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老子他媽的喜歡你!

  白謙回去的時候李敏芝還沒有睡,白謙房間裡擺著一個長沙發,沙發挺寬敞,晚上的時候白謙就睡在這裡,此時李敏芝坐在沙發上,正一臉忐忑的等待著,直到聽到推門聲,她猛地抬頭向外看,卻見渾身濕透的白謙正好從門口進來。

  她當即便鬆了一口氣,見他這狼狽的模樣她又擔憂道:「你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

  白謙沒回答,拿了浴巾就往浴室裡走,李敏芝便在沙發上坐下,望著浴室的門口出神。

  白謙從浴室中出來之後正好就看到她眼巴巴望過來的眼神,他目光微眯,就這麼站在門口望著她沒動。

  李敏芝見狀便走過來,拿過他手中的毛巾幫他擦著頭髮,又問道:「這麼大的雨究竟做什麼去了?」

  話音剛落他卻突然俯下身,直接將她打橫抱起便快步向床邊走去,他將她放在床上,牢牢壓著她,二話不說便直接吻下來。

  李敏芝被他的動作給驚呆了,然而當她回過神來之後卻激動的紅了眼眶,忙摟著他的脖子熱情的回應著他,可是才吻了一會兒他卻像是被什麼刺到了一樣,猛地跳下床,他走到窗邊點了一根菸來抽,慢慢平復著情緒。

  李敏芝不知道他怎麼了,從床上坐起來問道:「怎麼了?」

  他深深吸了一口煙,冷冷的開口,「你走吧,去找個疼愛你的男人,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李敏芝不知道他剛剛去做了什麼,可是她清楚他這個樣子絕對是跟程雪有關的,她跑過去,從身後抱著他,他只在腰上圍了一條浴巾,光-裸的背結實又寬厚,她抱著就覺得很踏實。

  「你別想程雪了,她都已經要結婚了。」

  他眯著眼睛望著窗外的大雨,深深吸了一口煙,隨即一臉嘲諷的笑了笑,「我早不喜歡她了。」

  「那你怎麼會是這個樣子?你一見到她就不正常了。」

  「我沒有不正常。」他語氣堅定,「你想多了,我只是覺得我和你並不適合,從一開始我也只說了和你試一試。」

  李敏芝將他放開,她繞到他跟前,雙眼紅通通的望著他,「你說你不喜歡她了,那為什麼你的錢包裡還夾著她的照片?」

  他眸色一緊,可隨即便一臉不以為然道:「以前放的,現在懶得取出來了。」

  李敏芝咬著牙點點頭,「好,你懶得取出來,我幫你取!」說完便果然轉身,從櫃中拿出他的包包,又從包包中摸出錢包,照片就夾在他的身份證後面,她將照片取出來在他跟前晃了晃,「既然你已經不喜歡她了,留著她的照片也沒用,我幫你毀了吧。」

  他將只抽了小半的煙在菸灰缸中重重摁滅,擰著眉頭黑沉著面色向她走過來,冷冷命令,「把照片還給我!」

  看他如此緊張的樣子李敏芝不知道是該得意還是該難過,她將雙手各執著照片的一端,做出要將照片撕碎的樣子。

  然而還沒有動作,便聽得他用著咬牙切齒的,冷得讓人骨頭髮寒的聲音對她說,「你若是敢撕掉的話,我殺了你。」

  李敏芝心中一痛,眼中淚水滑下,聲音沙啞著道:「你分明是喜歡著她的,為什麼不承認?」

  白謙沒理她,將照片奪過來夾在錢包中,又拿到窗邊放在面前的窗檯上,另外點燃了一根菸,接著抽,過了一會兒他才衝她道:「好好休息吧,我明天早上送你到車站。」

  她卻跑過來抱著他,哭道:「我不要,我不回去,你都已經帶我來見過你的爸媽了,我現在是你名正言順的女朋友,我為什麼要回去?而且剛剛你也開始親近我了不是嗎?這證明你在慢慢接受我,你要相信我,總有一天我會將她從你心底連跟拔起的。」

  摟著他的手臂又收緊一些,溫熱的淚水不斷滾落在他的後背上,「你不要趕我走。」

  他將一支菸抽完,毫不留情將她的手冷冷扯開,抓著錢包,隨手抓了一條被子便轉身離開了,在離開前還衝她交待一句,「我睡客房,明天七點準時起床送你走。」

  李敏芝望著那關上的房門,許久才回過神來,她跌坐在地上,心中又是悲涼又是絕望。

  **

  言景洲倒是挺守信的,果然揉了一會兒之後便將手拿出來,一邊翻身下床一邊衝她道:「快起床吃飯吧,吃了飯我還得去個地方。」

  程雪還沒從剛剛的餘韻中回過神來,又很詫異他就這般收了手,聽到他這話她才稍稍回魂,問他:「去什麼地方?」

  「去見一個朋友。」

  程雪挑了挑眉頭,「你別告訴我又是那個重要的神秘朋友。」

  他嘴角含笑,「正是他,我去跟他告別。」

  程雪撇撇嘴,知道他肯定是不願意說的,當下便嘆了口氣道:「好吧。」

  他穿好了衣服又囑咐一句:「就在家裡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了。」

  「嗯。」程雪乖乖應道。

  言景洲吃完早飯便離開了。明天就要走了,程雪還得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東西。她將換洗衣服打包進行李箱,又準備在書架上找幾本必看的書帶走,正挑選著卻聽得手機鈴聲響起來。

  程雪拿起來一看是李敏芝打來的,她倒是很疑惑,這麼早的她跟她打電話做什麼。

  「喂?」

  「程雪。」

  程雪聽出她語氣不對勁,忙問了一句:「怎麼了?」

  對方吸了吸鼻子,帶著哭腔的聲音跟她說:「白謙跟我分手了。」

  程雪被這話給驚到了,她走到沙發上坐下,皺眉問道:「怎麼回事啊?昨天不是還好好的嗎?」

  「我也不知道。」程雪感覺她好像哭得很傷心,「昨天晚上回去之後就說要跟我分手,他態度很堅決,不管我說什麼他都不聽。」

  這話聽得程雪越發疑惑,莫名其妙就分手,而且還沒個原因……不過轉念一想,當初白謙不也是莫名其妙就不跟她聯繫了麼?這種人的怪脾氣她又不是第一天才知道。

  程雪感覺她那邊好像有點吵,便問道:「你現在在哪兒?」

  「我在車站裡,白謙一大早就將我送過來了,他給我買了票讓我回去,把我送到這裡他就走了。」她吸了吸鼻子又道:「我不知道該打給誰,我在這邊認識的除了他就是你了。」

  程雪聽著她說話的聲音又委屈又難過,再想著她畢竟一個外地人,在這邊人生地不熟的,而且昨天她也幫她說了話,兩人也算是朋友了,此刻她打電話跟她哭訴她又不能不管,便衝她道:「那你先在那邊等著我,別到處亂跑,我過去找你。」

  程雪趕到車站的時候遠遠的就看到李敏芝坐在角落裡,偌大的車站裡人來人往,可是坐在角落中的她卻顯得落魄又可憐,程雪走過去,這才發現她眼淚還沒幹。

  她看了她來,急忙擦了擦臉,強扯出一抹笑來打招呼,「你來了啊?」

  她也不過是個二十歲左右的女孩子,也沒經過多少人事,在家裡肯定也是父母捧在手心疼愛的,背井離鄉跟著自己的心上人來到這裡,不僅沒有得到應有的體貼反而還被扔在陌生的車站不管不顧。

  同為女孩子,程雪望著她這摸樣便不由生出了幾分憐憫,她在她身邊坐下,又遞了張紙給她問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我不知道。」一邊這樣說著,李敏芝那收住的眼淚又刷刷刷掉下來,「我問他他也不說,我也不知道我什麼地方做錯了,我連解釋的地方都沒有。」

  程雪聽罷也不由得嘆了口氣,攤上白謙這個人也是這姑娘倒霉了。

  「那你現在打算怎麼辦?」

  李敏芝卻突然握住她的手一臉急切道:「程雪,你去幫我勸勸他好不好?」

  程雪聽著這話卻懵了,「我去勸他?你又不是不知道他現在也挺討厭我,我在他跟前連話都說不上,再說你們感情的事情我也不方便插嘴啊。」望著李敏芝這模樣她也不忍心,索性給她提議,「你要不打電話給白謙媽媽吧,她看上去挺喜歡你的,你讓她去勸勸。」

  李敏芝卻搖搖頭,「我打過了,沒有用的,白謙根本不聽她媽媽的話。」

  「……」程雪一臉為難,「那他就更不會聽我的了,而且我給他打電話他也不會接的。」

  李敏芝握著她的手卻緊了緊,她目光緊緊的望著她,說話的聲音幾近哀求,「那你就去他家吧,他現在在家,我聽他爺爺奶奶說你以前也是去過的,想來你也是知道他家在哪兒的。我求求你了程雪,你就幫幫我吧,我聽說以前白謙成績不好,也是你勸了他他才慢慢好起來的,你的話他肯定會聽的。」

  「我的天,你這是哪裡聽到的話?當初我可沒怎麼勸說他,是他自己覺悟的。」

  李敏芝卻一臉堅定的望著她道:「那你就去試一試,就去試一下,我已經沒有別的辦法了,我不想離開他,我真的很喜歡他。」

  程雪覺得李敏芝現在多半是「病急亂投醫」了,她去勸白謙,怎麼可能勸得動?

  李敏芝見她不回答,又握著她的手搖了搖,「程雪,你就去試一下,我現在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說到此處,她不禁用雙手捧著臉,低低的哭起來。

  程雪見狀也是無奈,便拍著她的背安慰道:「好了,你先別哭了,我去試試看吧,不過若是勸不動他你可別怪我。」

  李敏芝抹了抹眼淚,「我怎麼可能會怪你?」

  程雪見她終於收了淚了也鬆了一口氣,便勸道:「我先帶你去開個鐘點房吧,不然你一個女孩子在這邊我也不放心。」

  李敏芝卻搖搖頭,「不用了,我就在這邊等你,若是他依然沒有改變那我便買票回去了。」

  程雪低頭想了想,「那行吧,你一個人在這邊小心一點。」

  「嗯,你快去吧!」

  程雪從車站出來之後重重的嘆了口氣,她去勸白謙?聽起來就匪夷所思,白謙那種人怎麼勸得動?不過想著昨天李敏芝畢竟還是幫她說過話的,這會兒她那麼可憐哀求她,想來也是走投無路了,這個人情她又不好不賣,想來想去她也只能硬著頭皮上了。

  程雪打了個出租車,上了出租車她試著跟白謙打電話,毫無意外的沒有人接,程雪沒辦法,只得直接去他家找他。

  白謙家在老城區,是一棟獨棟的別墅,別墅有些年頭了,還保持著□□十年代的風格。程雪在大鐵門上按了按門鈴,沒一會兒就有人從裡面打開。

  開門的是一個帶著眼鏡的老婆婆,一看到站在門口的人,還沒等程雪開口就已經歡快道:「程雪?」

  程雪忙衝她恭敬的打招呼,「白奶奶好。」

  「好好好好。」白奶奶看上去很高興,忙給她讓門,「快進來!」

  白謙的爸爸和媽媽離婚之後他就一直跟爺爺奶奶住在一起,以前程雪也來過這裡,所以白爺爺白奶奶也是認得她的。

  第一次來是在高一下學期的時候,白謙成績有很大的進步,可能是白謙告訴過二老她幫他補課的事情,所以便邀請她來這邊吃飯,為了答謝她。

  後來白謙過生日的時候程雪和幾個要好的朋友也來過,還有就是白爺爺和白奶奶過大壽她也來過,所以對這邊還算熟。

  也不知道是不是家長們都比較喜歡學習好的孩子,反正每次她來白爺爺白奶奶都挺歡迎她,看得出來她們也挺喜歡她,一點也沒有因為她是程海鷹的女兒而對她有意見。程雪對這二老也挺敬重。

  進了大鐵門之後還要穿過一個花園,花園是白奶奶親手打理的,靠牆邊種了薔薇,石子路旁邊堆砌著五顏六色的小盆菊,別墅的牆壁都被爬山虎給爬滿了,一片綠意盎然中又有這些明豔的花朵點綴,進了這裡便像是進了色彩斑斕的童話世界,讓人心曠神怡。

  白奶奶打開別墅的大門,程雪跟她一前一後進去,卻見客廳的沙發上白爺爺正拿著報紙看,一看到來人他愣了愣,隨即便笑道:「是程雪來了啊?」

  程雪急忙向他問好,白爺爺便站起身來衝她指了指沙發,「來來來,快坐,還有這個,你白叔叔上次帶回來的餅乾,過來嘗嘗。」

  程雪急忙擺擺手,又一臉歉然道:「我來找白謙有急事的,所以也沒買禮物,還希望二老別見怪。」

  白奶奶便嗔了她一眼,「買什麼禮物啊?你若是真買了我和你白爺爺就不喜歡了。」

  程雪笑了笑,也沒忘記今天的正事,「那個……白謙他在哪兒?我先過去找他。」

  白爺爺便給她指了指後門,「一大早就在後面瞎折騰呢,你去找他吧。」

  程雪便暫別了白爺爺和白奶奶從後門出來,後院是一片草地,白爺爺養了兩條獵犬,這裡原本是用來遛狗的,不過這會兒卻成了白謙的訓練場。

  草地上不知何時弄了個單槓,此刻的白謙就吊在單槓上做引體向上,他身上就只穿了一條迷彩短褲。

  他的皮膚是偏白的小麥色,他身上的肌肉線條分明,手臂上流線型的肌肉從肩膀一直蔓延到手腕,每撐起身體向上一次,那肌肉便噴張一次,每次使力的地方都不相同,所以那噴張的肌肉也在不不停變換著位置,就像是波動的海浪,非常有力量感的跳躍著。

  他應該已經鍛鍊了一些時候了,身上滲出一層細密的汗水,讓他的肌膚泛著一種如蜜蠟一般的色澤。

  聽到腳步聲,他轉頭看過來,待看到來人是她,他眉心微擰,抬腿一躍從單槓上跳下來穩穩站在地上,目光帶著探究望著她。

  這還是她第一次看到他赤身裸-體的樣子,程雪不太自在,偏開頭去向他道:「我來不過就是說幾句話,說完了我便走。」

  他沒說話,慢慢踱步過來,抓過地上的茶杯喝了幾口水,又將扔在草地上的短袖撿起來穿上,這才衝她道:「想說什麼?」

  程雪略想了想才衝他道:「李敏芝現在還在車站,她看上去挺可憐的。」

  他轉過頭來看她,嘴角微彎,似笑非笑的,目光卻透著冷意,「你是她找來當說客的?」

  「說客說不上,她只是拜託我來勸勸你。當然,我的勸說你也不一定聽,所以我就幾句話,說完了就走,畢竟受人之託,忠人之事。」

  他沒答,依然用那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她,只是那冷淡的目光中似乎多了些嘲諷。

  程雪一見他這表情就知道沒什麼戲,不過既然答應了李敏芝她還是硬著頭皮道:「我不知道你跟李敏芝之間究竟是怎麼回事,所以我也無法確定究竟誰對誰錯,只是我看得出來李敏芝她挺在乎你的,人一輩子遇到一個真心愛自己的人不容易,哪怕你是真的不想跟她在一起了,也應該將話說清楚,而不是這樣莫名其妙就把人趕走,你覺得呢?」

  白謙表情一點點陰沉下來,眉眼間的鋒利也越來越深刻,程雪望著他這表情,突然意識到眼前站著的這個人早已不是幾年前那個嬉皮笑臉的白謙,幾年的軍校生活,已將他打磨得更加成熟內斂。

  「我和她之間的事情還輪不到外人來插嘴。」

  程雪早就猜到會碰他個冷臉,所以他這話也在她的意料之中,反正她已經盡了她最大的能力去勸了,李敏芝這個人情也幫了,至於他要不要聽,她實在是管不著。

  是以她便點點頭道:「行吧,你若是覺得我說得是廢話那就當我今天從來沒有來過,李敏芝現在還在車站,若是你現在過去還來得及,你若是不過去,那我便跟她說一聲,讓她乖乖回家了。」

  她說完靜靜的等了一會兒,見他也沒什麼表示,她大概也明白了他的意圖,只覺得這種人的性格還真是難捉摸,程雪搖了搖頭正準備轉身離去不料他卻在身後叫住她。

  「程雪!」

  程雪轉頭看他,皺眉道:「還有什麼事?」

  卻見他微眯著眼睛,衝她露齒一笑,「我有個東西需要你幫我帶給李敏芝,她看了也就什麼都明白了。」

  程雪卻更疑惑了,「你自己拿給她不行嗎?為什麼需要我帶給她?」

  他一臉理所當然,「我現在不想看到她了,所以由你拿給她吧,若是你不願意那就算了。」

  程雪微垂著頭想了想,「行,你給我吧,我幫你給她。」

  「跟我來吧。」白謙丟下這話之後便轉身向二樓走去,這後院也有樓梯通向二樓,走了幾步見她沒跟來,便挑了挑眉頭道:「怎的?」

  程雪卻沒動,「我在這邊等你,你幫我拿下來。」

  白謙倒是也沒說什麼,笑了一聲便轉身向樓上走去,沒過一會兒下來,卻見他手上多了一個錢包。

  他下來也沒說話,將錢包遞過去,程雪見狀卻是愣了愣,白謙讓她給李敏芝錢包?

  她一臉疑惑的望著他,他卻不說話,又向她遞過去一點,程雪伸手接過,正準備隨手塞到包包中,不料他卻道:「打開看看。」

  程雪抬頭看去,卻見他臉上帶著一種意味深長的笑意,程雪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只下意識的將錢夾打開。

  錢包中放身份證的位置上夾了一張照片,程雪一打開就看到了,只是看到這張照片她卻是愣了愣,一臉詫異的望著他道:「這……這是……」

  他雙手插在褲兜裡,慢慢向她走過來,他個子高大,肩膀寬闊,向她逼近之時,渾身透著一股壓迫感,程雪下意識的後退,看到那錢包中夾著的照片讓她腦子有點亂。

  那是她的一張兩寸照,但是她不知道她的兩寸照為什麼會出現在白謙的錢包裡……

  白謙走到她跟前站定,微低著頭,目光微眯著,似笑非笑的望著她,「你現在知道我跟李敏芝分手的原因了吧?」

  程雪神色複雜的望著他,她突然覺得她好像不認識眼前這個人了,只疑惑的叫他一聲,「白謙?」

  他沒回答,依然保持這個姿勢看著她,他這種樣子讓她感到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慌,她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她下意識的選擇了逃跑,白謙就像是知道了她的意圖,在她還沒來得急轉身之時猛地抓住她的手腕,再將她往懷中一拉,雙臂橫過來將她緊緊抱住。

  所有的動作只是片刻間就完成,程雪根本沒來得急反應過來就被他給牢牢箝制住,被他摟在懷中,他身上的氣息逼迫而來,程雪大驚失色,一臉驚恐的向他看,然而他卻任何解釋都沒有,埋頭而下,雙唇抵上她的唇。

  程雪只覺得腦海中轟隆一聲,她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眼前所發生的一切,白謙……白謙他竟然……吻她?

  程雪在短暫的驚愕過後回過神來,想也不想便開始掙扎,然而他將她禁錮得這樣緊,她根本就反抗不得。

  他的嘴唇狠狠碾在她的唇上,靈活的舌頭掃蕩在她的唇齒間,又重又急,間或還夾雜著啃咬,像是在懲罰她一樣。

  程雪現在已經來不及去想那麼多了,她只是本能的反抗著,可是不管她再怎麼反抗都逃不脫他的桎梏,嘴唇又被他霸道侵佔,她連話都說不出來一句,焦急之間,她索性一口咬在他的唇上。

  為了阻止他的動作,她咬得非常狠,而白謙也如她所願的,慢慢停下口中的動作,程雪將牙齒鬆開,一臉惱怒的衝他道:「白謙,你在發什麼瘋?」

  白謙用拇指擦了擦嘴唇,望著拇指上的血跡他目光一暗,可隨即就笑了笑,他將俊臉逼過來,嘴唇靠在她的嘴唇上方,只差了一寸遠的距離。

  程雪向後縮了縮腦袋,偏著頭道:「白謙你先將我放開!」

  他將嘴唇湊在她的耳邊道:「你現在知道了為什麼我不聯繫了你嗎?也該知道我為什麼要跟李敏芝分手了吧?」

  眼前所發生的而一切簡直太過出人意料了,程雪一時間根本回不過神來,只向他道:「白謙你冷靜一點,有什麼話好好說,先將我鬆開!」

  他卻是一點要鬆開她的意思都沒有,他微微躬身,將頭靠在她的肩膀上,許久許久之後才嘆了口氣道:「程雪,跟著我吧,我不會比言景洲差多少。」

  程雪被他這話給驚到了,她僵直著身體,一臉不敢置信的向他道:「白謙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他在她耳邊輕笑一聲,「胡說八道?」說到此處,他聲音一冷,「你難道還不明白麼?老子他媽的喜歡你!」

  「……」

  程雪一臉呆滯的望著天空,望著那快要升到頭頂的太陽,那太陽底下正好有一群大雁飛過。

  白謙喜歡她?她只覺得她好似聽到了天方夜譚。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喜歡她呢?

  即便以前有人愛開他們的玩笑,一會兒說白謙對她有意思,一會兒又說她對白謙有意思,但是她也一直都只是將這話當做是玩笑聽聽的。

  就像她根本不會喜歡白謙一樣,她覺得白謙也根本不可能喜歡她,因為父母的關係,兩人能成為朋友已經是非常不易了。

  怎麼會呢?白謙怎麼會喜歡她?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為什麼一點感覺都沒有?

  「程雪。」他突然放低了聲音在她耳邊叫她,「如果你願意,我們現在就可以結婚,哪怕我如今只是一個尉官,可是我會努力的,我可以向你保證,三十歲之前我就可以掙一個少校,到時候你就是少校夫人,沒有人可以欺負得了你。我會盡我所能的護著你,如果以後有孩子,我會盡我所能的護著你和孩子我。我雖給不了你大富大貴的生活,可是我可以保證你一世安穩,你也不用跟著言景洲去安淮冒險。」

  他越說聲音越柔,她認識的白謙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哪怕是跟好朋友說話也帶著一種頤指氣使,他叛逆不羈,從來不會在任何人面前放低姿態,他驕傲恣意,沒有任何人能夠約束得了他。

  他跟她說話從來都是挖苦諷刺,哪怕後來關係好了,他也沒給過她什麼好臉色。

  她從來不知道原來白謙也有這麼溫柔的時候,她從來沒有聽過他這麼溫柔的聲音,這讓她有種錯覺,她覺得這不是她認識的那個白謙。

  程雪已經完全懵了,她推了推他的肩膀,「你……你先放開我。」

  這一次白謙倒是聽了她的話,慢慢將她鬆開,他退後一步,與她拉開距離。程雪愣愣的向他看去,但見他皺著眉頭,面色緊繃,凝重卻又不失溫柔的目光緊緊的望著她。

  在這張臉上她已經完全看不到那個年少的白謙的影子了。

  「你願意嗎?」他鄭重其事的問她。

  程雪突然感到侷促,這樣的白謙太過陌生了,她根本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她後退一步,避開他的目光,無意識的喃喃著,「我沒想到,怎麼可能這樣?你怎麼可能……」她又帶著幾分不敢置信向他看去,他面色依然凝重,那嚴肅的表情,使得他說的每個字都帶著真實的力量感,「我是真心的,程雪。」

  程雪覺得這種感覺真是讓她無措,她閉著眼睛慢慢平復著複雜的心情,許久之後才深吸一口氣道:「白謙,很抱歉,我恐怕無法接受,你的少校夫人不應該是我。」

  她看到他鬢角的肌肉動了動,那眉頭也越皺越緊,整張臉都籠罩著一種陰鬱的痛苦之色,程雪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她將錢包塞到他的手上,也沒再多話,直接轉身離去。

  他望著她離去的背影許久都回不過神來,他最終還是不顧一切的告訴她了,就這般不管不顧,把自己隱藏了這麼多年的心意這般直白的攤開在她面前。

  結果是他一早就想到了的,可是他還是想要賭一把,毫無意外的,他敗得徹徹底底。

  全身的力氣像是突然間用盡了,他靠在牆上,打開錢包望著裡面的照片,嘴唇上的血已經凝固的,可是他依然能感覺到那上面殘留的刺痛。

  他苦笑一聲,果然吻一吻她還得留點血。可是他不怕流血。

  程雪是從後門離開的,她實在是不想讓白爺爺白奶奶看到她這慌慌張張像是逃跑的樣子。

  腦海中依然迴蕩著剛剛白謙對她說過的話,還有他那個讓她錯愕的吻。

  白謙喜歡她這件事情她是真的沒有想到,而且也從來沒有往這方面想過,所以此時的她有多震驚是可想而知的。

  包包中的手機響了許久才拉回了程雪的思緒,她拿出手機看,是李敏芝打來的電話。

  程雪皺了皺眉頭,猶豫了一會兒才接起電話,那頭立刻急促的問道:「程雪怎麼樣了?」

  「他不聽我的勸。」她語氣淡淡的。

  「是嗎?」她的聲音聽上去倒沒有多失落,而且也沒有再抽抽搭搭的哭泣了。

  程雪也沒說話,對方也安靜下來,也不知道過了多久,程雪才聽到她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沒發什麼什麼事吧?」

  程雪如今也算是反應過來了,冷笑一聲反問,「你覺得能發生什麼事情?」

  「我……」

  程雪疲憊的閉了閉眼,「你是知道白謙喜歡我的是嗎?」

  「他告訴你了嗎?」

  程雪的面色越來越冷,果然,她猜得沒錯。

  她深吸一口氣,「既然你知道,為什麼還讓我去勸他?你這樣將他置於何地,又將我置於何地?而你又有什麼好處?」

  對方沉默了許久才道:「很抱歉程雪,我只是想讓他死心。」

  「算了。」程雪疲憊的嘆了口氣,「你和他之間究竟有什麼恩怨,你們自己解決,不要再將我牽扯進來了。」

  程雪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果然,還是小時候受了太多的冷眼,陌生人稍微對她一示好她就覺得感動,覺得人家真的將她當成是朋友了。

  程雪沿著白謙家後門外面的林蔭道走過來,沒過一會兒就上了大馬路,正要招手攔一輛計程車的,不想手機又響了起來。

  程雪拿起一看是言景洲打來的,不知怎麼的,她突然就有一種想哭的感覺,就像是外面受到委屈的孩子突然見到了親近的人,在外面裝得多堅強,在他面前卻無法控制露出最軟弱的一面。

  程雪稍稍調整了一下呼吸才接起電話。

  「你去哪兒了?」

  「我……」程雪想了想還是如實相告,「我來白謙家了。」

  雖然她看不到他的表情,但是她感覺這話說完之後,周圍的空氣好似一下子變得緊繃起來。

  「你去他家做什麼?」

  程雪斟酌了一會兒才向他道:「白謙和李敏芝分手了,李敏芝讓我幫著勸勸我就來了,不過白謙顯然不聽我的勸,我已經告別出來了。」

  那邊安靜了一會兒,隨即便聽得他沉沉的聲音傳來,「你把位置告訴我,我過去接你。」

  程雪沒辦法,只得將位置告訴他,只是她沒想到他的動作這麼快,她沒等多久他就來了,車子在她旁邊停穩之後不等許邵上前給他開門他就直接從後座下來。

  程雪一看到他就感覺鼻頭酸酸的難受,雖然剛剛白謙吻她並不是她所願,可是一看到言景洲她還是覺得對不起他。

  不過這件事情是絕對不能告訴他的,她不能讓他生氣,更不能讓他跟著她一起難過。

  是以程雪急忙調整表情衝他笑笑,「這麼快就過來了啊?」

  他沒說話,幽深的目光望著她,程雪被他看得心裡發虛,忙挽著他的手道:「走吧,快些回去,我還要收拾東西。」

  兩人一塊兒上了車之後他卻突然伸手將她一撈,再將她提起來讓她跨坐在他的大腿上,雙手死死鉗住她的腰,將她牢牢禁錮在他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