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學姐,你怎麼總是這麼誘人。

  很快,警察就到了,到警察局裡做了筆錄,阮默默才知道這個賊遠沒有她想像中那麼簡單——他是好幾起入室盜竊強.姦殺人案的通緝犯!

  原來,這個中年男人借用下水道工人的職務之便,可以輕鬆掌握做工的主人家,或者同小區其他住戶的家庭情況,有一定的反偵察能力,所以犯了好幾次案都沒被抓住。這次也是,他前兩天在旁邊一家做工後正好看到阮默默爸媽提著大包小包上車,像是要出遠門的樣子,今天下工,準備離開的時候又撞見阮默默回來,歪心思一動,就跟了上來。

  走出警局,阮默默心裡一陣後怕,警察說他之所以屢次得手,是因為他通過非法途徑搞到了一些迷煙,先把人迷暈,然後動手。要是今晚她沒有碰巧聽到響動,那她說不定也……

  感覺到她似乎在發抖,紀然握住她冰涼的手,說道:「沒事了,你是安全的。」

  阮默默點點頭:「嗯。」

  隨後,楊帆也從警局裡出來,瞅見阮默默就皺眉:「我的小軟軟,你被衰神附體了嗎?連環殺人犯你也能遇到?」

  阮默默沒好氣地說道:「你這說的是什麼話?以為我很想遇見嗎?」

  「算了算了,只要你沒出事就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楊帆用雙手扶著後腦勺,一旦沒了正經事這人又變得懶散起來,「你爸媽去哪兒了?怎麼把你一個人扔家裡?」

  「沒有啦,公司福利,去泰國旅遊了。哦對了,」阮默默想起一事,「這事你們可不能讓我爸媽知道啊,否則他們又要擔心了。」

  楊帆問道:「什麼時候回來?」

  阮默默想了想:「還有三四天吧。」

  楊帆瞪大了眼睛:「三四天?你確定你還敢一個人住?要不你來我家住吧,我讓我媽給你做好吃的。」

  阮默默瞥了瞥身邊的紀然:「……還是算了吧,我這幾天有點事,不方便。」

  「喲,跟我還客氣上了?」楊帆哥倆好地攬住阮默默的肩膀,「我去你家陪你也行,我不放心你一個人住。」

  忍無可忍,無須再忍。古人誠不欺我。

  紀然撥開楊帆不安分的豬蹄,淡淡地說道:「她不是一個人住。」

  楊帆看看紀然的冰塊臉,看看阮默默臉上的紅暈,再看看兩人相握的手,終於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兩人的關係,乾巴巴地笑了:「哦……原來已經有了護花使者了。」

  他說著,橫了阮默默一眼——這丫頭不是前幾天還信誓旦旦地跟他保證沒談戀愛嗎?

  阮默默心虛地避開了他的目光。

  楊帆真誠地解釋道:「我跟小軟軟就是純潔的青梅竹馬關係,她沒把我當過男的,我也沒把她當過女的,你不要誤會。」

  紀然斜睨他一眼,輕飄飄地說:「那也請你不要在說『我的小軟軟』這種容易讓人誤會的話了。」

  「……呵呵,當然,當然。」

  阮默默的臉更紅了——

  這傢伙,關係還沒確定,宣誓什麼主權啊?

  回家的時候,阮默默還在猶豫要不要讓紀然住進自己家裡,紀然就很自然地問她要了鑰匙,打開門牽她進屋了。

  危機解除,紀然才有空跟阮默默算這筆賬,他關上門,鬆開阮默默的手,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不是說讓我住進來你爸會打死我嗎?發生了這麼危險的事情,我怎麼沒看到能把我打死的你爸呢?」

  阮默默:「……你不要無理取鬧好不好?以前我爸公司都是十月份才組織旅遊,誰知道今年怎麼會提前到八月份啊?」

  「這不是幾月份旅遊的事情,而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爸媽不在家?」

  「告訴了你又怎樣?」

  「如果我知道你爸媽不在家,那要麼你跟我住酒店,要麼我陪你住家裡,知不知道這年頭女孩子單獨住是很危險的事情?」

  「……你有沒有搞錯啊?我又不知道會發生這種事情,我們小區的安保工作一直做得很好啊。而且哪有女孩子會隨隨便便把男生帶回家裡住啊?」

  「哈,把一個連環殺手放進小區,這叫安保工作做得很好?」

  「你……你簡直不可理喻。」

  阮默默說完就不想再搭理紀然,她心裡委屈得要死——什麼人嘛,剛剛才答應了不再跟她吵鬧,眨眼就變卦!

  她越想越生氣,胡亂脫了鞋子就往屋裡走,紀然卻捉住她的手腕,一個用力把她拉進懷裡。他深呼吸了一次平復心情,說道:「別生氣,我沒有要跟你吵架的意思。我只是……我有點害怕,怕你出事,怕我趕不及。」

  他放低了姿態,阮默默的心也跟著軟了,她拽住紀然的衣擺,說道:「我、我知道你擔心我,我也沒想過會發生這樣的事情嘛!誰知道連環殺手會就在身邊呢!我以前一直覺得殺人犯只會出現在電視和書裡……你以後不要這樣了好不好,你有不高興的地方你好好跟我說,你不要總是生氣嘛,你生氣的樣子嚇死人了。」

  「什麼叫我『總是生氣』?」紀然哭笑不得,「我跟你認識到現在一共就只對你發過一次火吧。」

  「兩次!剛剛也算!」

  「剛剛也算?」

  「怎麼不算?你那麼凶!」

  「好吧,你說算就算。」

  ……

  哄好了阮默默,紀然忽然嘆了口氣,他把下巴放在阮默默肩膀上,說道:「學姐這麼招賊惦記,一個人在家都會遇到不好的事,這讓我以後怎麼放得下心出差?」

  他這話題轉得莫名其妙,阮默默疑道:「你出差關我什麼事?」

  紀然理所當然地說道:「那樣的話就要留學姐一個人在家了啊!哦,說不定還會有個小屁孩……要是個女孩,我得加倍地操心,要是個男孩……算了,那麼渣的戰鬥力也沒得指望。看來我以後得找個不怎麼出差的工作。」

  「……」

  這位童鞋你真的沒有想太多?

  阮默默給紀然安排的房間就在她臥室的隔壁,今年的夏天熱得要死要活的,出一趟門回來就非得洗個澡,否則渾身不舒服。

  阮默默因為洗過一次了,所以這次只是用溫水沖了一下,她在床邊坐立不安了一陣,還是去隔壁找紀然。

  她敲敲房門,很正經地問道:「紀……然?你洗完了沒?」

  房門被打開,紀然一邊擦頭髮一邊問:「怎麼了?」

  臥槽,為什麼沒人告訴過她男人擦頭髮的樣子也是很性感的?!

  注視著一顆水珠順著紀然的喉結往下,劃過凸起的鎖骨,最後沒入衣領,阮默默情不自禁地嚥了嚥口水。

  美色當前,她竟有種快要控制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的感覺。

  注意到她的小動作,紀然暗自好笑,假裝沒看見,問道:「學姐?學姐?」

  阮默默一個激靈回過神來,被自己的色女本質羞得無地自容,原本光明磊落的理由彷彿也變成了接近他的藉口:「我、我、那個、那個……」

  見她期期艾艾,紀然忽然福至心靈,問她:「是不是還覺得害怕?」

  阮默默臉一紅,點點頭。

  畢竟是個女孩子,再大的膽子,遇到這種時候也會害怕得不敢入睡。

  「我知道了。」

  紀然把毛巾放在門把手上,帶著阮默默回了她房間。

  看著她爬上床睡好,紀然在床邊坐下,說:「睡吧,我陪著你。」

  阮默默還是瞪著眼睛看他。

  紀然失笑:「難道還要我講故事哄你睡不成?」

  他隨口一提,阮默默的目光卻真的飄向了一邊。

  紀然順著她的視線看去,發現她床頭摞著好幾本書——阿語版的《一千零一夜》,英文版的《小王子》,泰語版的《飛鳥集》。

  原來學姐的床頭讀物都這麼童趣的?

  紀然表示甘拜下風:「好吧,想聽哪本?」

  阮默默伸手,毫不猶豫地取出那本《飛鳥集》。

  紀然接過來,說道:「為什麼是這本?你有聽不懂。還是說……」

  他張口吐出一串泰語,笑著問她:「其實學姐還是心動的?」

  阮默默拉高涼被遮住泛紅的臉,留一雙睜得圓溜溜的眼睛在外面看著她。

  ……他認輸。

  紀然拿起書隨手一翻,一張粉嫩嫩的書籤從書頁間飄然落下,他忙停下動作,撿起書籤放回去,看到夾著書籤的那一頁上正好是他剛才說過的那首詩——

  她的熱切的臉,如夜雨似的,攪擾著我的靈魂。

  紀然的目光膠著在那短短的一句詩上,捏著書頁無意識地揉搓。

  是時候認輸了。他想,不,從一開始他就注定是輸家。

  他的學姐啊,究竟要把他的心攪擾成什麼樣兒才肯罷休呢?

  他沒耐心等到她罷休那一天了。

  **

  阮默默又一次一覺睡到十一點,她嚇得直接翻身下床,一邊匆匆忙忙地洗漱一邊安慰自己:來得及的,才十一點,午飯怎麼著也得十二點才吃嘛。

  胡亂扒拉了幾下頭髮,她衝到隔壁敲門:「紀然紀然,你起床了沒?快起來了啦,該去吃飯了!」

  敲了好一陣都沒動靜,阮默默糾結地啃起了指甲。

  原來紀然睡著了是這樣的,她都把門拍得震天響了還不醒,豬嗎這是?

  怎麼辦啊,難道要進去叫他嗎?可要是他睡相不好,她會不會看到什麼不該看的東西?

  ……想想真是……好像還挺不錯的哦?

  阮默默帶著一臉怪蜀黍的猥笑,暗矬矬地擰動門把手,結果門還沒打開,先被旁邊傳來的聲音嚇了個半死——

  「學姐在做什麼?」

  瓦特?!!

  阮默默跟看到了不明柱狀體的貓一樣嚇得一蹦三尺高,這過激的反應也把紀然嚇得不輕,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是是是是是……是紀然啊。」阮默默捂著自己有些錯位的心肝,舌頭打了結似的說道。

  「當然是我,不然這個家裡除了你我以外還有別的人嗎?」紀然奇怪地說道,「學姐剛剛在做什麼呢?」

  「啊……剛、剛剛?」阮默默還沒綻開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她兩手在身前揮得只能看清楚殘影,著急忙慌地解釋,「剛剛什麼都沒有啊我我我我敲半天你沒開我以為你還睡得跟死豬一樣就想進去叫你我絕對沒有要趁你還在睡的時候偷看你的睡相的意思……」

  紀然:「……」

  阮默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