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晚上,醫院規定只能留一人陪護,戚佳就讓母親先回去,自己留下守夜。7點多時,林蕭墨發短信告訴她已經在C市到Y縣的路上,算算時間,如果順利他應該10點半能到Y縣,不知道他能不能找到醫院?也不知道他有沒有吃飯?

  戚佳關掉燈,蜷在沙發上東猜西想,不時又看看手機,到後來不知不覺的就睡著了。迷迷糊糊的正睡著,忽然,她緊握在手裡的電話微微震動,她霍地睜開眼睛,愣了一秒立即坐起來,沙啞著嗓子,喚了聲「喂。」

  「寶貝,我到了。」

  「你在哪裡?」她激動掀開身上的被子,開始穿鞋。

  「住院部門口,你在幾樓?」

  「你等我。」戚佳喊完這話便拉開門衝出去。

  她跑得很快,到大門口時就看見方庭裡的林蕭墨。在這個略顯陰冷的的雨夜裡,他沒有打傘,也沒有帶多的行李,只拎著個小袋子,身上的衣服上是雨水打下的斑點。戚佳怔怔的凝視他,眼睛一陣陣發酸。

  林蕭墨張開手臂,嘴唇微動,隔著遙遠的距離,戚佳還是看清他說的是,「過來。」拚命壓抑的眼淚潰不成軍,她撲向他,緊緊的抱住。

  他們就這樣抱著,直到落在臉上的雨點越來越大,戚佳才鬆開他的懷抱,哽咽的說,「雨好像大了。」

  林蕭墨摟著她走到屋簷下,手指揩拭她的眼淚,「好了,不許哭了。」

  戚佳吸吸鼻子,止住哭聲後才想起來問,「你是怎麼來的?」她記得C市到Y縣最晚的班車是下午3點半,他下機時應該已經沒車了。

  「打了出租車。」

  「那你吃飯了嗎?」

  「路上隨便吃了點。」林蕭墨揉揉她的頭髮,「寶貝,我不餓,你不用管我,來,跟我說說你爸的情況。」

  戚佳向他大致講了父親的發病和醫生的判斷,然後說,「我想轉院到武警總院,不過醫生建議我們到華西。」

  「武警總院?北京那個嗎?」林蕭墨問。

  「嗯,據說那兒是全國最好的肝病醫院。」

  林蕭墨略作思考,不認同的搖了搖頭,「我覺得不太好,這兒到北京路途太遠,你爸現在的情況恐怕不適宜長途奔波。」

  「我覺得醫生的話有道理,轉院到華西可能更適合。」

  「華西的醫療技術和條件在國內也算好的,而且我們可以請武警的專家來會診,制定治療方案。」

  林蕭墨的分析有一定道理,只是,戚佳遲疑地說:「華西也很難住進去,我們家沒什麼熟人……」

  「這些都交給我。」他拉起她的手,緩慢而堅定的許諾,「這一次,我會陪著你。」

  **

  林蕭墨堅持要留下來陪她守夜,戚佳只得找值班護士商量,「護士,我男朋友是專程從北京趕過來的,坐了10多個小時的車才到這兒,你能不能通融通融,讓他在這裡過一夜?」

  小護士睨了一眼倚在吧檯前的林蕭墨,長途奔徙讓他看起來有點疲色,可絲毫不減帥氣魅力,特別是與生俱來的優雅氣度在這個小縣城更是少見。護士看著看著,不禁臉微紅,匆忙別開頭,說:「那好吧。」

  戚佳把小護士豐富多彩的表情看在眼裡,暗下笑了笑,離開吧檯後她才意味深長地瞅了瞅身旁的男人,語調輕揚:「美男計?」

  「只是朝她眨了眨眼,表達我的真誠渴望。」他攬過她,放輕腳步走進病房。

  由於吃了助眠的藥,父親睡得很熟。戚佳走到沙發旁,拿了自己的毛毯撲在上面,然後轉頭對林蕭墨說,「這個太窄,你先睡會兒,我看著我爸。」

  「我沒事,你先睡。」林蕭墨拉她坐下來。

  「那就一起睡吧。」戚佳知道拗不過她,索性躺下來,使勁往牆邊靠了靠,儘量把留給他最大的位置。

  椅子其實很小,一個人睡都嫌小,兩個人緊緊貼在一起,不要說翻身,連呼吸都困難,實在難受。

  「要不,還是你先睡,我下半夜再睡。」戚佳支起身子,正欲起來,腰就被他環住。一個眼花,她已經僵硬的趴在了林蕭墨的身上。

  「這樣睡就不擠了。」他伏在她耳邊,輕聲說。

  「可是……」

  「噓。」他貼上她的嘴唇,低聲呢喃,「別吵醒你爸。」

  這樣的睡姿很不舒服,可是他卻緊緊地箍著自己,閉目不語,擺明是不容拒絕。

  戚佳輕嘆口氣,腦袋貼在他的胸口,聞著他清淺溫熱的呼吸,聽著他一下下沉穩有力的心跳聲,慢慢合上眼睛。

  直到頸間的呼吸變得緩而沉,身下緊閉的雙眼才緩緩睜開,林蕭墨看著趴伏在胸口的小腦袋,思緒越飄越遠……

  接到江承宇的電話時,林蕭墨第一感覺是憤怒,自己女友家裡出了事居然要外人來轉述,最氣氛的是,口口聲聲說愛他的人竟然連他的電話號碼都記不住。氣過後,接下來便是透心涼的失望,好似一腔深情被踐踏,這種失望到最後全演變成悲哀,為自己,也為他們的感情。

  江承宇問他,「你會去吧?」

  林蕭墨想了很久才對江承宇說,「我累了」。他真的不知道未來的路該怎麼走下去。愛情也好、婚姻也罷都是兩個人的事,他再努力,如果只是獨角戲,結局一定不會美好。

  出乎意料,江承宇並沒有指責他,而是靜默了很久後,緩緩的說道:「不要質疑她對你的感情,如果不愛你,我不會追了她8年還沒追到手。」

  「林蕭墨,我想你比我更清楚,她值得人愛。她的好,應該不是只有我能看懂。她只是不善於表達,不懂得怎麼去示弱,特別是對著她在乎的人,她總想把最好、最完美的一面展現給你,希望自己能與你並肩而立,能配得上你,這樣才不辜負你愛上她。」

  「她覺得配不上我?」林蕭墨不解,當初發起追求的是自己,死乞白賴,苦苦糾纏的也是他。他一直以為是自己不夠優秀,不夠打動她,所以才不能讓她心動。

  「人是奇怪的動物,有時候驕傲和自尊的背後映射的是自卑。」江承宇一語指出他們的癥結,「她沒有你想的那樣堅強,而你沒給她展示脆弱的勇氣。」

  江承宇的話就像一把錐子直直的鑿進林蕭墨的心裡,雖然不想承認,可他必須得說江承宇講的都是對的。他們在太年輕的時候遇見,愛得太早,也自認愛得很深,可到頭來,他們壓根沒有學會怎樣去愛對方。

  戚佳的愛是共富貴,是像孔雀一樣,把最美的自己展示給你看。而他的愛是苛求,是幼稚的想讓對方跟隨自己的舞步前進、轉圈。那江承宇呢?他的愛又是什麼?

  林蕭墨抬起頭,望向窗外,「你很愛她,是嗎?」

  江承宇嘴角微微上揚,肯定的回答,「是,愛了8年。」話落,他稍停,帶著幾分挑釁的語氣,警告:「所以,如果這一次你再放手,那我會不顧一切把她帶到我身邊,哪怕她並不愛我。」

  「那要讓你失望了。」林蕭墨輕笑,「因為我也愛她,而且一定比你長。」

  去機場的路上,林蕭墨還在問自己,到底是因為江承宇赤裸裸的挑釁激發出男人的好鬥和佔有慾,還是他真的不想放棄,他想了很久,終於明白,其實,他只是不想再錯過一次。

  正如江承宇所說,戚佳為了自己接受不了別人,而他何嘗不是因為那份年少的愛情,蹉跎歲月?既然上天給他們機會再續緣分,那他就要抓住。

  「戚佳,讓我們共同學習怎樣去愛。」林蕭墨撫著她柔軟的頭髮,低聲允諾。

  **

  清晨五點,戚佳被走廊上護工拖地的聲音吵醒。她睜開眼睛,看著被壓在身下的人,嘴角微微上揚。她動了動有些發麻的脖子和手臂,小手反轉,輕輕挪開環在腰上的手,只是剛移下去一點,手就被捉住。

  「老婆,再睡會兒。」林蕭墨的聲音帶著剛醒的沙啞。

  「你再睡會兒,我先起來。」她低聲說,「待會兒醫生就要來查房了。」

  林蕭墨哦了聲,抱著她的手卻沒有鬆開。

  戚佳怕被人撞見這曖昧的姿勢,撐著他的胸口就要起來,誰料身子剛挪動就被頂在小腹處的某物驚得傻了眼,「你……」

  「老婆,這是正常反應。」林蕭墨勾唇,咬著她的耳垂又說了兩個字,羞得戚佳直瞪他。

  她羞紅的小臉取悅了林蕭墨,他嘴角的弧度勾得更大,抬頭咬了她小巧的鼻子一口才說,「好了,起來吧,再不起來,我可不敢保證是不是晨勃了。」

  戚佳的臉赧得更紅,在他胸口捶了一拳,迅速逃離危險地帶。

  兩人洗簌好,戚媽媽正好過來送早飯,推門見到林蕭墨時神色一怔,還是林蕭墨落落大方地叫了聲,「阿姨,好久不見。」

  戚母回過神,笑容僵硬得像糊了一層漿糊,「真的是好久沒見。」

  戚佳裝作沒看懂母親詢問的眼神。她伸手接過飯籃,轉移話題:「我爸昨天說想吃鹹鴨蛋,你帶了嗎?」

  「嗯,在最下面那層。」戚母指了指提籃,隨即又想到,「你們還沒吃吧?佳佳,要不你帶小林去外面吃一點。」

  「阿姨,我等醫生查完飯再去吃。」林蕭墨說。

  「這不太好,別餓壞了……」

  戚母還在為怠慢客人不安,門卻忽然被推開,護士拿著一張單子過來,遞到戚母手裡,「37床欠費了,去一樓交一下錢。」

  「啊,這麼快就欠費?」戚母不敢置信的接過單子,仔細的看了看,長長的一大串,全是錢。

  「媽,給我……」

  「我去交吧。」林蕭墨打斷戚佳的話。

  「不用。」戚佳急忙站起來,下意識的拒絕。可看到他臉色的慍色時,她又坐下來,朝他笑了笑,說:「那你去吧,就在進門口的地方。」

  林蕭墨緊繃的臉霍地放鬆,轉身拿出錢包就去樓下。

  他走沒多會兒,戚佳的手機震動,她翻出一看,竟是他的短信,「這才像話嘛……」

  戚母拍了拍對著手機發笑的女兒,神色凝重:「他怎麼來了?你們不是早就分了?」

  當年,林蕭墨大老遠趕來給女兒過生日,他們是知道的,也打心底裡喜歡這個修養舉止都很好的男孩兒。可快畢業時,女兒卻告訴他們已經和林蕭墨分手了。他們追問原因,女兒不肯細說,只輕描淡寫的說林蕭墨去國外留學,她不想去,所以就分了。為此,她和丈夫都很自責,認為沒有給女兒提供更好的教育,也拆散了這段好姻緣。

  「年前他從國外回來,又碰到了……」戚佳大略的說了重逢和再次相戀的過程。

  戚媽媽聽完連連點頭,拍著女兒的肩膀,語重心長的說:「佳佳,這就是緣分,要好好珍惜,知道嗎?」

  「媽,我一定會的。」來之不易的感情,她定會加倍珍惜。

  **

  雖然他們做好了心裡準備,可當醫生把病理診斷結果告知他們時,戚佳和母親還是不敢接受。父親的病還是復發了,而且還是三期,也就是晚期。

  相比於痛苦不已的戚佳母女,林蕭墨是最冷靜的人。他攬著哭成淚人兒的戚佳,問:「醫生,你們已經確診了嗎?」

  「基本能夠確診,不過你們也可以去其他醫院再看看。」

  「如果我們轉院到華西,會不會更好?」林蕭墨又問。

  「華西的診療技術肯定比我們這種縣醫院好,如果條件允許,我贊成你們轉院。」

  「那什麼時候去比較好?」

  「那邊開接收單,我們就給你轉過去,醫保也能轉的。」醫生說完又強調,「不過,華西的床位一直很緊張,你們最好是確定下來再轉院,因為病人不能太折騰。」

  **

  戚佳和母親商量後都同意將父親轉到華西,可是正如醫生所言,作為西南地區數一數二的醫院,真的是一床難求。

  「這事兒交給我。」林蕭墨握緊她的手說。

  「你有關係?」戚佳懷疑的看看他。

  「我外公有學生在C市做領導,我叫他幫幫忙。」

  林蕭墨說找家人幫忙時,戚佳還擔心外公會因林母的態度而不喜歡自己,可出乎意料的是,外公

  竟然要求林蕭墨把電話交給她,並和藹的告訴她,「佳佳,等爸爸病好了,讓蕭墨帶你回來見見外公。」

  放下電話,戚佳由衷感慨,「你外公真沒架子。」

  林蕭墨自豪的笑了笑,突然又湊到她耳邊神秘兮兮的說,「我外公是預言家。他第一次看見我們的合照,就說我要跟你栓一輩子。」

  「那我們不能辜負他老人家的信任。」她握緊他的手。

  朝中有人好辦事,戚父的轉院手續辦的很快,他們到C市時才發現,父親不但有床位,還是高幹病房。

  戚母看著房間裡的配置,悄悄把女兒拉到一旁,「佳佳,這裡不便宜吧?」

  「媽,錢的事你不用擔心,主要是爸住得舒服。」

  辦好住院手續的第二天,醫院就來了專家組,對戚父的病情進行會診,可惜診斷的結果仍不樂觀。

  「目前沒有擴散現象,但肝部已出現壞死。」負責戚父的主治醫生告訴他們,「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合適的肝緣做換肝手術,如果找不到,我們只能做保守治療,也就是儘可能延緩病情,減少病人痛苦,不過你們要有心裡準備,情況可能會繼續惡化。」

  「醫生,如果不能換肝,我爸還能活多久?」戚佳小心翼翼的試探。

  「這要看癌細胞會不會擴散,不過臨床上,像你父親這樣的,一般不會超過一年。」

  「那換肝吧,這個要什麼條件,我的可以嗎?」戚母問。

  「這要看配型的,一般情況下有血緣關係的配型成功率會更高。」

  「那用我的。」

  戚佳剛說完就遭到母親的強烈反對,「不行,你還年輕,怎麼能割你的。」

  醫生看著激動的戚母,耐心的解釋:「活體肝臟移植只需要切一部分肝,而肝臟有很好的自我修復功能,捐贈者在3個月左右就能長回切掉的部分,不會對生活產生影響。」

  「還能長回來?」戚母不敢置信的望著醫生,「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醫生笑笑,進一步做詳盡的說明,「目前,活體移植已經非常成熟,只是按照

  規定捐贈者必須跟受贈者是親屬,如果能找到合適的肝緣,這是救你父親最有效的手段。」

  聽著醫生的話,戚佳側眸看了眼身旁的林蕭墨,似是看明白她的心意,林蕭墨對她微微點了點頭。

  她握緊他的手,感激一笑,然後側過頭,對醫生說,「那就先看看我的能不能用?」

  蜜月之旅(周妖孽和微微番外)

  這天周延下班,忽然想起孩子都一歲多了,還沒跟媳婦去度蜜月,想想三哥因為身份原因,不能出國都帶三嫂去了趟海南,自個兒半閒人不去實在對不起媳婦兒,於是晚上臨睡前,周延摸著微微的肚子,提出想法,「老婆,你想不想去度蜜月?」

  微微晚上跟兒子玩得很瘋,這會兒正累著,捉住他的手,語氣有些敷衍,「嗯。」

  「那你想去哪裡?馬爾代夫還是歐洲?」周延興致勃勃,「要不咱們先去馬爾代夫,再去歐洲?」

  微微困得哈切連連,隨口說道,「都可以。」

  「那我明天就去辦手續。」

  大約一週後,微微哄周子星吃完米糊,就看見周延興沖沖地走進來,揚了揚手上的護照,「搞定了,週一出發,先去馬爾代夫。」

  「什麼馬爾代夫?」談微微詫異地問。

  正在興頭上的周延臉色一僵,解釋道,「咱們不是說好去度蜜月嗎?」

  「度蜜月?」微微更是不解,「度什麼蜜月,孩子都那麼大了,還蜜月?」

  這下周延不高興了,跨著臉一屁股坐在飄窗上,沒好氣地說,「孩子大了就不能度蜜月了?再說,那天是你說想去的啊?」

  談微微歪著腦袋想了想,終於想起那晚自己好像是這麼說過一句,可那時她困得要命,就算周延說周子星的粑粑是香的,她估計都會點頭說對。

  她看了看一臉鬱結的周延,笑著道歉,「哎呀,不好意思,我那天就隨口一說,沒想到你當真了。」

  「什麼隨口一說,我都辦好手續了。」周延瞪著她,「你耍我呢?」

  周延語氣不善,談微微也沒了討好的興致,臉一沉,訕訕地問,「咱們去度蜜月,孩子怎麼辦?」

  談微微此話一出,周延更是惱火。扳過盯著兒子的老婆,慍怒地說,「孩子、孩子,你心裡就只有孩子,你說說自從這傢伙出生,你幾時理過我?」

  「什麼這傢伙那傢伙?」談微微生氣地說,「他是你兒子。」

  「那我還是你老公呢?」周延惱怒地頂回來。

  談微微剛想跟他辯駁,可一回味他的話,噗哧笑出來,這男人感情是在跟兒子吃醋呢。

  「笑什麼笑?」他沒好氣地問。

  談微微凝視瞪目的周延,漸漸收起笑意。他的話雖幼稚,但不無道理,這一年多她的確是全副身心都撲在兒子身上,對他沒怎麼上心,特別是子星學走路這段時間,因為擔心孩子摔著、碰著,精力全被牽扯,好幾次他想求歡都被她拒絕,還真是為難他了。

  她嘆口氣,站起來主動坐到他腿上,雙手環過他的頸項,嬌滴滴地叫了聲,「老公。」

  「幹嘛?」周延冷著臉問。

  「老公……」談微微圈緊他脖子,繼續撒嬌。

  「叫什麼叫?」周延臉色仍臭,可手卻摟住她的腰。

  「你生氣了?」談微微這一次索性將頭靠進他脖子,「彆氣嘛,好不好?」

  熱熱的呼吸從側-頸傳來,懷裡的人兒又胡亂磨-蹭,周延只覺著全身血液迅速往某處躥湧,脹得他難受。

  「別蹭。」他摁住她的腰,低嘎警告,「再蹭我辦了你。」

  談微微當然感覺得到抵住她的硬-熱,她瞅了瞅吃飽後就陷入睡眠的兒子,決定也得餵餵這個餓久了的大男人。

  「怎麼辦我?」她故意在某物上壓了壓,並在他發出喘-息時,將唇貼上他的嘴,壞壞地笑,「老公,你-硬了。」

  周延倒抽口氣,驚嘆平時羞羞答答的小妮子竟然敢對她調-情,眸色一沉,張嘴就咬上她的唇,又吸又咬,大手也沒閒著,掀開她衣服下襬就伸進去,一把抓住她的高-聳,又捏又揉,直弄得她從鼻子裡發出嗯嗯地叫喚才托住她的臀,大步往臥室走去。

  路過樓梯間時,談微微怕會被人看到,嚇得拍打他,「快放我下來。」

  「別動,要不然就在這兒辦。」周延的步子邁得更大,褲間的某物隨步摩-擦,脹-鼓鼓地疼。

  一進屋,周延甚至等不及去大床,就把她抵-在門上,動手扯她的衣服。

  「周延。」談微微得空喘氣,「別在這裡,去床-上。」

  「不去。」他拉高她的手,頭埋進白白-嫩嫩的胸,輕-咬、舔-弄,直把她弄得軟在他懷裡,他才拉起她的腿,挎上他的腰,凶狠進-入,放肆移動,滿室春光漣漪。

  在第三次被推上頂-峰時,談微微累得氣都喘不過來。她看看身上還在運動的某人,不由感慨,這男人真的是餓狠了啊!

  久不運動的後果就是到晚飯時她還下不來床,阿姨將子星送來餵奶時臉上掛著曖昧的笑,羞得她一個勁擰罪魁禍首。

  剛剛吃飽的男人拉住她的手,露出知足的笑。可視線瞄到兒子叼著的白軟時,下-腹又躥起一陣燥-熱。

  「這奶要餵到什麼時候啊?」他瞪著兒子,暗罵,臭小子,霸佔你老爹的福利。

  一旁的陳姨似是看穿他的心思,笑著說,「其實可以給子星斷奶了。」

  「嗯,上次醫生也說過可以給他斷奶,不過,我怕他不習慣。」談微微如是說。

  「有什麼不習慣,難不成還讓他吃一輩子。」周延沒好氣地說,「給他斷了,這麼大了還吃奶,說出去都讓人笑話。」

  陳姨笑著翻了翻白眼,沒好意思告訴某人,他可是喝奶喝到足足2週歲才斷掉。不過,對於斷奶陳姨是贊同的,她看了看閉著眼睛喝奶的周子星,說道,「差不多也可以斷了,子星都長牙了,再過一段時間他就會在奶上磨牙,到時候你疼死。」

  「他敢。」周延低吼一聲,成功嚇哭了正在享受媽媽奶水的兒子。

  談微微忙抱著兒子輕哄,「不哭、不哭,你爸壞死了。」而後轉頭瞪了他一眼,「你吼什麼吼,他這麼小,你凶他,他也不知道。」

  周延被罵得一肚子委屈,可老婆大人的話不敢違抗,只得怏怏地起身去書房幹活。

  陳姨見他走了,才接過孩子,說道,「要不就斷了,他吃得也夠久了,再說現在奶水營養其實跟不上他的需求。早點斷還好斷。」

  談微微想了想,覺得陳姨的話有道理,便點了點頭。

  「可怎麼斷?」

  「最好是你跟他分開一段時間,讓他習慣沒奶。」

  「分開?」談微微心念一轉,想起周延的提議,便說道,「要不,我出去旅遊。」

  「行,總之就是讓他習慣就好。」陳姨摟著孩子出去。

  於是,談微微的蜜月旅變相成了斷奶之旅。不過對於周延而言,管他啥目的,能跟老婆去度蜜月就值得開心。

  由於擔心孩子離開太久不行,所以他們選擇只去馬爾代夫。直到抵達他們入住的One&Only,談微微才明白那句著名的廣告語的含義。

  「如果你是第一次出國一定要來馬爾代夫,如果你是唯一一次出國,那更要來馬爾代夫……」

  辦理好入住手續,島上的小黑便將他們領至Beach villa,談微微一進屋子就被震撼住了。這也太奢華了吧,150多平的面積,客廳、臥房、陽台一應俱全,深棕色的木製傢俱更是給人以奢華感。

  她放下手提包,轉身進入那個巨大的臥室,首先就看到那張正對大海的床,接著就看到了陽台上碩-大的浴缸。

  她走出去,雙臂張開,深深地吸了口氣,剛想土不啦嘰地大叫一聲「我來了。」腰就被人圈住。

  「喜歡嗎?」周延把頭擱在她的肩頭,小聲問。

  「喜歡。」

  「熱不熱?」他下巴輕輕蹭著她的皮膚,「要不要先洗澡?」

  談微微瞅了眼那個精緻的雙人浴缸,詫異地問,「在外面洗?被人看到怎麼辦?」

  「不會,這裡獨棟別墅,私密性很好。」他邊說邊動手拉下她的吊帶裙,「寶貝,別說洗澡,就是做-愛也行。」

  「等一下啦!」談微微急忙捉住他的手,「先打個電話報平安啊!」

  「我在接待處給他們發過短信了。」周延把她的手放在唇邊親了親。

  「別動,我要問下陳姨子星乖不乖,有沒有鬧。」微微揮開她的手,一溜-滑出他的懷抱。

  周延不耐地皺眉,隨後跟了上來。

  談微微坐在客廳的沙發上打電話,電話接通,她剛說了句,「陳姨,我是微微。」就看見周延一屁股坐在她邊上。

  她怕他搗亂,便拿著電話站起來往臥室走,「子星有沒有鬧?」

  「哭了一小會兒……」

  「那……啊!」後背忽然貼上的身軀讓她失聲尖叫。

  「怎麼啦?」陳姨問。

  「沒事。」她說應著,可事實是身後的男人已經推高了她的裙子,大手也鑽了進去……

  當談微微終於被壓-在雙人浴缸裡,被迫洗鴛鴦浴時,她終於體會了啥叫蜜月旅。

  「別鬧。」她壓低聲音警告某人。不過沒有作用,周延邪笑著挑開她的絲質底褲,尋到那柔嫩的豆豆,慢捻輕揉。

  談微微那裡經得起這般對待,腿一軟,險些就跪倒地上,幸好周延眼疾手快,摟住她的腰將她移到床邊的矮塌上。

  不過,周某人可不沒那麼好心,故意讓她半趴在榻上,背對著他,方便作業。

  談微微一邊聽著陳姨講述兒子的情況,一邊忍受著背後男人的挑逗,當他的手指探入已然潤濕的花徑時,她下意識地夾緊雙腿,差點溢出聲音。

  「老婆,放鬆。」周延伏在她的耳旁低聲說,「夾那麼緊,我動不了。」

  談微微狠狠地剮他一眼,壓低聲音提醒,「別鬧,我在打電話。」

  「你打你的,不用管我。」

  談微微翻個白眼,她也不想管他,可是他這樣自己怎麼打嘛?

  「等一下,好不好?」她嬌聲討饒。

  「好。」周延嘴裡應著,手上動作卻絲毫沒有停下,拇指摁住小豆豆,中指探入已然濕潤的花徑,緩緩抽送。

  突如其來的侵襲讓談微微從背脊處躥出一陣酥麻,渾身止不住顫抖,陳姨的聲音越飄越遠,私密處的感覺卻越來越強烈。她咬住唇防止聲音外洩,並喘息著說,「陳姨,我有事,晚點再打過來。」

  「等一下,你媽有話跟你說。」陳姨把電話交給了周母。

  「微微,你們回來的時候,是不是經過迪拜?」

  「嗯。」談微微長長地吐氣,臉紅得快滴出水來。這個流氓,竟然把頭鑽進了她的裙子裡。濕滑的舌尖不斷在她的私密處舔噬著,繼而旋轉、按壓,讓她不自覺又喘息起來。 隨著他舌尖翻攪的動作越來越快,談微微身下傳來的酥麻感也越來越狂,幾乎快把她逼得喘不過氣。當他惡性地咬住她嬌嫩的花瓣時,談微微抑不住叫了出來,「啊……」

  電話那頭的周母聽到媳婦大叫,忙不迭地問,「怎麼了,出了什麼事?」

  微微哪裡還說得出話,張著嘴只顧喘氣,最後還是周延站起來,拿過她的手機,「媽,我們在忙,晚點打給你。」

  周母是過來人,一聽這話瞬時明白兒子在忙什麼,面色不禁一紅,可臨掛電話時還不忘叮囑,「兒子,努力點,我還想要個孫女。」

  她的聲音不大不小剛好傳進談微微耳朵裡,讓微微又羞又惱,趁著他鬆懈的空檔,翻身就要逃走,卻被他迅猛地壓下去,從背後含住耳垂魅惑地低喃,「老婆,很好吃。」

  好吃?談微微一愣,反應過來,垂著他的肩膀,直罵,「下流!」

  「還有更下流的。」他分開她的雙腿,一個挺身,將火熱的硬物刺入濕潤的花徑。

  「啊!」後進的位置,讓談微微不禁溢出聲來。

  「叫出來,我喜歡!」周延輕笑著,性感的臉龐露出一絲滿意的微笑。他托高她的臀,方便他更好的進入,而修長的手指卻捏住她豐盈前的紅梅,或鬆、或緊、或搔、或掐……

  談微微畢竟還未斷奶,胸本就漲得厲害,被他這麼一捏,更是刺激得連連顫抖,一個尖叫就達到了頂峰。

  「老婆,你也太快了。」周延笑著揶揄,拔出火熱,可就在談微微詫異他怎麼這麼快放過自己時,他已將她反轉過來,讓她的背靠著自己胸膛,坐在自己懷中。他一手環著她的纖腰,另一手由下往上抬高她修長雪白的腿,炙熱的硬物順著她的蜜汁再次挺入。

  「舒服嗎?」他穩住她的腰,狂野的向上頂,巨大的火熱深深的挺入溫暖的通道,恣意進出摩擦。

  「慢一點。」她求饒。

  「慢不了!」周延發出沙啞的低吟,「微微,你夾得我好舒服。』

  近乎垂直的姿勢,讓他每一下都頂在最深處,又脹又疼的感覺讓談微微哀聲乞求,「周延,我不行了……好難受……」

  可她的哀求,卻引發男人潛藏在內心深處的獸性。周延開始對她做更狂暴的佔有,先緩緩退出,再頂到進去,每次猛烈的抽插,都伴隨著她情慾難耐的呻吟。一次次狂烈的頂撞,製造出嘖嘖的聲響,分不清是誰的液體也沿著大腿滑下來。在不知經歷過多少次高潮後,周延突然緊緊握住她的纖腰,律動的動作更是加快,帶著她一步步登上喜悅的高峰。

  事後,談微微累癱在榻上,再由他抱著去雙人浴缸沖洗,察覺到他的手指探入花徑時,談微微趕緊求饒,「老公,不要,我好疼。」

  周延憐惜地吻了吻她紅腫的嘴唇,應諾,「好,不要了。」不過就在她放下心時,他又補上一句,「反正有的是時間。」

  接下來10天,他用行動證明,時間的確很多。自從兒子出生來就沒吃過飽飯的某人就像服用了藍色小藥丸一般,隨時隨地獸性大發,把她壓在房間的每一個地方極盡纏綿,甚至大膽到將她拖到水屋的樓梯上,迎著海浪一次次將她頂上高峰。

  蜜月回來,家人好奇地問,「微微,你怎麼去度假回來更累的樣子?」

  談微微狠狠地瞪了一眼容顏煥發的某人,哀嘆,可不累嗎?精氣都被他吸走了。

  回來後某天,她給肖梓涵送手禮,禁不住抱怨,「再待兩天我都懷疑自己要被他累死。」

  當晚,肖梓涵跟鐘帥說起這事兒,鐘帥睨了一眼正在餵奶的媳婦兒,眸光微沉,若有所思地說,「小寶也該斷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