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齊王聞言,從身後抱住她,讓她繼續躺在自己身邊,淡淡說道:「你不必過去,讓下人去做便是,你好好陪著我。」

蘇嬋很少見他如此膩著自己,這樣的他簡直都有些纏綿了。

哪裡還像那個冷清清貴的齊王?

倒想是個初出茅廬,剛嘗過情愛滋味的小伙子。

蘇嬋忍不住的往他臉上看了看。

見他面色平和,目光清澈,倒是沒有毛頭小子的那種微澀感。

知道他多半只是想同自己多待一會兒,她也便笑了笑,很聽話的,如同小貓一樣的蜷縮在他懷裡。

他駕輕就熟的摟著她,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

這個時候天氣正好,窗子打開來,榻上有屏風擋著那些風,還是能感覺到一陣陣涼爽。

而且這裡緊鄰著山的原因,從窗外進來的空氣都帶著林子的味道。

蘇嬋很喜歡這樣的恬靜的環境,她默默的枕著他的胳膊,想著,若是能夠這樣長長久久的該多好,他不再是會造反的齊王,她也不再是為家裡擔憂籌謀的女兒,那麼他們該是多麼幸福美滿的一對,哪怕他防著自己,對自己始終隔了一層,她也能這樣安靜平和的同他在一起。

不知道是這夏日的暖風,還是她路途勞累了,越是接近賀北,她越覺著身體比以往要累一些。

她不由的閉上眼睛,沉沉的睡了去。

倒是一直沉默著的齊王忽然動了下,他輕輕的抽出自己的胳膊。

這個時候從賀北急著趕來的顏青雲已經到了外面,只是不敢叨擾,只在外面廂房靜靜等著。

房內除了最近被提拔的很快的顏青雲外,還有幾位謀士也都到了。

眾人都在靜默不語,心裡卻是起伏澎湃,連年征戰,又適逢署北大旱,如今賣兒賣女易子而食的都成了常事,怎麼不能讓下面的人心寒!!

從開春起,民間便有了一自稱「承天將軍」的唐寶,在梁州一帶起事,燒毀官府、四處劫掠,多地多有響應,到如今三州二十六郡都發生了戰事,偏偏隆錦帝毫不在意,還要增稅納貢,廣選采女!!

便連三朝元老在廷上撞柱,那昏君都不以為意,反倒拍手稱快!!

簡直寒了天下的人心!!

眾人早已了想法,各個整兵待發,只待齊王一聲令下便可北上了!!

此時的暖閣內,倒是一室的安靜。

蘇嬋睡的正沉,她睡覺時很安靜,跟她白天的時候有些不同。

起初總覺著她過於活潑了些,剛進王府的時候,她似乎很喜歡跟在他身邊,同他說很多的話……

可現在卻不覺著了,總覺著她最近話比以往少了些,總要他說些什麼,她才會主動說……

齊王從榻上起身,輕輕握起床邊的拐杖,看向蘇嬋的時候,目光透著說不出的溫柔,他手指在她臉上摩挲了下,最後想起什麼,淡淡扯起一邊的薄毯為她蓋在肩上,這才轉身走了出去。

這一覺蘇嬋睡的很長,一直到晚膳的時候,她才醒過來。

到那時候,莊主夫人早已經準備妥當晚膳過來請她了。

蘇嬋趕緊起身,重新換過衣服,同時想起什麼,問著身邊伺候的香寒:「我睡沉了,也不知道王爺的藥怎麼樣了,你盯好了嗎?」

「王妃放心,奴婢都盯好了。」說完香寒又像是想起什麼,「對了,王妃,今兒個我在莊子裡遇到了個人,你猜是誰?」

「在莊子裡你能遇到什麼人?」蘇嬋回頭看香寒一眼,納悶的問她:「這個莊子你我都是頭次過來,王爺以前也沒跟莊主結交過,別讓我猜了,趕緊說吧?」

「是顏青雲。」香寒不知道怎麼的,忽然臉便紅了下,低頭,一邊為蘇嬋輕挽著髮髻一面說道:「奴婢都有些認不出他了,沒想到他收拾收拾還挺一表人才的。」

蘇嬋這下都覺著好玩了,她太熟悉香寒這個小姑娘了,看她臉紅的跟個蘋果似的。

蘇嬋忽然抿嘴笑了下,「哦,你倒是看的挺仔細的……說起來你跟他認識的也挺長的了…」

細想起來,好像香寒好幾次都是主動找的那位顏青雲。

以前她還沒多想什麼,畢竟顏青雲上一世娶過一方媳婦,後來生孩子的時候去了。

她也便壓根沒往香寒身上想,此時見香寒這樣含羞帶怯的,蘇嬋忽然想到了什麼。

那位顏青雲不管是相貌還是官職,都是好的,再者他雙親早亡也沒什麼親友,香寒若是真嫁過去,也不用擔心受婆婆的氣,她也少了這一層顧慮,畢竟香寒她再喜歡,也不過是她房裡的丫鬟,只怕嫁給高門大戶的,會被婆家嫌棄出身不好。

蘇嬋這麼一想,也便越發的想笑了,在那揉揉小姑娘的頭說:「知道女大不中留,還以為你能多伺候我幾年呢,若是覺著他不錯,我把你給他如何?」

香寒一聽這話,臉紅的更厲害了,在那嗔怪道:「王妃,您!!您這是要羞死奴婢嗎!!奴婢是要一輩子伺候主子的!!」

說完扭頭便往外去了。

蘇嬋笑著從一邊的托盤裡找了一支簪子自己給自己插上,忽然又想起什麼,那顏青雲怎麼好好的過來了,記得當初齊王去加狄的時候,顏青雲也是隨著過去的,後來得勝歸來,高升了後不是回賀北了嗎?

難道是過來迎著王爺的,可此地離得賀北很遠……

蘇嬋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畢竟這時發生的事兒。沒有前一世做比照,她也無從猜起。

倒是等出去用晚膳的時候,齊王早已經過去了。

蘇嬋見他興致很少,也跟著勸了幾句膳。

等用完膳後,莊子內的景致不錯,齊王又叫著她一起散心。

因為齊王看不到,蘇嬋亦步亦趨的跟在他身邊,給他講周圍都是些什麼,遇到不認識的樹,她便會細細的為他描繪那樹的葉子樹冠。

齊王輕握著她的手的,晚上莊內有些涼,蘇嬋身上多加了個披風。

想著這一路的種種,蘇嬋見他心情不錯,終於忍不住說道:「王爺,臣妾很小的時候便想過這樣的日子,有個這樣的莊子,春天夏天景致不同,到了冬天又可以縮在房子裡賞雪景……後來到賀北,臣妾是有點覺著苦的,那地方風沙很大,也沒什麼樹木花草,而且很乾……可是漸漸的臣妾不覺著苦了,反倒覺著那樣的戈壁沙漠很有趣,更重要的是王爺在那裡呢,臣妾喜歡上了賀北的天氣,也想在賀北長長久久的同王爺在一起……」

她說完仰頭看向齊王,倒是齊王平緩的回道:「可賀北對你的身體不好。」

他輕輕執起她的手:「自你進王府做了我的王妃,我便想要照顧你一生一世,等過些時日,我重新給你找一處好地方,讓你好好修養身體,再也不必在賀北受苦。」

蘇嬋眉頭不由的皺了起來,「王爺,你是要讓蘇嬋離開您身邊嘛?」

她因為也要喝一些湯藥,所以她把自己身體的情況大略的同他說過兩句,只是為了不想他擔憂,她只說是那藥,是為了調理她的身體為了日後好生養用的,並未說自己有不足之症。

此時他如此當回事兒的要她挪地方,蘇嬋難免要多想一步,是他有事兒要避開自己?

自己最近的確也是跟的他太近了,每天都形影不離的。

蘇嬋也便輕笑道:「王爺,若是如此的話,臣妾也可以找個地方修養,只是臣妾有些擔心王爺,只要王爺這裡都好的話,臣妾怎麼都好,但憑王爺吩咐。」

他也沒說什麼,只攬著她的腰,把她摟到懷裡。

蘇嬋總覺著最近的齊王很怪,從京城出來的時候他還不這樣,最近越是往賀北走,他越是情意纏綿了起來。

她一面欣喜一面又覺著忐忑,很怕在情濃意濃的時候,他會忽然問她找的妾室如何了?

畢竟自己樣樣為他著想,什麼事兒都是先他一步的準備妥當,他不對她好一些也說不過去。

因為莊內風景不錯,齊王少有的放緩了一天,在莊內住了兩晚才走。

待走的時候,莊主攜著莊主夫人恭送了好一段的路才回去。

再等上路後,漸漸的入目所及的便帶上了秋意。

此時離得賀北還有段距離的地方,天氣也漸漸的涼了起來,而且風明顯比京城那要大的多,經常刮的車簾抖的厲害,發出沙沙的聲音。

溫度也在一點點的往下降,不過一路上花還在開著。

空地上大片大片的草還綠著呢,那可真是貨真價實的青紗帳。

滿眼看去都是綠色的,而且荒草長的高,人進去,有些草都能到了腰的位置。

有次趕路趕到了一處地方,那附近有小溪穿過,此時已經隱隱要到賀北的地界了,這種溪流很多都是季節性的,到了冬季便會乾涸。

這個時候溪流內還有水在潺潺流過呢,溪流兩邊還長了很多紅蓼。

那東西拖著大大的好像尾巴似的東西。

蘇嬋從車內往外看,便見香寒穿著芙蓉色的衣服,像是要到溪流那去取水洗什麼,只是大約是沒拿好東西,被溪流把手裡的帕子之類的東西沖走了。

很快的便見一個魁梧的男人沖了過來,腳踩著水的為香寒把那帕子追了回去,還親自遞給了香寒。

等蘇嬋看清楚那漢子的樣貌,她便抿嘴笑了下,扭頭對車內的齊王說道:「王爺,臣妾過陣子只怕還有一事要求王爺呢。」

齊王原本正在閉目養神,聽見她的話便伸手往她這邊探了探。

蘇嬋忙把手伸過去,放到他手裡,隨後挪到他身邊,依靠在他肩窩的說道:「臣妾看著顏青雲好像對我家蘇嬋有些意思,若是要賜婚的話,臣妾想抬一抬香寒的身份,也想多為香寒準備幾樣嫁妝。」

「她與你一直很貼心,你捨得她這麼快便嫁出去?」齊王自從看不見後,同她說的話多了很多,先這麼問她。

蘇嬋把手從他手心中抽出來,把玩著他修長的手指說道:「捨不得也要放啊,總不能耽誤她的好年華,倒是嫁了顏青雲後,她還能離得我近些,到時候顏情願在殿下身邊伺候,我還能時不時的看到她,不過不急呢……等明年開了春再說……」

齊王點頭應道:「好,那我明年便為你賜這個婚,既然你疼她,嫁妝你也只管從王府的庫裡選便是。」

香寒心裡高興,越發的膩在他身邊。

他應該也是眼睛看不到後,逐漸的淡了要稱霸天下的心吧?

如今對她也不想以前似的那麼隔著了,很多時候都是有話便說。

蘇嬋沒想到自己同他也算是絕地重生了,原本以自己的後半生要計算籌謀小心應對他的,現在看來,他得了這個眼疾,兩個人反倒是更近了很多。

她正這麼想著呢,倒是香寒不知道從哪采了很多的野花。

那花被香寒編成了個花籃。

這東西都是女孩子們的玩意,算不得多精致漂亮,可好在新鮮可以解悶。

尤其是在路上悶久了的,蘇嬋也便收了下,放在了車內,隨手擺著玩。

挑挑揀揀的又找了幾只香寒多采的話,忍不住的在花籃裡插著,做著樣子。

中間蘇嬋覺著有趣,還偷偷的掐了只花,小心翼翼的插在他的耳鬢邊。

齊王原本休息呢,感覺到了,便用手摸了下耳朵。

蘇嬋這才笑道:「小心點,別把花弄壞了再染了衣服,我來。」

她湊過去,正要為他拿下耳邊的那朵花,卻沒料到車子行駛中,多半是碰到了個石頭子,忽然的車身晃了下,她整個人都不由自主的倒在了他的懷裡。

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被他順勢壓到了身下。

她眨了眨眼睛,望著他的面孔,兩個人雖然一直沒斷了房事,可是白天在車內卻是規規矩矩的。

這個時候周圍都是伺候的人,前面又有車夫,便是車簾掩的再嚴密,也是擔憂會被人聽到什麼。

這個時候他如此直接的壓住她,蘇嬋很明白他下一步要做什麼。

在他俯身吻下來的時候,她的臉很快的紅了。

他的吻起初很輕,漸漸的便濃,濃的讓人都要沉醉在他的懷裡了。

他的手已經在解她的衣服。

蘇嬋能感覺到他在親吻她的耳垂,他嘴中的熱氣吹到她的脖頸耳窩,讓她的身體都緊繃著了。

車內空間雖然很大,可是做這種事兒總有些小似的。

她緊張的閉上眼睛,知道他很快便要席卷自己的一切,不知道什麼時候起,在床事上他霸道的很,從不給她喘息的機會。

這次不知道是不是看不見的原因,他的動作卻是輕柔了很多,也溫柔了很多,簡直都要暖化了她。

她像在做夢一樣,她再也不用擔心她的父兄,再也不用猜忌他,如今他們是患難與共,相攜一生的普通夫妻……

她只盼著這個夢長長久久的,不要輕易的醒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