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學姐,你能教我鬥地主嗎?

  不管玩兒什麼牌,最重要的是會記牌,阮默默記性好,學東西快。阮爸是生意人,應酬是常有的事。一個好的陪客,不僅要會算牌,還要會根據別人打出的牌推測他手裡有什麼牌,他需要什麼牌。

  阮默默小的時候,阮爸阮媽的事業剛起步,兩口子不放心把女兒交給保姆,又擔心送去爺爺奶奶或者外公外婆那以後長大了跟自己不親,所以再辛苦也是自己帶著,經常需要帶著女兒一起應酬,被看了不少笑話。

  阮默默因此看會了很多牌,後來長大了一些,阮爸還專門教她牌桌上的技巧,每當這個時候阮媽就會問他是不是想把女兒培養成雀神,但也沒阻止過,阮默默是女孩兒,以後不願意接手公司老兩口不會勉強,但萬一她有這方面的意向,懂得多點沒壞處。

  十多年的耳濡目染,讓阮默默練就了一身打遍小學初中高中無敵手的真本領。

  一個小時後,場上選手包括圍觀群眾們看向阮默默時的表情,只能用一個成語來形容——肅然起敬。

  路成臉上掛著兩道清淚,一副下一秒就會趴下去抱住阮默默的大腿的樣子:「學姐!親愛的學姐!親愛的阮學姐!你收我為徒吧!我想裝逼很久了你幫我一把!」

  汪磊更爽快,他站起來,手裡捏著三根牙籤,恭恭敬敬地對阮默默鞠了三個躬:「師父在上,請受小徒三拜!」

  阮默默大馬金刀地受了,揮揮手道:「你們只需要記住學姐是個傳說,收徒就算了。」

  說完,她就站起來,給了紀然一個挑釁的眼神:怎麼樣?還覺得我需要你的幫忙嗎?

  紀然收回有些錯愕的表情,失笑。

  阮默默道:「誰想玩兒誰上吧,我不玩兒了,我年紀大,玩兒不動了。」

  紀然毫不猶豫地坐下了,阮默默轉過身想找個安靜的地方坐會兒,步子還沒抬起來手腕就被人抓住了,她回過頭,看到紀然正對她笑得眉眼彎彎:「學姐教教我啊。」

  他本來就長得好看,平日裡表情不多顯得有些冷淡,陡然這麼帶了點討好地笑著,竟讓人覺得……乖巧得不行?

  阮默默被自己的想法嚇了一跳,被他握住的地方隱隱又有酥酥麻麻的感覺傳來,她臉上發著熱,轉回了身:「哦。」

  路成&汪磊:???說好的不收徒呢?

  快要七點,眾人才在阮默默的提醒下給輔導員打電話請了假,去餐廳吃了晚飯後,一群人又回到了活動室。

  雨還在下,除了活動室,別的地方也容不下十多個人。

  男生們還在玩牌,女生們大多湊在一塊兒看劇,阮默默挑了個角落坐著給室友們報備行程,手機忽然震動起來——是輔導員的電話。

  作為優等生,阮默默是很好請假的,一條短信就能搞定,都不用說清楚是什麼事的。

  活動室裡太吵,她走到走廊上來接。

  「默默,我聽陳媛老師說你今天是帶學弟學妹們出去玩,遇上了暴雨才回不來的?」

  輔導員是一個才二十五歲的大姑娘,未婚,脾氣好,說話的聲音很溫柔。

  「是啊,我們在錦雲山,昨天到的,本來打算今天吃了午飯就回來,但今天一早就開始下大雨,到現在還沒停,只能請一天假了。」阮默默一邊說著,一邊很隨意地順著台階往上,走到了一二層的樓梯拐角處,透過窗戶往外看。

  天已經黑了,外面什麼都看不到,但卻可以聽到雨水沖刷著樹葉的聲音。

  「那你注意安全,山上冷,又下著雨,穿厚點別感冒了。你明天看著辦吧,就算雨停了,路還是很難走的話,再請一天的假也沒什麼的。」

  「我知道,謝謝老師。」

  「學弟學妹們就交給你了,你是學姐,要好好照顧他們。」

  「好,我會照顧好他們的……咦?」

  「怎麼了?」

  阮默默站在一片黑暗之中,努力眨了眨眼睛想要視物,遲疑地說道:「可能是……停電了?」

  「怎麼會停電呢?」

  「下著大雨,停電很正常,」隔這麼遠都聽到活動室裡傳來的騷亂,阮默默忙道,「老師我去看看他們怎麼樣了,回頭給你電話。」

  「好。」

  阮默默掛了電話,匆匆忙忙地往回走,腳下不知道絆到了什麼東西,她低呼一聲往前撲去。

  黑暗中伸出一隻手來穩穩地接住了她,再一用力,阮默默就趴在了一個熟悉的懷抱裡。

  「……紀然?」望著對方黑乎乎的臉,阮默默不確定地問道。

  那人沒有說話,但阮默默可以感覺到他們之間的距離在縮短,因為……對方的呼吸都撲在她臉上了!

  他想做什麼?

  阮默默一驚,下意識地掙紮起來,那人卻收緊了手臂,把她摟得更緊了。

  這下阮默默不敢動了,再動的話……她不確定自己會不會「主動」碰到對方的嘴唇。

  那人的目光如有實質的在她臉上流連,明知道他什麼也看不到,阮默默的臉還是不受控制地變紅了。

  身體被禁錮,阮默默的腦子卻飛速轉動著,冒出了一大堆亂七八糟的念頭——

  他想做什麼?他在等什麼?難不成他在猶豫要不要趁機親她一口?

  事實上紀然的確很想這麼做,但考慮到後果不是現在的他能承受的,他遺憾地放棄了,轉而湊在阮默默耳邊,調侃道:「學姐還是這麼不小心。」

  真的是這個傢伙!

  阮默默差點沒氣炸,猛地推了他一把:「你幹嘛呢!」

  紀然順勢放開她,很無辜地說:「我看學姐差點摔倒,扶學姐一把而已。」

  扶學姐一把而已?那你扶完不鬆手是幾個意思!

  阮默默氣得說不出話來,聽著她呼哧呼哧地喘氣,紀然忽然很想逗逗她:「還是說學姐更喜歡摔倒後我給個親親再起來?」

  阮默默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了:「你簡直有病。」

  紀然很爽快地承認了:「是啊我有病,我得了一種名叫『喜歡學姐得不行』的病。」

  阮默默:???這人的臉呢!

  「……懶得理你,我要回去了。」

  她打著手機手電筒往回走,紀然兩步追上來握住她的手。

  阮默默著惱地甩手:「你放手。」

  紀然握得更緊:「不放,學姐,我害怕。」

  阮默默不可思議地問道:「你在逗我?我沒聽出你哪裡害怕了。」

  紀然很淡定地回答:「是真的害怕,學姐,我快怕死了。但我是男人,我不好意思表現出來。」

  「不好意思表現出來,那你好意思說出來?」

  「因為我希望學姐看到一個真實的我。」

  「……」

  什麼叫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阮默默今天算是見識到了。

  紀然忽然嘆了口氣,阮默默渾身一凜——來了!每次這個傢伙要說那些氣死人不償命的話之前都會這麼裝模作樣地嘆氣!

  果不其然,紀然緊接著就說道:「我不過是想跟學姐說點情話,沒想到學姐這麼不解風情,難怪長這麼大還沒交過男朋友。」

  阮默默:「……我不解風情?」

  話說這傢伙是怎麼知道她長這麼大還沒交過男朋友的事情的?

  「學姐你來評評理,」紀然還是那副讓阮默默恨不得揍他兩拳的口吻,「這裡有個人,做什麼事都冒冒失失,走個路都能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停電了手機有手電筒也不知道第一時間打開,我是不是該把她牽穩一點,免得她又把自己磕絆得渾身是傷?」

  阮默默:(╯`□′)╯︵┴═┴我什麼時候把自己摔得四仰八叉了?

  「這樣的學姐讓人操心還來不及,竟然還好意思在電話裡答應要照顧別人,也不知道是哪裡來的自信。」

  「明明自己也很緊張,卻總想著先去安撫別人。」

  「別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因為我一直看著學姐。」

  「什麼時候學姐才能轉過頭來看看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