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小翅的無色翼,形同半翼,在陽光之下,閃爍著綺麗的光華。溫謎有一種想要走近她的衝動,他們身體裡流著相同的血,如今卻要刀劍相向。他說:「你不該出戰。」
藍小翅說:「我玩玩唄,反正要是輸了也是溫閣主您以大欺小。我想沒人會笑我吧?」
溫謎說:「小翅……」眼神裡有深可見骨的悲哀,藍小翅說:「不用這樣,你又不是我殺我,對吧?」
溫謎當然不會殺她,他說:「你在幫助你的仇人。你的爺爺、師公都死在他手上。仙心閣與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慕流蘇站起身來,說:「溫謎,此時不是顧忌兒女私情的時候!」他是擔心藍小翅拿住溫謎的七寸,如果這一局藍小翅贏了,不止尋找昊天赤血藥方的事情會受阻,藍小翅在羽族的威望一定會更上一層樓。
而在諸人注視的場中,藍小翅說:「我知道啊。」嘴角有一抹笑,沒有殺氣,也沒有仇恨,她語氣平靜:「雖然我流幾滴眼淚,可能更能博得一些你的同情,但是我還是覺得沒這必要。溫閣主,我大約知道一些舊事,但是我沒能見到我的師公和爺爺。我沒有你們的任何記憶與情仇,我也不想負擔這些。我有自己的決定,於是就照著自己的路往前走,別人的恨不能成為我的負擔,愛也不能。」
溫謎突然發覺,這個孩子跟自己印象中的女孩,真的很不一樣。他所認識的女孩,也有舞刀弄槍,也有乖順溫柔。而藍小翅,是一種罕見的獨立與冷靜。
如她所言,仇恨影響不了她,愛也不能。
溫謎開始相信,她是真的不恨他,那些年的舊事,對她而言,只是舊事。別人的還是自己的,沒有區別。
他苦笑,自己統領仙心閣多年,竟然沒有一個丫頭冷靜。他寶劍出鞘,說:「以前,一直沒有教過你什麼。也不知道你的實力,今天就當我們父女二人切磋武藝吧。」
藍小翅說:「那輸了能算我贏嗎?」
她這一張嘴,向來不饒人,溫謎哭笑不得,但終於還是穩定心神,說:「不能。」
藍小翅說:「那你說那麼多到底有什麼用!」
溫謎真的就不再多說了,是啊,有什麼用。每次都是口上言愛,然後該放棄的時候還是會放棄。突然有那麼一刻,覺得自己矛盾得虛偽。
慕流蘇發現了,說:「溫謎!小心她動搖你心神!」
溫謎橫劍於前,說:「來吧。」
藍小翅手中無色翼光芒乍起,鋒刃破風而來。溫謎擋過幾招,起初都是以守為攻,但是慢慢的,藍小翅的無色翼越來越透明。
他臉色慢慢凝重——這個丫頭功力居然不弱!
水一般透明的鋒刃、紙一般輕薄的劍身,乾淨利落的招式竟然讓他閃避狼狽,他只有出招!周圍,除了五位證人神情專注,其他人都慢慢變了臉色。原本還有的低聲談話都輕了下去,連慕流蘇也一臉嚴肅地注視場中。
溫謎漸漸發現,眼前不是一個可以輕視的小女孩兒,她的武功招式宛如行雲流水。身為仙心閣閣主,其實他對羽族的功法招式都有所涉列,但是藍小翅在基本招式中的變化,令人始料未及。
他突然有些心驚,藍小翅卻是一劍快似一劍,內力催到極致,無色翼只見光影。
溫謎也漸漸催加了內力,實力由原來的五成提及六成,但是藍小翅步步緊逼,他不得不將功力催至七成。七成,勉強跟藍小翅打個平手。
他心中驚異難以言喻,旁邊微生歧臉色已經很難看了,他瞪了一眼微生瓷:「你怎麼搞的?!」不知道她懷著身孕嗎,還出戰,這是作死啊!
微生瓷小聲說:「我教了她一套幻色凌虛。」
微生歧放下心來,難怪這丫頭敢出戰,哼,竟然還是從自己兒子這裡討好便宜去。心裡有點憤憤不平,但是想想,好歹也是一家人了,幫一下就幫一下吧。
溫謎與藍小翅已經交手近百招了,先前他是有意相讓,但是後來,所有人都看出來,這個丫頭會是一匹黑馬!溫謎用了七成功力,藍小翅終於覺得有點吃力了,她咦了一聲,幾招之手,又換了一種進攻方式。
溫謎突然發現,無法在不傷到她的情況下贏她。
但是如今再與她糾纏下去,要給仙心閣丟臉了。
他咬咬牙,全力以赴,藍小翅混亂之中,受劍傷三處,而溫謎肩頭竟然也有一處見紅。圍觀人群就連柳風巢都倒吸了一口涼氣。
溫謎沒有管自己的傷,第一時間去扶藍小翅,但是他指尖還沒觸到她的衣袖,微生歧已經閃身過去。他將藍小翅扶起來,臉色青黑:「小瓷不是教了你幻色凌虛?你為什麼不用?!」
藍小翅臉上帶著燦爛的笑,說:「我堂堂羽族大小姐,用微生世家的武功比武,勝之不武。」
微生歧想抽她,但是那一刻,又有一股別樣的敬意。他這一生,也沒有想過有朝一日,會對一個女子心生敬意。溫謎站在身邊,也是暗驚,如果藍小翅在剛一出手、他有意相讓時出奇不易,使出一套幻色凌虛,他很難想像後果。
藍小翅站穩了,身上三處傷還在流血,但是溫謎對她畢竟手下留情,血雖然浸出來,傷勢卻並不嚴重。微生歧為她止了血,溫謎說:「你是個很了不起的孩子。」
稱讚發自內心,藍小翅說:「謝謝,能得溫閣主一聲稱讚,晚輩榮幸。」說完,欠了欠身,轉身下場,回到藍翡身邊。
五人證人宣佈她戰敗,但是比勝利更令人意外。十六歲的她,能敵溫謎八成功力。這幾乎是能匹敵郁羅的實力。
溫謎回到座中,慕流蘇說:「這丫頭……誰教出來的?」
溫謎笑了一下,發現自己是真的老了,他說:「慕相一直以來,對羽族似乎瞭解得就比我多。」
慕流蘇驚了一下,說:「她小時候應該是郁羅在教。但是功法招式又和郁羅有極大不同。」他回頭看了一眼微生歧——不是你們九微山教出來的吧?
微生歧目光中有一抹得色,傲然道:「她雖然是個女娃,但是其風骨品性,更勝男兒。」
慕流蘇說:「看樣子,微生家主是對她很有好感啊。」
微生歧說:「親君子而遠小人,微生世家的天性。」
慕流蘇氣得——全天下找不出一個這麼不會說話的!!但是生氣之餘,他心裡還是有點堵,這丫頭實力如斯,可真是讓人擔心。他突然有一種奇怪的想法——羽人……到最後不會同意讓一個女人來出任羽尊吧?
但他很快打消了這種顧慮——女孩終究是要嫁人的。只要她嫁了人,不管是嫁給誰,都是別家的人。再說了,嫁人之後就會懷疑生子,然後帶孩子。哪來那麼多時間和精力管江湖上的事?
想到藍小翅最終也會跟其他女孩子一樣,有一天抱著自己的孩子柔聲低哄,唱一些溫柔卻幼稚的童謠,他有點放心,又有點惋惜。
這丫頭啊,可惜錯生了女兒身。
也幸好是生了個女兒身。這樣起碼不至於影響他的一家幸福。畢竟藍小翅是青瑣的女兒,他還是希望她有個好歸宿,然後像別的女孩一樣安安分分的生活。如果這樣的話,有任何人敢欺負她,他都不介意為她出頭。
藍小翅的失敗,因為在意料之中,並沒有打擊羽人的士氣。相反的,因為她敗得非常漂亮,羽人反而覺得面上有光。藍翡輕搖羽毛扇,說:「寶貝兒,你開始讓爹覺得害怕了。」
藍小翅說:「那你讓我去羽藤崖下看看。」
藍翡說:「這兩者之間有什麼關係嗎寶貝兒?」
藍小翅歪了歪頭,理所當然地說:「你怕我,難道不該聽我的話嗎?」
藍翡笑出聲來,他笑的時候,也是聲如珠玉,風華絕代。笑完之後,他說:「讓郁羅陪著你去吧。」
藍小翅反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了,遲疑著說:「真的啊?」
藍翡說:「嗯。」
藍小翅說:「下一場,不知道來的是什麼人,爹有把握嗎?」
藍翡說:「怎麼,寶貝兒你有什麼好的建議嗎?」
藍小翅從懷裡掏出幾頁紙,遞過去,藍翡接過來,發現竟然是幾頁劍譜。他有些莫名其妙:「這是什麼?」
藍小翅說:「以前在九微山,我看見過小瓷和微生歧練功,這三式是我從他們的劍招中化用而來的,如果來人用的仙心閣的招數,這三式一定可以破掉仙心閣的五行仙心劍。我看仙心閣很多人的招式空隙,都喜歡用五行仙心劍過渡。老天保佑,希望來的這位高人,也保持這種良好的習慣。」
藍翡伸手接過來,說:「那爹就跟你一起祈禱了。」
說罷,兩個人都笑。
藍小翅跟著他一起離開,微生歧瞪了自己兒子一眼,說:「還不快跟過去!」
微生瓷看了一眼他爹,覺得爹現在挺支持自己,所以他問:「你還反不反對我和小翅膀在一起?」
微生歧嘴硬,說:「都到了這個地步了,我還反對什麼?」
微生瓷「哦」了一聲,知道爹這是不反對了,於是一轉身,跟藍小翅去了。微生歧輕嘆了一口氣,突然就對自己這個兒媳婦兒很滿意了。然後想想馬上就要有孫子了,不由心情愉悅。
而他旁邊,慕流蘇心情就差多了。
柳冰岩上前查看溫謎的傷勢,溫謎擋開他,說:「一點皮外傷,微不足道。」
柳冰岩說:「那丫頭真的那麼厲害?」說罷,瞪了一眼柳風巢。柳風巢低下頭,知道自己又被爹鄙視了,不由苦笑。
溫謎說:「是很有悟性,天資聰穎。」
柳冰岩說:「這丫頭,唉。」又瞪了一眼柳風巢,突然用商量的口氣對溫謎說:「她這樣的武力,留在羽族真是令人擔心。閣主,風巢和她的婚約,還算數吧?」
溫謎立刻愣住,旁邊微生歧黑了臉,這裡還有一個打著如意算盤的呢!他說:「藍小翅與吾兒早就有了夫妻之實,你還說這些是什麼意思?」
此話一出,溫謎、柳冰岩、慕流蘇都愣了。溫謎說:「微生家主,事關女兒名節,不可胡言!」
微生歧脖子一梗:「胡言?!如今她腹中已有我兒骨肉。事實俱在,有甚可辯?!」
「骨肉?!」溫謎簡直是要受不住驚嚇了:「什麼時候的事?」
旁邊慕流蘇氣道:「微生家主,你看看方才她活蹦亂跳的樣子!哪裡像是有了身孕的?」再看看你兒子,哪裡像是佔得了她的便宜的樣子?後面這句沒敢說。
溫謎到底理智一些,問:「這消息,微生家主是何處得來的?」
微生歧立刻將自己趕到方壺擁翠想要殺死藍翡等事都說了,旁邊慕流蘇氣得:「微生家主,拜託你想一想,真的你想一想。就算你想不明白,你也應該先問一下你的兒子!」
微生歧說:「你們是說,藍小翅在說謊?!可是我把過她的脈,她的脈確實就是喜脈!」
慕流蘇深吸了一口氣,才保持住自己的冷靜。他說:「方壺擁翠住著木冰硯,他有起碼一百種方法,可以讓藍小翅的脈象看起來像喜脈,矇住不是大夫的你。」
微生歧怒道:「豈有此理!我要親自問她!」說罷,起身就往方壺擁翠走,慕流蘇在背後又嘆了兩口氣——唉,你兒子要是真的那麼有本事,讓她懷孕了就好了啊!
繼女真是一個讓人喜歡不起來的物種啊!
慕流蘇轉頭對自己的貼身侍衛丁強打了個手式,丁強瞬間明白,轉身離開。慕流蘇對著夕陽,真心是覺得心累——暗族,還是需要暗族動手啊。
再這樣下去我會老得很快的啊,他無語向天。
藍小翅帶著微生瓷,跟郁羅一起下雪藤崖。郁羅看了一眼微生瓷,問:「他也去?」
藍小翅說:「你當他不存在就行。」
郁羅想了想——反正也趕不走,死就死吧。一轉身,帶著兩個人沿著藤梯攀下羽藤崖。周圍都是雪一般潔白的羽藤,藍小翅折了一段,隨手編了個環,一時調皮,給微生瓷戴在頭上。
微生瓷皮膚白,這羽藤戴在頭上,只襯得粉雕玉琢一樣。呵,居然不娘。
藍小翅作好了各種準備,她覺得自己幾乎可以從容面對羽藤崖下白骨支離、人不如鬼的慘狀了。但是下到崖底之後,狀況有點奇怪,崖下很乾淨。
郁羅的弟子見到師父下來,紛紛行禮。郁羅只是點點頭,指了指藍小翅:「大小姐。」
他們中很多人很早就在羽藤崖下,沒見過藍小翅,但是很明顯,他們知道這位大小姐的存在。所以當下,他們躬身道:「大小姐。」
藍小翅點點頭,說:「不是說,以前注入了昊天赤血的人只能活一年嗎?為什麼這裡這麼多人我不認識?」
郁羅說:「正因為壽命有限,在沒有戰事的時候,不會使用昊天赤血。」
藍小翅明白了,問:「那現在有多少人注入過?」
郁羅領著她和微生瓷往前走,說:「試驗的十六人。」
藍小翅問:「羽人?」
郁羅說:「當然不是。羽尊不會用族人做試驗。」
藍小翅說:「他們在哪兒?」
郁羅繼續往前走,前面是一排竹舍,打掃得很乾淨。院子裡還有一棵老梅樹,虯枝盤曲,還結著碩大的梅子。院子外面是一個專門開拓出來的練武場。
再過去,就是一排銅濤的屋子,有個可以活動的推拉式窗戶。
木冰硯正領著兩個羽人記錄每個銅屋裡住客的情況。藍小翅走過去,他回頭看了一眼:「你爹準你下來了?」呵,這是准許她接觸羽族的核心秘密了。
藍小翅眨眨眼睛:「我偷偷下來的。」
木冰硯看了一眼郁羅,哼了一聲,不理她。
藍小翅走進銅屋裡,看見裡面粗重的鐵鏈囚禁著一個人,也許是為了藥效,人擦得還算是潔淨,剃了個光頭,鬍鬚也刮得乾乾淨淨。他旁邊的鐵架上,放著小竹筒裝的血。
木冰硯說:「這是關押試驗者的地方,注射了昊天赤血,他們力大無窮,必須鎖住,以免傷人。」
藍小翅看了一眼那個人,他的眼睛裡,已經沒有多少人的情感。她問:「昊天赤血會催毀人的神智?」
木冰硯說:「當然不會。」
藍小翅就明白了,關押太久,正常人也是會瘋的。
這樣的銅室一共十六間,每間裡面都有一個人。
再往後,就是解剖台了。裡面更是擺滿了各種各樣的血樣。墻上掛著放血工具,有的還在滴血。如同修羅場。
藍小翅一一看過去,解剖台右邊,是一個隔間,裡面擺滿了各種內臟,泡在藥酒裡,沒有腐壞。藍小翅進來,看了一眼,回身擋住微生瓷,說:「乖,這裡太恐怖了,你不要進來喔。」
微生瓷走進這裡就一直皺著眉,死亡的味道,血與腐朽交織。他幾乎不能呼吸。
藍小翅見他皺著眉,轉身領著他出去,問:「很難受嗎?」微生瓷一手摀住嘴,有點想吐。藍小翅指指樹下:「要吐就吐吧瓷少爺。」
微生瓷搖搖頭,問:「你還要看嗎?」
藍小翅說:「我想瞭解這裡。」
微生瓷說:「那走吧。」
藍小翅說:「你在這裡等我,好不好?」
微生瓷搖頭:「不好。」
縱然不喜歡,他還是想要跟她去。那些醜惡的、血腥的東西,縱然畏懼,我們也在一起,經過、觀看、忍耐或者共同記憶。
藍小翅微笑,說:「好吧。」
離這裡稍遠一點,就是圈養的奴隸了。木冰硯定時來此處抽血,所以奴隸們都很消瘦。見到有生人來,他們每個人都露出恐懼的目光。藍小翅一個一個看過去,說:「有名冊嗎?」
郁羅說:「經常死,沒有。」
藍小翅說:「現在開始,做好名冊。讓木冰硯合理採血,不許再有死亡事件。」
郁羅說:「嗯。」
將整個羽藤崖都逛了一遍,藍小翅上來,去找藍翡。藍翡在寫字,他寫得一手漂亮的行草,藍小翅撲上去,哈地一聲,手在他手背上猛地一拍,毀了他半個時辰的心血。
藍翡擱了筆,隨手扯過絲帛擦手,說:「寶貝兒,爹好像聽到外面那片荊棘在召喚你了。」
藍小翅立刻老實了,說:「我剛去羽藤崖看過了。」藍翡沒說話——所以呢?藍小翅接著說:「以我對慕爹爹的瞭解,他可能不會等到第三次比武。現在趁羽人鬆懈,攻入方壺擁翠,奪取昊天赤血的配方比較容易。」
藍翡心中一頓,說:「他的人進不了方壺擁翠。」
藍小翅說:「如果是夜晚,暗族呢?」
藍翡說:「呵,有意思。」
郁羅說:「羽尊,暗族若化霧潛入,我們很難發現。」
藍翡說:「問我幹什麼,問大小姐啊。」
藍小翅說:「暗族的化霧雖然厲害,但是氣味總是瞞不過的。要發現他們,只要搞幾條狗就行了。」
藍翡立刻說:「不寶貝兒,爹討厭狗。」全世界的狗都喜歡追鳥。
藍小翅說:「爹,你忍一忍。」
旁邊郁羅也不理藍翡,說:「可是我們並不知道暗族會來多少人,如果他們傾巢而出,只怕就算發現……也是兩敗俱傷。」
藍小翅說:「可是我們有幫手。」郁羅不明所以,藍小翅說:「來人,給溫閣主發帖子,就說今天他手下留情,羽尊和我十分感激。請他過來飲宴,以表答謝。對了,為了表明我們的誠意,柳冰岩和柳風巢也可以一起赴宴。」
煙巒答應一聲,立刻命人擬帖,郁羅說:「他會來嗎?」
藍小翅說:「他要是不來,我們就只有宴請微生叔叔了。」
古語云說曹操曹操就到,誠不欺人。她話音剛落,外面微生歧已經進來,怒問:「藍小翅,你懷孕一事到底是真是假?!」
藍小翅說:「呃,微生叔叔,何出此言啊?」
微生歧再度為她把脈,她哪有喜脈之兆?他怒吼:「你居然敢騙我!」
藍小翅說:「天地良心微生叔叔,我沒有騙你啊!」
微生歧氣得冒煙:「那我孫子呢?!」
藍小翅一臉哀怨地道:「糟糕,一定是跟溫閣主比武的時候掉了。」
微生歧氣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