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陽王妃是個四十來歲的婦人,與德妃是堂姐妹,嫁的是異姓王。襄陽王武將出身,現如今太平盛世,早已卸了兵權。
襄陽王妃本不想來,無奈耳根子軟,經不住衛二奶奶央求,這才賣她一個面子。
本來嘛,女孩兒家吵吵鬧鬧,拌個嘴是常有的事,何必這樣大動干戈。她家東怡活潑,這裡鬧那裡玩的,也沒見她們家帶東怡上門給誰道過歉。
說到底,還是衛府太小家子氣了。
襄陽王妃看眼主位上坐著的人,雖戴著面紗,卻身姿似柳,一舉一動,翩翩如蝶,自有一股風流韻味。
到底是平陵王喜愛的女子。
若摘下面紗,不知是怎樣一副傾國傾城的容貌。
襄陽王妃出聲:「不知姑娘閨名,如何稱呼?」
禾生放下茶,笑道:「王爺令我冠他姓,府裡人都喚我沈姑娘。」
襄陽王妃笑著點頭。
平陵王雖寵她,直接賜天家姓也太胡來了。復想想,覺得也是,兩人初過夫妻生活,定是如膠似漆,男人在女色面前,一時迷了眼,也是常有的事。
掃了眼旁邊默不作聲的衛二奶奶,襄陽王妃有些不耐煩。
這人是怎麼了,明明是她千般求著要來平陵王府,好不容易到了跟前,跟個啞巴似的悶著不說話。
衛二奶奶看傻了眼,壓根沒注意到襄陽王妃的眼神。
自她進屋看到這位王府姑娘時,她便覺得眼熟。這身段,這聲音,總覺得似曾相識。
偏生又想不起來在哪裡見過。
襄陽王妃見她不理會,恨鐵不成鋼,索性朝衛二奶奶喊話:「衛夫人,不是有話要與沈姑娘說嗎?」
衛二奶奶正千方百計地回想,滿腦子都是疑問,忽地聽得襄陽王妃這一句,當即開口問:「沈姑娘,大熱天的,為何以面紗遮面?」
襄陽王妃氣噎。恨不得直接走過去問,你到底是來交好的,還是來挑刺的?
禾生站起來,盈盈一福身,「方纔午睡,壓著案角軟席,留了印子在臉上,還未完全褪去,若以不雅面容待客,不免失禮,故此以紗遮面,有冒犯之處,還請二位海涵。」
抬眸,迎面撞見衛二奶奶滿是打探的眼神。
禾生有些彷徨,而後迅速定下神,淡定地沖衛二奶奶一笑。
彎彎笑眸,明澈清亮。衛二奶奶一怔,尷尬地收回視線,心裡那股子不安感油然而生。
襄陽王妃見衛二奶奶使不上勁,有意幫她一把。
畢竟,衛二奶奶還是很會討好人的,有她解悶,後院生活精彩不少。
襄陽王妃問:「姑娘有什麼愛好?平日喜歡玩些什麼。」
衛二奶奶已經回過神,意識到自己此番目的,將心頭百般迷茫困惑強制壓下。
附和襄陽王妃,搶在禾生開口前,道:「姑娘年輕,想來和世家姑娘們一般年齡,若不嫌棄,閒時無聊,可喚我家長女作陪。」
說的就是衛靈了。襄陽王妃喝口茶,不說話。
衛夫人今日是怎麼了,一上來就急著將自己姑娘扯出來,誤會都沒解釋清楚,這不是給人添堵嗎?
禾生答得委婉:「我資質愚鈍,平日沒什麼特別喜歡的,勞煩二位費心。」
襄陽王妃沒了話。本就不是什麼正常交際的場合,上趕著給人打場子道歉,能有什麼好話說?
衛二奶奶恭維:「瞧姑娘生得跟出水芙蓉一般,定是蘇杭哪個美人鎮出來的,我族裡有旁系親戚也在蘇杭,說不定與姑娘認識呢。」
襄陽王妃皺了眉。她是來陪人圓場,不是來打探人家身世消息的,剛想出言將話題擺正,卻聽得衛二奶奶問:
「姑娘,是蘇杭哪裡人?」
衛二奶奶放不下,想著想著,腦海裡還是這檔子事。竟有打破砂鍋問到底的勢頭。
襄陽王妃覺得忒丟臉。頭一次領人上門,哪知衛二奶奶如此這般不知禮數。
禾生輕啟唇齒:「我本盛京人,身子不好,在蘇杭養了些日子。」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麼好怕的。
家人平安無事,有他相護,自當安穩一世。之前懼怕衛家,無非怕他們報復自己的家人,現在沒了後顧之憂,她不用再做那個謹慎聽話的衛家兒媳婦了。
更何況,他們從未將她視作自家人。
衛家那場火,以及家人出逃至盛湖時的驚慌錯亂,她現在仍然記憶猶新。
他們曾經想殺了她,縱然她什麼都沒做過,他們竟還是要趕盡殺絕。
這樣壞心眼的人,她恨都來不及,為何還要怕?
衛二奶奶聽她一字一句,答得清晰明白,絲毫沒有遮掩。想了想,耐不住心中好奇,又問:「那姑娘本家是做什麼的,姓誰名誰……」
襄陽王妃再也聽不下去,起身打斷衛二奶奶:「衛夫人,我府裡還有事,要不改天再來拜訪沈姑娘?」
在一個年幼無知的小姑娘面前,衛二奶奶簡直讓人顏面盡失!哪有跑到別人家裡,一開口就問東問西,搞得跟她自家媳婦一般,瞎操什麼心!
衛二奶奶這才徹底反應過來。暗罵自己今日魔怔了,想要挽回,抬眼見襄陽王妃面上積羞成怒,不敢再說。
禾生淡笑,答得輕巧:「我家裡人已舉家去了外地,多謝衛夫人關心。」
她轉過頭,欠身福禮,落落大方,對襄陽王妃道:「今日與王妃一見,心生喜悅。王爺曾提起,王妃是德妃娘娘的堂姐,論輩分,理應喚您一聲姨媽,只因我身份卑微,暫且不敢與王妃攀親,這一聲姨媽暫且欠著,待日後光明正大地喚您。」
襄陽王妃點點頭,小姑娘是個知禮數的。
衛二奶奶不甘心,回頭下死眼瞧禾生,試圖看透她面紗下的臉龐,甚至動了想上前扯面紗的心。
礙於人前,也就想想而已,歎口氣,只能作罷。
到底像誰呢,這感覺太熟悉了啊。
上了馬車,襄陽王妃當頭就是一喝:「衛夫人,往後你再有事求人,可千萬別往我府上來了。瞧瞧你今天,說的那都是些什麼話!」
衛夫人目光閃爍,馬車簾子被風一吹,悶熱與涼風一攪,清爽與煩熱相交,兩種不同的感覺往身上一擱,腦子倏地清醒過來。
悔恨至極。
捏自己一把,往襄王妃那邊湊,腆著臉,知道今日若再花言巧語,王妃定然大怒。
倒不如老老實實承認自己的錯誤,畢竟她今日確實是讓王妃丟臉了。
初次見面接連打聽對方身世家底,是世家後院婦人間的大忌。與你要好的,自然會說出來,若真想知道,去旁人那裡聽來便是,萬萬不能當面直白地問。
那只會顯得問者是位十足的長舌婦。
平時無論如何不會犯的錯誤,今兒個倒接二連三地沖了禁忌。哎,衛二奶奶歎口氣,面紅耳赤地哄襄陽王妃:「王妃,今日是我的錯,見著那小姑娘像一個人,一時間便把正事全忘了。」
襄陽王妃不理她。事後再來編理由,她不吃這套。
衛二奶奶不但沒解決衛靈的事,反而得罪了襄陽王妃,想想就覺得得不償失,說了許多好話,王妃始終無動於衷。
末了,沒辦法,衛二奶奶只得使出殺手鑭,「王妃,之前您說的那件事,我應下,定辦得漂漂亮亮,不叫王妃操心。」
襄陽王妃一聽,果然態度好轉,抓她手:「當真?」
衛二奶奶點頭:「能為王妃辦事,是我的榮幸。」
世族侯門多是非,前陣子襄陽王得了個貌美姬妾,恃寵而驕,襄陽王妃時常因她而惱怒,動了想除掉她的心。
因自家人不方便動手,所以才找了衛二奶奶。衛二奶奶平時在跟前唯命是從,且衛二奶奶是外府人,由她動手,再合適不過。
衛二奶奶是個聰明人,知道若做了這檔子事,若被發現,輕則被叱罵,重則會連累衛家,故遲遲沒有答應。
今日她在平陵王府出了醜,若要力挽狂瀾,與襄陽王妃情誼不滅,無奈之下才提出這件事。
襄陽王妃一顆心放回肚子,告訴她:「也不用你做很多事,到時候我把人引出來,你派人將她……」襄陽王妃將手放在脖子前一橫,繼續道:「偽裝成搶劫不成謀財害命的樣子即可。」
衛二奶奶應下。
回了府,她不敢與衛二老爺說今日的事,偏生衛二老爺關心得緊,一下朝就問:「平陵王府的事,解決了嗎?」
衛二奶奶抿抿嘴,「……還是讓靈兒繼續面壁思過吧……」
衛二老爺氣岔,怪她辦事不利,因不知事情始末,以為是府裡姑娘不知好歹,故意不肯修好,兩撇鬍子吹起。
還能有什麼辦法,繼續上趕著捧唄。拿著熱臉貼冷屁股,只要有恆心,遲早能捂熱。
衛二奶奶將心中疑惑說出,「今日我見那姑娘,感覺特別像一個人。」
衛老爺不耐煩:「能像誰?我雖未見過,但聽別人說她是個美人,美人與美人,自然有相似之處,只有醜的,才各不相同。」
衛二奶奶不服氣,「你這是什麼歪理,難不成我和靈兒出門上街,滿大街就都是與我們相似的人?」
衛二老爺咳嗽兩聲,「我可沒說你娘倆醜啊。」
乍一聽,這話沒什麼不對,可仔細琢磨,意味就出來了。衛二奶奶翻白眼,一盞茶剛遞到衛二老爺跟前,逕直往案上重重一摔,茶水四濺。
「老爺,把話說清楚了,到底誰醜?」
衛二老爺懶得哄她,他自己枕邊的女人他知道,他生出來的女兒他也再清楚不過,資質平平,也就那樣。
衛二奶奶受了氣,也不跟他一個屋裡待,直接去了衛老夫人房裡。
衛二奶奶將王府姑娘似曾相識的事一說,本以為衛老夫人會給些建議,沒想到衛老夫人只是輕輕一句:「多事,你想那麼多作甚,想著怎麼討好人家才是關鍵!」
衛二奶奶不知如何表達自己的感受,反正就是覺得事情不對勁,明明快要想起,每次就差那麼一點。出於女人的第六感,直覺告訴她,若想起那姑娘像誰,定是個驚天動地的大消息。
怎麼就沒人理她呢?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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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王宴當天,風和日麗,是個適合出遊的好日子。
沈灝站在屏風外,問:「好了嗎?」
翠玉捧著禾生的衣擺,飄逸的粉色大袖衫逶迤至地,足足拖出三尺長,尖尖雲繡鞋上鑲嵌明珠,鞋面飾以流蘇,一走一搖,步下生蓮般,清純與美艷並存,招魂引魄。
翠玉癡癡地看著,心想,王爺真有耐心,每次帶姑娘出門,都要親自為她搭配衣飾,命宮裡裁縫做幾十件,一次性攤開來選。
禾生本不想去,無奈經不住他堅持,往鏡裡一探,嗔道:「打扮得這般招花引蝶作甚,偏你喜歡將我弄成這樣。」
沈灝極為享受每次她盛裝走出的時,驚喜與自豪並存的瞬間。踱步緩緩在她周圍打探,像個老學究般評點:「美,真美,真是美極了。這樣漂亮的女子,我自然要帶出去多炫耀。」
禾生隨他往前走,沒了翠玉,身後衣裙拖地,她走三步往回看兩步,有些拘束。
沈灝為她整理好衣裙,道:「莫擔心,這衣裙反正也只穿這一回,髒了丟掉就是,我再讓人重新給你做幾十身。」
禾生撅嘴,「你不覺得我這樣,看起來特別像、像掃地的掃帚麼?」
她這一說,沈灝思忖半刻,好像還真有點像。
而後扶她上馬車,皓齒一笑:「就算像,那也是個絕世無雙的掃帚,再找不出第二個的。」
禾生秀拳一握,往他胸膛捶。
沈灝一把握住,低頭貼近她的臉,勾嘴一笑:「當著這麼多人,真要與我打情罵俏麼?」
禾生粉面含羞。
沈灝拉下馬車簾子,將她抱在懷裡。
禾生將衛二奶奶與襄陽王妃的事告訴他,沈灝不屑一顧,「別搭理她,衛家人愛往上面貼,你就冷著讓他們貼,想罵想諷,只管出聲,橫豎有我給你做後盾。」
禾生點頭,只要衛家人別再招惹她,她也不想與他們有往來。想起今日參宴的事,問他:「赴宴的,都是些什麼人?」
她外衣披紗薄且透,裡面穿件齊胸襦裙,倒在他懷裡,上袖衫鬆鬆垮垮,精緻的鎖骨一覽無遺。
沈灝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觸碰,嘴上答道:「都是我的兄弟叔父,偶爾有人還會將自己門下的幕僚帶去,女人家基本不參與。」
禾生驚訝,脖子一伸,「那你帶我去作甚?」
她這一動作,無異於將肌膚攤在他手心,溫熱似白玉的雪肌又滑又細膩,沈灝手指一滑,貼著掌心慢慢挪動。
他幾乎都能感受到身體深處的*,隨著血脈,一下下跳動。
以後等她肯從了他,便要在馬車上抱著她來一次。
他遲遲不回答,禾生放眼去看,見他雙眸含情,嘴角弧度稍稍上揚,似是在想什麼美事。
她伸指尖在他下巴輕輕一點,「嗯?」
這一聲從牙齒間出來的叫喚,像極了那日吻她時的呻/吟。
沈灝微喘氣,低頭問她:「可以將下五日的好事提前嗎?」
禾生不明所以然。
說話的瞬間,沈灝已含住她的紅唇。
細細舔舐,反覆品嚐。
禾生這才明白過來,他說的好事,原來是與她親熱。
當真羞煞人。
緩緩閉上眼,任他取所,憋著不讓自己喊出聲。
他親了一路,她便顫了一路。
待馬車到了目的地,裴良喊:「王爺,到地方了。」
他發力挑/逗她,終是在人將簾子打起前,聽到了令自己魂牽夢縈的呻/吟聲。
看她在懷裡嬌喘,滿目紅羞皆是他的傑作,心中喜悅,壓低聲音,笑問:「還有力氣麼?要不要我抱你出去?」
禾生垂下視線,脖子都是紅的,往他身上輕捏一把,「你這個壞人!」
沈灝笑得得意,「我就喜歡對你壞。」
七王宴,定在林木茂盛之地。選平地空闊搭建帳篷,而後在樹下擺案鋪席,雕花木案間並不像室內筵席那般各個相接,而是零散分佈,每個木案上擺不同的美食佳餚,赴宴之人需帶一味野物前來,席間會分隊做烤炙,之後評出烤野物最好吃的隊伍,許以嘉獎。
沈茂穿一身花色灑線麒麟窄袖常服,手裡端著敞口菊紋玉碗,在各個木案間挑選。
他今日衣袍顏色艷麗,樹林半遮半掩,遠遠望去,就像只出沒林間的野豹躥來躥去。
時不時有人擦肩而過,他停下來問好,別人對他身後的人好奇,他便拉了衛錦之出來見人,介紹:「這是我的門客,叫……叫王八!對,他姓王,在家排行老八,所以就叫王八了!」
衛錦之不動聲色地,從身後捏住他的手臂,狠狠用力掐。
沈茂疼得要叫出聲,面上表情扭曲,裝出大笑的模樣,嗷嗷地半笑半痛,旁人見他笑得怪異,找借口離去。
沈茂揉著手臂,將碗往衛錦之懷裡甩,衛錦之接了,隨意往旁邊案桌上一擱。
碗裡有沈茂精心挑選的佳餚,他這人沒什麼愛好,就喜歡美食和美人,不對,現在多加了一個,皇位!
他返回去又重新將海口般大的碗揣懷裡,嘟嚷:「姓名乃身外之物,叫王八怎麼了,這名字多容易記!念起來朗朗上口,保管別人聽聞你的大名後,絕對忘不了!」
衛錦之白他一眼,指著臉上人/皮面具問:「那這是怎麼回事?」
他之前千叮嚀萬囑咐,一定要皮相好點的面具,沈茂倒好,弄了張平庸之姿也就罷了,偏生額頭上還有條疤,雖然淺,細看了,卻令人覺得觸目驚心。
沈茂一邊吃一邊嘿嘿笑:「這還不是為了你好,要是你頂著一張俊臉出去,多招搖過市!」
衛錦之想要當場弄死他的心都有了。
往四周張望,念著心上緊要之事,問他:「二殿下呢?怎麼還沒看到人影?」
沈茂吃得開心,「急什麼!人遲早會來,來,吃片肉補補身子!」
他說罷就要往衛錦之嘴裡塞,衛錦之從小吃素,聞到肉味就嫌腥,往後退一步,問他:「今日多是男子參宴,你確定他會帶府裡姑娘一起同行?」
「嗨!」沈茂見他不吃,怏怏塞回自己嘴裡,答:「我二哥啊,自從有那個府裡姑娘之後,就跟得了個寶貝似的,凡事都要親力親為。我那天,看到二哥找裁縫做衣服了,刷刷一做就是三四十套啊!你放心,那姑娘一定會來!」
話音剛落,便聽得引路隨從喊:「平陵王到!」
衛錦之猛地一抬頭回看,卻因隔得太遠,只看到一行人慢步而來,周圍人群簇擁,望不清楚。
衛錦之下意識踮腳,試圖讓自己的視線更為開闊,一晃一晃的,終是瞅得沈灝身邊跟了個嬌小的身影,一襲粉裙,緊緊地挨著,與沈灝寸步不離
沈茂難得見他這般著急,打趣:「喂,要不要我舉起你,保準一看一個准。」
衛錦之狠狠一瞪,目光寒戾。
沈茂攤開手,將碗往一旁擱,往後一拉他的衣袖,道:「跟我來吧。」
沈灝正與眾人交璇,大家客氣有禮,面上打著招呼,視線卻全不由自主地往旁邊倩人身上挪。
沈灝大袖一揮,將禾生擋在身後。別人看一眼就夠,再多瞧,他可就不高興了。
忽地人群中扎出一個痞氣的聲音:「二哥,帶美人來了啊!」
沈茂用蠻力,在人群中開出一條道,拉了衛錦之走到跟前:「你帶美人,我帶門客,咱哥倆真有默契!」
禾生順著聲音去看,正好撞上對面人注視的目光。不是三殿下,而是三殿下身旁的門客。
——他為什麼用那樣的眼神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