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吃有喝,時間便過得飛快。
等到真正進了夏,陸潛身上的傷已經痊癒,只在胸前留了個三指寬的圓印子。他在這山裡待得久了,山裡的妖怪們也不再躲著他——雖說花豹三令五申說要提防陸潛,可大家畢竟一個山頭住著,碰面次數多了,總不好再當做不相識的。
更何況,陸潛還做得一手好菜。
妖怪們每次下山都得給小饕背些東西回來:大多是食材,有時也捎上些衣物。小饕自然不會想到要道謝,陸潛下廚時卻常常故意做多了份量,給幫忙的妖怪也分上一碗。
從小饕嘴下搶到的食物是最美味的,哪怕不吃,光是看到小饕那副心疼不捨卻又無從反對的樣子便足夠回味上好幾天——就為這,山裡跑去人間遊蕩的妖怪比以往多了好幾倍。
這些事小饕是不知道的;陸潛猜到大概,卻也不揭穿,只是下次分飯菜給其他妖怪之前總會先催著小饕吃飽。小饕塞飽了肚子,對剩下的食物便沒那麼執著了,陸潛要怎麼處理,它都是睜隻眼閉只眼。
妖怪們沒了樂子也不敢抱怨,乖乖領了吃食回自家窩裡啃去;只有花豹,每次都是大大方方在河岸邊當著小饕的面吃。
這段時間山裡過得平靜,花豹沒逮到陸潛的錯處,也就沒有再說什麼狠話,陸潛不願提及自己身份,它也不在面上追問。
倒是小饕還惦記著花豹說要撕了陸潛的話,期期艾艾找它問過好幾次,結果問得花豹煩了,一爪子把它按住,上下舔了個遍:「說什麼等養肥了吃,那傢伙現在可是比受傷時肉多,你到底什麼時候吃?」
小饕一邊掙扎一邊答:「那也得等我的牙先長出來啊……」
花豹的動作頓了頓,琥珀眼古怪地看著小饕:「你是真心想要吃他麼?」
小饕被它問得莫名其妙:「當然!」
「那我去撕了他。」
「不行!」
花豹的神色便越發古怪了。
小饕被它瞧得不自在,胡亂掙脫豹爪跑回自己的窩。一進山洞,正碰見陸潛赤著上身在補衣袖上的洞。
袖口的破處是被火星子燙出來的,不大卻極顯眼,陸潛忍了一天,終於還是托妖怪從山下找了針線。他縫補的動作熟練,聽見小饕回來還有餘力抬頭笑問:「豹兄今天還來用飯麼?」
這天天熱,陸潛的長髮都束在腦後,一抬頭,整個脖頸都映進了小饕眼裡。
那顏色比吃飯用的粗瓷碗還白,還細。
小饕看著那段白,一時怔怔地什麼都說不出。
「小饕?」陸潛喚它,喉結輕巧地滾動。
「咕咚!」小饕不自覺地嚥口水。莫名的飢渴感在它身體裡點著了火,燒得它心焦。
「小饕?」陸潛停了手問它,「怎麼了?」
他的手垂下,赤裸的胸膛再沒遮掩。小饕的視線順勢滑落,然後定在他胸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