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風雪夜闖丐幫

宋時曾是丐幫的鼎盛時期,那時丐幫自洪七公以將三代幫主全都一心為國矢志抗元。待南宋滅亡,丐幫亦是人才凋零實力大減。丐幫雖說早已式微,可爛船還有三斤釘,他們在杭州卻仍頗有勢力。然而這些年來丐幫幫主史火龍下落不明,丐幫群龍無首,人心浮動,幫中弟子竟多有劣行。宋青書既然鐵了心去丐幫尋仇,自是早已著手打聽消息。丐幫幫眾每月都回來到杭州城郊的某處大宅召開分舵大會,丐幫弟子盡數列席,今夜正是最適合的時機。

宋青書來到這處大宅時,但見宅內燈火通明人聲鼎沸,大宅外更有兩名手拿竹棒的丐幫弟子把守。那二人見宋青書身穿短衣手提柴刀出現在此,肩頭被大雪淋地半濕,只當是鄉民因大雪迷路至此,便揚起手中竹棒將他隔開,口中喝道:「哪裡來的村漢,也敢亂走,不要命了?」

宋青書揚起頭來望了他二人一眼,英俊的面龐上佈滿陰鬱之色,只沉聲道:「無名小卒也有這等威勢,丐幫果然是江河日下!」

那兩名弟子聽聞此言立時大怒,叫道:「小子,你找死!」兩人手持竹棒一左一右同時向他襲來。

宋青書側身一閃,身體直切入兩人之間。只聽「卡卡」兩聲,也不知他如何出手,那兩名丐幫弟子的手中竹棒俱被一柄柴刀敲成了兩截。

丐幫中人手中竹棒便是他們的身份,縱使貴為一幫之主,手中所持的亦是一根綠竹棒。宋青書雖未傷他二人分毫,可敲斷兩人竹棒便已是大大得罪了他們。這二人見竹棒被斷俱是驚怒不已,右邊的那一人望著宋青書略顯遲疑,左邊的那一人卻大喝一聲一拳向宋青書砸來。宋青書身體全然不動,只舉起左臂穩穩地接下了這一拳,手指緊緊地扣住那人的右拳慢慢向外一擰。又是「喀啦」一聲脆響,那條手臂竟是是被生生擰折。斷骨之痛令那人慘叫出聲,頓時跪了下來。

宋青書望都不望他一眼,只看著剩下的那名神色惴惴的丐幫弟子道:「叫你們主事的長老出來見我!」

不用宋青書催促第二句,那名丐幫弟子即刻推開大門往裡跑去,口中大叫:「傳功長老,有人闖幫!有人闖幫!」宋青書跟在他後面,一腳踹開大門,也走了進去。

丐幫如今的傳功長老姓徐,是個白鬚白髮的老丐,空著雙手,一身氣勢卻儼然。站在他身側的八袋長老姓葛,是這杭州分舵的主事之人,手中長棒乃精鐵所鑄色澤烏黑,看著極是沉重。聽到弟子驚慌大叫,他的面上略有異色,這便走到大廳門口向外一望,只見在他丐幫弟子的身後,有一名一身白衣的少年跟在那名弟子身後緩步而來。此時大雪已下了半夜,廳外泥濘不堪,然而他這一步步走來,腳下竟不沾半點污泥。徐長老見他小小年紀便有這等功力心下便是一驚,揚聲道:「何方朋友,深夜探訪本幫?」

宋青書慢慢走上前,凝聲回道:「是敵非友,尋仇之人!」宋青書這一句話音不重,氣息卻是極之悠長,不一會便傳遍了整個大廳,眾丐無論年紀老幼武功高低,俱聽地一清二楚。眾丐頓時嘩然,破口大罵。丐幫弟子俱是市井中人,這罵人的話比平日交談還順溜些,怎知他們還未及罵上三句,這原在十步開外的少年已然登堂入室。

大廳內燈火通明,直將整間大廳照地如白晝一般,徐長老這才看清這少年並非穿了一身白衣而是渾身縞素。眾丐見宋青書面如凝脂,眼如點漆,縱然粗服亂頭亦難掩風采,不由暗在心中喝了聲彩。徐長老老成持重,見宋青書一介少年孤身闖入,顯露的身手卻是極為不俗,不欲妄起爭端,這便問道:「未知本幫與朋友有何仇怨?」

宋青書目光如刀狠狠地在廳內掃了一圈,待確定這廳中並無賴三與那三名乞丐的身影,方才回道:「賴三何在?叫他出來受死!」

立在一旁的葛長老見宋青書這般無禮已是暗中生恨,他將手中鐵棒在地上用力一頓,石板即刻裂開幾道縫隙。「小子,你當丐幫是什麼地方,由得你撒野?」

「什麼地方?」宋青書輕蔑地重複了一遍,冷聲道,「敲詐勒索、坑蒙拐騙、無惡不作的醃髒之地!」

「放肆!」葛長老生性暴烈,聽到宋青書這一句如何還耐得住怒火,手中鐵棒攜凌厲風聲向宋青書頭上砸去。這根鐵棒足有七八十斤重,葛長老一身內力亦是不俗,這一棒砸下足有百來斤的份量,若是砸實了,老虎也給打死了。

哪知宋青書不閃不避,連眉梢都不動一下,抬手便向葛長老一刀斬下。兩人對面出招,葛長老又是出手在先,可宋青書這一刀卻是後發先至,直接逼向葛長老的面門。眼見自己要被宋青書一刀劈為兩片,葛長老急忙收棒擋隔。宋青書這一刀「大江似練」即刻落在了他手中鐵棒上。刀棒相交好似刀切豆腐,葛長老手中這根精鐵所鑄的長棒竟毫無聲息地被一柄生銹的柴刀削成了兩截。葛長老面露驚駭之色,未及他反應,宋青書的又一招「大浪淘沙」已緊隨而至。

眼見葛長老要被這小子一刀斬為兩段,徐長老急忙上前一步,左掌拍向宋青書的刀背,右拳直擊向宋青書胸口,這一招「敲門問詢」乃是丐幫「逍遙拳」的拳路。丐幫三大絕學「降龍十八掌」、「打狗棒法」、「逍遙拳」百年前在武林之中立下赫赫威名,可隨著身負奇功的丐幫前輩一一戰死,丐幫如今的武功絕學已大為不全。徐長老一生浸淫拳法,這一招「敲門問詢」使來極是老辣,當下便將宋青書的攻勢化去,緊接著又是兩招「沿門托缽」、「見人伸手」連綿而上,要將宋青書擒下。宋青書見徐長老這幾招來勢洶洶,刀鋒一轉,使一招「滄波萬頃」直削徐長老右臂。徐長老以一招「四海遨遊」拍開柴刀,帶著葛長老向後一躍,朗聲道:「這位朋友,你一身孝服獨闖本幫,喊打喊殺,難道當真不怕死嗎?」

宋青書垂下刀鋒,一字一頓地道:「賴三害死我阿姐,我要他償命!丐幫縱容賴三欺凌婦女殺人行兇,同樣罪不可赦!」

徐長老眉心一跳,問道:「敢問令姐是?」

「古陽巷,阮娘!」

杭州古陽巷乃是私窠聚集之地,此事杭州城中人盡皆知。故而宋青書話音剛落,只聽嘿嘿哈哈的笑聲此起彼伏,「原來是婊/子的弟弟!」、「婊/子的弟弟豈不是小倌?」等譏諷一時不絕於耳。

宋青書冷哼一聲,只道:「丐幫以勒索女妓的皮肉錢為生,你們該笑的原是自己!」他這一句蘊含無窮內力,廳中上百名乞丐為他威勢所逼,一時鴉雀無聲。

唯有徐長老聞言頓時面色大變,厲聲喝道:「一派胡言!」武林之中無論正邪善惡,最教人瞧不起的便是欺凌婦女之人,簡直是人人得而辱之人人得而誅之。若是教人得知丐幫弟子勒索妓/女的皮肉錢,丐幫百餘年的威名頓成流水。之前宋青書再如何不遜徐長老也能容他三分,可宋青書這話一出口,無論此事是真是假,也絕不能令他活著離開!「此賊胡言亂語,欺我幫太甚!眾弟子聽令,結打狗陣!」

他話音一落,這廳中東南西北四面的丐幫幫眾之中,每一處都奔出十餘人、二十餘人不等,各持兵刃,將宋青書團團圍住。各人手持竹棒兵刃一同頓地,口中不斷叫道:「大爺、大娘,行行好,賞一口吧!啊喲哎唷喲……」不一會,這敲擊聲與乞討聲愈發整齊,每一聲都好似重重的一錘,擊在宋青書的心脈之上,引得他血氣翻湧。

宋青書閱歷不俗,心知這乃是以上層內功牽引的之術,能迷得對方走火入魔血盡而亡。然而他今日敢來早將生死置諸度外,此時見丐幫頃刻間布成陣勢殺氣騰騰,竟也毫不驚慌,只舉起手中柴刀柔聲道:「今夜,為我阿姐,血洗丐幫!」說罷,再使一招「刀山火海」橫掃出去。圍著他最裡層一圈的眾丐手中竹棒兵刃頓被截為兩段,眾丐手中所持的半截兵刃重重地打在地上,即刻便將方纔所起的討飯調打亂,這之術頓時被破。

領頭的王長老面色一變,又長聲唱道:「東面弟兄來討飯喲,啊喲哎唷喲……」他這次唱的討飯調實則是進攻的號令,東面的乞丐聽他歌聲一落,立時便湧上,長槍短鑭竹棒等兵刃同時向宋青書招呼而來。

丐幫這打狗陣極是難纏,一旦發動,四面幫眾便此上彼下,非將敵人殺死殺傷,決不止歇。此刻,便顯出了驚鴻刀法的厲害,宋青書見十餘名乞丐手持兵刃同時向他攻上,當下運起驚鴻刀法,刷刷刷連進三招,招招皆是取人性命的狠辣招式,眾丐但見刀光連綿,閃爍不定,只在眨眼之間那些率先攻上的乞丐不是被斷了兵刃便是肢體損傷,竟是被殺了個人仰馬翻。

王長老心知對手了得,不敢怠慢,又連起歌聲令其餘三個方向的乞丐一同進攻。宋青書見丐幫弟子這般源源不絕地攻上來,心知若被纏住圍攻必死無疑,當下又出一招「大海無量」劈翻了東面率先進攻而來的兩丐,運起輕功踏上第三名乞丐的肩頭,試圖借力躍出包圍。

怎知他才躍上半空,王長老又長聲唱道:「大爺行行好,停一停吧!」隨著他的歌聲,最外圈拿著竹棒的乞丐竟同時躍上,手中竹棒鋪天蓋地地向宋青書打來。

宋青書心思靈便,竟是以手中柴刀使一招武當拳法「橫架金梁」將這十七八根竹棒架住,他雖未受傷,然則身在半空無處受力,又被砸下包圍圈。圍在裡圈的眾丐早等著宋青書,見他落下竟同時將手中兵刃向他攢刺。宋青書見下面同樣是刀槍林立,即刻將手中柴刀向下一轉,這一次使的竟是太極劍招,柴刀繞著那些兵刃微一轉圈,卻似放出了一條無形的蠶絲,將那些兵刃纏在一處。只見長槍撞著短鑭,竹棒又打著身邊弟兄,眾丐一時竟亂作一團。

趁此良機,宋青書左掌揮出,即刻向地面打出一掌,身體借力反彈而上,直衝上了房頂。只見他雙足勾住房梁,手中柴刀反插入房頂用力一扯,鋪在房頂的瓦片頓時掉了十七八片下來。宋青書左掌再出,掌風所至只聽砰砰數聲連響,那些碎瓦登時被擊成了數十片。宋青書左掌既出,右掌緊隨而上,那些碎瓦在他的掌力的推送下便如飛刀一般,廳中的眾丐中足有十數人受傷,頓時喝罵聲、驚叫聲、呻/吟聲此起彼伏。

在旁觀戰的葛長老再按捺不住,奪過一名丐幫弟子手中雙鐮,左足點在一旁的一張太師椅上,整個人騰空躍上,雙鐮齊出,鉤住了宋青書手中柴刀。他臂力了得,竟是將宋青書手中柴刀生生拉開了數分。葛長老見狀嘴角不禁微微勾起,正要雙鐮一合,折斷這把柴刀。怎料宋青書手腕一翻,那把柴刀便好似游魚一般從宋青書的右手游入了左手。葛長老此招落空,尚不及反應,宋青書的左足飛踢正中他胸口,將他踹下了房頂。

眼見宋青書的身形一動,猶如一片游雲般飄向房梁另一側,如法炮製再毀房頂,徐長老將雙手探入衣襟,取出八顆鐵蒺藜向房頂上的宋青書射去。這八顆鐵蒺藜方飛到半途,徐長老已再扔八顆,後面那八顆後發先至正撞在前面的那批鐵蒺藜之上,頃刻加重了前八顆鐵蒺藜的力道,同時又改變了它們的行進路線。而在第二批的八顆鐵蒺藜之後,仍有第三批,如此循環往復的連環三次出手共計二十四顆鐵蒺藜,同時取宋青書身上二十四處大穴,徐長老此招名為「滿城風雨」,乃是他的成名絕技。徐長老自出道以來,能在此招下討得好去的不足十人,死在此招之下的更是不可記數。

宋青書以兩招驚鴻刀法劈開了第一批的八顆鐵蒺藜,未及收勢,第二批與第三批的十六顆鐵蒺藜已撲面而至。他將手中柴刀速旋,只聽叮叮噹噹一陣亂響,又有十三顆鐵蒺藜分別被他掃向人群與房頂,人群中警告聲四起,房頂上也多了幾個破洞。至於剩下的三顆,一顆刺中了宋青書左腿「梁丘穴」、一顆扎進了他右肩「肩貞穴」,最後一顆卻是打斷了那柄生銹的柴刀。宋青書眼見柴刀已斷,便隨手將刀柄扔向一旁,取出身上所中的兩顆鐵蒺藜,自房頂躍了下來,居高臨下地立在大廳中的一張長桌上。

徐長老見宋青書方才擋鐵蒺藜時所用招式十分熟悉,心中隱隱懷疑他是武當弟子,只是見他用的是刀法一時不敢確定,這便沉聲問道:「小子,你究竟師承何門何派?你小小年紀不知好歹,是受了誰的指使來我丐幫鬧事?」

宋青書見丐幫眾人不但不問孰是孰非布下打狗陣要殺他滅口,更加連觀戰的長老也不顧身份地以車輪戰向他出手,心中對丐幫大為不屑,只冷嘲地道:「我原以為丐幫只懂見人伸手,哪知這看人下菜碟的本領也不差勁!我師承何門何派與你何干?你不問是非縱容弟子殺人滅口,今夜我與丐幫,不死不休!一起上吧!」說罷,他將內力灌注雙足之上,登時將一張花梨木的長桌震地粉碎,方一落地,雙掌便向上揚起,掌風所至只聽砰砰數聲,又有數丐身中掌力口吐鮮血向後跌飛。

宋青書左足一勾,挑了一根不知哪個丐幫弟子丟下的竹棒在手。雙手一折,這根竹棒登時被折成兩段。他手持其中一段,運起劍法一路拚殺。此時宋青書已自入打狗陣中,王長老連連發號施令,要將其撲殺。怎知宋青書已存了拚死之心,愈發是出手如狂,劍影如虹,勢不可當。若要傷他一刀,他必然還你十刀,這般勢如瘋虎般地拚殺,真可謂三步傷一人,五步殺一雙。眾丐但見鮮血飛濺,肢體橫飛,雙耳中灌滿了幫中弟子臨死時的慘叫之聲,心中竟隱隱存了些畏懼之意。

正所謂氣可鼓不可洩,宋青書這般捨生忘死,勢如破竹,不多時便衝到了在遠處觀戰的徐長老的面前。徐長老見他神情狠戾殺氣騰騰,一身縞素此時已是半身血紅,直如血海裡殺出來的浴血羅剎一般,也不知是他自己的血多些還是丐幫弟子的血多些,一時竟有些駭然。他深知今日生死只在一線,當下以「逍遙拳」應對。這「逍遙拳」原以靈巧見長,練到極精時,週身都是拳影,難分虛實水潑不進。而宋青書所使劍法卻可稱緩慢笨拙,來去不過繞著他的雙拳劃圈這一招,可由他用來竟是以拙御巧,招招都封住了他的拳路,好似春蠶吐絲一般將他的雙臂裹入厚繭之中。兩人再拆得數招,徐長老顯落下風,眼見宋青書手中那半根竹棒要向他的右臂斬下,徐長老已絕望地閉上了雙目。正要受死,耳邊卻突然傳來一聲高喝。

「宋少俠!請手下留情!」

宋青書聽這一聲手下便是一頓,即刻循聲望去,只見大廳外竟不知何時站了一名年約三十的青年,神情剽悍,滿面堆笑,一身丐服洗得乾乾淨淨,教人不由心生好感。而在他的身側,還捆縛著四人跪在他腳下,正是行兇的賴三與跟在他身邊的三名丐幫弟子。宋青書心下一沉,面色數變,許久之後方輕聲說了一句:「陳、友、諒!」

【小劇場】

導演:宋少俠,你上輩子的好基友出場了哦!OwO

七叔:哼!

青書:七叔!七叔!我什麼都沒做啊!七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