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
夜半美人

  想昊焱死的人有多少?

  水若念仇人名單,蘇小白拿著炭筆在白色綢緞上做記錄,寫到白佈告罄,始終沒辦法記錄完。最後水若還補充了句:「這些只是有可能想殺昊焱大人的男人名單,還有女人的沒數,另外還有部分是昊焱大人自己才知道的。」

  蘇小白顫抖地拿著白色綢緞:「我只奇怪自己怎麼還沒死?」

  水若安慰她:「有昊焱大人在呢。」

  蘇小白想起他拉仇恨的本事,痛心欲絕:「就是有他在才死得快。」

  水若瞬間翻臉,桌上不知裝什麼瓶瓶罐罐隨著掌聲猛然彈起:「你再說一次?」

  蘇小白立即變臉,帶著僵硬的笑容做第八次表彰:「昊焱大人英明神武氣宇非凡,他是人中龍鳳,是武神下凡,他是蜘蛛俠!是奧特曼!他的所作所為非我這小小凡人能理解。」

  「哼,」水若聽不懂幾個地球詞彙,不過能和武神並列,想必是好的。她想起昊焱,收起怒意,眼裡洋溢出陣陣狂熱,「這還差不多。」

  蘇小白知道自個兒是遇上了腦殘粉,還是惹不起的腦殘粉……

  好不容易奮鬥到清晨,藏好大卷仇敵名冊後,蘇小白偷偷摸摸回到寢宮,去白玉池沐浴放鬆,丁二總管急忙指使侍女為尊主更衣服侍,見她滿身疲憊,不由再次驚嘆水若姑娘的「功夫」更好了。

  出浴後,她披著長袍施施然回到寢宮,往床上大字型一趟,欲倒頭就睡。

  未料,紅綾大被中有個軟乎溫柔的東西,帶著呼吸和心跳,嚇得她毛髮乍起,跳起來滾去旁邊,被窩深處,緩緩伸出只白玉般的胳膊,小巧圓潤的每個指甲修成漂亮的橢圓,染上晶瑩細緻的大紅。緊接著,烏雲般的長髮灑下,鑽出個媚眼如絲的美女,羞答答地看著她,正是白日裡見過的諾兒。

  諾兒低著頭,玩著髮梢,時不時抬眼,秋波彷彿不要錢般地送。

  蘇小白黑著臉,看著這活生色香,眼睛都不知往哪裡放。

  曖昧旖旎的氣氛陷入僵持。

  諾兒等了又等,未見對方上來動手動腳,先焦急了。在草原上選送美奴入宮為華妃娘娘爭寵的時候,便使了些手段在姊妹中脫穎而出,得到這美差後,她那做浣衣苦力的母親立刻調了個打掃的輕省活,父親也得了看管花園肥料的好差事,哥哥負責餵雞鴨,太陽曬不著雨水淋不到,如今華妃娘娘承諾,若是她能得寵,就保她父母一世安康,她在草原長大,知華妃娘娘最重信諾,自是歡喜無限。待看見尊主大人如此英俊,如此雄威,真是做夢都要笑醒,就算他性格有多麼惡劣多麼渣也沒多大關係——你見過上青樓睡姑娘的會嫌姑娘沒內在美嗎?

  尊主偷情,總會找個女子放寢宮中做掩飾。

  諾兒借華妃娘娘的力,使了銀錢,奪得先機,躺在床上苦等自天明,就為了此刻留下好印象。如今見尊主遲遲未有行動,更是加倍賣力。

  蘇小白在宿舍見慣裸女,對這樣的場景反應總是慢了半拍。

  「尊主辛苦了一夜,讓諾兒替你按摩舒緩舒緩如何?」諾兒像蛇般爬來,忽然拿起她的手,輕輕吻上,眼裡冒出灼熱的火焰,彷彿可燃盡一切,然後整個人都纏到蘇小白身上,用各種各樣的姿態貼著她的胸腔,緩緩挪動,處處都散發出最致命的誘惑,她說,「尊主說,諾兒的身子好不好?」

  蘇小白全身雞皮疙瘩都起了,面對如此熱情的美人,一時無從下手推起。

  她吻上她的胸腔,然後抬頭,拿著她的手,緊緊悟上自己左胸,乞憐問:「尊主,你聽聽,我的心跳得好快。」

  「等,等等……」

  為了維護昊焱貪花好色的品行。

  面對美女勾引,她是拒絕不對,不拒絕也不對。

  作為史上第一個穿越成種馬男的女主角。

  蘇小白徹底悲劇了。

  活色生香滿懷,欲逃無路。

  面對諾兒的主動勾引,蘇小白急得臉色發紅,最終她終於出手,連著被子將這位漂亮的美人兒推去一側,昊焱曾和她說過這是華妃的人,看慣宮鬥小說的她也大約知道背後有什麼?蛾子,於是整整衣襟,硬著頭皮恥笑:「就你這兩分蒲柳姿色?難及焰妃萬一,也妄想登天?」

  諾兒愣住了,雖然她是奴隸,可是見過她的男人從未有過不想要她的,最引以自豪的魅力何曾有過那麼嚴酷的打擊?

  蘇小白拍了兩下掌,命丁二總管入內,模仿昊焱的語氣道:「把這女人送回華妃那裡,告訴她要給自家男人找女人,也得找幾個像樣點的,這等貨色不需拿來丟人現眼了。」

  諾兒在地上,呆呆地看著,臉色發白,知大勢已去,被拖走時眼淚不要錢地往地上掉,要多傷心就有多傷心。

  長痛不如短痛,蘇小白硬著頭皮承受美人的怨恨,心裡再把昊焱罵上千百遍。

  哭哭啼啼的小美人送走後,天已大亮,華妃親自上門賠罪。剛受過刺激的蘇小白哪裡敢見美人?於是裝怒推脫。

  奈何華妃是習武之人,堅韌無比,呆在門口不賠罪就是不肯走,鬧得她很是頭疼。

  平日裡服侍昊焱的侍女紫兒如今留在她的身邊,見狀,怯生生地道:「焰妃娘娘走前,曾留下幾句話,說過如果遇到華妃娘娘糾纏不休,便讓奴婢代為轉達,只是話有些粗,奴婢不敢說,望尊主恕罪。」

  蘇小白病急亂投醫:「准。」

  紫兒不敢得罪華妃娘娘,更不敢得罪受寵的焰妃娘娘,最不敢得罪武尊,她小心翼翼地問:「真說啊?」

  華妃是昊焱的女人,欺負華妃的是昊焱,如今出手解決華妃的也是昊焱,蘇小白沒打算抱著節操給他解決夫妻矛盾,再道:「讓你說便說。」

  紫兒緊張再問:「尊主不需先聽聽?」

  蘇小白果斷:「不必了。」

  昊焱的混賬練就了她彪悍的直覺,她知道自己真聽了就沒勇氣讓紫兒把話說出口了……

  於是,紫兒整整衣衫,走出大門,清了清嗓子,對梨花帶雨楚楚可憐的華妃道:「焰……焰妃有話讓奴婢傳與華妃,說,說……」

  華妃最是賢良,無論心理有多少不快,她臉上也能露出燦若春花的笑容,和藹可親問:「有事但說無妨。」

  紫兒狠狠心腸,幾乎是閉著眼睛把焰妃交代的內容一口氣吐出:「焰妃說,華妃不過是個老貨,尊主說早就膩了你的顏色,眼光又差,挑來的女人個個不像話。應該在神殿內好好養老,安守本分,不要厚顏無恥地學年輕姑娘爭男人了。」

  全場鴉雀無聲……

  昊焱不愧是雲澤大陸的首席肉盾,不用露面都能把仇恨拉得妥妥的。

  華妃如聞五雷轟頂,心頭血都快氣飆出來了。她捂著胸口,顫抖地伸出青蔥般的指頭,指著寢宮門口,哀怒綿綿地問:「你,你出來給我說清楚,你究竟是不是這般看我的?」

  蘇小白在裡面聽清她們的每一句話,身為女人,她明白華妃所受的打擊,深感同情。

  可是在殺千刀的焰妃和可憐的華妃中間,她沒有選擇的餘地。

  無論焰妃表現得再囂張跋扈,再粗俗不堪,她都必須披著昊焱那嘲諷的馬甲,橫眉冷對千夫指,全力支持奸妃,將昏君進行到底。

  於是,蘇小白硬著頭皮,走出寢宮大門,頂著華妃的痛苦注視,對著紫兒打著哈哈道:「愛妃所言有理啊,有理……」有理到無論將來華妃怎麼扎小人詛咒陷害那個混賬貨,她都覺得是活該。

  華妃哭出聲了,任誰聽了都淒楚。

  蘇小白不敢再去看她的臉色,命人將她送回邀月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