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4 章

琴傷不懂顧寧川為什麼會把自己抱出來,她可不覺得他會是個憐香惜玉的人,如果是,那實在是太可笑了,可以稱得上是迄今為止最好笑的笑話。不過她也沒問,反正這一個禮拜她是他的,隨便他怎麼使用都可以,最後都有金錢作為最美好的報答。

將琴傷抱在懷裡,顧寧川沒有在客廳裡停留,直接到了車庫,把自己的車開出來,從來大宅到立刻,一共還不到一個小時,他是來玩的麼?

安靜地看著窗外的風景,琴傷單手支著下巴,那麼多人都在為生活奔波,太陽這麼大,光是用看的都覺得熱死人了,可人們還是川流不息地在來來回回的奔走,就為了活下去。有些人為了活下去無所不用其極,有些人卻想死都死不了,真是諷刺,上帝總是這樣,你要什麼,他就不給你什麼。你明明不想要的東西他卻又拚命朝你懷裡塞,可是又能怎麼樣呢?誰叫他才是上帝。

「你在想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話把琴傷嚇了一跳,她撫著不住跳動的心口──和顧寧川在一起的時候她總是要很小心很小心,這個男人太危險太精明,往往從一點小事情上就能發現不對和破綻,從而抽絲剝繭找到真相。可他為什麼要問她在想什麼?她想什麼重要嗎?琴傷搖搖頭,繼續看著窗外。

「不要用肢體語言告訴我,我在開車。」

「……」琴傷抿了抿嘴角。「什麼也沒想。」真的,她真的什麼都沒想,只是看著外面的人潮感歎一下罷了。比起來,她倒是更想知道顧寧川為什麼把她帶到顧家大宅送給顧奇卻又在顧奇準備享用她的時候將她帶走。男人心真是如海底針,怎麼想也想不明白,不過也不重要就是了,只要他不知道她是誰,只要在一個禮拜結束後他將她送回去,也就什麼事兒都沒有了。

「不想問我什麼問題嗎?」

這次琴傷學乖了:「不想。」她沒什麼好問的。

「可我想告訴你。」

……琴傷看向他,一時之間忽略了車窗外。

「之所以把你帶過去,是想看看你是否有記憶。」顧寧川握著方向盤漂亮地轉了個彎,他的雙手骨節分明,指甲修剪整齊,看上去無比地乾淨和斯文。「人的反應是騙不了人的,如果你認識,你記得,想騙過我就絕對不可能。」

琴傷明白了,他還是不相信之前她說的話,所以才這樣試探於她。想必是路上和在大宅裡自己的表現太過自然,他無法不起疑心,才拿她作勢要送給顧奇。試問如果是樊心愛,怎麼可能在見到顧奇的時候不流露出異樣的表情呢?

她是有恨的,只不過沒有表露出來而已。「那麼現在呢,顧先生有結論了?」纖細的手指慢慢拂過眼角的淚痣,琴傷的眸底似乎蕩漾著水霧,但仔細一看卻又發現那似乎只有光芒的反射,她並沒有哭。

聽到她的問話,顧寧川又睨過來一眼:「暫時沒有嫌疑,但是你最好一直保持下去,否則我也不敢保證自己會做出什麼事來。」

琴傷知道他是說真的,這個男人在這麼多年後,已經慢慢地瀕臨瘋狂了。他一個人生活太久,孤獨寂寞和自厭仇恨很快就要將他徹底摧毀掉了。他迫切地需要一個能夠轉移注意力和投注感情的人或者事物,否則他即將面臨徹底崩潰。

這種感覺,琴傷自己也有過,人並不是一個無限循環彈性的氣球,而是有著固定的容量,也許強大的意志力可以使這個容量一再地變大和伸展,但事實上他的大小並沒有多大變化,意志力越強越能控制住,可一個人的意志力再強也強不過痛苦,一點一點的累積,總有一天能讓你徹底瘋掉。

「我說過了,你不必再繼續恨下去,她已經死啦,一切都已經結束啦。」琴傷不想說,可感情卻不受理智控制,某些話總是會自然而然地說出來。

顧寧川的眼神明顯冷了一層:「永遠都沒有結束的一天,她就算死了,也別想逃開我。」他要永遠抓著她,是生是死,她都得在他身邊陪著。

琴傷不再言語,她說再多也是無用,顧寧川的固執非常人能夠想像,她無能為力。

回到公寓後,琴傷被顧寧川扔到浴室上上下下裡裡外外洗了個乾乾淨淨,他厭惡她身上有那個冷血的老頭的味道──雖然是他親自把她送到她手上的。琴傷的美麗實在是太過驚人,顧寧川一開始單純的厭惡和潔癖不自覺地便轉化成為了浴火。而他從來不委屈自己。

溫熱的水珠將他的白襯衫弄濕,精壯的胸膛若隱若現,兩顆暗紅色的 乳 頭性感地令人忍不住要流口水。琴傷的雙腕被顧寧川一隻手扣住,唇舌被他肆虐,花灑的水珠將她的睫毛打濕,看起來就像是點點滴滴的淚。

「琴傷……」顧寧川喃喃地念著她的名字。這個跟他沒有任何愛恨糾葛的女人此刻在他懷中,如此熟悉和令人心痛,好像他終於能夠放下那巨大的包袱去擁抱某個早已離他而去的人。「琴傷……」

水柱讓他們的視線彼此模糊,眼睛都快要睜不開了誰還知道抱著的是誰。顧寧川急切地撕扯自己的衣服,壓在琴傷身上入了浴缸,有了他的高大身軀,浴缸裡的水漫了一地,可是兩人誰都不在乎。

抱著她的感覺如此美好,彷彿始終沈壓在心頭的巨石漸漸消失了,他可以不顧一切忘記所有地遵循自己內心真正的想法。他的愛恨情仇七情六慾全部都由自己掌握,他不需要去想別的,只去尋找懷抱所渴求的。

他最渴望的是什麼?

他最想得到的是什麼?

這麼多年來一直深沈地將他掩埋的又是什麼?

那個離開他並沒有很久可他卻覺得彷彿過去幾個漫長世紀的女人在哪裡?她魂斷香消,卻這樣輕輕鬆鬆地把他一個人丟下來。眼前彷彿是一片火海,她在裡面淒婉的笑,喜悅的淚……都不是為他,全都不是為他。他早就得不到她的愛情和溫暖了,這一切他早已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