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學姐,我想和你談一談。

  一月中下旬,s市下起了綿綿的小雨,幾近零度的氣溫配上小雨的天氣,凍得人直想蜷在溫暖的被窩裡哪兒也不不去。

  阮默默站的位置正對著半敞開的大門,偶爾一陣冷風灌進來,吹得她又是對著手哈氣又是原地跳來跳去的。

  還沒走到出口,紀然就看到了猴子一樣的阮默默,與此同時,阮默默也想有感應似的抬起頭來,正好和他四目相對。

  她咧嘴對他露出一個大大的笑臉,一時間也不覺得冷了,舉高了手使勁兒揮。

  紀然笑了笑,忍不住加快了步伐。

  剛走出來,阮默默就撲到了他懷裡,紀然瞧她臉都凍白了,再看看她剛才站的位置,皺眉道:「怎麼不找個避風的地方等。」

  阮默默從他懷裡抬起頭來對他笑:「不是你說的嗎,站在這裡才能第一時間看到你啊。」

  紀然一愣,想起了那次他特意去m市找她的場景,低頭在她冰涼涼的臉上親了一口。

  阮默默傻笑了一陣,發現他沒戴手套,頓時大呼小叫起來:「你怎麼不戴手套!你家那邊不冷嗎!不知道s市快冷死人了嗎!」

  她說著就去摘自己的手套。

  紀然攔住她,順勢捏了她的臉一把:「我不冷,你戴著。」

  「瞎說!這種天氣怎麼可能不冷!」阮默默不理他,強行摘下了手套塞給他。

  紀然拿著一雙可愛兔兔的手套哭笑不得:「你確定有男朋友戴著手套讓女朋友光著手的道理?」

  「那我不管,」阮默默無理取鬧,「我已經戴了那麼久了,趕快回家的話凍不著的。」

  紀然想了想,說道:「這樣吧。」

  他拉過阮默默的右手,幫她戴上一隻手套,又把另一隻套在自己的左手上,再用自己的左手握住她的右手放進他的衣兜裡。

  「這樣就都不冷了。」他解釋道。

  阮默默不說話,抿著唇把他看了又看,一副忍笑忍得很辛苦的樣子。

  紀然閒閒地斜睨她一眼:「又抽哪門子的風?」

  阮默默哈哈笑出來:「你戴著這個手套好搞笑哦哈哈哈哈哈!」

  這不是說的廢話嗎?

  紀然的手比阮默默大許多,而這副手套又是女孩子專用,別說戴著小了很多,就是風格也完全不搭好嗎。

  紀然無奈地說道:「不是你讓我戴的嗎?」

  「可我沒想到你戴著會這麼搞笑啊哈哈哈哈!」阮默默仍然笑得東倒西歪。

  紀然被她笑得耳根子泛紅,咬緊牙關恐嚇她:「再笑我生氣了。」

  然而阮默默完全不買賬:「生氣就生氣,我又不怕你生氣,大不了你生氣了以後我再安慰你一下好了!」

  「……」

  生平第一次,紀然打嘴仗輸給了阮默默。

  難怪老一輩都喜歡說「好的不學學壞的」,他的學姐跟他廝混了這麼久,他的優點一樣沒學到,倒是把他臉皮厚的學點越學越像了。

  家裡的暖氣一直沒關,阮默默脫下外套繫上圍裙去收拾桌上那堆豐富的食材,一邊對紀然說道:「我跟公司請了四天的假……也不是請,前兩個月的休假我都沒休,就等著你來的時候再休……工作用的手機我也關機了,保證不會再發生電影看到一半我跑路了的情況……」

  紀然看她像是要做飯的樣子,上來想幫她,卻被她打開了:「說好了這次見面的第一頓飯是我做給你吃的,你不准插手。」

  他只好靠在門框上看她忙碌。

  她很嫻熟地撕著蔥,轉頭看他:「怎麼突然決定過來了?你才放假三天,不用在家陪父母的嗎?」

  等的就是這句話了。

  紀然站直了身子,一本正經地對她敬了個禮,煞有介事地說道:「報告司令官,這一次是奉命出行!」

  「奉命?」她停下動作,奇怪地問道,「奉什麼命?奉誰的命?」

  「奉我爸媽的命過來陪女朋友,一切花費均由上級報銷。」

  阮默默手一抖,直接把手裡的蔥掰成了兩段,嚇得音色都變了:「你、你跟你爸媽說了我們的事了?!」

  「嗯。他們還讓我儘量帶你回去過年。」紀然理所當然地說道。

  「哈?」

  「不過他們知道我們才在一起沒多久,說你不願意這麼快就去見他們兩個老東西也沒關係。」紀然說完,又補充道,「原話。」

  阮默默的臉「唰」的就紅了,她吶吶地說:「今年、今年還是算了吧……我都、都還沒跟我爸媽說呢。」

  紀然瞭然地說道:「能理解,學姐已經在工作了,而我還在讀書,學姐說不出口也是應該的。」

  他一語說中她的心事,還說得這麼善解人意。阮默默感動得眼圈都紅了,為了掩飾自己的失態,她轉過身去繼續撕蔥。

  紀然從後面抱住她,把頭放在她的肩膀上,嗅了嗅她身上的香氣,心滿意足地說道:「我不介意,學姐也別放在心上。」

  「嗯。」

  「等我找到了工作,學姐就公開我們的關係。」

  「嗯。」

  「學姐只能喜歡我,不准喜歡別人。」

  阮默默失笑:「嗯。」

  「來親一個。」

  「……呸。」

  「……這一次怎麼不是『嗯』了?」

  「想得美。」

  「最後一句。」

  「嗯?」

  「我想你了,學姐。」

  ……

  **

  就這樣,小半年過去了,阮默默順利地轉了正,也該回學校拿畢業證拍畢業照了。

  「……所以說,你跟紀然談了這麼久了,關係還只停留在親親摸摸抱抱上?那你們談的是什麼鬼戀愛啊!不是說你們在一起之前就親親摸摸抱抱過了嗎?」呂妍竹嘖嘖有聲地說道。

  阮默默漲紅了臉反駁:「呸亂說話是要負責任的好嗎?沒有摸摸!」

  時隔大半年,寢室的話題還是這麼地污,就好像她們從來沒有分開過一樣。這種情況,阮默默本來應該感到開心的,但一想到污污的話題內容是她和紀然……她的心情一下就變得十分複雜了。

  「那就是有親親和抱抱咯?我說你們在一起之前就一壘二壘三壘全上了,結果睡了那麼多次了還沒有全壘打,不是紀然不行就是你太沒有女人味了。」虞皎很懂地說道,「你再仔細想想,除了廚房play那一次,他就真的再也沒有衝動過?!他抱著你啊!只穿著睡衣沒穿bra的你啊!你的胸雖然小了點但還是能抵上他的胸口吧?難道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我哪知道啊!」阮默默的臉紅得要滴血了,「可是……可是除了那一次以後,他就真的只是規規矩矩地抱著我睡覺啊……但我不知道他有沒有自己解決過啦。」

  呂妍竹心情複雜地說道:「那我覺得……學弟可能……嗯……」

  這種說一半藏一半的話很容易讓人想歪的好不好!

  尤宓接了杯水回來,加入了這個話題,不過她的矛頭沒有指向紀然,而是指向了阮默默:「這個事兒呢,咱們也不能全怪學弟,要是默默足夠有魅力的話,學弟早就化身為狼了,你們說是吧?」

  呂妍竹和虞皎連連稱是。

  阮默默氣得嘴都歪了,當即跳起來凹了個「s」型,特別有風情地撩了撩頭髮,怒道:「我哪裡沒魅力了?我該凸的地方凸,該翹的地方翹,該細的地方細,該長的地方長,我這都叫沒魅力,那全天下的女人都沒魅力了!」

  呂妍竹和虞皎眼冒桃心,發出誇張地吸口水的聲音。

  尤宓則是拿出手機抓拍了一張,頗是欣賞地看了一眼,說道:「難怪學弟不敢下手,你這個虛偽的女人,一到學弟面前裝淑女裝無害,一到我們面前就□□掉節操……我得把這張照片發給學弟,讓他見識見識他單純可愛的學姐是一個怎樣的小浪催,看能不能引得學弟獸性大發一回。」

  阮默默大驚:「不准發!!」

  「得了吧默默,」虞皎帶著一臉「我懂你」的表情,用手肘捅了捅阮默默的腰,「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我們沒那想法,是因為我們沒對象啊!你坦白地說,難道你就真的沒有想過和學弟嗯嗯嗯?」

  喂喂喂……這個擬聲詞太未免太形象了吧。

  「對對對,」呂妍竹也湊過來,她捧著心口,代入感特別強地問道,「躺在學弟懷裡的時候,被學弟抱著的時候,甚至是學弟親吻你撫摸你的時候……真的沒想過撕掉學弟的衣服大幹一場嗎?」

  臥了個大槽啊大家都是大學生了,說話能不能有點素質啊?

  「就默默這窩裡橫的性子,她有膽子撕學弟的衣服?」尤宓不屑地說道,「她頂多是做幾個學弟撕她衣服的春.夢。」

  瞎說什麼大實話啊!

  攤上這麼一群一言不合就開車的室友,阮默默覺得她這輩子……也算是今生無悔了。

  末了,呂妍竹搭上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我並不鼓勵婚前那啥……但我們都是新時代的女性了,思想也別那麼保守,尤其是……嗯,這種一不小心就是一輩子的事情,我勸你還是找時間驗驗貨比較好。」

  ……你敢不敢把你消音了的那些話補上嗎混蛋?(╯`□′)╯︵┴═┴

  話雖這麼說,但其實阮默默還是有那麼一點點動心的,畢竟有時在紀然懷裡睡著又醒來的時候,她也很好奇紀然有沒有……嘛!但她是女孩子,面對喜歡的人應該矜持,哪有主動撲上去的道理?再加上連紀然這個開快車的老司機最近都正人君子起來了,她就更不好意思往那方面想了。

  而且也沒有一個合適的契機……

  等等,聖誕節元旦節情人節……這麼多美好的契機,她都幹嘛去了???

  讓她想想,聖誕節他們去看通宵懷舊電影,結果一部沒看完她就靠著紀然睡著了;元旦節他們去了遊樂場瘋玩了一整天,玩太累她回家澡都沒洗躺床就睡;情人節……瑪德情人節她在加班……

  真的是……上天的心都有了。那麼多騙炮的時機,她居然用來看電影!玩遊樂場!加班!

  一顆心……簡直撥涼撥涼的……

  她這種人沒有孤苦終老,果然應該感謝紀然的收留之恩吧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