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洲,你在這邊好好照看著。」言裕峰說完,目光冷冷的掃了言景軒一眼,「你跟我來。」
言景軒微微頷首掩蓋住面上的神色,再抬頭,他的表情已恢復如常,就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一樣,跟在言裕峰身後離開。
在泰康酒店的頂層有一間為言裕峰專門準備的房間,言裕峰進了房間便直接走到牆角,他抽了一根高爾夫球杆,回轉身毫不猶豫一桿打在言景軒的膝蓋上。
言景軒受痛,屈膝跪了下來,背脊卻依然挺得筆直,帶著一種不屈服的驕傲。
言裕峰走到他跟前,積攢的怒火這會兒才正式爆發,「你怎麼這麼糊塗?即便要找女人也不該找一個傭人的女兒,你就不嫌髒麼?」
言景軒只在剛開始受痛的時候輕蹙了一下眉心,不過片刻便已恢復他一如既往的溫和儒雅,他笑吟吟的望著言裕峰,目光帶著嘲諷,「父親你真的相信我做了這種事情?」
言裕峰指著他的鼻子,氣得發抖,「既然不是你做的,吳媽為什麼一口咬定是你?!你真的需要我給你和恩慈的孩子做一下親子鑑定再來打你的臉麼?」
言景軒默然,吳媽剛剛一口咬定恩慈肚子裡的孩子是他之時的模樣不像是作假的,只是他自己也想不明白,他從未碰過恩慈,為什麼她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
「父親,兒子是被人陷害的,如若父親不信,大可親自去調查,我與恩慈並沒有任何關係!」
「是誰陷害你?你倒是說說是誰要陷害你?!」言裕峰氣得額頭的青筋暴跳,今天這件事鬧出來無疑是讓人看了他們言家的笑話,而且吳媽一家對他有恩,如今他的兒子卻把人家的女兒害得半死不活躺在醫院,往後別人還要怎麼看他?!
言景軒本想告訴他是言景洲要陷害他,可是他手上並沒有實質性的證據,貿然說出來反倒讓言裕峰覺得是他對言景洲有敵意,恐怕會更讓他不喜。
言裕峰見他無話可說了,他疲憊的揉了揉額頭,又沖他揮了揮手,「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收拾,下去吧。」
言景軒張了張口,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為自己爭辯,他強忍著頷了頷首,恭敬的道了一聲「是。」慢慢站起身,身姿挺拔如鬆,服帖的衣服和褲子並沒有一絲一毫的褶皺和狼狽,他依然是那個鑲滿光環,站在頂端讓人仰望的天子驕子,凡間的泥土和塵埃都沾染不到他身上。
言景軒離開之後,言裕峰在椅子上重重坐下,衝門外招呼一聲,「讓老三進來。」
話音落下,沒過一會兒便推門走進一個人來,這人看上去也是五十多歲的年紀了,只是他沒有言裕峰保養得好,所以看上去比實際年紀顯老些,再加上一條腿瘸了,更給人一種老態龍鍾的感覺。
言裕峰見了他,一邊揉著額頭一邊衝他指了指不遠處的座位,「坐吧。」
鐘老三一瘸一拐的走過去坐下,這才道:「宴會上的事情我聽說了,你也別想太多。」
「樓下的情形怎麼樣了?」言裕峰的聲音中帶著疲憊。
「二少倒是個能幹的,場面都被控制好了,也沒有人提剛剛的事情。」
言裕峰點點頭,「今天的事情你怎麼看?」
鐘老三笑了笑,「能怎麼看?人哪有不犯錯的?」
言裕峰挑眉望著他,一臉意味深長的問:「你也覺得這件事是景軒做的?」
鐘老三面色微僵,這話怎麼聽著都像是試探,跟在言裕峰身邊的時間不短,他的性子鐘老三也摸得七七八八了,他略想了想便道:「男人嘛,都會犯這種錯誤的,哪怕大少再高傲的性子,可他也是人,有七情六慾的。」
言裕峰聽罷,冷冷一笑道:「景軒是被他媽媽一手養大的,他媽媽出生書香門第,霍家規矩嚴,再加上有個才女之名,她當年是何其的驕傲,與我結婚之後可沒少對我嫌這嫌那的。還以為她能養出什麼好東西出來。」
鐘老三沒接話,這話怎麼接都不對,倒不如保持緘默。
氛圍一時間有些凝固,言裕峰沉吟了一會兒又問道:「昨天讓你調查的事情你調查得怎麼樣了?」
鐘老三聽罷便道:「二少的確是因為那個女人離開宴會的,不過據我調查得知,是因為大少將他那個女人擄走了,他心急之下才這麼做的。」說到此處他嘆了口氣,「他倒是有當年你的影子。」
被他這麼一提醒,言裕峰便想起了那些塵封已久的前塵往事,他面上帶著一種悵然,立刻就讓那張臉看上去蒼老了很多,這麼一看倒的的確確就是五十多歲的人了。
他輕輕嘆了口氣,「只能怪她福薄。」他苦笑了一下,「她倒是真的恨我,連個全屍都不留給我。」
鐘老三聽著也是哀嘆,「都是過去的事情了。」
言裕峰慢慢回過神來又問,「後來呢?兩人沒有發生什麼衝突吧?」
「據說是二少被大少揍了一頓。」
言裕峰眉頭一擰,「還有這回事?」
「來人是這樣報的,我也不清楚。」
言裕峰面色微沉,陷入沉思中,他突然想到言景洲臉上的傷,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這個留下的。
就這麼靜默著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目光眯了眯,冷冷一笑道:「景軒倒是挺霸道的,搶了人不說還要動手。」
鐘老三眼珠子轉了轉,「大概是習慣了吧?」
言裕峰挑眉,「怎麼說?」
「你忘了嗎,以前你給二少東西,他每一樣都如數拿給大少的,說他是弟弟,好的應該留給哥哥,大概是這個原因讓大少習慣了他的謙讓,覺得凡是二少手中的都該是他的吧!」他小心翼翼的在言裕峰面上□了一眼又道:「當然,這只是我的猜測,也不知道具體是不是這樣。」
言裕峰沒說話,目光看著窗外,不知道在想什麼,過了許久他才道:「你出去幫我將景洲叫進來,我有事情問他。」
鐘老三嘴角不可察覺的彎了彎,「好。」
鐘老三在宴會廳裡找到了言景洲,將言裕峰找他的事情跟他說了一遍之後又沖他道:「二少是個好孩子,大家都看得到的。」
言景洲意味深長的挑了挑唇角,「謝謝三叔誇獎。」
鐘老三在他肩頭拍了拍,「上去吧。」
言景洲進來的時候,言裕峰正背對著他站在窗邊,他面上帶著凝重,不知道在想什麼。
言景洲微斂眸光思量片刻才開口道:「您找我?」
言裕峰轉過頭來,目光落在他身上,細細的打量著他。他跟她長得倒是像,不僅樣子長得像,連性格都像,不爭不搶的,永遠都是溫吞吞的性子。
目光又落在他嘴角的傷處,他目光暗了暗,說話的語氣倒是柔和了許多,「你如實告訴我,你臉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言景洲面色微閃,急忙低下頭,「是我不小心撞到的。」
言裕峰一看到他這樣子就知道他在撒謊,他冷冷的哼了哼,「你少拿這話糊弄我,快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言景洲低垂著頭不說話,言裕峰等了許久也不見他開口,他無奈的嘆口氣,「是你哥哥給你弄的嗎?」
言景洲猛然抬頭看了他一眼復又低下頭去,繼續保持沉默。
「為什麼不對我說實話?」
言景洲低垂著頭,倒像是一個做錯了事的孩子一般,「大哥是兄長,他教訓我是應該的,更何況您教育過我,作為兄弟要和睦相處,而且今天是錦城實業的好日子,您需要應付的事情那麼多,這些小事就不讓您煩心了。」
言裕峰靜靜打量了他許久,一時間感慨良多。一個鬧得人盡皆知打他的臉,一個卻寧願自己委屈也要為他著想,他嘆口氣,「難得你有這樣的想法,行了,你先出去吧。」
言景洲便頷了頷首,轉身出門了。
言景軒從泰康酒店出來之後便立刻找到了陳傑,陳傑其實也在找他,只是他進不了宴會廳,言景軒一走出酒店大門就看到在門口來回踱步的陳傑,一看到他這樣子言景軒便知道他猜的是對的。
果然,陳傑一看到他出來立刻便過來稟報導:「大少,我按照您的吩咐,好好留意著那兩艘遊艇,不想那兩艘遊艇與我們貨輪相遇後卻只是繞著轉了一圈就離開了,似乎並不像是要打我們這批貨的主意的。我們等了許久也不見有後續的動作,我猜不透二少這是什麼意思,故急急的來稟報了。」
言景軒面色淡然,「這件事不用再管了。」
望著boss這種像是一早就猜到了的模樣陳傑有點疑惑,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小心翼翼的詢問:「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言景軒卻沒有多說,衝他揮了揮手,「沒什麼的,你先走吧。」
陳傑走了之後言景軒依然站在酒店大門口上,許久都沒有進去,他脊背挺拔一動不動的,仿若整個人都化為了一尊雕像,直到聽到身後響起熟悉的腳步聲他才回頭看過來。
言景洲走上前來一臉恭敬道:「大哥怎麼不進去?」
到了這時候了他還在跟他虛與委蛇?
言景軒目光微眯,鋒利如刀的目光落在言景洲身上,面上帶著毫不掩飾的敵意,然而他說話的語氣依然是慢條斯理的,「我記得你剛剛到言家的時候對一切都不熟悉,幫傭們都瞧不起你,不願意跟你說話,也只有恩慈,帶著你熟悉環境,告訴你言家的一切,有時候還會將好吃的幫你留下。你要把戲做真,恩慈大出血這件事想來也是真的了,她那麼照顧你卻這樣利用她,在這一點上我倒是一點都比不上你。」
言景洲面色不變,似乎並沒有將這些話當成一回事,他走上前來,一臉淡漠的望著他,語氣中帶著冰冷的嘲諷,「大哥這話可說錯了,要害死恩慈的人不是我而是你,難道不是你讓她墮胎,害得她大出血的麼?」
言景軒嘴角一抽,放在身體兩側的雙手下意識緊握。
言景洲卻沒有再多話,直接轉身離開了。
望著他離去的背影言景軒眼眸微縮,看樣子是他小瞧他了,言景洲,他比他想的可要陰險狡詐多了。
而且他這次的計畫應該是一早就在謀劃的,也就是說他一早就存了要對付他的心思,果然他猜得沒錯,他的淡漠不爭不過都是表面的,目的就是麻痺他,他的野心應該是從一開始就有了。
不過,既然他要將戲做足,那恩慈的孩子應該就是他的,只是他和恩慈什麼都沒發生過,又哪裡來的孩子,莫非……
言景洲拿到了他的jing子,只是他是怎麼拿到的?
言景軒眉眼微跳,是她?
程雪到了時間點準時去修家給修欣然補課,經過了這麼多天的學習修欣然也漸漸進入了狀態,程雪教著也比一開始輕鬆許多。
下午時間到了程雪正要離去,修欣然卻拉住她神神秘秘的從書包中摸出兩張票出來向她晃了晃,「程雪姐姐,這週五陪我去看演唱會吧。」
程雪看到那印在門票上穿著舞台服,畫著煙燻妝,握著話筒一手指天,做出王者歸來之勢的人還有門票上那大大的「袁傾陽演唱會」幾個字,眉頭便皺了皺。
「你喜歡袁傾陽?」
修欣然一雙眼睛亮晶晶的,「當然啦,他是我的偶像,他好不容易來安淮開演唱會,你就陪我去看好不好?」
程雪目光微眯,「你跟你爸爸說過了嗎?」
修欣然嘟了嘟嘴,「那倒沒有,不過若是我告訴他你會陪我去的話他一定能同意吧。」
程雪卻抓著包包就往外面走,臨走丟來一句,「等他同意了你再來跟我說吧。」
走出門了卻還聽得修欣然在她身後嚷了一句:「若是他同意了你要陪我去啊,不去的話是小狗。」
程雪下了樓,趙媽正等在那裡,一見到她便笑道:「言先生在後院游泳池那邊等著你,說是有話要跟你說,程小姐快過去吧。」
程雪倒是沒想到言景洲今天來得這麼快,她謝過趙媽之後便直接來到後院,游泳池邊上撐了幾把遮陽傘,每把大傘下皆擺著兩張躺椅並一張小方桌,程雪進去之後便見有個人坐在距離她最近的一張躺椅上。
他雙腿優雅的交疊,雙手隨意的搭在扶手上,整個人顯得慵懶又愜意。她所在的方向只能看到他的側面,他鼻子高挺,越發勾勒得他的側臉立體分明。
這人並不是言景洲。
他聽到腳步聲,轉頭看過來,頷頷首,溫和有禮的衝她打招呼,「程小姐。」
程雪一臉詫異的望著他,「言先生找我有什麼事?」
他用眼神示意了一下他身邊的位置,「坐吧。」
程雪卻是沒動,「言先生有什麼話就直說吧。」
他輕輕一笑,倒是沒有再強求,「程小姐你知道若楓是什麼人嗎?」
「若楓?」程雪很是詫異,不知道言景軒為什麼會提到若楓。
「若楓是特種部隊出生,曾經還進入過獵鷹突擊隊的。她雖然是女人,不過以一敵十的能力還是有的,昨天我只帶了三個人,可是若楓還是被這三個人輕易的打趴下了,程小姐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呢?」
程雪望著他臉上那意味深長的笑容,眉頭微皺,「言先生想說什麼?」
「我想告訴你,言景洲其實一早就知道我會帶走你,他不過是將計就計,這樣一來他就有了對付我的理由。實際上這麼多年我和他之間都保持著一種假意的平和,但是我們彼此都厭煩了這種感覺,而程小姐無疑就成了我們撕破臉的第一步,我和他都心知肚明,只是委屈了你成為了我們的棋子。」
程雪若有所思的點點頭,「言先生的意思是說言景洲其實也是在利用我?」
「程小姐你明白就好。」
「你覺得我會信嗎?」
他笑得一臉意味深長,「你也可以選擇不信。」
程雪望著他的臉,他眉眼含笑,一臉坦然,他並沒有繼續說服她,反而用了這麼一個模棱兩可的話,其實若是他選擇前者,反而讓人覺得他心虛,可若是他選擇後者,倒更讓人覺得他的話是真的,是以也並不在意她信還是不信。顯然,他非常懂得這種心理騙術,知道怎麼在人心裡種下懷疑的種子。
只不過嘛……
「言先生如果想利用我來傷害言景洲,我想你大概是失策了。我或許會相信言景洲背著我去相親,也或許會相信他背著我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但是我絕對不會相信他會利用我,傷害我,你大概不知道,言景洲是那種我掉一根頭髮他都會心痛的人。」
言景軒眸光微動,然而那表情始終沒什麼變化。
「言先生想對付言景洲,不用在我身上白費功夫,我並不是一把利劍,即便是,我也不會用來傷害他。」
言景軒眉梢微挑,似乎對她的話很感興趣的樣子。
程雪見他沒什麼話說了,便道:「告辭。」一轉身卻見言景洲就站在通往後院的門口上,也不知道他在這邊站了多久。
程雪乍然看到他也被驚到了,「你什麼時候來的?」
他卻沒回答,眉心微擰向言景軒看了一眼,淡淡的丟來一句:「走吧。」
程雪隨著言景洲出了修家,這一路上她發現他的面色不太好,冷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剛剛她的話他聽著不舒服,可她分明說了她信任他的啊。
言景洲上了車,程雪也跟著上去,然而她還沒有坐穩,他卻突然橫過一條手臂來將她攔腰一摟,再將她放在他的大腿上,程雪一臉詫異的向他看,還未來得及開口,他已經俯下身,直接吻住她的唇。
程雪:「……」
程雪是懵的,她不知道為什麼這麼突然。
言景洲蠻橫的撬開她的牙齒,攫住她的舌,狠狠的糾纏,程雪被他吻得差點窒息了他才放開。
他吻得很重,程雪被他放開之後便感覺嘴唇麻痛麻痛的,她下意識用手揉了揉唇,凝眉望他道:「你做什麼啊?」
不同於剛剛從修家出來之時那一臉凝重的面色,程雪發現此時的他竟似在笑,他看她的目光溫柔得好似春風一般,他的眼底像是有一個甜甜的讓人著迷的漩渦,要將她整個人都吸進去。
他握著她的小手放在心口上,他的聲音壓低了,更透著一種沙啞的磁性,「我這裡,很舒服。」
「……」
沒頭沒腦就來這麼一句,什麼意思啊?
言景洲卻沒有解釋那麼多,雙手並用將她緊緊摟在懷中,就像抱著一個讓他愛不釋手的寶貝。
程雪推了半天推不動也只能由著他了,果然這樣不知羞恥的事情做多了,如今即便有別人在她也能淡然自若了。
程雪覺得她被言景洲帶壞了。
許邵在公寓樓下將車停下,言景洲一路拉著她回到公寓中,程雪將包包取下掛在衣架上,正準備進去倒一杯水喝,言景洲卻突然從身後摟上來,他半拖半抱將她帶到餐廳,再將她抵在餐桌上,程雪被他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弄得詫異不已,正要轉頭問他究竟要幹嘛,他的手已經從身後橫過來,撩開她的衣服直接往胸口進攻。
程雪倒抽一口涼氣,怒道:「言景洲,你搞什麼?你先放開我!」
他怎麼可能放開,他在她的身後倒是更方便解開她的內衣,也不是第一次解了,他解得很順手,三兩下就將她的內衣連同她外面這件短袖給脫了下來,然後一邊揉著他,一邊從後面吻她。
程雪真是想不明白他的興致怎麼說來就來,她本來想反抗一下的,可是他火熱的大掌在她身上又揉又捏的,沒過一會兒她就受不了,只剩了本能的低哼,哪裡還能說得出話來。
她今天穿得是一條裙子,言景洲在她上半身弄了一會兒便直接將她的裙子撩開,再將她的褲子一把扯掉。
程雪嚇得輕呼一聲,嗔他:「你溫柔一點。」
他就像是沒聽到,將她的一條腿抬起來踩在餐桌上,然後拉下褲鏈,挨著她慢慢的蹭。
這感覺……簡直……程雪只能咬著牙防止自己叫出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