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淨漠‧QL

  千里等人在龍語之城搜索了兩天,主要收穫便是一些保存還算完好的高科技器械,其他東西大多已經損毀老化,難辨類別。另外,千里還著重檢查了這艘飛行器的控制中心,遺憾地是,這裡的操作模式與飛行器的整體結構一樣難以琢磨,除了幾種基礎設計,其他的都陌生得很,這讓千里有種無從下手的感覺,最後只能先按照原型繪製下來,以待將來有時間時再研究。

  而後,千里帶走了九顆能量球,十把武器以及幾塊特殊金屬(製造飛行器的主要材料)。

  離開時,百戰又將土填回了原處,重新將飛行器埋了起來。這艘飛行器對於科研人員來說或許是寶貝,但對於這群傭兵來說,吸引力並不大,頂多就是看個新鮮。特別是看到百戰他們帶回去的那堆「廢品」,眾人立刻就失去了一探究竟的興趣。

  若無意外,龍語之城將再一次在那片荒涼的濁化之地沉睡。

  「你究竟能研究出什麼成果我不管,不過你若想要這幾顆能量球,那就必須用其他讓我感興趣的東西來換。」回城途中,想到之前與百戰的交涉,千里就感覺有點胃疼。

  她手上有的是讓他感興趣的東西,但她並不太信任這個男人,一旦露白太多,對自己肯定沒好處。只是就目前來說,答應比拒絕要保險,至於到底要不要換,選擇權都在自己手上。

  千里道:「若是如此,你必須在我需要時,提供必要的幫助。」

  「當然可以。」百戰似笑非笑道,「前提是,你得先證明自己有這個價值。」

  千里沒有說話,只是回了他一個微笑,那其中隱含的自信,令百戰挑眉。

  跟這個男人打交道,千里心中始終存著一份顧忌和一份警惕,既不願意得罪,也不願意親近。但不可否認,這樣的強援,能夠給她帶來不少方便。

  兩人心裡各有打算。千里說的未必是真,百戰也未必盡信。將來是否能夠合作,誰也無法預料。

  之後,千里又在月花城待了數十天,直到儲物箱和包裹都裝滿後,她才終於決定啟程回5D09。月花城並非刻畫規則和製作武器的好地方,她周圍眼線眾多,有百戰的手下,也有一些無聊的傭兵。不過因為百戰的關係,並沒有什麼人敢來騷擾,她和查爾得以順利離開。

  「就這樣讓她離開?」左棠對蹲在椅子上吃蘋果的百戰道,「你不是看上她了嗎?」

  百戰卡嚓卡嚓幾口吃完,說了句:「還太小了。」

  「你要是真的喜歡會在乎年紀?」左棠一臉不以為然。

  百戰笑而不語。

  正在擦拭武器的泰軻突然道:「從來沒見你和一個孩子較真。你確定她有這個價值?」

  百戰隨意在衣服上擦了擦水漬,轉頭看向窗外,笑道:「有沒有這個價值暫時不好說,但是以我的觀察,她確實很特別。還有她身邊那個男人,實力非常強悍,我沒有把握勝過他。」

  左棠和泰軻同時驚異地看向他。

  左棠道:「雖然我也覺得那傢伙不弱,但沒有強到與你旗鼓相當的地步吧?」

  「強不強,你們就等著看吧。」百戰呵呵笑道,「普林那夥人要閒不住了,他是不會放過任何給我難堪的機會的,嘿嘿,祝他們好運。」

  ……

  千里停下懸浮車,細數周圍埋伏的人,6個,能量等級中,用這樣的陣仗對付兩個人,未免有些小題大做了。

  「查爾,這回不用留情,全部解決。」千里用冷硬的聲音令道。

  查爾身形一閃,消失無蹤。隨即只聽到林中傳來細微的聲響,樹影婆娑,殺機暗藏。

  暗處的人甚至連慘叫聲都來不及發出來就身首異處,能夠隱身的查爾就像看不見的死神,盡情揮舞著他的鐮刀,收割別人的生命。

  千里強忍著心裡的不適感,不停告訴自己,死在這群人手上的普通人人肯定不少,殺了也就殺了,自己不必心軟。

  他們顯然並非百戰的人,拿他們立威,也可以增加自己在百戰心中的份量。能不能維持對等的位置,實力代表一切。

  不過多時,查爾從林子中竄了回來,手上血跡斑斑。

  千里什麼也沒說,只是拿出毛巾替他擦拭。查爾定定地望著她,眼中是毫無保留的信任。

  千里看不到,卻能感覺得到。這種信任有時候會令她覺得羞愧,查爾雖然是濁化人,卻有著近乎純淨的心思,他不明白殺人的罪惡,不明白人心的複雜,他只為食物而戰,只為重視的人而戰,沒有揣測,沒有遲疑,甚至沒有抗拒。

  而她,利用了這份純粹。

  千里甩了甩頭,將腦中紛雜的思緒驅逐。這是屬於她心底最陰暗處的懦弱,只有壓抑,她才能繼續走下去。

  「查爾,我們走吧,回家。」

  ……

  普林的人死得波瀾不驚,現場連打鬥的痕跡都沒有。這樣的情況令普林勃然大怒的同時也心生寒意。

  那兩人究竟是什麼來頭?他的手下各個是從殺戮中拼出來的,實力雖不是最強,但還不至於毫無還手之力吧?更何況他們還佔據著人數的優勢。這一次損失是小,重要的是又讓百戰那傢伙看笑話了!

  該死!

  「哈哈哈……」百戰大笑,「真想看看普林現在的表情。」

  左棠翻了翻白眼,不齒道:「你們兩個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嘿,」百戰不滿道,「我跟他完全不是一個檔次好嗎?起碼比他帥多了。」說著,還瀟灑地撥了撥自己那一頭亂髮。

  左棠不忍直視地別過臉。

  百戰嬉笑道:「我的千里果然沒讓我失望,哈哈。」

  「現在就宣告所有權了,還『我的』?」

  「你懂什麼?我要開始蘿莉養成計劃,這可是難得一見的極品啊。小小年紀,就已經具備了成熟女人的知性和不弱於男人的魄力。我閱人無數,也從沒遇到過這樣特別的小鬼。」

  左棠看著眼前這個男人滿臉興奮的樣子,忍不住對那個小姑娘掬上一把同情的淚。

  被百戰纏上的人,前途必然無「亮」……

  回到5D09,千里將東西一一分類放好。

  5D09在經過官方公佈了濁化獸的分佈資料後,時不時會有傭兵來此狩獵。千里和查爾的到來並沒有引起別人的注意。

  休息了兩天,千里又投了新一輪的研究工作。她決定先將這次收集的新規則刻畫完成,再重點研究那幾顆能量球。她對於這種能夠保存能量數千年的技術很感興趣,更何況它還不受濁氣的影響。

  這回一共搜集了四十一種新規則,其中來自沉默之森的就有二十三種。

  千里熟練地揮動刻刀,兩年多的刻畫經驗,幾乎讓她成為了另類的雕刻大師。無論多細膩的線條,多複雜的紋路,她都能刻畫得非常精細而流暢。

  隨著新的靈器一一製成,108號也再次迎來了一次交易高潮。

  「嗯?這是?」桌上出現了一件葫蘆狀的新靈器,這是取自一種名為「天浮」的植物,繁殖力強,葉莖覆蓋於水面,具有滋養土壤和淨化水源的作用。

  千里從外面取來未濁化、半濁化和濁化三種土壤,然後在葫蘆中加入清水,細細感知裡面的變化,片刻後,她將水分別倒入三種土壤中。

  如千里猜想的那樣,葫蘆中的水在慢慢淨化土壤中的濁氣,其中原本就未曾被濁化的土壤,土質還發生了良性異變,變得更加肥沃。

  真是好東西!

  千里驚喜不已。通過這個葫蘆,她可以改善土質,淨化植物中的濁氣。只要有充足的時間,她甚至有機會將半濁化的5D09變成濁化之地邊緣的一座淨城。

  可惜這個葫蘆每次只能裝500ml左右的水,作用範圍太窄,只能一步步積累了。

  就是不知道它對生命體有沒有作用?

  千里讓查爾抓來一隻濁化獸,餵了一葫蘆水,結果這只濁化獸痛苦嘶吼了五六分鐘,最終因為血管爆裂而亡。千里只覺一陣膽寒,還好沒讓查爾試驗。

  看來這東西只能作用於土壤和植物。

  千里做好記錄,給這件靈器取名為「淨漠·QL」,這是千里以「QL」作為後綴的第三件靈器。

  一個多月後,新收集的幾十件靈器全部刻畫完畢。

  與此同時,她又收到了來自蒼的任務訊息:[據統計,最近兩三個月,有將近二十五名傭兵在西摩城附近無故失蹤,請即刻派遣成員前往偵察。時限不定,直至找出失蹤原因。]

  西摩城?這是東南邊境的一個小城,地處偏僻,人口稀少,周圍雖有原始森林護衛,但毒物眾多,其危險性比之濁化之地也相差無幾。西摩城附近的濁化生物並不多,所以進入那裡的人,每年基本不超過五十個,那麼短短兩三個月,怎麼會失蹤二十五名傭兵呢?他們去那裡幹什麼?

  千里想不出個所以然,只好先查閱西摩城附近的地形環境,然後挑選合適的成員參與任務。

  她本來想再次挑選赤鳩和連橫兩人的,前者戰鬥力強,後者擁有不可或缺的心靈感應異能,在偵察任務中能起到重要作用。但是為了摸清各個成員的實力,她還是決定選用新的成員。

  土系原野,氣系蟬歌,靈覺消音,火系燃塵。

  這回千里不打算親自前往,不過她在發佈任務時,要求他們詳細記錄任務過程,沒有具體安排,只是必須隨時保持聯絡。

  千里趁著這段時間留在5D09著手研究從龍語之城帶回來的能量球。

  半個月過去,前往西摩城的愚者成員每隔一天會傳來訊息,但任務並沒有什麼進展。

  西摩城人口不足三百,大多是老弱病殘,雖有ZF的救濟和支援,但因為地處偏遠,交通不便,一直處於半廢棄狀態。四名愚者成員過了半個多月枯燥乏味的生活,每天與各種毒蟲蛇蟻為伴,任務卻一點進展都沒有,心裡都有些焦躁了。

  這樣的狀態一直持續到一個月半後才終於有了變故,先是氣系者蟬歌失蹤,隨後燃塵、消音也相繼失蹤,而原野發出訊號的時間是三天前,之後再沒有消息傳來,就此失去了聯絡。

  而此時,千里剛好研製出第一批以能量球為能源、能夠在濁化之地使用的器械,浪費了2顆能量球和幾塊特殊金屬,最終成功。千里將能量球命名為「龍語之心」,而那種特殊金屬則命名為「龍語金屬」。

  初始她以為只要啟動能量球就能製造出她預想中的器械,後來卻發現能量傳導出現了問題,龍語之心竟然只能安裝在龍語金屬之中,這也就意味著她若想繼續製造新的器械,就必須再次與百戰交涉。

  這些暫時放下,目前最重要的是那幾名失蹤的愚者成員。

  千里仔細查看了他們傳來的圖像,在之前半個多月,他們從西邊開始探索,然後轉向南方,直到東部叢林時,情況才有了變化,他們發現了傭兵們遺落的物件,突破性的線索終於出現了。

  然而,他們並沒有高興多久,就很快步上了之前那些傭兵的後塵。原野最後傳來的信息只有連個字:黑洞。

  黑洞?千里揉了揉額角,考慮了一會,她向赤鳩和連橫等人發去了召集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