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小饕迷迷糊糊醒來。它懵懂地把眼睜了條縫,瞄見陸潛坐著的身影,便含混不清地喚他:「陸潛……」
「吵醒你了?」陸潛放下手中的東西,側過頭看小饕。
小饕慢慢搖頭,嘟囔著問:「你在做什麼?」
「在剝花生。」陸潛隨手一指腳邊的粗瓷碗:碗裡已經堆了大半紅彤彤的花生米。
小饕還是困頓,瞇縫著眼掃了下,便支撐不住地又合上眼皮。「陸潛……」它小聲哼哼。
陸潛聽不清,只得起身過來:「困就繼續睡吧——怎麼了?」
「啊……」小饕有氣無力地張開嘴,一絲口水順著嘴角流下,消失在長毛裡。
「嗯?」陸潛不明白它的意思。
「花生。」小饕吧嗒吧嗒嘴。
陸潛樂了:「昨夜不是嘗過了麼,沒有味道的。」
「啊……」小饕不理,只管張嘴。
陸潛無法,取了幾粒花生過來;花生到了嘴邊,小饕又懶得動彈,執意要陸潛喂。它嘴張得不大,陸潛只能一粒一粒把花生推到它舌上;這麼慢慢餵食,等塞到最後一粒花生,小饕已經又昏昏睡去了。陸潛推送的手指未及抽出,便被小饕不自覺地吮住,濕滑的舌頭軟軟糾纏在他指腹,帶出喉中無意義的呢喃。
「小饕?」陸潛低聲喚它。
小饕沒動。
陸潛微微用勁,抽出手指,小饕不滿地哼哼了一聲,倒也沒有醒來。
陸潛隨手把指上的口水擦在衣上,回到花生堆處席地坐下,繼續剝花生。
卡嚓卡嚓的剝殼聲響了很久,一直響進小饕的夢裡。等小饕終於清醒過來,陸潛已經不在洞中了。
小饕在窩裡溜躂了一圈,沒找見剝好的花生,便篤定地去往河邊找人。它一路尋來,半醒時候含住的花生竟一直泡在嘴裡,直到看見陸潛了,它才覺出那層紅衣澀得厲害。小饕舌頭一卷,吞下口中的東西,然後歡快地跑到陸潛身邊看他壓花生:陸潛早已把花生炒好,搓盡紅衣,眼下在一處平整的石面上鋪了大張的油紙,上面倒了好些炒熟的花生仁。
「你是在做什麼?」小饕嗅著花生的香氣,肚裡饞蟲又開始不安分。
陸潛答道:「花生米你嚼不動,壓成粉總能吃的。」
他把□面杖用力碾在花生上,那一顆顆圓潤的白果子便被□碎成粉粒,碎碎鋪在紙面。
小饕興奮地在石塊邊踱來踱去,眼睛直勾勾盯著那些噴香的粉末。
陸潛也不饞它,取了只碗便掃了小半花生粉進去,又撒了把白糖在上面,用筷子攪勻後放在小饕面前:「先吃這個吧,剩下的還有別的用處。」
小饕歡呼一聲,長舌便攪進碗中。一口花生粉吞回來,濃郁的香氣悶在口裡,又竄去鼻腔,直美得小饕瞇著眼睛不住搖頭晃腦。
它吃得開心,陸潛手下卻是沒歇。他把花生粉收拾停當,又鑽進草棚裡找什麼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