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4 章
噩夢的第六夜

乖乖在黑貓裡待著,別想那些不可能的,否則你知道會有什麼後果。

樊心愛冷汗淋漓的在床上輾轉反覆,她屢次睡著又屢次從夢中醒來,耳畔一遍又一遍的迴盪著顧寧川冰冷刺骨的聲音。別想那些不可能的,別想那些不可能的,好事情是不會在她生命中出現的。她好害怕,好害怕。顧寧川將滿身痕跡赤裸身體的她丟回了黑貓,然後留下這句話,隨後轉身離開,不看她一眼,絲毫不擔心樊心愛不會去照著做。

他很清楚樊心愛有多麼怕他,對他愧疚。她對他的話奉如聖旨,她知道他對她說的都是真的。他不會讓她幸福,因為她不配。她從他這裡奪走的,他要雙倍甚至百倍的討回來!

顧寧川的面孔在黑暗中顯得那麼清晰和冰冷,他殘酷的眼睛充滿獸性,彷彿下一秒就能撲過來將自己撕成碎片。樊心愛雙手抱頭,失控的從嗓子裡發出沙啞的尖叫聲。她好害怕好害怕,她以往自己不會害怕,會認命。可她好怕啊,怕那些帶子和照片會被長歌看到,怕長歌會離開自己,怕自己唯一擁有的愛情都會失去。

上帝啊,上帝,我真的知道錯了,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讓我重來一次,求求你,求求你,再給我一個機會。

樊心愛在黑暗的房間中下跪,卑微的乞求。可上帝沒有給她任何回應。他只是在雲端憐憫而又殘忍的看著她,安靜的不發一語。

饒過她吧,求求你,饒過她吧。

樊心愛在等待和不安中等到的不是黎長歌,而是黎家的大家長。那是個長相俊美但不失威嚴的中年男人,他渾身都透著一種在上位者高高在上的霸氣,在他面前,樊心愛覺得自己渺小的如同螻蟻。

他坐在沙發裡,手上端著一杯紅酒輕輕搖晃,看起來又高貴又遙遠。樊心愛赤裸著跪在他面前,接受來自這個男人不屑和輕視的眼神。

他並不是來要她離開長歌的──弄死一個妓女比捻死一隻螞蟻困難不了多少。他只是來嘗嘗能讓自己兒子神魂顛倒的女人到底是什麼滋味兒,在紅燈勾欄靠出賣肉體生活的女人,充其量也不過算個玩具罷了,長歌暫時的走心他可以原諒,小孩子都會莫名的迷戀些亂七八糟的髒東西。

樊心愛跪在地上,自從進入黑貓,她的身體沒有一天是完整無暇的。在黎先生戲謔輕視的目光下,她覺得自己卑微到了極點。雙手忍不住的顫,下一秒就被黎先生抓了起來,扔到茶几上,翹起屁股,兩隻手腕被他一隻手握住,纖白的雙腿被一條粗壯的大腿岔開,根本沒有任何前戲與潤滑就被插入了。

她沒有反抗,她知道自己根本無法反抗。反抗的下場是更深的羞辱與玩弄,她早就清楚了。可這是長歌的父親,是長歌的父親,長歌的父親啊!!!!

眼淚如同斷了線的珠子,可有人會憐惜她呢?黎先生只覺得此女還算可以,但尚且稱不上極品尤物,玩起來總覺得少了那麼點感覺。他快速抽插頂入,心裡卻想著自家兒子的眼光也並不怎麼樣,雖然這女人容貌身段還算不錯,但比她美貌的更是大有人在,更何況,這不過是個沒讀過幾年書的下賤妓女,哪裡配得上他黎家的少爺?

草草發洩過慾望,在瀕臨高潮的時候將那張小臉扳過來,強迫她張開嘴迎接自己的 精 液 ,黎先生冷笑一聲,什麼也沒說,抽過面紙擦拭自己的 陰 莖 ,對著狼狽至極的樊心愛似笑非笑。

樊心愛只是麻木地坐在地上,真是下賤,連自己都覺得自己賤到了骨子裡,她哪裡有資格和長歌在一起,她哪裡有資格去愛他?她這麼髒。

髒的連自己都不忍再看了。

長歌來找她是一個星期後的事情。他行色匆匆,神情惱怒,只帶了個小包裹,說要和她私奔。樊心愛看著懷裡俊秀的少年,只覺得感動與好笑。瞧,她再怎麼不好,別人再怎麼恨她,也有長歌喜歡。可私奔?別開玩笑了,他們根本走不掉。黑貓裡也不是沒有人逃跑過,可每一個都被捉了回來,變成最低等的肉畜,從來沒有例外。

樊心愛知道她永遠無法逃開,因為她已經看了黎家的人出現。

長歌被帶走了,樊心愛原本以為他永遠都不會回來,可他居然還是出現了。滿身是傷,狼狽不堪,白襯衫上血跡斑斑。

他是從家裡跳窗逃出來的,黎先生準備把他送到美國接受成為繼承人的訓練,在去之前將他禁了足,他是拼了命跑出來的。

他知道自己不能不去,也知道自己不可能帶上心愛一起,沒有人比他更清楚父親的為人了。可他還是要見她一面,他不會拋棄她的,終有一天他會回來找她的。

十年。

心愛,等我十年,十年後我一定會回來帶你走,我一定會給你幸福。

樊心愛微笑著答應了。她看著他慢慢離開自己,背影蕭條,整個世界都在一瞬間崩塌。他走了,可她的日子仍然在過。在他走後的十分鐘,她便再次被拖入房間裡玩弄,但這一次她有了希望,像她這樣的人也是可以有希望的,為了這個希望,她會一直等下去──就算這個誓言不會實現。被人將雙腿大力分開的時候,樊心愛模糊的想起很久以前初見長歌之時。她被關在籠子裡,衣不蔽體,眼神哀戚,而他站在遠處,人群中央氣質仍然卓越乾淨。他救了她,哪怕只是暫時的。他是她的英雄,是骯髒的妓女的騎士。

長歌離開不久,樊心愛便被顧寧川帶回了身邊。他終於碰了她,但粗魯的好像在蹂躪一個破布娃娃。樊心愛永遠都忘不掉和顧寧川做愛的感覺,他比任何一個人都要來的冷酷,他完全沒有感情和情緒,只是發洩──比一個充氣娃娃都不如。他甚至為她在別墅裡建了一間防彈的玻璃房,在外面或者裡面鎖住就完全是個密室,如果他不放,她就永遠別想出來,就好像是被關在瓶子裡的爬蟲。她被命令赤身裸體的待在裡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整整十年。

如同狗一般被豢養十年,十年裡只要顧寧川願意,任何男人都可以進來玩弄她,她十年不見陽光不見天日,失去了語言能力,幾乎退化。

顧寧川知道她和長歌的約定,而他從來不吝於用各種方式來嘲笑和譏諷她──那是不可能的事,黎長歌是不會回來的,永遠都不會,他會很快忘掉一個妓女,他會以自己曾愛上過個妓女為恥,他永遠都不會出現了。

可樊心愛從來都不回答。她執著的近乎瘋狂的相信著那個誓言。

他會回來的。

長歌一定會回來的。

可後來有個某一天,一個陌生的肥胖的男人壓在她身上盡情律動的時候,樊心愛卻似乎聽到一句話:你不要再等了,他不會回來了。(出自《忠犬八公》)

你不要再等了,他不會回來了。

哪怕時間已經過去了十一年,樊心愛也依然堅信長歌會回來。男人嫌棄她沒有聲音不會叫床,狠狠地一巴掌打在她的 乳 房上,樊心愛吃痛,但這似乎助漲了男人的性慾。那口黃色的散發著異味的牙齒在她身上到處啃咬,如同瘋狗一般。

你不要再等了,他不會回來了。

可是如果不等的話,她的人生還有什麼意義呢?

她十一年來的苟延殘喘又是為了什麼?顧寧川從不擔心她會自殺,因為他說他不許──他不許她死,直到她把欠他的都還了。

樊心愛吊著一口氣活到今天,她以為自己能等到黎長歌。

她真的以為自己能夠等到的。

可當那一天真的到來的時候,她卻並沒有感覺到快樂。

那天,樊心愛永遠記得那一天。

顧寧川將她從玻璃房中放出來,解開了她的枷鎖,把她裡裡外外洗刷乾淨,然後用一種陰陽怪氣的語氣祝福她等到了黎長歌回來。

樊心愛被喜悅沖昏頭腦,甚至沒有看到顧寧川嘴角惡意的笑容。

他給她穿上一襲優雅的白──諷刺的顏色,和她的靈魂以及身體形成了巨大的反差。長髮被放下,當看見鏡子裡的自己時,有那麼一瞬間樊心愛相信自己是美麗的。可她居然忘記越美麗反差便越大。

她自以為是的等待,自以為是的愛情,其實根本不是這個樣子的。

長歌沒有露出笑容,他只是冷冷的看著她,有那麼一瞬間,樊心愛渾身哆嗦,滅頂的絕望鋪天蓋地而來。

他把手上的東西摔在她面前,那是十一年前和十一年來的照片和帶子。他冷著臉看她,眼裡都是憤怒,甚至沒有注意到樊心愛已經開始縮成一團,渾身哆嗦。她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長歌,從來都沒有。他是那麼溫柔和憐惜她,他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

他說他錯看了她,他說她欺騙他,用清純的外表掩飾了淫蕩的內在。

他說他再也不想見到她。

再也不想見到她。

樊心愛沒有哭,也沒有說話──被關在玻璃房十一年,她早就喪失了說話的能力。她只是茫然地望著長歌,心裡想:我這算是等到他了呢,還是沒等到呢?

出現在我眼前的,到底是長歌不是呢?

十一年裡,她不流一滴眼淚,不出一聲求饒,只是等他回來。

可結果怎麼會是這樣子的呢?

她的長歌怎麼一點都不像長歌了?

那個白襯衫帶著溫柔笑容喊她心愛的少年呢?誰把他藏起來了,把他帶走了?

誰把他帶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