毅。」
青羽似是歎息了一聲，縮小版的血鳳，在半空中轉了一圈，慢慢的失去血色，除了一雙血眸，幾乎和黑夜融為了一體。
「也好，即使宋毅失敗了，你連殉情都不需要了。」血鳳落到唐圓的肩膀之上，「鳳廣德那情況，除了宋毅，已經沒有人能夠阻止他了……即使加上我，你逃也逃不了，即使逃得了今天，之後整個唐家也是逃不掉的。」
「雖然是事實，您老能不能說的稍微隱晦一點？」
「人類總喜歡自欺欺人很有意思麼？」 縮小版的血鳳一頭扎入唐圓的身體，下一句話就直接出現在了唐圓的腦海裡，「不過，你最近智商有了一點點的提升，氣息隔絕上手很快，只要你不運用靈力，對方就很難發現你。」
兩人說話間，兩道身影同時從倒塌的倉庫廢墟之中沖天而起，如同兩道流星，在半空中交匯，轟的炸開一圈圈的能量波動。
即使相隔甚遠，唐圓還是能感覺到中間毀滅性的能量，整個城市的照明系統都被摧殘的四分五裂。
在漆黑一片中，火海滔天、 塵埃漫天，能量幾乎實質化，將空氣扭曲成一圈圈。
整個城市都或多或少的波及了。
所有人如同逃難一樣，攜家帶口，以最快的速度往城市邊緣撤退。
汽車鳴笛聲、孩子的哭聲、爭吵聲、 警笛聲……甚至到了後來，為了先後次序，有武師開打起來，一個小城的警力迅速崩潰瓦解，整個城市一片混亂。
應急燈和汽車大燈的照明之下，男人從車底抄起一個哇哇大哭的孩子，凌空而起，雙腳直接踏在對方的車廂之上，強大的壓力使得汽車車胎瞬間爆破，司機方一個急剎車，才免於和牆面的親密接觸。
司機打開車門剛想罵人，可是剛踏出幾步，感覺到四周陷入了一種詭異的安靜。
他下意識的回頭看了一眼，它的汽車從頂部開始，向外輻射出無數的裂縫，一點點的向下蜿蜒。
卡啦啦——
最後，轟的一聲，從頭到尾肢解了。
「總管——」
有十幾道身影從外圍同一時間閃了過來，統一的服裝，齊刷刷的半跪在地上，領頭模樣的人上前一步將孩子接過來。
「派人找到孩子的父母，找不到的話，帶回唐家。」唐安掃了一眼差點就跪下的司機，對著下屬說，「看見孩子在路上，直接換油門加速，這種人，你也一並解決了。」
「是。」
「你讓來的所有人按小隊劃分區域，維持城市的的秩序，務必讓居民安全有序的撤離城市，必要時，不惜殺一儆百，有些人活著也是一種浪費。」
「是。」
下屬應答著，目光卻跨越大半個城市看向遠處火光，猶豫了幾秒鍾，還是問出了聲：「總管，我們不是不想幫助市民撤離，但是我們這次任務不是……」
唐安看了自己屬下一眼，眼中閃過一絲無奈：「那種級別，已經不是我們能夠參與了，去了除了當炮灰之外，對戰局沒有任何作用，之前我還擔心來晚了幫不上忙，現在看起來，無論什麼時候來，都未必能幫得上忙。」
下屬愣了一下，能讓天階的唐家管家說出這番話，對戰的雙方，到底強到了什麼地步？
唐家家規嚴格，等級也森嚴，剛剛那一番話已經算是逾矩了，屬下的人即使有疑惑，也不會再逾矩發問一次，垂首：「屬下明白了。」
話音剛落，穿著統一制式衣服的唐家武師，朝著不同的方向奔去，他們是第一批的尖刀小隊，要和第二批趕過來的大部隊匯合傳遞消息。
唐安在原地佇立了一會兒，也消失在了原地。
周圍的寂靜這才被打破了，再次喧嘩了起來，眾人在尖叫聲中發現，他們聊天的這一會兒，那個司機在眾目睽睽之下，悄無生機的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