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主人,你有道侶嗎?

芙宓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智者千慮,必有一失。何況我當時去了荒蕪之地啊。大人若是不信,可以給我一個試用期,保準叫大人滿意,不行的話再換落霞姑姑來伺候大人,也行啊。」

容昳道:「我的侍女可不是那麼好當的。」

芙宓就差拍著胸脯保證了,「大人放心,且瞧我的本事就是了。」

「那好,既然你這麼想當我的侍女,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先從稱呼上改吧。」容昳看著芙宓道。

稱呼?芙宓明白容昳大約是不滿意「大人」的叫法,這是凡俗官場上的叫法,的確有些不妥。

叫尊者就顯不出主僕關係,芙宓想來想去,「尊上。」

容昳道:「在上界,能被稱為尊上的可不多。」

芙宓瞭然,容昳雖然在三千州域裡顯得高大無比,這就好像是矮子裡□□的高子,但是真到了上界,他就未必夠格兒了。芙宓撓了撓腦袋,有些費腦筋,「主上?」

容昳不說哈。

這就還是不妥帖。

「主人?」芙宓道。

容昳「嗯——」了一聲,彷彿有些不耐地道:「就這個吧。」這語氣彷彿對「主人」二字也不滿意,只是不想再跟芙宓浪費時間了而已。

芙宓卻覺得「主人」二字彆扭極了,搞得她跟寵物似的。不過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

「不知主人何時有空去救我父皇啊?」芙宓現在只關心這個問題。

「一個月之後,你若是能讓我滿意,我自當守諾。」容昳道。

「沒問題,沒問題,絕對沒問題。」芙宓趕緊保證,「那主人現在是想去哪裡呢?」

「做侍女的第一條規矩就是不得隨意打探主人的行蹤,你連這個都不知道?」容昳問。

「知道,知道。」芙宓可沒當過侍女,不過想想自己的過去,好像還真是這麼回事。她見容昳坐在原地不動,那就是還要待在此處的意思。

芙宓小心翼翼地伺候道:「那我叫剛才那個歌姬再進來給主人彈情助興?」

「她的嗓子一般。」容昳道。

芙宓眼睛一亮,「神鶯族這一輩出了一隻粉鶯,唱歌有如天籟,主人要不要去神鶯族走一圈?」

容昳神情懶懶,芙宓突然想起他說過的喜歡的東西不多的話來,但是既然芙宓公主屈尊降貴做了這侍女,那就一定要當一個最佳侍女,何況這還和她父皇的性命有關。「聽說那粉鶯生得花容月貌,神鶯族有一位前輩飛昇了上界,正是她嫡親的祖母,粉鶯覺醒了神鶯族裡的神之血脈才生得一身粉雪一般的羽毛。」

「本尊要修行了。」容昳閉上眼睛,盤腿而坐。

修行有什麼好玩的?芙宓是天生的佞臣,若是個男兒,閹了放在帝王身邊的話,只怕不會比那劉瑾、魏忠賢差多少。「粉鶯的歌聲據說已經參透了一縷神韻,在她的歌聲裡修行,能大有補益。有那走火入魔的修者,聽她唱了一曲之後,心魔驟除,十分神奇。」

芙宓公主這一番巧舌如簧,到了現世只怕電視購物的導購都做得。

「你想狐假虎威?」容昳掃了芙宓一眼。

芙宓的心思被戳破之後只能訕訕一笑。雖然芙宓一直都想強迫粉鶯給她唱一曲,但是神鶯一族有上古血脈,傳聞它的祖先曾常伴上神的身邊,悟得一身的神通,家族的老底可謂十分深厚,所以芙宓一直沒敢欺上門去得聽仙音。

「真的很好聽。」芙宓不死心地道,雖然具體有多好聽,芙宓也不知道。

容昳站了起來,走到床邊躺下,乾脆徹底拒絕了芙宓的再次推銷,「打扇、驅蚊。」

芙宓傻傻地站在床邊,懷疑自己沒聽清楚。睡覺哪裡需要驅什麼蚊子啊,在周圍布下結界就是了,舉手之勞而已。

芙宓沒理會容昳,他睡覺正好,她還可以趕回去將飄渺和六駿等安排好,雖然她不介意給容昳當侍女,但是十分介意被飄渺她們看見,畢竟不是多光榮的事情。

所以芙宓輕輕抬了抬袖子,就在容昳的周圍佈置了一個巨大的水紋結界,為了美化他的休息環境,芙宓還用幻術種植了幾株睡蓮在結界裡,又點了幾尾漂亮的金魚,讓其在裡面歡快的游動。

芙宓看著一身白衣靜靜平躺的容昳,又揮了揮衣袖,將週遭都用幻術染上了一層幽藍色,讓人彷彿置身海底一般。

芙宓得意地準備拍拍手收工,她芙宓公主的審美可是一流的,連睡覺都給容昳不值得這般富有詩意,堪稱最具創造力的侍女。可惜她的雙手才剛合在一起,就見容昳微微動了動指頭,輕輕地就戳破了那層幻術。

「誒。」芙宓有些惱怒,這好歹是她的一片心血早就的藝術美景。不過芙宓公主三教九流都學過,她這一手幻術雖然沒有攻擊力,可她格外喜歡,是費了心學習的,有時候連蓮皇都會著她的道兒,偏偏容昳隨便動動手指,就點破了幻境,多少讓她有些忌憚。

「打扇。」容昳略微有些不耐地再次重複,可語氣裡包含的意思是:你不會再有第三次機會。

芙宓皺著眉頭,覺得容昳這是特意刁難,真是殺雞用牛刀,芙宓不情不願地從乾坤囊裡摸出一把羽毛扇,這是用來配她的百羽裙的。

容昳微微睜了睜眼睛,隨手拿出一把羽扇來遞給芙宓。

芙宓接過來一看,雖然她自認為自己見多識廣,可眼前這把羽扇的羽毛卻完全沒見過。雪白得一絲雜質也沒有,而且毛色清亮,一看就是新鮮扒下來的而不是褪下的毛。芙宓將扇子在臉上挨了挨,那絨毛細密柔軟得彷彿小嬰兒的肌膚,還帶著一絲天生的香氣。

不過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這把扇子的扇柄上刻著陣符,繁複而深奧,芙宓無法解讀,她輕輕一扇,卻見容昳大袖一抬,瞬間凝成了結界,將扇子扇出的風侷限在了結界裡。

可就是這一瞬,芙宓已經看到街對面的那棟三層高的木樓搖了搖,外面的人開始尖叫,「地龍翻身了,地龍翻身了。」

芙宓愛不釋手地看著這柄漂亮得迷人的白羽扇,它不是男人用的諸葛羽扇的模樣,而是女兒家喜歡的羽毛摺扇,「主人,這是什麼毛做的扇子啊?」

「井底之蛙不足與言也。」容昳閉合的眼睛完全沒有睜開的意思。

芙宓衝著容昳做了個鬼臉,心裡想著不知道是何等美麗的鳥兒才能有這樣的羽毛,若是她能有一把,平日裡在人前扇一扇那就太惹眼了,讓人不得瑟都不行。

芙宓心裡打著要將這工具收歸己有的打算,給容昳扇起涼來就給外的盡心,風力不大不小,務求舒服。

容昳的呼吸均勻、緩長,陷入了熟睡之中,芙宓微微靠近了一點兒,左手撐著下巴靠在床畔,右手打著扇子,有些無聊地看著容昳又長又濃的睫毛隨風拂動,芙宓掏出自己的搜天鏡,整理了一下劉海,抿了抿鬢髮,衝著自己的睫毛搖了搖扇子,總覺得比容昳少了點兒什麼。

芙宓將臉靠近容昳的眼睛,恨不能將他的每根睫毛都看個究竟,後來實在忍不住,芙宓小心翼翼地用拇指和食指合攏想拔一根兒容昳的睫毛瞧瞧。

可是這一個忍不住,芙宓就看入了容昳的眼睛裡。深邃的眼睛裡彷彿包含了無數的謎團和漩渦,芙宓痴痴地看了進去,就見到了漫天星辰,以及星辰的規則。

芙宓實在疼痛裡醒過來的,她的腮幫子被容昳大力地掐著,只聽見他冷聲道:「不要肖想不該你肖想的人。」

芙宓雪□□嫩軟化如白玉豆腐一般的腮幫子的確十分吸引人掐,她摀住自己的臉,氣憤地指著容昳的鼻子道:「打人不打臉你知道不知道?」

容昳淡然地掃了一眼自己鼻尖前瑩白如雪,削若玉蔥的手指。

「伺候本尊沐浴更衣。」容昳從床上坐了起來。

芙宓很想用男女授受不親來反駁容昳的話,但是當初衣服脫得乾乾淨淨的可是她。

「不是有法術嗎?」芙宓小聲地抱怨道,「我給你捏一個潔淨術如何?」芙宓在容昳不贊同的眼神下道:「那我把我的避塵珠送你行不行?」

「你對本尊是獻,本尊對你是賜。什麼時候主人說話,有下人反駁的餘地?」容昳像調、教小丫頭一般教訓芙宓。

芙宓覺得容昳是一百個欠揍,只可惜她目前還打不贏。

芙宓只能乖乖地給容昳解開腰帶,褪去外衣,然後聽他道:「中衣不必。」

芙宓原本就不想給容昳脫中衣,她可是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聖蓮。但是聽容昳這麼一說,好似他才是那不可褻、玩的聖蓮一般。

芙宓衝著容昳的背影吐了吐舌頭,回過頭去拿起床上的羽毛扇子繼續把玩,待容昳出來,從她手裡無情地抽走羽扇時,芙宓忍不住道:「不過是把扇子,主人就不能賜給我嗎?」她倒是現學現賣。

容昳輕笑,「不能。」

「主人,有道侶嗎?」芙宓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