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布偶的真相

很難以形容再次在他懷裡醒來時的心情,有別於第一次的震撼與驚詫,除了淡定外她甚至還有種放鬆的感覺。

這是她第一次在這麼近的距離看他的睡臉,不知為何他睡著時候的臉卻是比清醒的時候要嚴肅上幾分,眉頭微蹙眉心一道淡淡的痕跡。

他無疑是漂亮的,但不是那種處處吸引人眼球的絕頂漂亮,也不似晏璨那般狂妄張揚的跋扈。他的五官極清俊,自有一種濃濃的古韻氣息,顯得典雅而莊重-重要小*說網-當他低首垂眸的時候,嘴角總習慣帶著淺淺的微笑。彷彿古畫中描繪的雅紳儒士,別有一番的沉然安定。

果然狐狸精都有一副好皮相,而崇奉『食色性也』的人類也總是在這上面栽跟頭。雖然到後期總是要靠更深層次的感情交流來維持,可不能否認的是第一眼的眼緣也是很重要的。

到底是陷進去了。

她輕嘆了口氣,伸手輕輕地揪住他的耳朵:「別裝了,我知道你醒著。」

原本嚴肅的表情漸漸融化開來,他嘴角邊的笑渦淺現,含著忍俊不住的笑意。他的眼睫濃密如鴉翼,睜開眼睛的那瞬間她彷彿能聽見氣流被劃破的聲音。

他的笑容明淨,聲音卻是帶著些許羞澀:「早。」

她不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著他,看得他心頭一陣小鹿亂撞,問道:「怎麼了?」

「我在想,你怎麼有膽子爬上來?」她銳利的目光紮在他臉上,詰問的語氣:「不怕我揍你啊。」

聽了她昨晚的話,他底氣已然很足,大言不慚:「是你抱我上來的嘛。」見她只是表情微滯,也沒有生氣的樣子便繼續說道:「你抓著我的尾巴把我拎上去,然後抱著我親了好幾下,還說什麼『肉肉的……很好吃!』。」

隱約記得昨晚是有說過這樣的話,甚至除此多外好像她還說了很多很多。不過印象太模糊了,真記不清楚。她扭頭乾咳一聲,「我那是睡迷糊了。」

「所以嘛,我說的是真的。」他的手指在她的臂彎劃啊劃,「真的不是我偷爬上來。」

「我又沒說不相信你。」她很不自然地拉開距離,腿不小心碰觸到某處堅硬飽實,頓時全身通紅地彈起,「變身也不知道穿個衣服。」

他很委屈,「你抱得那麼緊我怎麼穿啊?」

「胡扯。我要真抱得那麼緊,你怎麼變身?」她大腦還沒短路呢,「你別糊弄我。」

他眼珠一轉,「就是因為你抱得那麼緊,我快憋死了,所以才要變嘛。」見她還是一臉的狐疑,乾脆咬牙將被子一掀,「而且我也不是什麼都沒穿,我有穿內褲啊。」

好死不死的妖怪,怎麼又挑那-重要小*說網-條大象內褲!喬稚覺得自己的耳朵都快冒煙了:「誰要看你的內褲啊。」怎麼覺得這妖怪自打變成狐狸後連性情都來了百八十度大轉彎。雖然平常還是囧萌囧萌的,可經常發生讓她吃鱉無語的事。

「那我真沒幹壞事嘛。」他委委屈屈地將被子拉高到頸下,用『我才是被強迫的受害者』的表情看她,「我真的什麼都沒做。」

她的睡衣完好無缺,身體也沒有什麼奇怪的感覺,所以推測他確實沒幹壞事。可這麼隻身心發育正常先前表現還很『出色』的狐狸精,和她同床共枕了一個晚上卻什麼都沒做……矛盾而又心胸狹隘的人類馬上就邪惡了——這貨是不是病了啊?

幾乎是在她心裡冒出這個念頭的同時,晏玳臉色一變,差點就衝口而出否認。好在是忍了下來,他曲膝坐起下巴支在膝頭,一臉鬱悶地看著她。喬稚覺得他嘴裡要再多咬個被角,這怨婦相就十足了。

目光落在床頭的時鐘上,她立刻就找到了抽身的由頭:「我該上班了。」他裹著被單慢吞吞地爬下床往門邊走了兩步,回頭欲言又止。她有些心虛地催促道:「我要換衣服了。」他鼓了鼓雙頰,略有些賭氣的模樣,可最後還是乖乖地出去了。

等她換好衣服準備出門時,他已經衣著整齊地從廚房轉出來。手裡提著個袋子,裡面裝著牛奶和麵包:「早餐。」

她訥訥地接過,「我走了。」他臉上找不到先前一絲的失落沮喪,而是充滿了期待歡喜:「路上小心,早點回來。」

話音剛落就聽到客廳裡傳來一陣『噗噗』聲,晏玳的臉頓時就有些扭曲。喬稚有些尷尬地回頭看去,只見紅狐狸正以五體投地的姿勢趴在客廳的新沙發上,火紅的大尾巴像是被吊起來,直直地豎著。

「別理他,」晏玳難得咬牙切齒,「他是吃多了撐著。」喬稚嘴角抽搐幾下,胡亂地點頭表示贊同。等人走後他大步走向沙發,一把拎起晏璨:「就算是故意要打斷我,也不要這麼噁心吧!」

紅狐狸在半空中亂蹬著小肥腿,肉乎乎的爪子左右開弓可反抗無果。它氣呼呼地嚷道:「誰故意了,誰故意了!都是這裡的香蕉不好,硬硬的不消化,我不過多吃幾根就脹胃!」

「你還敢賴香蕉,分明是你昨晚吃多大魚大肉,葷腥油膩得消化良。」晏玳氣不打一處來,「下次再不聽你的了,淨胡來!」

喬稚有些心不在焉地分訂著會議要用的資料,因為走神得太厲害連著兩次被釘書機給釘到,虎口處上下兩排,四個孔都在冒血。中午吃飯的時候被王一一看到了,搖頭:「喬妹,你今年是不是犯太歲了,怎麼老是不順。」

喬稚用筷子戳著燒土豆,無精打采地點點頭表示認同。是啊,今年家裡光是妖怪就來了兩隻,想不犯衰都難。

「要不這周你和我一起去某廟求個簽,拜一拜唄。」王一一慫恿道,「對了,那裡的齋菜也很好吃,我和徐冉試過的。」用手肘撞了撞男人,「是不是啊。」自打上次被王一一判定精神出軌後,徐冉被嫌棄了好一陣子。後來也不知道這對歡喜冤家有了什麼樣的來回糾纏,和好後甜蜜更甚。

「確實如此,而且也不遠,開車的話來回不過兩個半鐘,」徐冉剛買了輛高爾夫,新鮮勁頭還沒過,「不如這週末去好了,預報說天氣很好。」

喬稚本有些意興闌珊,可看好友興致這麼高也不忍掃興。而且自打晏璨來了之後,她也鮮少外出走動。畢竟這只魯狐狸不比晏玳聽話,三五不時出狀況。所以她除了上班外就很少出去,這陣子也憋得夠嗆。

「那就定週六早上六點半出發,內容就是拜拜和吃齋菜。時間要充裕的話還能去附近的碧龍潭走走,那裡的景色也很好。」王一一正說得興起,可突然聲音一下小了下去,沖喬稚呶了呶嘴:「喬妹,快看波霸,嘖,眼大無神臉色發青,是不是病了啊。」

自打知道白蓉蓉尷尬的人妖-重要小*說網-身份後,她便有些同情她,也就沒回頭:「少八卦了,吃你的飯吧。」

王一一不減興致:「我總覺得她最近很奇怪,彷彿打了雞血似地天天處於亢奮狀態。聽業務部的人說她最近瘋狂拉單,那個拚命勁啊,都快喝成酒國狂花了。」

「她確實很努力,也很有實力。」徐冉肯定道,「集團上面也很看好她,擢升不過是時間問題。只是……」

王一一最恨別人說話說一半,追問道:「只是什麼?」

「只是她最近好像手頭很緊。」

王一一嗤笑道:「不是吧,我聽財務部的安安說她的月獎金比我和喬妹的年終獎加起來還多,怎麼可能缺錢。」

「她換車了,」徐冉加重語氣:「新買的奧迪TT換成了二手雨燕。」

兩個女人同時一愣,也覺得不對勁了。因為出於女人的天性,就算要換車也不會換一輛二手車,更何況檔次降了這麼多,這確實很不合情理。

「可是你說她缺錢,那外聯的朱妮昨晚還看到她在喜福堂請客呢。吃的還是最頂級的血燕糖鮑鯊皇翅!好傢伙,結賬一刷卡,兩萬多塊呢!」王一一說得口沫橫飛,「真缺錢會吃得這麼奢侈嗎?」

徐冉皺眉:「平常看她對飲食也不太講究……朱妮會不會看錯啊?」

王一一哼了哼:「朱妮很肯定和我們說的啊。還有,這還不是重點,重點是她是和兩個男人一起去的。而且,朱妮說這兩個都是極品美色啊!」她像是開了竅似地打了個響指:「對了,極有可能是她包養育的小白臉!」

在王一一說到兩個男人的時候,喬稚就留心了,當說到極品美色時她的心臟一陣狂跳:「你確定嗎?」

「不是小白臉怎麼對他們那麼千依百順。」王一一肯定道:「朱妮剛才在茶水間學的那口氣,不是撒嬌啊,是千依百順啊!說什麼就是什麼呢,一份兩百八十八的三寶釀雞翅,一打包就是十份吶。嘖,我要有她那魄力一包兩個,我……」

「你想怎麼樣?」男人在這種事特別開不起玩笑,徐冉也不例外,「王一一,你別得寸進尺,啊。」

王一一縮著脖子不說話了。

喬稚的心思卻早不在這裡了,她越想越不對勁。這種不對勁的感覺其實從家裡出來的時候就有了,只是一直找不到癥結所在。她仔細地想了想,突然刷一下站起來。

尾巴!

晏璨今天趴在沙發上的時候,沙發底下怎麼還露出一紅一白的兩條狐狸尾巴?!原來昨天晚上-重要小*說網-他們根本就不在家裡,那兩隻狐狸布偶是真的布偶。他們的真身早就溜出去大吃大喝,還吃得那麼豪奢。

而她還傻不愣登地對著兩團貨真價實的棉花團演了好幾小時的獨腳戲!

這一對!

這一對!

這!一!對!

死!妖!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