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3 章
番外教兒篇

  到十歲時,艾佳和艾禾已經是佳禾同學的心頭病。

  易文澤這幾年早就不怎麼演戲,退到了幕後。佳禾依舊勤勤懇懇地做她的編劇,所以陪那對小霸王吃早飯的活,自然而然落到了易文澤身上。

  某天早上,易文澤不在家,她終於想做一次好媽媽,陪他們吃一頓早飯。下了樓才發現兩個人在拚命地比賽剝雞蛋,四個雞蛋幾乎是搶著剝好,最後還剩了一個,兩姐弟都盯著那麼個,正要下手,已經被佳禾直接拿了起來。

  「媽。」兩人同時回頭,看她朦朧迷糊的眼睛,同時又回過頭對視了一眼,很是無奈。

  「讓我看看你們剝的?」佳禾很是平易近人。

  兩個人同時推過來盤子,剝的乾淨利索,毫無瑕疵。

  佳禾暗嘆了句果真是自家的娃子,連雞蛋都剝的這麼嫻熟,自力更生,一點兒都不依賴大人。心中猛誇了一陣後,她終於也開始剝手裡的雞蛋,隨口問:「你們剛才怎麼剝的這麼賣力?平時和爸爸一起也是嗎?」

  其實她更好奇的是,易文澤難道也天天和他們比這個?

  兩人又對視了一眼,艾禾才很淡地看了眼佳禾:「老爸走的時候說,誰剝的雞蛋最少,誰就要負責洗碗。」

  佳禾唔了聲,繼續剝蛋殼。

  細細碎碎的雞蛋殼落了一桌子,才算是徹底搞定。

  直到放在嘴裡,咬了口,她才發現兩個人都幸災樂禍地看著自己。

  「怎麼了?」她努力回憶了下,自己剛才沒做錯什麼啊?

  「老媽,你不該早起,」艾佳眨著大眼睛,意味深長地嘆了口氣,「你輸了。」雖然很是同情,但嘴角的笑卻是幸災樂禍的,佳禾反應了下,才明白自己家大寶貝在說什麼……

  於是她難得早起,就成了兩個人的替罪羊。

  工作日家裡都是有阿姨的,可一到週末,易文澤為了鍛鍊兩個小霸王,從來都不讓阿姨來,她只能認命地看著兩個人吃完,收拾了滿桌的東西。

  到徹底清理完,她才跑回房間,關好門,給易文澤打了個電話。他那邊風聲很大,像是在外景地:「怎麼了?這麼早起床?」他邊說著,很快就進了車裡,「是不是他們吵到你了?」

  佳禾很是嘆了口氣:「沒有,我忽然萌生了要陪他們吃早飯的念頭,於是就早起了。」

  「然後呢?」易文澤的聲音帶笑,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麼。

  「然後你那條剝蛋殼的規矩,讓我還沒清醒,就做了他們的替罪羊。」

  他笑了聲:「辛苦老婆做家務。」

  佳禾哀怨地抱著電話:「你什麼時候回來?」

  「估計要晚上,」他算了下時間,溫聲道,「怎麼了?」

  佳禾悶不作聲,能怎麼了?平時看著他溫溫和和的,可是那兩個小霸王就是怕他,根本不怕自己,五歲以前還挺可愛的,五歲之後就越來越難招架。

  哎……現在小孩子的青春叛逆期怎麼這麼早?

  兩個人又說了會兒話,才掛了電話。兩個孩子上午都有藝術課,她招待完老師,就直接爬到床上繼續睡覺。其實她很想在艾佳艾禾身邊看他們彈鋼琴,可是從七歲起兩個人就一板一眼地和她夜談了一次,大意是要尊重他們的學習隱私,不要看管。

  於是她只能遵照易文澤的教育方式,對他們兩個採取絕對尊重,任其發展的放養政策。

  到鬧鍾再響起來,門外的鋼琴聲已經消失了。

  她下樓給他們煮午飯的時候,兩個人難得乖乖坐在沙發上,安靜地看著自己。

  佳禾有些莫名:「怎麼了?」

  怎麼心慌慌的,這倆孩子的性子實在太像易文澤了。

  家裡有一個腹黑吧,那就有一種被吃的死死的幸福感,家裡有三個腹黑,那就絕對是災難。一步一個陷阱,剛才爬上來,下邊兒那個更深……這就是她這五年最大的感觸。

  「老媽,我們要需要和你談心。」

  佳禾長出口氣,立刻笑了笑,坐到了沙發上:「好啊,要不要先吃午飯?」

  艾佳也笑:「不用,減肥。」

  ……

  好吧,要尊重孩子的意志,其實她是有點兒嬰兒肥。

  艾禾喝了口冰水,直奔主題:「我們兩個要改名字。」

  佳禾愣了下:「為什麼?這名字不是挺好的嗎?」

  艾佳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媽你不覺得我的名字,和某個很有名的人重複了嗎?作為易文澤的女兒,我怎麼能和別人重名?」說完,又覺得自己的語氣太強硬,立刻甜甜的笑了,「你覺得呢?媽~」

  佳禾抖了下,認真思考這個問題。

  其實當初自己還是很厚道的,曾質疑過這個問題,都是易文澤在堅持。

  艾佳看了眼艾禾,意思很明顯:該你了。

  艾禾只是淡淡地笑了:「我就更為難了,這個名字明顯是小女孩的名字。」他說完,繼續喝了口冰水,佳禾看著他,只感嘆這動作實在是太像易文澤了。

  她認真想了想,才說:「其實我也覺得,你爸這事兒做的,有些欠考慮。」

  艾佳瞪大眼睛,看了弟弟一眼。

  艾禾則直接噴了水出來:「這名字老爸起的?」

  佳禾點頭,開始甜蜜蜜追憶往昔:「當時你爸還騙我說沒懷孕,帶我到四周無人的海灘上求婚,直接告訴我你們的名字。我哭的淅瀝嘩啦的時候,才發現兩家的人,還有我的朋友都被你爸早就安排好了,海灘的盡頭就是婚禮現場……」

  艾佳直接站起身:「媽,我餓了。」

  佳禾莫名看她:「不是在說改名字嗎?我也覺得改了好,要給你們自由,畢竟名字是一輩子的事情。」

  艾禾也端著杯子站起來:「剛才是開玩笑,這名字起的多有水平。」

  兩個人先後腳進了飯廳,意思很明顯:此話題結束,老媽你可以做飯了……

  自從這個話題後,姐弟兩個下午就極乖順,搞得她都開始不適應。本來想催著他們做作業,他們卻主動把自己關在了書房裡,直到易文澤回家也沒有冒頭。

  「老公,」佳禾看著他換身家居服,「我這次本子交出去,帶他們回新西蘭過暑假吧?」

  易文澤嗯了聲,開始換褲子。

  佳禾本來是一本正經的,見到他這麼坦然,還是臉熱了下。千年的禍害啊,結婚都十年了,怎麼一點兒都不老呢?還越來越有男人味……

  易文澤聽她沒出聲,回頭看了眼:「他們今天有沒有欺負你?」

  ……

  作為一個當媽十年的人,被這麼問還是很有挫敗感。她含糊著說:「除了早上剝蛋殼的事情,他們一直很乖,」她越想越蹊蹺,「尤其是到下午以後,簡直都不像他們了,聽話的讓我想咬舌頭,看自己是不是在做夢。」

  他走過來時,佳禾還在回憶著今天的異狀,直到被他抱到床上,才反應過來他根本就沒換衣服,直接該不穿的都不穿了……她彆扭地蹭了下:「我還要給他們檢查作業呢。」

  「明天是星期天,我給他們檢查就可以。」他笑的溫和無害。

  她很是嘆了口氣:「我覺得我當了十年的媽,一點兒成就感都沒有,你太全能了。」

  易文澤只是笑著,吻了吻她的臉:「老婆,你最大的貢獻就是生下他們。」

  「是啊,」佳禾笑著摟住他的脖子,很緊地貼著他,「可是那幾個月,我其實什麼也沒有做。」那幾個月簡直過得太幸福了,易文澤什麼工作都推掉,天天在家陪著她,兩個人天天你看我我看你,竟然一點兒也不覺得膩。

  喬喬和蕭余開始還不知道,後來發現不管什麼時候來,易文澤都在家,才徹底敗給了這個十全好男人。關鍵自己還什麼孕期反應都沒有,好吃好喝的,想想就滋潤……

  她越想越覺得太享受了,竟然直接跳過了生孩子的痛苦,很輕地在他耳邊說:「要不再生一個吧?」這次這個一定要自己親自教育,堅決要聽媽媽的話。

  易文澤靜了下,才柔聲說:「不用了,兩個夠了。」

  可是我想自己認真教個孩子啊……

  她越想越虧,也柔著聲音說:「現在想想,也就是疼那麼半天的時間,再生一個好不好?」

  他不置可否,一寸寸從她額頭吻下來,成功封住了她所有的聲音。

  第二天醒來時,他已經給她熱好了牛奶。

  她雙手捂著杯子,才想起昨天的話題:「昨天還沒說完,那兩個孩子怎麼忽然就變乖了?」易文澤把筆記本放在腿上,在她身側靠床坐著:「我中午給艾佳發了封郵件。」

  佳禾啊了聲:「發郵件?你們父女什麼時候這麼有情調了?」

  「這是我和她的約定,重要的事情,一定要郵件說,」他笑著看她喝著奶,「喝快些,一會兒要吃午飯了。」

  佳禾哦了聲,很是好奇:「為什麼這麼約定?」

  「她很喜歡文字,」易文澤溫聲解釋,「這一點和你很像,她喜歡把心事都寫下來,然後發給我。」

  佳禾又哦了聲,很是嫉妒地看他。

  難怪說女兒和父親親近,看來自己也要和艾禾搞些小動作,要不太吃虧了。

  「那和他們變乖有什麼關係?」她忽然反應過來,其實自己要問的是這個。

  「我告訴她,禁止欺負媽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