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
花豹一掌拍在桌上,震得碗筷叮噹作響。沈雁回端著碗,抬眼看他:「又怎麼了?」
「你問我怎麼了?」花豹又急又氣,咬牙道,「你手下那些小道士到現在都沒找見人,你居然還有心思在這兒慢慢吃飯?!」
沈雁回波瀾不驚:「我不用飯,周凜就會自己跳出來麼?」
「你!」花豹語塞,指著他鼻子說不下去。
沈雁迴繞過他手指,又夾了一筷子菜到碗中:「你有這工夫同我生氣,還不如回去睡上一覺,免得真要用你時倒派不上用場。」
他們自回到觀中已是一日有餘,期間花豹一直都是焦躁模樣,連覺也不曾睡過。
時間正值晚膳,出去搜山的弟子陸續回來輪換,沈雁回去飯堂問過一圈,仍是不見周凜蹤跡,只得取了飯食先回自己房中。
這兩天花豹仗著自己是妖怪,也不休息用飯,不是出去自己找尋周凜,就是到沈雁回房中耍潑。沈雁回提著食盒回來,遠遠就瞧見花豹又拖著張芝堵在他門口。
他懶得搭理花豹,逕直推門進屋,一邊取出碗碟布在桌上,一邊招呼張芝一道用飯。
花豹不認得周凜,就拖著張芝一起在山裡尋人。張芝清早出去,傍晚回來連水也未曾喝上一口又被拽到沈雁回處,早就是又累又餓,現在被沈雁回點到也不敢動,只怯怯去看花豹。
花豹心憂小饕,又兩夜未睡,脾氣上來自己都抑制不住。張芝被他呼喝了一天,實在不敢逆他的意思。
花豹被他小心翼翼瞧著,心裡更覺煩悶,嘴一張又要罵人;可瞧見張芝腿肚還在打顫,終於還是憋下話去,揮手放他去吃飯。
沈雁回一早聽說他們二人不在房中便料到會有這般情境,食盒裡飯菜特特多帶了份量,就是花豹坐下一起吃也是足夠。
沈雁回對花豹不喜,卻也沒打算苛待他;只是花豹自己無心進食,獨自坐在一邊生氣。
他在外跑了一天卻無收穫,心中煩躁自責得厲害,又想到小饕不知處境如何,更是憂慮得坐都坐不住。
小饕受不得餓,昨日早晨出門連飯都沒吃,算算時間已是兩天,也不知道這兩天裡他在什麼地方,身邊有沒有吃食……
花豹越想越是暴躁,一旁沈雁回和張芝卻還在不緊不慢用飯。他二人都是食不言寢不語的主兒,可就是那碗筷輕擊的動靜都聽得花豹惱火起來。
花豹對沈雁回發難,沈雁回自是不怕;只苦了張芝這個池魚,捧著碗吃也不是,不吃又捨不得。
花豹被沈雁回拿話堵得憋悶,倒也知道自己確實是在無理取鬧。他強忍了火氣,另起話頭問沈雁回:「你昨日派了個小道士出山,可是有什麼線索?」
沈雁回放下碗,神色較剛才嚴肅了些:「只是我自己猜想,算不得線索。」
「什麼猜想?」花豹追問。
沈雁回沉吟,拿眼瞧向張芝。
張芝被他看得一頭霧水。
花豹緊張:「怎麼?」
沈雁回搖搖頭:「罷了,還是等那弟子回來再說。」
「你這什麼意思!」花豹只覺得被他耍弄,腹中火氣立時上竄,「有話就直說,吞吞吐吐你還是不是男人!」
沈雁回看也不看他,又端起碗來用飯。
花豹氣極反笑:「好!你不去想辦法救人,我自己去!」
說罷便提著張芝衣領摔門出去。
花豹張芝一走,沈雁回也再吃不下東西。
花豹想得簡單,他身為中鎮山新任掌門,卻不能不事事多想三分。
「陸師兄……九垣……」
他對著吃剩的飯菜發了會兒呆,然後低歎一聲,便要起身收拾。
「掌門師兄。」
屋外有人敲門。
「何事?」沈雁回問。
那人回答:「三師叔說發現了些線索,請你到丹房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