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6 章
植物的憂傷

芙宓不解地在背後看著容昳,他似乎對自己親手搭建的冰屋十分留念,臨走前看了許久,到最後更是大袖一揮,將整座冰屋都收入了空間裡。

應該是空間吧,芙宓覺得。

容昳領著府繼續前行,往罡冰原的深處去,越往裡走霧氣越濃,天空中無數冰渣,寒意從芙宓的腳底直透頭頂。

芙宓只覺得奇怪,以她的修為,等閒的寒冷絕對奈何不了她,可是這種寒冷卻是透骨而來,讓她的靈氣幾乎都停滯了運轉。

芙宓的眼前出現了一座透明的城堡,如果不是因為光線的折射,她可能都發現不了眼前有一座城堡。

冰牆上一個人形的冰塊漸漸地浮現,芙宓看著他從冰牆上剝離出來,向著城外走去。

芙宓好奇極了,沒想到罡冰原的深處居然還有冰雪城堡,這裡的人也奇怪,全都長著一副大冰塊的模樣,不仔細的話根本分不出哪裡是眼睛,哪裡是嘴巴。

芙宓跟著容昳走入冰雪城,裡面頗為繁華,但是因為人人身上都冰涼刺骨,以至於街道上實在不能用熱鬧來形容。

芙宓和容昳就像兩個異類一般,闖入了冰族之中,但是這裡也不乏有其他人的蹤跡。

冰雪城最大的特產是冰元珠,修習寒冰類神通,或者陰寒類神通的修者,對冰元珠格外鍾愛,當然冰元珠的價格也實在不菲。

芙宓買了兩顆做成耳墜的冰元珠,冰元珠晶瑩剔透,在陽光下能折射出各種美好的顏色。

此外,皮裘也是冰雪城的特產,這裡出產的雪花貂皮比天狐皮還要柔軟和暖和,芙宓給身邊的每個人都帶了禮物,連小土雞都有一件特製的雪花貂皮大衣。

芙宓逛完街,這才拎著給容昳買的雪花貂皮圍脖去了酒樓,他正閉著眼睛聽冰珠落玉盤所擊打出的樂聲,這也是冰雪城的特色。

「買完了?」容昳沒有睜眼。

芙宓將微博抖了出來,「我給主人買了一個圍脖,老闆說是百年玄貂的毛,雪花貂百歲以上才會是黑色,每一百歲黑色的毛裡就會增加一圈白色的紋路,漂亮極了。

「主人要不要試試?」芙宓略顯諂媚地道。

容昳睜開眼睛,從芙宓的手裡接過圍脖,拇指在上面摩挲了片刻,「你走遍全城,可發現了什麼?」

「冰雪城好像是一座陣法城。城牆上全都刻著陣盤,不過陣法太精妙了,我有些看不明白。」芙宓道。

「冰雪城的地下有一顆玄元冰珠,這顆珠子是冰雪城的陣眼所在,沒有它,冰元珠就無法形成。」容昳道。

芙宓「哦」了一聲,表示原來如此。

「你現在要做的就是拿到這顆玄元冰珠。」容昳道。

「我?」芙宓指了指自己的鼻子,「為什麼啊?拿走的話,冰雪城就毀了。」

容昳抬了抬眼皮,「沒有玄元冰珠,就救不了你父皇。」

芙宓一驚,「你知道我父皇在哪裡?」

容昳沒有反駁。

「那冰雪城怎麼辦?」芙宓有些遲疑。

「你還是先擔心自己能否拿到玄元冰珠吧。」容昳道。

修道本就是掠奪資源的過程,成仙的過程血腥無比,祈禱仙人顯聖救凡人於困窘,那純粹是痴人說夢。

「那玄元冰珠在哪裡?」芙宓問。

「在冰下。」容昳閉上眼睛,不再搭理芙宓,繼續聽著冰珠之樂。

芙宓咬牙看著容昳,這人貪圖享樂、好逸惡勞,也不知道怎麼修成一身修為的,真是極端可惡。「主人不幫我嗎?你不是答應我要幫我救父皇的嗎?」

容昳道:「上界之人不能過多干預下界之事,我如今幫你已經有可能被法則鎖鏈懲罰。」

芙宓跺跺腳,也知道天地法則,「那我怎麼去到冰下啊?」

四周所見之處都是冰原,冰層的厚度厚得無法丈量。

容昳拋給芙宓一本曲譜,「你若是學會了,我可以考慮告訴你。」

芙宓翻開曲譜一看,「船前頭結纜接情郎,接著子情郎像一塊糖。歡眉笑眼,齊入洞房。雲濃雨膩,誰覺夜長。」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芙宓重新翻開一頁,「田田荷葉貼方池,姐供情郎春興迷。郎探花、蕊,姐弄玉枝。兩情迷戀,顛之倒之。」

芙宓「啪」地將這等淫、詞、豔、曲扔在桌上,沒事就拿她們植物妖說事兒,她可不願意讓人探她的花、蕊,那可是蓮花的本命弱點所在,是以芙宓公主最不愛聽這等小曲。

「這等難登大雅的曲子主人也聽啊?莫不是被那芙蓉教壞了?」芙宓嘟囔道:「這詞寫得一點兒都不好,盡拿我們植物話事兒,要是被我知道是寫的,我非扒了他的xx不可。」

芙宓公主可不懂人類的委婉說辭,對她來說,花、蕊、玉枝等詞那才是大大的冒犯。

容昳皺起眉頭,「誰叫你一個小姑娘說話如此粗俗的?」

芙宓叉腰道:「就許人拿我們花、蕊說事兒,還不許我拿人的xx說事兒啊?我怎麼粗俗了?」粗俗這個詞語和芙宓可是從來不沾邊的。

容昳扶了扶額頭,擺了擺手,意思是芙宓要是再不出去,他就要扔人了。

芙宓悻悻地走到城中,又將冰雪城逛了一圈,在腦子裡思索了良久,終於找到了全城的陣眼,那就在城中的祖樓之下。

祖樓是一幢高可接天的尖樓,也就是冰雪城的坐標,望見祖樓,就找到了冰雪城。

祖樓的四周有重兵把守,像八根冰棍一樣矗立在樓外。芙宓緩步而過,又是理鬢髮,又是險些摔倒,結果那八根冰棍連臉皮也不眨。從沒在男人面前這樣被熟視無睹過的芙宓公主也只能人栽,誰讓她生得不符合冰族男人的審美呢,她的皮膚雪白有餘,但是透明不足。

芙宓跑到一邊大呼,「救命啊!」八根冰棍依然堅守崗位,她叫喊著「著火啦」,對方也沒有反應,而冰雪城如果真能著火那可就是奇蹟了。

很快一對巡邏的冰族人就趕了過來,衝著芙宓就喊,「抓住她!」

可憐芙宓天生的女人本事這裡是用不上了,只能武力解決,她拔腿就往祖樓跑,幾個火球從掌心拋出,對祖樓沒有任何影響。

要知道芙宓的火行神通雖然粗淺,但是她可是兼具鳳凰火和金烏火的靈性,居然一點兒也奈何不了祖樓的冰層,可以想見這祖樓寒冰之厲。

芙宓想起她在荒蕪之地領悟的劍意,以花為劍,也可毀天滅地。無窮的蓮花漫空而來,凝而成球,芙宓立在雪白的蓮花瓣中,肅著一張臉,瞬間劍芒四射,蓮花瓣朝向祖樓面前的四根冰棍射去。

而芙宓的背後,冰箭破風而來,她的腳尖微微一動,就在冰面上旋轉飛舞了起來。

容昳坐在塔尖往下望,就看見了芙宓這華而不實的躲避技能,真是無時無刻不在賣弄風雅。

蓮花劍刺入了左前方冰人的胸膛,芙宓側滑一步,就到了祖樓的門外,她使足了力氣撞了進去,結果那門卻並非預料中的沉重,芙宓用力過猛,撞進去之後一頭就栽倒進了深井。

深井裡是漆黑的冰冷,芙宓必須運起所有的靈氣,才能保持自己的血液不凍結,下墜的時候彷彿有鬼鏈拖著腳一般,芙宓嚇得連連尖叫。

芙宓自己都不知道下墜了多久,不過瞬間失重的感覺可真不好受,落入海裡時,濺起的浪花怕都有幾丈高,芙宓懷疑自己的腰都要斷了。

芙宓將夜明珠戴在頭上,這才有了喘息的機會開始大量冰雪城的海下之景。海下有一處宮殿,從宮殿的八個方向向周圍斜拉了八條看不到盡頭的冰柱,冰面上的冰雪城,就像這八條冰柱所放飛的風箏一般。

芙宓見到那宮殿裡隱約有光芒閃過,她不知道是本身如此,還是有人先她一步踏入了玄元殿。

芙宓小心翼翼地摸到玄元殿的門外,只聽見裡面有人焦急地問道:「哥哥,玄元冰珠怎麼不在?」

就在此時,芙宓聽見耳邊有動靜,應該是冰族的人追了過來,她靈機一動,造物訣和鏡像訣她都學過,臨時忽悠一下玄元殿中的兩個人應該不成問題。

「誰敢盜取我玄元冰珠,殺無赦。」芙宓推門進殿,凝水成冰箭射入,殿中的兄妹兩人大吃一驚,沒想到他們這樣隱秘居然都被冰族發現了。

潘方長劍一抖,一劍劈向芙宓,潘圓的法寶是長鞭,直捲芙宓的腳跟而去。

芙宓往後一退,藏入了角落裡,而此時冰族的人也已經追了過來,一看到潘方和潘圓兩人就怒瞪雙眼道:「又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