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2 章
番外產子篇

  到臨近預產期時,兩個人為了在哪裡生,商量了很久。

  不管是香港還是新西蘭,都不是她生活過的地方,易文澤本來已經安排好了醫院,卻臨時改了主意,最後還是決定在北京生下這對兒大寶貝。

  因為早先易文澤把她當小豬餵養,以至於寶貝們超重,到最後只能控制她的飯量。

  她可憐巴巴地看著做飯的易文澤:「老公,我要吃好多好吃的。」

  好酸,說話好酸。

  但沒辦法,自從懷孕以後,她說話就格外酸。睜眼看不到易文澤,就覺得要世界末日了,連她自己都覺得自己變態,可偏這位大眾偶像絲毫沒有異常反應。

  他回頭看她:「每樣給你做一些,每樣都少吃一些。」

  佳禾嗯了聲,心滿意足地走回客廳,等著被餵養。

  果真如他所說,做了滿滿一桌子。

  酸酸辣辣的很是可口,她正吃得暢快時,已經成功被收了碗筷,面前換成了水果。好吧……水果就水果……可也不用每樣都只有一口的量吧?

  她沉默著,看了眼易文澤,這種勾起食慾又沒後文的事兒,實在是酷刑。

  「你說,」她默默地消滅完最後的一點食物,「如果孩子生出來不好看怎麼辦?」

  他笑而不語,收走她手裡所有的東西。

  「我在說真的呢……」越是接近預產期,她越是緊張這件事。

  其實孩子好看不好看的,都是自家的,肯定是怎麼看怎麼順眼。可是有易文澤這麼個好基因,如果大部分隨自己的長相,倒真是暴殄天物了。

  等到她第N遍問這個問題的時候,他終於有了些無奈,邊給她揉著發腫的腿腳,邊側頭看剛才發進來的郵件:「老婆,這很重要嗎?」

  佳禾險些淚眼婆娑:「誰都想生的好看些啊,尤其是你這對兒寶貝,如果長大了發現自己其貌不揚,肯定要埋怨我了。」

  「你可以這麼想,」他合上電腦,笑了笑,「再好看,長大了也是別人的,最後你身邊天天陪著的還是我。所以只要你不覺得我難看,就足夠了。」

  佳禾想了想,發現這句話很有內涵,終於心滿意足地站起來,繼續在房間裡行走鍛鍊。

  這麼折騰到晚上,就在他做晚飯的時候,佳禾終於開始陣痛。

  可真送進了醫院,一家子人圍著她噓寒問暖的時候,她倒是不痛了,只是抱著老媽拿來的飯菜,很是嘆了口氣:「滿漢全席變農家小炒了。」

  老媽嘴角抽了下,沒敢得罪她,倒是很內疚地看了眼易文澤:「這幾個月委屈你了,小易,以前這孩子不挑食的,給什麼吃什麼,沒想到一懷孕就成王母娘娘了。」

  他笑了笑:「我也只是現學現賣。」

  這幾個月他們家最豐富購買的,除了育兒書就是菜譜,可就是這現學現賣卻打敗了佳禾自小最愛吃的『老媽菜』……

  佳禾草草吃了兩口,就放在一邊兒:「媽,你們都回去吧,我看這次又是我家寶貝兒們的惡作劇,等明天白天再來吧,再晚回去我也不放心。」

  老媽看她實在是沒什麼大礙,也就收拾收拾回去了,留了兩個人在病房裡。

  因為是特護病房,倒像是縮小版的酒店房間。佳禾從小到大都沒什麼大病,據老媽說只有三歲時住過一次院,可她早就記不清了,現在難得住一次,倒是格外的興奮。到很晚了還是目光矍鑠地看著他:「要不,讓我再玩一次植物大戰殭屍吧?」

  自從上次答應他,都快四個月沒碰這個遊戲了,她心心唸唸的還是最後那一關Boss。

  易文澤拉上窗簾,很平靜地看了她一眼:「好,我給你拿來,我出去打個電話。」

  一句話,成功扼殺了她的慾望。

  醫院可是鬼故事最頻繁運用的場景,就是打死她,她也不敢自己在醫院房間裡玩殭屍遊戲。她暗嘆口氣,看著他關上燈,準備在房間另一側的沙發躺下時,才輕聲說:「我們擠一張床吧?」

  易文澤難得怔了下:「自己睡害怕?」

  兩個人之間的距離不過五十釐米,沒想到她膽子這麼小。

  佳禾默了半天,不好意思說自己習慣了被他抱著睡。這幾個月肚子越來越大,其實根本不大能睡的好,可是一感覺他躺在身邊,就是睡不踏實也能安心些。

  況且這間待產房,也是要做產房用的,一想到之後就要在這間房生孩子,她就一點兒都沒了睡覺的心思,只覺得緊張。

  到最後易文澤還是下了床,到她身側躺了下來,手輕放在她腹部:「他們睡著了?」

  佳禾嗯了聲:「好像是,可我覺得他們也沒睡踏實。」

  他笑:「為什麼?」

  「估計不習慣吧,」佳禾輕嗅了嗅,「不是家的味道,他們也需要適應。」

  身後的懷抱很暖,她閉上眼,過了會兒,依舊睡不著,輕聲問:「你睡了嗎?」

  「沒有。」他的聲音就在耳邊,帶著溫熱的氣息。

  「我總是有感覺,好像他們今晚會出來,」她莫名有些緊張,「可是為什麼現在不痛了呢?」易文澤笑著哄她:「快睡,他們估計已經睡著了。」

  她嗯了聲:「我忽然想到一個問題。」

  「什麼?」

  「艾佳還比較適合女孩,可他們是龍鳳胎,你不覺得艾禾很不適合男孩嗎?」提到這個問題,她就莫名興奮起來。

  易文澤靜了會兒,才說:「沒辦法,我老婆叫佳禾,多一個字也沒有了。」

  她哦了聲,甜的笑起來:「那再生一個怎麼辦?」

  「佳艾易。」他倒是答的理所當然。

  佳禾默念了這名字三遍,很坦然地開了口:「易文澤,我們也算是有文化的人,你又是公眾人物,取的名字有點兒技術含量好不好……」

  他若有所思:「佳艾文,或許更好聽一些。」

  佳禾窘然地沉默了。

  到迷迷糊糊快睡著的時候,她忽然又陣痛起來。開始還覺得沒什麼,到最後才發現有些不對,扯著易文澤的胳膊,結結巴巴地說:「我覺得,快,快生了。」

  這是她的第一句話,還是生下來前的最後一句話。

  易文澤全程陪產,都徹底生完後,她才被轉到休息病床上,迷糊著接受所有人的巡禮。明明有很多人,眼中卻只有他的影像是真實的。兩個人對視了很久,她才聽見他的聲音低聲問:「疼嗎?」

  真是……

  她氣得笑起來,含著淚,顫著聲音回了句:「你說疼嗎?」

  就因為這句話,易文澤在她再次醒來後,第一句話就是:「以後不生了。」

  佳禾口乾舌燥,任由他用棉簽沾著水,輕擦著自己的嘴唇,休息了會兒,才輕聲說:「我又沒生你的氣……」其實現在想一想,他問的那句話,含了太多的感情,只是想想就覺心暖。

  他微微笑著,柔聲說:「我知道。」

  兩個人對視著,她努力壓抑著鼻酸,問他:「艾佳艾禾呢?」

  「在睡覺,」他笑,「和你很像,睡的時候都喜歡笑,很滿足的表情。」

  佳禾皺了皺鼻子:「你又在暗指我是豬。」

  「我有暗指過嗎?」易文澤用手指碰了下她脖子上的掛墜,「我已經表示的很明白了。」

  佳禾無言,好吧,反正我現在也沒力氣說話,倒不如直接做只好吃懶睡的豬。

  一星期出院後,蕭余和喬喬來看她,她才知道自己出了產房那一幕有多人神共憤。

  「太強了你,」喬喬萬分欽佩看著她,「易文澤啊那可是,人家守了你一夜,如此一往情深地看著你,用比演電影還震撼人心的聲音,柔聲問你『疼嗎』,」她說完,搖頭嘆了口氣,「你這不爭氣的,竟徹底破壞了整體美感,直接像個怨婦一樣,刁鑽地反問了句『你說疼嗎』?太不知好歹了。」

  佳禾正喝著湯,險些一口噴出來。

  「好了,」蕭余也是笑的不行,「看佳禾這懺悔的表情,你還添油加醋?」

  喬喬撐著下巴,笑吟吟看佳禾:「知道懺悔了?」

  佳禾埋頭喝湯,啞巴了半天才幽幽看她:「你試試去,我是真疼死了……」

  她剛說完,老媽還在一旁添油加醋,也是搖頭嘆氣:「人家前二十幾年除了做你偶像,也沒做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兒,怎麼就攤上你這麼個老婆……」

  說完,端著雞湯一步三歎地走了。

  一句話的心理陰影,導致晚上易文澤回來,她還是內疚滿滿。

  老媽在嬰兒房哄著兩個嗜睡的孩子,她則穿著綿軟的拖鞋,在房間裡行走運動。走了大概三四步,簡直是每一步都煎熬,終於很深刻地體會了一把曹植七步成詩的悲哀。

  易文澤正洗完澡出來,走過來摸了摸她的臉:「想什麼呢?」

  佳禾哀怨看他:「我要得產後憂鬱症了。」

  他的身上還帶著水汽,不知道是她覺得內疚,還是他真的又變好看了,總之那雙眼睛尤其讓人挪不開眼,易文澤和她對視了會兒,才微微笑起來:「老婆,不要這麼看我。」

  她哦了聲,眨眨眼,臉紅了。

  「你不去看看他們?」佳禾開始沒話找話說。

  「他們在睡覺,」易文澤坐到沙發上,示意她過來,「有限的時間,我還是用來看醒著的人比較好。」佳禾慢悠悠走過去,安安穩穩地坐下來:「已經開始選新戲的演員了嗎?」他很淡地嗯了聲,像是忽然想起什麼,笑著看她:「阿倫在問滿月酒的事情。」

  佳禾哦了聲,想了半天才說:「好快啊,本來都還在我肚子裡,現在就滿月酒了,」說到這裡,她忽然想到了切入點,「還是懷孕的時候好,你每天都能留在家裡,給我做很多好吃的。」易文澤看她閃爍的眼睛,很平靜地說:「再過渡兩年,我會把大部分時間都空下來,陪著你。」

  那我豈不是真的金屋藏嬌了?

  佳禾很滿意地點點頭,繼續誘導他:「其實我現在想想,生孩子也還好,說不定一回生二回熟的,等過兩年,我們再生兩個吧?」

  她說完,仔細盯著燈光下他的臉,易文澤若有所思的表情,讓她很是挫敗。難道他還介意自己剛生完時發的那個小脾氣?不過……算起來自從在一起,就沒真正吵過架,那也算是自己對他最凶的一次……

  她胡思亂想著,就感覺他摟住自己,很平靜地問了句:「今天喬喬來,又說了什麼?」

  完了,喬喬,我對不起你。

  他喝了口水,靜了好一會兒,才說:「我不想再等待那麼長時間了,老婆。」

  佳禾繼續努力:「只是幾個月不能那什麼啊……」

  「是不想再等那幾個小時,」他笑著勾了下她的鼻尖,「相信我,非常難熬。」

  她哦了聲,喜滋滋地爬上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