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池騁在吳所畏腦袋上胡嚕一把,本來就不夠整齊的雜毛被攪和的像雞窩一樣。吳所畏扭頭罵了池騁一句,而後煩躁的用手抓了抓。
「該理髮了。」池騁說。
吳所畏點頭,「過陣子忙完了就去整整髮型。」
「想整成什麼樣的?」池騁隨口一問。
吳所畏琢磨了一下,想法還挺多,又想理個二分區,又想染個栗色,還想來個手抓紋理,總之想法很炫酷,現實很殘酷。人家池騁心裡早就說了,你去理吧!你理個什麼回來,我都給你剃得光光的,讓你臭美!
夜風挺涼爽,快立秋了吧……吳所畏想,暑伏終於熬過去了。
一晃都分手一年了。
一年前還苦苦挽留呢,一年後卻和她現男友搞著曖昧。
這個世界真瘋狂!
正想著,池騁的手機響了。
這麼晚了還能是誰?肯定是獨守空房的岳女神唄!
寂寞了,脆弱了,哀求池騁回去陪她。
吳所畏不知道自個兒是不是習慣了,戰術已經調整,聽見岳悅在那邊發嗲,還是有種砸爆手機的衝動。好在池騁很快就把電話掛了,吳所畏在有限的時間內,勉強穩住了局面。
這次,沒等池騁開口,吳所畏先說。
「趕緊回去吧。」
有點兒言不由衷,有點兒情非得已,但絕不是虛情假意。
池騁目光幽暗深沉,利掌扣住吳所畏的後腦勺,大力攏到自個兒面前,堅硬的眉骨頂著吳所畏的腦門兒,口中的菸草味衝進了吳所畏的鼻息。
「真讓我走?」
吳所畏覺得站在這的不是自個兒,而是某部戲裡的男主角。因為入戲太深,表情都不用偽裝了,信手拈來。
「你別忘了,你還有一批蛇關在你爸那呢。」
四目交接,情慾暗湧,心緒翻江倒海,滋味難以形容。
池騁的手就垂在吳所畏的手旁,汗毛刮蹭著汗毛,只要手腕一轉,就能輕易拽過來,像當初那樣握著不撒手。真想再痛快一把,再任性一回,讓那個女的躲被窩哭去。
最終,還是忍了。
與其讓她哭一次,不如讓她哭一輩子。
吳所畏的手從池騁的手邊抽離,勉強擠出一個笑容,拍著他的肩膀爽快地說:「快走吧,你不走我沒法洗澡換衣服,明兒還有好多活兒要幹呢,我得早點睡。」
池騁突然攬住了吳所畏的腰,手勁十足。
吳所畏用手肘狠戳池騁的胸口,怒吼,「你有空兒跟我耗,你老子沒空兒跟你耗!」
說完,一把推開池騁,恨恨地朝診所門口走去,鞋底兒磨出了火星子,拳頭攥得咔咔響。咬牙咬牙再咬牙!趕緊滾吧,你丫再不滾,我都該走火入魔了!
池騁真走了……
吳所畏洗澡的時候,聽到外面門響,心臟狂跳數下。不會又回來了吧?千萬別回來啊!不然就白搭功夫了!
光腳站在洗澡間地板上,緊張的聽著外邊的動靜。
池騁出門前朝衛生間掃了一眼,吳所畏僵挺不動的身影映照在門板上,五官立體清晰,生動形象地勾勒出此刻的表情。緊張的,期待的,恐懼的,不安的……抬腳邁出門口的那一刻,池騁的心像是被什麼東西扯著了。
最後,浴室的門還是關得嚴嚴實實的,吳所畏擔心的情況沒發生。
池騁走了,門口放了一個箱子。
吳所畏低頭,一箱的軟中華,就是剛才吳所畏隨口誇著好抽的煙。
一屁股坐在箱子上,心裡莫名的憋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