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8 章

被狐狸眼一把捉住,琴傷急得不行,又是掙扎又是瞪他,那小模樣看起來像是想咬他一口。可狐狸眼不疼不癢地硬是把她抱到懷裡,狹長的眸子裡明顯閃過一抹不悅的光,問:「這麼急做什麼,人又不會跑。」他還不知道那所謂的遲晚是誰呢,居然能讓寶貝露出這樣迫切的表情來……他該慶幸那不是個男人嗎?否則一個黎長歌已經夠受的了,再來一個強勁的對手,那可是大大的不妙。想到這個他就心情不爽,抱著琴傷的手臂又加了點力,總之就是不給她掙脫。琴傷那腰肢細的,他一隻手都能掐斷,她在他懷裡掙扎無異於是蚍蜉撼樹,好笑的很,不過人家自己不覺得,還是很有毅力的掰啊掰,後來見實在是掰不開才仰著臉蛋求饒:「快放開我。」

嘖,哪有這樣求人的。「不急,把鞋子穿上,咱慢慢下去。」

琴傷還想再理論,但看狐狸眼的表情很堅定,也只好委屈地噘起嘴巴給他牽回床邊套上鞋,也許是因為潛意識裡生氣,小嘴一直都是掛油瓶狀態。狐狸眼注意到了,被這難得一見的俏皮表情吸引,但他沒有「打草驚蛇」,萬一驚動了她收回表情那可怎麼著?想想他應該隨手準備個相機好捕捉她這些微妙的小表情才是。

心裡想著,手上已經幫她穿好鞋子了,因為是在室內,所以琴傷的軟鞋是沒有底的,踩在厚地毯上就軟軟的陷下去,很是舒服。但她平時不愛穿鞋,腳上有東西總覺得難受,可黎長歌跟狐狸眼一致認為不愛穿鞋是個壞習慣──她拗不過他們,只能屈服。

等鞋子一穿好,琴傷就要起身走,依然被狐狸眼拉住。她回頭,不滿地看著他,不懂他為什麼要攔住自己。狐狸眼挑眉一笑,摸了摸她的臉:「慢慢走,別急,都說了人不會跑的。」

琴傷無奈,只得停下來跟著他一起走。其實較她平常走路的速度已經是快的了,但一想到遲晚在等自己,她就忍不住想要跑起來。

剛走到客廳口,琴傷便看見沙發裡背對著自己坐了一個人,那女人身形優雅,長髮挽起,有幾綹碎發垂在臉頰兩側,顯得整個人尤為雍容典雅。至於她對面則坐著黎長歌,他先看到琴傷,站起身,遲晚便隨著轉過頭來。

依然是面無表情的美麗容顏,但琴傷看得到她眼底的關懷和愛惜。她下意識地甩開了狐狸眼的手,甚至無視了黎長歌的懷抱,逕直地奔向遲晚身邊,握住她的手。兩雙黑白分明的眼睛注視著彼此,她們倆都不是愛講話的人,很多時候直消用眼神就能夠弄懂對方在想些什麼。就像是現在,哪怕琴傷一句話也沒說,遲晚也知道她在擔心什麼。她摸了摸琴傷的臉,輕聲說:「我很好,你不用擔心。」

「但是……」她怎麼可能不擔心呢?琴傷皺起眉頭,主子雖然平日裡專寵遲晚,但待她也是極為嚴苛,從來不曾有過憐香惜玉之心,如果被主子知道了遲晚對自己網開一面,甚至還擅做主張讓她和兩個男人在一起生活了一個多月……琴傷簡直無法相信主子得知了會對遲晚降臨怎樣的懲罰。自己身上背負的罪孽已經夠多了,決不能讓遲晚因為自己而受罪。

「沒有什麼但是。你乖乖地留在這裡跟黎先生還有潘先生生活吧,你不覺得幸福嗎?」遲晚用手指點住她的唇示意她不要再說,向來平靜無波的眸底閃過一抹溫柔。見琴傷因為自己的問話愣了一下,隨即又道:「我這次出來沒有人知道,原本是想請人代為傳訊的,但覺得誰都不可靠,還是自己走上一趟畢竟打緊。你儘管安心在這裡待著,主子不會對你怎樣的。」有她在,誰也別想傷害她們一絲一毫。

「我不是害怕主子會怎麼罰我,我是擔心你。」琴傷認真地看著遲晚,摸了摸她和自己一樣冰涼的手。「這根本就是沒有必要的,我在黑貓一樣過得很好,我喜歡你們勝過世上任何一個男人。現在帶我回去,主子不知道,一切都還來得及。」如果遲晚不願意琴傷受到傷害,那麼琴傷又何嘗願意遲晚受到傷害呢?她們幾個是茫茫人世中孤零漂泊的流浪客,能在黑暗中認識彼此已經是榮幸,又哪裡還能去奢望再得到更多?

遲晚依然面無表情,她摸了摸琴傷的臉,很溫柔很溫柔,但看著琴傷的樣子又是那麼憂鬱和憐惜:「我能為你做的不多,不要攔著我好嗎?」在她大限將至之前,希望能夠讓她們每一個人都能過幾天快活日子。遲晚沒有奢望,她知道做不到讓琴傷幾人全部幸福,事實上她也撐不到那個時候,只是希望能夠憑自己的力量,給她們一點快樂──也許快樂過後迎面而來的是更加巨大的痛苦,但她看不到了。

「遲晚……」她怎麼怪怪的?琴傷下意識覺得不對勁。「你沒事吧?怎麼突然說這種話?我們這種日子不是過得很平常嗎?為什麼突然想要改變了?」不是她多疑,是遲晚真的怪怪的。

「沒事,你別亂想。」遲晚轉頭看了一旁不打擾她們的兩個男人一眼,「也許你該試著相信他們,也許未來真的會變好。」

琴傷不喜歡聽這些,她對未來早就沒了渴望與希冀,好不好都無所謂。「我們不說這個,你確定你真的沒事嗎?」雖然看起來和平時一樣,可她還是覺得怪怪的。

「當然。」她會在有限的時間裡為她們做些事,自然不會讓自己出事。「你不用擔心,好好地跟他們在一起生活就是了。我得回去了,主子正在睡覺,要是醒來他發現我不在身邊,免不了又要生氣。」

琴傷沒有阻攔,更沒有留人,她知道主子的可怕。「好,你路上小心,有什麼事情要立刻通知我。」可是……怎麼通知?

正傻眼的時候,黎長歌貼心的遞過一張便箋,上面早寫好了手機固話還有電子郵件以及在線通訊的號碼,遲晚接過,在琴傷額頭落了一吻,轉身走了。

她走得瀟灑,就好像從沒來過一樣。

琴傷想,自己可能永遠都要欠著遲晚了。她看著遲晚離開,然後失魂落魄地坐到沙發裡,狐狸眼和黎長歌立刻擠了過來,一人佔據她一邊,兩個人一人一雙手都爬到她身上,瞬間就把她的思緒從遲晚身上弄了回來。

「別……」剛回神就發現自己的衣服差點被剝光,琴傷左右看了下,才發現沒有傭人在,偌大的客廳就只有他們三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