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星湖已經發生了好幾起失蹤事件了。
仙心閣的資料給得還挺齊全,基本每個失蹤的人都有記錄。包括畫像到身份、習慣等等。藍小翅邊走邊翻,說:「所有失蹤的人,都很年輕。你們看,從十六歲到二十五歲。」
柳風巢當然早已看過,說:「男性居多。」
藍小翅說:「既然是在葬星湖附近出事,你們為什麼不找一下鰭族人呢?」
柳風巢說:「鰭族?」
藍小翅說:「你不會不知道吧?」
柳風巢說:「雖然聽說過,但是仙心閣對外事宜一向是談長老負責。其他弟子從來不與其他勢力接觸。如果需要聯繫鰭族,就必須通知談長老。」邦交事宜,是非常嚴肅的。
藍小翅說:「切。」
柳風巢倒有些好奇了,問:「你們羽族難道不是如此嗎?」
藍小翅說:「我爹沒這麼說啊,他只是說『寶貝兒,鰭族跟我們羽族一直不睦,沒什麼值得好奇的。只是肉質鮮美。你若是想去逮幾條吃,記得在湖邊捕撈就行了。沒有別的事兒別下水啊。』」
柳風巢說:「你們……」辭窮了。果然不是自己的孩子,就隨便瞎養啊!
木香衣說:「不見了幾個人,也未必跟鰭族有關係。我們在附近找找線索。」
藍小翅說:「這麼大的地方,我們就幾個人,怎麼找線索?再說了,真要有線索,仙心閣能給出這麼詳細的資料,能查不到?」
賀雨苔說:「那你有什麼辦法?」
藍小翅說:「製造一點線索,看有沒有人上鉤。」
柳風巢倒是感興趣了:「製造線索?」聞所未聞。
藍小翅衝他勾勾手指頭:「你看這個人,年齡身材跟木香衣差不多。如果再稍稍裝扮一下,乍看一眼,說不定也分不太出來。」
柳風巢說:「什麼意思?你讓他裝成失蹤的人?」
藍小翅說:「不是裝人,是要裝屍體。試試唄,比瞎找強。」
木香衣能怎麼辦?藍小翅從小到大盡坑他了。他倒也習慣了,於是裝成了一具屍體,趴在葬星湖不遠處的八寶台。
賀雨苔問:「接下來呢?」
藍小翅說:「你去秘密聯絡仙心閣的弟子,扮成乞丐、村民,奔走相告,就說這個名叫……名叫……」她看了一眼冊子,「名叫陸天成的失蹤村民找到了。要做得煞有其事,有人報官有人通知家裡。」
賀雨苔說:「行不行啊……我去試試。」
她走之後,柳風巢問:「我們呢?」
藍小翅說:「我們蹲這兒等啊,看有沒有魚兒上鉤。」他們三人蹲在八寶台不遠處的祭坑裡。這裡廢棄已久,周圍草木茂盛。柳風巢說:「這有用嗎?」
藍小翅說:「這冊子記錄,昨天還有人失蹤。如果犯事的是同一批人,那麼他們說不定還在附近。能夠一下子綁走這麼多人,行事的兇徒肯定不少。互相之間不一定能及時聯絡。如果聽到綁走的人重新回來,當然會搶先過來查看。」
柳風巢沉吟,這倒也確實是有可能。於是索性蹲在坑裡等著了。微生瓷倒是更喜歡這裡,安靜,沒人打擾。他閉上眼睛,開始修煉內功。
藍小翅一邊盯著場中的木香衣,一邊注意四周動靜。一改平時嬉笑,神色竟然十分專注。柳風巢說:「你幹嘛突然這麼認真?」她看起來可不是會關心失蹤人口的人。
藍小翅說:「廢話,如果來的人很厲害,木香衣會有危險。」
旁邊微生瓷認真地說:「我會聽著。」
藍小翅摸摸他的頭:「乖。」
微生瓷特別討厭別人摸他頭,但還是皺著眉頭讓她摸了。
柳風巢微笑,說:「你是真關心木香衣。」
藍小翅謙虛:「是啊,你把他打傷了的那段日子,我是真不習慣啊。森羅要頂嘴、鳳翥要哭窮、白翳就是個坑。郁羅吧,十天半個月見不著一面……」
柳風巢也開始同情她了,說:「是啊,那你欺負誰去。」
藍小翅瞪他:「什麼啊!我這麼天真可愛、純良無辜,怎麼會欺負人呢!」
柳風巢說:「羽族的人,似乎對你很好。」
藍小翅說:「是啊,所以如果溫閣主不說,我還真不知道原來我不是我爹親生的。」又開始頹了。
柳風巢說:「你為什麼不認我師父?他是一個很好的人。」
藍小翅說:「我知道他是一個很好的人,但是他的女兒,在十五年前就死了。死在他手上。那是他為他所固守的信仰、情義所付出的代價。於是這麼多年,他得到仙心閣閣主的位置,得到你們的愛戴敬仰。現在,如果連當初那點代價也想收回去,是不是太貪心了呢?」
柳風巢說:「他當初是為了救我,他痛苦了這麼多年,小翅,你真的就不能原諒他嗎?」
藍小翅說:「我不恨他,哪來的原諒?」
柳風巢愣住,藍小翅說:「我若是他,就該再娶個妻子,生幾個孩子,忘記之前的舊事。他的那點心傷,只會造成我和青瑣夫人的困擾。」
她說這話的時候,冷靜得近乎無情。柳風巢突然意識到,這才是真正的藍小翅,羽族的大小姐。她人在仙心閣,笑嘻嘻地同他們說話玩鬧,但她從未回來過。
氣氛冷場了,藍小翅說:「不說這些了,來來,我們擲五木,戲樗蒲。」
柳風巢說:「家父嚴令不得賭博。」
藍小翅說:「切。」掏出幾個樗蒲骰子,轉身對微生瓷說:「小瓷你要玩嗎?」
微生瓷睜開眼睛,看見她手裡的東西,問:「這是什麼?」
藍小翅說:「骰子呀,來來,我教你玩。」
又一個良好少年被帶溝裡了。
二人玩了一會兒,突然微生瓷說:「有人來了。」
藍小翅和柳風巢都站起身來,目不轉睛地盯著八寶台中。不一會兒,果然有人接近。是兩個失蹤村民,柳風巢翻小冊子:「仙心閣的資料上,他們失蹤有一個月了。」
藍小翅說:「這身法可不像是不懂武功的村民啊。」
柳風巢說:「抓住他們?」
眼看二人快接近木香衣了,藍小翅的無色翼出鞘,柳風巢也立刻飛身上前。兩個村民見他們過來,立刻轉身要跑。
柳風巢抓住一個,然後皺眉——這村民體溫好高!
藍小翅也很快抓住了另一個,說:「這些人身上怎麼這麼燙?」
微生瓷側耳聽了一陣,說:「心跳,快。」
柳風巢用手一摸村民胸膛,果然心跳也很快。旁邊木香衣說:「我還要不要再裝下去啊?」
藍小翅說:「逮到兩條魚,你功不可沒。快起來。」
柳風巢說:「我們得立刻返回仙心閣。」
藍小翅點頭:「今天的善事還沒做呢,溫閣主要是不滿意你兜著啊。」還是記掛著空心丸的解藥。
柳風巢說:「我們走!」
四個人剛剛下了八寶台,突然微生瓷止住腳步。藍小翅問:「怎麼了?」
微生瓷說:「人,八百多。」
柳風巢面色大變:「在哪裡?」話音剛落,就見人影自四面八方包圍過來。木香衣說:「全是失蹤的村民。」
柳風巢也看出來了,當即道:「走!」
可就在此時,被他們擒住的兩個村民瘋了似的反抗。其他村民也瞬間一湧而上。
木香衣邪鉤陰藤出鞘,柳風巢說:「木香衣!其中有古怪,不得殺人!」
木香衣說:「他們可不會對我們手下留情。」
柳風巢說:「他們失蹤之前都是普通人,無辜百姓,不得屠戮。否則你休想得到空心丸解藥。」
木香衣說:「你還真以為自己算個東西了,居然敢命令我!」
他左手拭過邪鉤陰藤,上面鋒刃被微生瓷上次融去三寸,有點礙眼,但不影響使用。手下留情?一輩子不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
他一鉤過去,準備直取一個村民的人頭。藍小翅說:「你就那麼想死?」木香衣手中兵器頓了頓,藍小翅說:「你要死跑別處去死,別在我眼皮底下。看著心煩。」
木香衣邪鉤陰藤偏離村民脖子,改去削他兵器。
柳風巢看了藍小翅一眼,也上前幫忙。他們一心只想制住村民,但是穴道點不住,這些村民悍不畏死,而且戰力不低,一時之間當然麻煩。
眼看著天色將晚,幾個人都開始體力不支。藍小翅一身香汗,流海都已經貼在額頭上。柳風巢和木香衣背後汗濕了又乾,結成大片鹽花。
木香衣說:「再這樣下去,我們會被耗死在這裡。」
柳風巢怒道:「那也不能濫殺無辜!」
木香衣不說話了,柳風巢回手擋過一個村民,這些村民沒什麼內力,只是力氣大。是以他出手也就兩功力。卻不料此一擋,這個村民卻力有千鈞!
柳風巢後退幾步,哇地一聲噴出一口血來。藍小翅看過來,他說:「小心!他們之中有潛藏的高手!」
藍小翅也是一驚,誰能記得住哪些是失蹤的村民?如果人藏在他們之中,還真是防不勝防。
木香衣冷哼:「還是不傷人嗎?」
柳風巢說:「木香衣,我們來此是為瞭解救失蹤的人。殺死他們是很容易,但若只圖容易,我們何必前來?」
木香衣說:「哼,你們高風亮節。」不再理會了。
柳風巢剛要說話,突然人群中又有人出一掌,正中他背上。他頓時一個趔趄,差點栽倒在地。
微生瓷在旁邊看,突然身形如電,一掌擊向一個村民。木風巢說:「微生少主!」
然而這個村民卻在瞬間出掌抵擋,哪怕天色漸暗,木風巢也看出來,正是襲擊他的高手!他想要過去,但是村民太多了,混亂中身影轉瞬即逝,實在是無法辨認。
微生瓷一掌將冒充村民的高手擊倒在地,但柳風巢說不要殺人。他有點猶豫,藍小翅說:「小瓷,廢他武功!」
微生瓷再不猶豫,一掌過去,那高手頓時慘叫一聲,被擊破氣海。微生瓷略略一停頓,很快掠向第二個人。他能分辨出混在村民中的高手!!
其他高手也很快發現了,瞬間開始圍攻他。微生瓷兩手夾住四五支兵器,劃圈一甩,幾個人飛將出去。
木香風喃喃道:「他是怎麼辨認的?」
柳風巢說:「上去幫忙。」
可是八百餘人,排成一排也是人墻了。
藍小翅說:「必須想辦法先制住他們!」
柳風巢當然也知道,人群中又是一個高手偷襲,藍小翅手背受傷。她哼了一聲,木香衣立刻一劍削落一顆人頭。再不管什麼村民、高手了。
柳風巢說:「木香衣!」
木香衣向藍小翅的方向殺過去,十幾顆人頭落地,血濺一身。他與藍小翅背抵背,問:「你沒事吧?」
藍小翅說:「他們兵器有毒。」
木香衣急了:「很嚴重?」
藍小翅說:「不嚴重。你不要殺人,否則溫謎真的不會給你解藥的!」
木香衣說:「到了這種時候,誰管得了那麼多?」
藍小翅說:「木香衣!」
木香衣說:「讓我看看你的手。」
藍小翅用腦袋撞撞他的腦袋:「我沒事,你聽我的話,別再殺人了。你要活著,如果溫謎把你殺了,你總不想我一個弱女子去為你報仇吧!」
木香衣說:「嗯。」邪鉤陰藤的殺意終於減弱了。
柳風巢也覺得內力運行不暢,長此下去,確實不是辦法。到底要怎麼制住這些村民?為什麼點穴會沒有效果?
微生瓷被幾十個高手圍攻,微生瓷雖然武功高強,但是幾乎從未真正對敵。這些高手都是刀頭舔血的人物,慣擅博命,他們看出來了。
這時候要戰勝他,不能硬敵,只能耍詭計、拼技巧,欺他沒有兵器,不夠心狠手辣、臨戰經驗不足。
他們圍成一個劍陣,必要時以村民為盾。時而逃跑、時而施暗器、時而偷襲、時而放毒,果然微生瓷開始有點困擾。他皺著眉頭,一邊拒敵,一邊很認真地觀察那個劍陣 】一髮而動全身,很精妙的劍式。
藍小翅不敢喊他,生怕讓他分心。柳風巢想要過去幫忙,但他一動,村民立刻緊緊包圍住他。
柳風巢焦急,突然手中寶劍天下歸仁飛出,直擲向微生瓷:「接劍!」
微生瓷伸手接住他的劍,天下歸仁在他手上,劍氣瀟瀟。幾十個高手連連後退——有生之年,他們竟然感覺到一把劍的凜冽戰意!
藍小翅再顧不得其他,說:「小瓷,殺了他們!」
微生瓷持劍,內力灌入劍身,劍光如雪。幾十個高手被劍光一擊,兵器脫手飛出。不知誰的血濺到他手上,微生瓷愣住。
溫熱的血,帶著鐵鏽的腥氣。久違的感覺。他突然很想吐。
就是這一瞬間的走神,他背上一涼,有人一劍刺入了他的腰間。柳風巢看到了,但是怕藍小翅擔心,他沒說話,只是拚命向微生瓷殺過去。
藍小翅道:「小瓷!」見微生瓷發呆,她喊:「小瓷,救我!」
微生瓷瞬間回頭,一劍斬斷身後偷襲者的手臂。一聲慘叫,他不管不顧,身形一掠,向藍小翅而來。藍小翅與木香衣接應,很快與他匯合。
木香衣問:「你沒事吧?」他難得關心一個人,微生瓷說:「沒有。」手摸了一下後背,他雖走神,但反應很快,傷口並不深,可是手上沾血的感覺,好討厭,好噁心。
藍小翅說:「把劍還給柳風巢,他快死了。」
微生瓷喔了一聲,隨手把天下歸仁擲還柳風巢。柳風巢握劍在手,突然有一種辜負名劍的遺憾。藍小翅卻是沒想這麼多,天下色越來越晚了。
不能再拖延下去了,明日清晨之前,必須要趕回太極垂光,否則木香衣就危險了。
她說:「要不……我們先走吧。脫身要緊。」
柳風巢也傷得不輕,先前藍小翅也說自己手受傷了。他說:「只有如此了。」
幾個人飛身脫出村民包圍,隱在其中的高手竟然不敢追擊——所謂嚇破膽,也不過如此了。
等到逃離八寶台,木香衣忙去看藍小翅的手:「怎麼樣了?」
柳風巢面帶愧色,師父交待他的任務沒完成,還連帶師妹受傷。如果不是微生少主跟來,幾個人今天恐怕會有大麻煩。他說:「都是師兄不好。」
藍小翅說:「你知道就好。今天這裡的事,都怪你。你可不許回去告木香衣的狀啊。」
柳風巢說:「不會。」
一行人匆忙趕回太極垂光,微生瓷有點落後,柳風巢當時看見似乎有人刺中他了,當即過去,問:「你沒事吧?」
微生瓷搖頭,並不說話。
柳風巢也習慣了,等到回到太極垂光,已經很晚了。
溫謎出門了,賀雨苔還焦急不安地等著。見他們回來,忙上前:「你們沒事吧?」
柳風巢說:「小翅的手受傷了,你去找雲大夫拿點藥。」
賀雨苔慌了:「都是我不好,我找完人應該過來找你們的!」
柳風巢溫和道:「別說傻話了,不關你的事,快去吧。」
賀雨苔去拿藥,藍小翅幾乎虛脫了。她小時候中了藍血銀毫之毒,木冰硯把她當玩具似的,各種試藥。導致現在一星半點的毒身體也沒什麼反應了。
這時候就不想管了,倒頭就睡。
柳風巢和木香衣也好不到哪兒去。晚飯不吃,連澡也不想洗了,往床上一倒,蒙頭大睡。
睡到半夜,柳風巢覺得肺腑疼痛,想要調息一下內傷。突然,他聞到一股強烈的血腥味!血?哪來的?!他看了一眼床上,微生瓷還在睡。
他在,沒理由有人能偷摸進來。柳風巢點起蠟燭,然後倒吸一口涼氣——只見微生瓷的床上,被縟皆被血染。
柳風巢有一瞬間只覺得全身血都涼透——如果微生瓷死了,微生歧不跟仙心閣拚命才怪!
他幾乎是撲到床邊,喊:「微生瓷!」聲音都是抖的。
木香衣也睜開眼睛:「怎……」後面的話沒說出口,他也驚住:「這是怎麼回事?」印象中,微生瓷沒受什麼傷啊!
微生瓷覺得光線晃眼,他倆吵。但這時候也只得睜開眼睛。
他還活著!柳風巢略略鬆了一口氣,謝天謝地!他問:「你怎麼了?傷到哪裡?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微生瓷摸了摸背上,柳風巢把他翻過來,一看那傷口——傷口僅二寸左右,並不太深。只是現在還一直流血。
他說:「傷口有毒嗎?」
微生瓷皺眉:「毒我逼出來了。」
柳風巢說:「跟我走!」必須帶他去煙雨虛嵐看大夫。
微生瓷說:「不走!」
柳風巢說:「起來啊!快!」
微生瓷偏頭:「不要!」
柳風巢氣得,當即把他背起來。微生瓷當然不幹,但不知道為什麼,他並沒有劇烈掙扎。木香衣說:「你怕小翅知道?」
微生瓷沉默,終於說:「不要說。」
柳風巢說:「幹嘛啊你,還諱疾忌醫!」
他背著微生瓷往外走,微生瓷不幹,木香衣只好在背後扶著,還威脅:「再動,再動我讓藍小翅來背你!」
微生瓷不動了。
二人一併將他帶到煙雨虛嵐,雲采真倒是不驚訝,當即為他止血。柳風巢問:「雲大夫,他傷得很重嗎?怎麼會流這麼多血?」
雲采真說:「傷口無礙,他這是積毒所致,止住血就好了。」打了個哈欠,「這麼晚把我叫醒,大夫不用睡覺的啊!」
柳風巢低下頭:「對不住。」
雲采真說:「算了吧,你也受了傷,也順便開帖藥給你。」
柳風巢說:「謝謝雲大夫。」
雲采真說:「免了,得你一句謝,我得短壽一個月。」一指木香衣:「你過來,替他按住傷口。」
木香衣只得過去,替微生瓷按住傷口,傷口上貼了一片薄薄的藥紗,他也打著哈欠,問:「不能纏住嗎?」
雲采真瞪他:「血浸透就要換!好了帶著他滾吧。」
柳風巢和木香衣都傻了:「這……」就一直按著啊?
雲采真說:「這什麼這?你們幾個小崽子,沒一個省心。帶他回去吧,一直按到他傷口止血為止。不要鬆開啊,不然人死了別來找我。」
柳風巢只好又背起微生瓷,木香衣跟在他身後,按住微生瓷傷口的藥紗。一路回到房間,藍小翅和賀雨苔已經睡熟了。
柳風巢把微生瓷放在他和木香衣的榻上——那一床血真是觸目驚心。
所以木香衣按著傷口的手一刻也不敢鬆懈——流了這麼多血,可別真的死了。他不太喜歡微生世家的人,也不懼微生歧。可是八寶台,微生瓷接到天下歸仁的那一刻,堪稱驚艷。
所以,按著就按著吧。
兩個時辰之後,兩個人不知道換了幾次手,微生瓷傷口的血止住了。
柳風巢和木香衣看著一床的血,頭大如鬥。該死的,又要換床褥了。媽媽,到底誰會啊!
柳風巢厚起臉皮,去央賀雨苔。賀雨苔看見一床血,也是嚇了一大跳,一看三個男人,她瞭然。
啊,男人的葵水這麼多啊!驚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