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人在這邊,實在攪得她心頭不舒服,程雪便向張曉麗提議,「你剛剛不是說你家後院在弄燒烤麼?我也想去嘗嘗你舅舅的手藝。」
張曉麗被她這麼一提醒這才想起來,忙邀著周圍的同學也一塊兒去後院,去後院正好就要經過楊洛所在的位置,張曉麗走過去的時候倒也客氣的邀他一起去,而程雪看到那學姐還沒走,看樣子面對這學姐的嘰嘰喳喳他也挺有耐心的啊,見他看過來,程雪倒還是衝他笑了笑算是打招呼。
她轉回頭來,正要跟著張曉麗離開,無意間看到走在一旁的袁傾陽,但見他看到楊洛之後那原本帶笑的雙眼中頓現一片冰寒,似夾雜著憤怒,又似帶著滔天的仇恨。
程雪心頭疑惑,卻也沒多想,逕自去了後院。
後院中已經擺了幾個燒烤架,烤架旁邊還擺了一個大菜櫃,此時三三兩兩的人圍在烤架前面弄著烤肉,頓時一片煙燻火燎的好不熱鬧。
幾人去了一個沒人的烤架前面,程雪拿了幾串牛肉和一個腦花,剛準備放在烤架上,就聽得柳嫣突然驚呼一聲道:「陽陽你不是不吃腦花嗎?拿腦花幹嘛?」
程雪眉頭一擰,抬頭去看,卻見柳嫣這話落下,袁傾陽拿著腦花的手頓時一僵,一對上程雪的目光,他似乎被刺了一下,急忙縮回去,倒還是面色如常的解釋,「我幫愛吃的烤。」
柳嫣卻撇撇嘴,「誰愛吃腦花啊,黏糊糊又臭烘烘的,聞著就噁心。」
程雪嘴角一抽,卻大搖大擺的將腦花連著一個不鏽鋼小碗放在烤架上,張曉麗在一旁見狀,忙道:「當然有人愛吃啦,程雪就愛吃,是吧程雪?」
程雪點點頭,「對啊,加點辣椒末花椒末,再加上切碎的大頭菜,烤出來別提有多好吃了。」
張曉麗和程雪這你一句我一句的,總讓柳嫣有種被這兩人打耳光的感覺,當下便皮笑肉不笑的說了一句:「程雪你口味挺重的。」
程雪頭都沒抬,「一般。」
程雪將腦花烤好了之後張曉麗非常捧場的先舀了一勺嘗了嘗,立刻豎起大拇指,「真好吃。」
程雪笑了笑,正要動手,不想袁傾陽卻突然握著勺子伸過來舀了一勺,笑道:「我也嘗嘗。」
正要送入口中,柳嫣忙拉住他的手驚道:「天啊陽陽,這東西這麼噁心怎麼吃,那豬腦子裡最多寄生蟲了。」
這話聽得程雪和張曉麗皆是嘴角一抽,尤其是才剛剛吃了一口的張曉麗,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袁傾陽在程雪那不太好的面上掃了掃,卻沒說話,直接一口吃進去,讚道:「味道挺不錯的。」
一旁的柳嫣面色有些尷尬,要知道袁傾陽很少有這麼拂她的面子的,不過她很快就恢復如常,故作不在意的自去烤她愛吃的菜了。
程雪突然感覺很疲憊,雖然她並不是有意,但是她總有種在和柳嫣暗中較勁的感覺,而且還是為了袁傾陽,這種感覺讓她很無力,又讓她很煩躁,當下也沒心情吃了,藉口要去上廁所,想避開一會兒。
張曉麗給她指了指後面靠近竹林的地方,「那裡有個廁所,你直接穿過竹林就看到了。」
程雪順著張曉麗所指的方向上了廁所出來,正要往回走,剛走到竹林邊上卻見有個人從一排竹子後面走出來。
這邊比較隱蔽,沒什麼人過來這裡,此時在一片幽森如海的竹林中便只她二人互相對望。
袁傾陽站在這裡,她不用想也知道他是在等她的。
「你有事?」
袁傾陽卻沒回答,直接笑盈盈的走過來,程雪正要下意識後退,他卻突然伸手拉過她的手來,程雪就像是被刺了一下,急忙甩甩手,然而他似乎早就料到她會如此,那握著她的手故意收緊,不讓她掙開。
程雪也是急了,怒聲道:「袁傾陽你做什麼?!」
袁傾陽卻慢條斯理的從包包中拿出一盒藥膏擠在她手背上紅腫的地方,又用指腹溫柔的幫她揉了揉。
「剛剛你燒烤的時候燙了的,我找了一點藥,抹了之後避免留疤。」
他幫她抹完之後他才將手鬆開,程雪急忙將手收回來,揉了揉剛剛他手指碰到的地方,看向他的目光透著一股掩藏不住的憤怒和厭惡,不過好歹還是說了一句:「謝謝你的好心。」
說完就要轉身離去,然而身後的他卻又說了一句:「你沒有什麼話要對我說麼?」
聽著他略顯急促的語氣,程雪腳步一頓,她轉頭向他看去,但見那溫文儒雅的臉上,那橫掃如鬢的眉頭緊擰,看向她的目光帶著期待,可是在期待中又藏著擔憂,那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緊握成拳頭,似乎又有些緊張。
程雪靜靜的打量了他一會兒,意味深長的笑了笑,「我需要說什麼,我沒什麼好說的啊。」
說完便要轉身離去,他卻突然伸手拽住她的手腕,程雪渾身一僵,這一次卻沒急著去甩手,也沒回頭,而是等著他接下來要做什麼。
他似乎醞釀了許久才用著低啞又無奈的嗓音說:「你知道我是誰了對吧?」
聽到這話程雪倒是有幾分震驚,不過很快便勾唇冷笑,倒是沒想到最終耐不住的還是袁傾陽,竟主動要跟她挑明,行,挑明了也好,好好把話說清楚,免得以後再繼續糾纏不清。
她轉頭向他看去,面上沒有任何錯愕,那平靜的面色,就好似任何與他有關的一切都在她的心底激不起半點波瀾。
袁傾陽望著她這神色淡漠的樣子,只覺得心上一陣刺痛,他喉結微動,可一時間卻說不出半句話來。
「袁傾陽,你說得沒錯,我的確知道你是誰,不過過去的事情我並不想去在意,所以我沒什麼好說的,不過,既然大家都砍號重練了,那就各自練各自的,以後互不相干,前一世的愛恨情仇就隨著前一世的離開而止步,不要再帶到這一世來了。」
不過出乎程雪的意料,袁傾陽聽到這話之後卻突然笑了,在這樣凝重的面色之下,這樣的笑容看上去扭曲又突兀。
程雪不知道他究竟在笑什麼,不過她也沒有任何詢問的意思,該說的話她都已經說了,她曾經是恨過他,怨過他,但是現在這些都已經不重要了,她不想自己徒勞在怨恨中渡過一生,而她也不想再去追究前一世的恩怨,話說到如此,那麼往昔也就此結束吧,再糾纏下去也沒什麼意思。
她也不管袁傾陽是否聽進去了,丟下這話便要轉身離去,然而剛走兩步,袁傾陽卻突然拽著她的手將她往一旁一拉,再將她抵到一旁密密麻麻的竹子上,他高大的身軀也跟著傾軋過來,他將手肘靠在她的身體兩側,微微弓著身體,雖然不至於將身體壓在她身上,可是也差不了多少了。
帶著薄荷味的氣息瞬間侵襲而來,他那張俊臉就在她的臉不足兩寸的地方,他眼尾輕佻,那細長的眼中含著點點濕意,氤氳出讓人沉醉的薄霧。
那似揉了千百種情緒的雙眼緊緊望著她,他的眼睛就是這麼會說話,只這麼靜靜凝視,也像是千回百轉,蕩氣迴腸。
面對他突如其來的動作,程雪愣了片刻才回過神來,急忙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凝眉道:「你有什麼話好好說,別靠這麼近。」
他卻像是沒聽到一般,凝視在她面上的雙眼不知道在尋找著什麼,許久之後才道:「我本以為重活一世,可以將我們之間一切重來,直到我第一次見你的時候,看到你眼中的恨意,我才發現似乎有什麼東西不一樣了,後來又見你對我抗拒又憎惡的眼神我才明白原來你也回來了,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每次靠近你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生怕你看出我是誰,可縱使我做得這麼小心還是露了馬腳,也對,我的小雪花這麼聰明,怎麼會猜不到呢。」說到此處他輕聲笑了笑,「這樣也好,將一切都捅開了,我也不用再小心翼翼,也不用再縮手縮腳的了。」
他跟她靠得這麼近,說話之時溫熱的呼吸就噴在她的臉上,程雪偏偏頭,帶著幾分惱怒道:「你先起開再說。」
他依然不為所動,她突然感覺他的呼吸加重,心跳也像是快了幾拍,程雪詫異轉頭,卻見他那細長的眼尾處泛著幾許紅暈,似乎因為太過複雜的情緒作用,那張俊臉看上去微微扭曲。
「我有幾句一直想說卻沒有機會說的話,如今好了,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我也終於可以正大光明的說出口了,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嗎?」
他似乎很緊張又很激動,語氣壓抑而顫抖著,又怕自己太過激動反而嚇到她,聲音壓得很低很低。
他這樣子看上去實在是嚇人,程雪下意識往後縮了縮,眼中透出似有若無的厭惡,「你先站開再說!你這樣靠我這麼近像什麼話?」
「小雪花!」他突然提高了些音量叫她。
他以前叫她這個暱稱的時候,她覺得很甜蜜,尤其聽著他磁性又性感的聲音,真是聽得人一顆心都酥了,可是此時此刻,聽著這久違的呼喚,想著之前在地下停車場看到的畫面,她竟覺得有種難忍的噁心感。
她閉著眼睛,索性不去看他那張臉,冷冷道:「你要說什麼便說吧。」
她的冷淡直直刺進他心底,頓時一陣尖銳的痛襲來,他微微頷首平復了一下情緒,這才道:「我知道你恨我,恨我欺騙了你,對此,我並不想為自己辯解什麼,我承認,我之前的確利用過你,利用你來忘記柳嫣帶給我的傷痛,而我也一直以為我對你的感情只是利用,我從很小的時候就喜歡柳嫣,很喜歡,我也一直以為我這輩子只會喜歡她一個人,直到那一次,我去國外看她,她突然接受了我的心意,可是很奇怪,我的心裡並沒有自己一直以來以為的激動,我反而很忐忑,很遺憾,與她在一起之時,我腦海中總是想到你,不管我怎麼克制都不管用。我那時候才知道我是愛你的,後來我和柳嫣的事情被人拍到,我又收到你的短信,我知道這件事是你所為,可是很奇怪啊,你這樣對付我,幾乎毀掉了我的人生,我竟一點都不恨你,我想找到你,想同你解釋,想告訴你我是愛你的,想要彌補我對你的虧欠,然而我等到的卻是你服安眠藥自殺的消息,你知道當我知道這件事之後有多痛苦麼?我甚至沒有精力去做公關,我任由網友將我罵得狗血淋頭,我的腦中心裡全都是你,至此我才知道原來在十年的相處中我早就愛上了你,我的小雪花,是我悔悟得太遲。」
說到此處他停頓片刻,閉著眼睛沉思許久才繼續道:「當時的我痛苦不堪,我生無所戀,很快就追隨著你來了。」
聽到袁傾陽這些話,程雪有多震驚是可想而知的,袁傾陽竟然說他愛她,還說他是追隨她而來的,他為她殉情?
別可笑了,袁傾陽可能嗎?
程雪突然趁他不備,將他的手重重打開,再退開幾步拉開距離,她一臉嘲諷的望著他,目光中沒有感動,反而是對他這些話的詫異和不信任。
「袁傾陽,你真的是為我殉情嗎?」
她眼中的嘲諷刺得他心頭一痛,他上前一步,想要伸手握住她的肩膀,她卻先一步躲開,目光越發冷淡,「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你的死應該是跟言景洲有關吧?是他把你殺掉的對嗎?」
袁傾陽渾身一僵,面色瞬間凝滯,程雪見狀,心頭冷笑,看樣子她猜得沒錯了。
其實剛剛袁傾陽看楊洛的眼神很奇怪,即便上次在化學實驗室楊洛揍了他幾下,但也不至於讓袁傾陽對他仇視成那個樣子,再聯想到那次在食堂中袁傾陽對楊洛非常明顯的敵意,兩個人上一世裡並沒有什麼過節,這一世更是不認識,袁傾陽何至於此?如果這兩人一定要有恩怨,那一定是因為她。
上次安陽潑了她一碗菜湯,他就可以讓她被學校記大過,想著上一世這個男人應該也一直注意著她的動靜,一直在暗中守護著她,若是知道她的死是跟袁傾陽有關,他一定不會放過他的。
所以程雪才會有此猜想,如今望著袁傾陽的神色,她知道她的猜測十有□□是真的。
追隨她而來?到了這個時候他還在欺騙她!
袁傾陽回過神來,一臉擔憂的望著她道:「你知道了他的身份?」
程雪一臉嘲諷,「知道啊,那又如何?」
「你知道了你還跟他在一起?像他這種弒父殺兄的人根本沒有人性,你跟他在一起會後悔的!」
「後悔?」程雪笑了,「那便後悔吧!」
到這裡,她跟袁傾陽也實在沒有什麼好說的了,然而他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在她還未離開之前,猛地將她摟進懷中,他抱得很緊,那橫在她後背上的強硬手臂像是要將她整個人嵌進他的身體裡。
「小雪花,不要……不要去找他……我雖是被他殺了的,可是當時的我真的是生無可戀的,死對於我來說也是一種解脫。」他聲音很低很低,帶著一種沙啞,就像一隻受傷的動物,出口的每一個字都像是痛吟,「回到我身邊好不好?讓我好好補償你,讓我好好愛你,我不要你離開我,不要!」
程雪試著推了他幾下也無法將他推開,索性也妥協了,她嘴角微彎,語氣中儘是嘲諷,「袁傾陽,小心有人來上廁所看到了,若是被柳嫣看到了該怎麼辦?」
她感覺他身體一僵,然而摟在她身上的手臂更是用力,他重重搖頭,「我沒辦法管那麼多,我現在只想好好抱抱你。」
程雪覺得袁傾陽實在是可笑,他說她愛她,說她死了之後他生無可戀,如果在前一世裡,在他還沒有背叛她之前他跟她說這些話,或許她會選擇原諒她,可是現在,上一世的一切都結束了。
十年啊,十年的相處,她就不信他就遲鈍成這樣,一點也沒有意識到他是愛她的嗎?即便只是十年的相處,多多少少也是有感情的吧,然而他還是背叛了她,去找柳嫣,去跟柳嫣上床!豪不顧忌她的感受。
這世上,最讓人撓心撓肝的,大概就是求而不得,他對柳嫣求而不得,所以愛她,他徹底失去了她之後又愛上她,不過也是因為求而不得罷了,他是真的愛她麼?誰知道呢!
「袁傾陽,我最後再說一次,放開我!」
他語氣堅定,雙手不斷收緊,「我不會放開,我再也不會放開你了。」
程雪嘴角微彎,突然伸手慢慢攀上他的肩膀將他緊緊抱著,湊在他耳邊輕笑道:「既然你這麼想抱我,那你得好好抱緊我了才是。」
他似乎受到她的鼓動,果然勒緊手臂,下巴摩挲在她耳側,一遍遍喃喃的喚她的名字,「小雪花,小雪花,小雪花!」
程雪眸光一凝,突然摟著他一個翻身向地上倒去,他怕是也沒提防她有這個動作,當即便被她摟著在地上滾了幾圈,待得停下之後,他頓時一臉驚慌向她看去,「你做什麼?有沒有摔到哪裡?」
說著就要將她從地上拉起來,然而程雪卻勾唇冷笑,一邊拍打他,一邊尖聲叫道:「救命啊,救命啊!快來人啊!!」
滾了那麼幾圈,此時的他們已經差不多在快到後院了,而從燒烤架的位置望過來,一眼就能看到兩人的情景。
袁傾陽渾身一僵,猛然意識到她要做什麼,他當即一臉不敢置信的向她看去,然而程雪卻趁著他呆愣之時,急忙從地上爬起來向人群中跑去。
剛剛程雪扯著嗓門叫了一聲,大家都紛紛將目光向這邊望過來,一個男生壓著一個尖叫不止的女生,如此醒目,只看了一眼就知道是怎麼回事。
張曉麗也是被眼前的狀況給驚呆了,她急忙迎上去,程雪便撲到她的懷中,就像是一隻被驚嚇到的小貓,一邊抽泣著一邊瑟瑟發抖,張曉麗幫程雪將落在肩頭的衣服拉上去,拍著她的肩膀安慰道:「好了,好了,不要怕,到底怎麼回事啊?」
「袁傾陽,袁傾陽他……」程雪哭泣著,說不下去了。
然而周圍的人卻早就明白了是怎麼回事,當即便小聲議論起來,而程雪在張曉麗懷中哭了一會兒之後便暗中抬眼向袁傾陽的方向看。
但見他慢慢從地上爬起來,面上依然還有幾分呆滯,目光直勾勾的望著程雪的方向,就像是受到致命打擊的人,一時間六神無主,回不過神來。
袁傾陽是德明特招的藝術生,學校有不少人認識他的,而他溫文爾雅,謙和大方的形象也早已深入人心,不管他內心深處多麼深沉多麼腹黑,但是他表面工作是做得很好的,最起碼他在學校中的形象不錯。
可是現在,那個溫文爾雅的才子,那個和藹可親的謙謙君子卻成了一個猥褻女生的下流無恥的混蛋,周圍有不少老師和同學,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
這一下,他在學校的名聲恐怕就徹底毀了!
袁傾陽,此時的你大概很憤怒,很痛苦,恨不得將我碎屍萬段吧?可是你不知道,當初得知你背叛我的時候我也是如此憤怒,如此痛苦。
被信任的人利用是什麼滋味,當初我是怎麼體會的,如今你也好好的體會一下吧。
而且,你不是說不怕被人看到嗎?那就讓你的柳嫣好好看看你這個一向將她奉為女神的小跟班是怎麼對別的女生慇勤又瘋狂的吧……
程雪目光下意識的向柳嫣看去,但見她那張美豔的臉蒼白一片,眼中是巨大的震驚和不敢置信,她快步向袁傾陽走過去,拉著他的手,語氣急急的詢問,「陽陽,陽陽剛剛是怎麼一回事?」
袁傾陽卻像是聽不到她的話,目光始終直視在程雪身上,許久許久之後他才回過神來,就像是一頭被踐踏了自尊的野獸,他當即便紅了雙眼向程雪跑過來。
然而還未走到跟前就被兩個男生攔住,而他就這般紅著眼睛狠狠的盯著她,他似乎痛苦到了極致,嘴巴翕動著卻發不出聲音。
可是程雪卻能從他的唇形上看出他是在一遍遍的問她,「為什麼?」
為什麼?我當初也很想知道為什麼,為什麼要欺騙我,為什麼要利用我,為什麼要浪費我十年的青春?!!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袁傾陽,你也跟我解釋啊!
你對我如此殘忍卻還要跟我糾纏不清,那就不要怪我回手反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