瘋狂密集式學習,連夜趕路,回宮後的勞心勞力,都讓蘇小白的精神疲憊不堪。
入夜,昊焱見她站著都快睡著的模樣,不知是有幾塊被狗吃剩的良心渣滓,還是為籠絡人心,竟誇蘇小白這段時間的刻苦學習表現尚可,很大方地讓她挑選美人侍寢,還著重介紹了幾個新來的異域貨色,稱功夫好身段好,推薦品嚐。
蘇小白想也沒想就倒在了棲鳳宮,壓根兒就沒把那大胸細腰翹屁股的傢伙當男人看,只當是宿舍裡那性格爺們的閨蜜,要和他同出同入同眠。
她沒想到的是,昊焱有個不為人知的小秘密。他睡著後對危險的警覺性會降低,這是個致命的缺陷,所以他極難睡眠,尤其是身邊有人的時候,更無法入睡。
為了掩飾這個弱點,他做過許多偽裝手段,經常詐醉裝睡,曾有自覺潛行功夫深厚的刺客覺得他連夜御數女理應疲憊不堪,便趁他「睡死」時裡應外合,繞開侍衛,悄悄潛入寢宮下手。未料,刀刃尚未入身,卻見熟睡的武尊猛地睜開雙眼,奪刀反手,來不及掙扎反抗,幾顆人頭血濺當場。然後他打了個哈欠,繼續「睡」去,直至清晨,枕邊美人昏昏醒來,覺得周圍都是血腥氣,抬頭發現滿地屍首,才發出第一聲驚叫聲。
此事傳出,眾人皆言武尊可夢中殺人,刺客們心驚膽顫,無人察覺真相。
靈魂附在女人身上後,昊焱雖失去了力量,也失去了威脅,他在外與蘇小白分房而居的那段時間,每天都身心放鬆,恐怕是他這輩子睡得最香的時候,他甚至做了許久未曾做過的美夢……
機會難得,他還想再好好睡幾覺。
更重要的是,他不想和肌肉結實,牛高馬大的男人睡,哪怕那男人是自己。
於是,他躺在枕上,似笑非笑地挑逗:「喂,你有過女人嗎?」
蘇小白覺得這問題簡直是侮辱自己,憤然:「當然沒有。」
昊焱勾過她肩膀,哥倆好的在耳邊,曖昧低語:「你這輩子不會有機會再做武尊了,不覺得可惜嗎?」
蘇小白全身起了雞皮疙瘩,警惕:「可惜什麼?」
昊焱指著外面宮院深深,慫恿:「美人如雲,什麼樣的都有,你用我的身份,整個雲澤大陸可以橫著走,看上哪個美人就要哪個美人,哪怕是公主貴女,都有人給你抓過來!要多少有多少!南陽公主長得美,坦特貴女的床上功夫好,絕對是你這輩子都沒體驗過的風騷。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不試試,萬一哪天我們換回去,你回地球就後悔都來不及了。」
蘇小白沉默半晌,搖頭:「不要。」
昊焱不解:「為何?」
蘇小白清純得很,二十一限話題聽得全身血都往頭上湧,若不是昊焱身體臉皮厚,早就紅了,她結結巴巴道:「我對女人沒興趣,而且公……公主怎麼能亂來?!莫非皇帝不管嗎?」
「雲澤大陸以武神殿為尊,皇帝是天命,崇高血統的象徵,平時負責籠絡人心,拜拜武神,和和親什麼的,能管得著我做什麼?你為何如此發問?等等,莫非你喜歡男風?」昊焱努力追逐她的腦思路,沉吟片刻,為了自己睡眠安康,又難得厚道了一把,「喜歡男風也無妨,可惜現任皇帝太老,但太子甚美,可偷偷叫來侍寢……」
蘇小白給刺激得鼻血都差點飆了,她定定心神,義正詞嚴地反對:「男人女人我都不要!」
「莫非你以前有隱疾?!」昊焱驚了,睡眠問題還是小事,若是讓天下人知道他不舉,從此遠離女色,豈不是和長期塑造的形象差距太遠?他急忙從床上跳起,一把摸向蘇小白的下身,焦急道,「我的身體我知道,讓我試試看還行不行!別跑!」
「不!」蘇小白髮出一聲悲鳴,以為對方□□中燒,禽獸得連自己都不放過,嚇得捂著下身連連後退,差點翻落床底,僵持了好一會。她忽然發現兩人相處三月以來,自己每天都是瘋狂學習,惡補知識,忙得幾乎找不著北,有個很關鍵的話題,兩人竟從未想過去涉及。
蘇小白試探:「那個,我是女人……」
昊焱的狼爪停下了,整個人有些愣。
蘇小白遲疑:「你該不是沒留意過吧?」
昊焱陷入呆滯。
何止是沒留意,他連想都沒去想。
他佔據了南夷美奴的身軀,蘇小白卻非南夷美奴,所以未必是女人,而「小白」這個名字在雲澤大陸是男人才用的,她除了最初的時候掉過幾滴噁心的眼淚,既沒有像後宮女人那樣發花痴拋媚眼,也沒哭哭啼啼,吵吵鬧鬧,處處尋求照顧庇佑,惹人厭煩。所以他想當然地以為蘇小白是個嬌貴的小公子哥兒,為了把廢物磨練成材,他對蘇小白地獄訓練時抽鞭子都抽得特別狠些……
武神在上,他那麼英明神武,儀表非凡的強壯肉體內,住個軟弱無用的爺們已經夠鬱悶了,怎可能住個更沒用的女人?!
蘇小白看著他難得失態的表情,全懂了,她用中指習慣性推推鼻樑眼鏡的位置,用老實厚道的表情,幸災樂禍問:「不是我不想種馬,只是我做女人習慣了,在上面種馬怎麼也種不起來,為免損害你種馬聲譽,我可以爭取夜夜笙歌。遺憾先天條件所限,只能在下面種馬,你挑幾個技術好的面首來試試?」
昊焱瞬間全醒了,磨著牙,似乎想揍人。
蘇小白見風使舵:「為了你一夜七次狼名聲,睡吧,我不吃你豆腐。」
昊焱想了半晌,悶悶睡下,過了片刻,又想了點別的主意,不甘心地說:「喂……」
沒有回應。
均勻的呼吸聲傳來,蘇小白累極,早已沉沉入睡。
昊焱用手指戳了好幾下她的臉,然後又用力地推了幾下,她都沒有醒來。就如同沒有防備的嬰兒,只要一把尖刀,輕輕往前一送,就能要她的性命。這樣的不設防,在自然條件惡劣的雲澤大陸幾乎是不可思議的事情。
空有鬥氣,不會武學技巧的她,如果遇到忽發災害或刺客入侵,根本沒有抵抗的餘地。
是怎樣的世界,才能養出這種不會半點武藝,還沒有危險感的白痴?
大概是個很和平很美好的世界吧?
燭火已熄,薄紗映入屋中,月華色的床幃微微搖動,幾聲蟲鳴。
昊焱無奈地睜大眼,如無數個睡不著的夜裡般,孤獨地躺著,然後用這個女奴的身軀,再一次從零開始,反反覆覆地練習鬥氣,在腦海裡模擬劍招拳法的運用。
或許是女人的身體太脆弱,太容易疲憊……
或許是身旁躺著的是熟悉的身軀,熟悉的味道,讓他沒有危險的感覺……
或許是身軀裡面載著的來自異世界的靈魂睡得太熟,太香,太安心……
這一夜,守在自己的身軀旁,他竟淺淺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