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時間慢慢地過去了,顧寧川安分的嚇人,他不僅沒有採取任何行動,就連消息都不曾透漏分毫。誰都不知道他在撂下那麼多狠話之後做什麼去了,狐狸眼與黎長歌對此感到很高興,顧寧川少來搗亂對他們來說自然是好事,但琴傷卻隱隱有些不安,並非她杞人憂天,而是她太瞭解顧寧川,他從來都不是一個容易放棄的人,他說到絕對會做到。他說要把她帶走,她就一定在這裡待不長。狐狸眼和長歌再能耐,也終有空子可鑽,想要滴水不漏的防止住顧寧川的人,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但琴傷自己心裡清楚,她不想跟顧寧川在一起,所以她自己也很注意,不讓自己有一點被帶走的機會,平常沒事的時候如果狐狸眼和長歌沒空陪伴,她寧肯把自己關在房間裡也不肯出去。

不知不覺時間如水,秋天過去,冬日已至。這段日子是琴傷度過的最安穩平靜的生活,她以往自己可以壓抑自己的感情,用理智來決定,但卻高估了自己。時間過得越久,她對狐狸眼還有黎長歌的感情就越深。

黑貓再也沒有人來要帶她走,但是她也沒有再見過黑貓裡的任何一個人,這段時間到底發生了什麼她一概不知,狐狸眼也不給她得知的機會。她被豢養在這裡,雖說衣食無憂,卻每每想要回去黑貓。

如果自己能在這裡留這麼久而沒人來找,必定是遲晚做了什麼──只有她有那個權力,可她這麼做可以嗎?主子的憤怒誰承擔得起?琴傷胡思亂想,怎麼也想不出答案。遲晚每隔一段日子會打電話給她,以期令她安心。

琴傷學會了用電腦,也學會下廚運動,有時候天氣好又有空,狐狸眼跟長歌會帶她去爬山,當然,她爬不了多快,每每要落個讓兩個大男人輪流將她背下來的下場。

真是快樂。

琴傷已經很久沒有感受過這個詞語了,事實上她從來都不知道快樂是什麼。不懂的時候不會渴望,懂了之後,只怕失去。

坐在鞦韆上,一個人蕩鞦韆慢吞吞的,下落的時候赤裸的腳底便會摩擦柔軟的青草,空氣中也瀰漫著一股動人的樹木香,藍天白雲,雖然是冬天,但黃昏時期的夕陽依舊美麗。琴傷並不覺得冷──她的身體對冷熱沒有反應,就像是死人,環境氣候對她沒有任何影響。但她從沒有告訴狐狸眼和黎長歌──因為不想他們擔心,即使身上穿了這麼厚的衣服……行動不便,但卻可以清楚地感覺到他們倆對她的關心。

她是幸運的,因為遇到他們。長歌對自己不棄不離,狐狸眼對自己寵愛有加,琴傷從未想過自己也能得到這樣的幸福。哪怕這幸福只是鏡中花水中月,那也沒關係了。

琴傷不想承認自己希望這樣的生活可以一輩子持續下去,她害怕承認,眼前雖然幸福快活,但到底不安定,黑貓對自己的裁決,充滿恨意的顧寧川……有太多太多的問題沒有解決,她怎麼能夠去奢求呢?

閉上眼,琴傷深深地吸進一口青草香,孰料居然猛地被人從身後抱住!她嚇了一大跳,喉嚨裡發出受驚的抽氣聲,幸而那人立刻柔聲安慰:「別怕別怕,寶貝,是我。」

狐狸眼。

聽到這聲音琴傷才鬆了口氣,她是真的被嚇到了。「你怎麼……」他不是在書房辦公嗎,怎麼突然跑出來了?

「黎長歌呢?今天不是應該他陪著你嗎?」狐狸眼擰起眉頭,心裡很不爽。他跟黎長歌約定好的,不管發生什麼事,一定要有一個人陪在琴傷身邊,無論什麼時候無論什麼事。現在可好,黎長歌人呢?為了表示懲罰,他一定要寶貝多陪他幾天!!!!

「他去屋裡拿鞋子給我穿了。」說著,扭扭自己的小腳丫,狐狸眼這才注意到她的長外套下兩隻小腳是光著的。他眉頭一皺,連忙握住秀美的戀足塞到自己懷裡,那冰涼的觸感讓他心頭一疼。她的體溫總是這樣,怎麼捂都捂不起來。「怎麼不穿鞋?你就這樣走出來的?」大冬天的赤腳,這笨女人是真的不要命了嗎?!

「我不冷。」她說,有點不安地動了動腳,但被狐狸眼一把摁住,冷眼一瞪,示意她不准亂動。「不冷也不能這樣,下次記得穿鞋。」說著摸了摸她的小手,發現也是冰涼的厲害,臉蛋也是,在這風中吹了這麼久她就跟個小冰棍兒一樣!

正說著,黎長歌拿著毛茸茸的鞋子狂奔而來,眼見狐狸眼在,愣了一下:「你怎麼出來了?」

「你怎麼讓她一個人待著?」狐狸眼不答反問,一把搶過鞋子,將琴傷的小腳從懷裡掏出來給她穿上,腳底有些許的泥巴,他皺皺眉,直接用自己高級西裝的柔軟內裡擦拭。「我話可說前頭了,這是你的失誤,所以你得把你的日子補償給我三天。」

黎長歌一聽,臉色一變,但他理虧在先,這個啞巴虧也只有吃了。琴傷看他鬱鬱寡歡的樣子,心裡不捨,對他伸出小手。黎長歌便又笑了,握住那雪白的柔荑問:「今天晚上有熏雞肉和玉米濃湯,你吃吃看有沒有味道。」說完在她額頭親了一下。這麼久以來,黎長歌從來沒有放棄過做出各種菜色以期讓琴傷找回味覺的事情,他也沒有放棄過讓她可以像個正常人那樣安眠,每天夜裡都和狐狸眼哄著她睡覺,不過成效不大,琴傷依然沒有味覺,依然不需要睡眠。

點點頭,琴傷蹬了蹬腳,在地上踩了踩,狐狸眼把她拉起來,「走走走,吃飯去。」

經過黎長歌身邊的時候,琴傷眼明手快地一把拉住他的手,狐狸眼看見了,不爽地瞇起眼,但什麼也沒說。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雖然他還沒辦法寬宏大量地跟黎長歌分享自己心愛的女人,但也知道黎長歌對琴傷的真心絕對不容置喙,寶貝過得太苦了,如果能多一個人愛她,那麼他願意勉為其難地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