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小饕很少自吃己出來覓食的。
它在這山林裡也算是號人物,每天窩在自己的山洞裡,自有虎精豹子精什麼的送來食物討好。如果不是這些天雨水實在太多,大傢伙打獵都不易,該它那份的供奉也是少不了的。
沒有撕好的新鮮肉食,小饕在窩裡聽著雨聲吞了三天果子,直吞得拍拍肚子就覺著裡面大大小小骨碌碌四處亂撞——倒不餓,只是饞肉饞得厲害。
山裡的妖怪們都知道,小饕貪饞,也貪懶,每天除了吃就是睡,極少離開自己的山洞。這是件好事,畢竟哪個妖怪都不想看到自己住的山頭有只饕餮成天瞎轉悠——就算那饕餮的牙還沒長齊,可保不定人家早看中了誰的屁股肉,就等冒了牙嘗鮮呢?所以一天三頓的供奉頓頓都按時送到小饕的洞口,一是討好,二是大傢伙都盼著把小饕養成個胖子,最好能堵在洞口,一輩子都出不來。
妖怪們的心思小饕自然是不知道的。它只管張嘴吃,閉眼睡,要不是饞得很了,它才不出洞呢。
雨水連綿,辟啪敲打在樹葉草尖上,然後又滾落在小饕身上。小饕不喜歡下雨,尤其討厭雨水滲進毛髮根處的冰涼,但下雨也是有好處的:一道蜿蜒的細流就把幾縷紅絲送到了它眼前。
粉色的血絲盪開在細流裡,淺薄的甜腥味讓小饕禁不住口水長流:肉!新鮮的!
小饕循著細流一路歡欣鼓舞地蹦躂過去,果然找到了鮮肉一塊——一個側倒在地不知死活的人。
那人一身血污,滾得滿臉泥巴,看不出長相,聞起來倒是香甜可口皮肉筋道。
小饕有些犯愁:這塊肉太大,以它現在的大小整吞是肯定不成了;它又還沒冒牙,要不扯吧扯吧分幾頓就能吃掉。
怎麼辦呢?
那人半張臉埋在泥水裡,濕透的衣衫緊貼在身上,胸口處微微起伏。他身上的傷口也不知在哪兒,胸膛每起伏一次,血腥味就加重一次。
小饕忍不住湊過去在他胸口舔了一口:血倒是舔著了,但泥水也入了口。
小饕「呸呸」吐掉泥,繞著那人轉了一圈。
就這麼放在這裡肯定不行。雖然其他妖怪發現他肯定會送一部分肉給小饕,但是……
「這麼大塊肉,全是我的才好呢!」小饕一邊想,一邊嘩嘩流口水。
這麼想著,小饕一口咬上那人褲腳,也顧不上嘴裡嘗到的泥土腥氣了,一路小心謹慎把獵物拖回洞。
——現在吃不了,那先存著唄!等它牙長出來了,還不是想怎麼啃就怎麼啃!
小饕美滋滋地把人塞進乾草堆藏著,過了一會兒,又急急忙忙拖出來扒了個乾淨:這人還受著傷,要是就這麼死了,那就只能先風乾了。
小饕不喜歡吃肉乾,沒滋沒味,吞起來還哽喉嚨——還不如乾脆把這人的傷治好,然後喂得白白胖胖……
「嘿嘿!肉!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