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學姐,你要冷靜。

  阮默默滿頭黑線地送走了爸媽,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想起了某件她悄悄擔心了很久的事。

  她一口氣衝回家裡,在臥室找到正在看書的紀然,她把他拽起來,眼神緊張地盯著他下半身的某處,張口的第一句話就是——

  「臥槽紀然你還好吧?事情做到一半就被我爸媽打斷有沒有嚇壞你啊?聽說男人遇到這樣的情況很容易一蹶不振的,天辣我下半輩子的性福還有救嗎???」

  紀然差點就氣笑了——這個女人,在發生了這樣的事情之後,第一個關心的不是他和她爸談了什麼,而是她下半輩子的性福?

  很好,這很阮默默。

  他把書一扔,反手把阮默默壓在床上,一邊伸手去撩她的衣擺,一邊答道:「我知道這種事情光憑嘴上說說,學姐是不會相信的,所以我還是做給學姐看吧……看我還能不能擔負起學姐下半輩子的性福。」

  省略號後面的話說得頗有幾分咬牙切齒的感覺。

  阮默默大驚:「……說好的今天是我在上呢!」

  ……所以驚訝的不是紀然突發獸.性,而是誰上誰下嗎?

  很好,這很阮默默。

  紀然懶得解扣子,直接拽著衣擺脫掉了襯衣,雙腿夾住她的腰不讓她亂滾:「下午你已經用掉了。」

  「什麼??那也算??我們根本沒做完!」

  「噢,這得怪你爸媽。」

  「嚶嚶嚶你無情無義無理取鬧!」

  「呵呵呵我就無情無義無理取鬧。學姐不是成天嚷嚷著要大幹一場嗎?現在,我,滿足你。」

  ……

  之後……之後就真的大幹了一場。場面之混亂,手段之暴力,姿勢之狂野,令人觀而生畏,不敢直視。

  等到臥室的動靜終於漸漸平息下來後,阮默默已經連哭的力氣都沒有了,偏偏紀然還不肯退出去,緩慢細微的動作更像是撩撥,鈍刀割肉一樣一點一點地折磨著她,讓她既想抱住他求他快進來又想打他幾下讓他快出去。

  為免腦子發熱又說出一些羞恥的話,阮默默決定說點什麼來轉移注意力。她抱著紀然的脖子,細細地喘息著,問道:「我爸爸……下午……你們都……談了什麼?」

  「終於想起這件事了?我以為學姐並不關心呢。」

  與阮默默的筋疲力盡截然相反,紀然這會兒精神得不得了,他的手仍在阮默默身上遊走著,閒閒地反問。

  阮默默經不起他的挑逗,眼睛濕漉漉的看起來又要哭了,她帶著哭腔說道:「人家……人家剛剛就問了……你不說。」

  「哦,剛剛很忙,沒空。」紀然欠揍地說道。

  「那……那現在不忙了,可以說了。」阮默默可憐巴巴地祈求。

  「現在也挺忙的。」紀然專心地捏著她身上軟軟的肉。

  「……嗚你說一下嘛。」阮默默快憋不住了。

  「那好吧。」紀然終於放過了她,老實地環住她的肩膀,善解人意地說道,「待會兒說不定還會忙起來,就趁現在不那麼忙的時候說說吧。」

  啊???

  阮默默一愣,隨即流下了面條淚。

  這話的意思是他待會兒還來啊???

  嗚嗚嗚拔拔我要聽你的話跟這個禽.獸分房睡。

  秉著能拖一會兒是一會兒的原則,阮默默開始問他——

  「我爸爸問了你什麼奇怪的問題嗎?」

  「沒有吧……就查了個戶口,問了問我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之類的。」

  「查戶口?」

  「嗯,問我家在哪,多少歲,我爸是做什麼的,我媽是做什麼的……」

  ……

  你來我往地說了好一會兒,兩個人的語氣漸漸平靜下來,平靜到阮默默都忘了紀然還沒退出去。

  心平氣和地聊著聊著,紀然忽然扔出了個炸彈——

  「還有一件事情……你爸爸說雖然是意外,但我也算見了家長了,如果不是只想玩玩的話,就盡快帶你回家見見我爸媽,把身份定下來。所以你什麼時候能休假?我爸媽想見你很久了。」

  「什麼?!見家長?!」阮默默一驚慌,條件反射縮緊了身子,瞪大眼睛看著他,「這這這這麼快?我我我還沒準備好……」

  紀然倒吸了口冷氣,就此放過她的念頭頓時被pia到九霄雲外,他翻身壓住她,重重地在她嬌嫩的花苞上掐了一把。

  阮默默痛得「哼」了一聲,霧氣迅速在眼眶裡凝結:「真的還來啊?」

  紀然拉過她的手按在她的頭頂:「是你自找的。」

  「嗚嗚嗚嗚禽.獸……」

  「說對了,我就是禽.獸。」

  雖然阮默默後來足足三天沒搭理紀然,但小倆口床上吵架床下和,心頭那一陣氣消了,她還是趁著暑假還剩下小半個月決定了跟紀然回家的日子。

  從那以後阮默默就陷入了莫名的焦慮中,上班的時候還好一點,一旦沒事做她就在紀然耳邊念叨個沒完,看到鏡子會問「你爸爸媽媽喜歡高點的還是矮點的,胖點的還是瘦點的,頭髮長的還是頭髮短的」,買新衣服會問「你爸爸媽媽喜歡打扮活潑一點的還是淑女一點的」,連飯多吃了一點都要問「你爸爸媽媽喜歡吃得多的還是吃得少的」……

  紀然一開始還耐著性子一一回答,可同一個問題回答了三遍五遍之後他就有點不勝其煩了,往往採用黃暴的手段讓阮默默閉嘴睡覺……然而並沒有什麼卵用,因為她醒了過後又會繼續念叨。

  阮默默也覺得自己這樣不好,只聽說過婚前焦慮症、產前焦慮症,還真沒聽過見家長前焦慮症。再這樣下去,還沒見到紀然的爸媽呢,她就先把自己愁成了一根小苦瓜。

  所以今天晚飯後她破天荒地要求紀然陪她去逛逛書店——她得給自己找點事做,分分心。

  都說習慣成自然。蒐羅了幾本簡介看著還蠻有意思的小說拿在手裡,阮默默隨口問道:「你爸爸媽媽喜歡愛看書的女孩子還是不愛看書的女孩子?」

  話音剛落她就暗道了一聲糟糕,她抬手,對左眼寫著「學姐」,右眼寫著「你病了」的紀然訕訕的笑了一下,又覺得有些委屈——她會變得這麼神經質,還不是因為要回去見他爸媽嘛!他居然還嫌棄她。

  「我就只是想知道你爸爸媽媽是什麼樣的人嘛……」她低聲說道。

  這一次,紀然沒有叫她吃藥,而是轉頭在身邊的外國名著類書架裡找了找,隨手抽出一本遞給她:「拿去。」

  她接過來翻開看了看,發現這是一本文學性很重的譯本,不免一頭霧水地問道:「給我這個做什麼?」

  難道是他覺得她最近太女神經了,想讓她重新修煉一下女神的氣質?

  「你不是想知道我爸媽是什麼樣的人嗎?」紀然把書翻回封面,指著作者下面譯者的名字說道,「這就是我爸。」

  紀承卿。

  文尖班畢業的阮默默當然不會不知道這個名字。紀承卿是中國當代著名的文學家之一,她記得她高一時的文學選讀課用的課本就是紀承卿的一本散文集,而且他精通泰語、越南語、緬甸語,所以除了寫作以外,他還從事中、泰、越、緬四種語言的文學著作翻譯。

  所以……

  紀然說紀承卿是他爸爸?

  iaiaiaia他是在搞笑嗎?紀承卿!當代文學家!怎麼可能教養出!紀然!這種!小!流!氓!兒子!

  阮默默認定紀然是在逗她笑,嗔怪地看了他一眼,把書放了回去:「好了好了,我保證不會再胡思亂想了,你也別亂認爸爸了……以為姓是同一個,爸爸就能亂認了嗎?」

  阮默默說完就拉著紀然去結賬了,完全沒注意到他無語的表情——他什麼時候亂認爸爸了?

  ……算了,他可是給她打了預防針的,要怪就怪她自己不相信。

  等到紀然打開房門,坐在客廳裡的中年夫婦聽到動靜轉過頭來,阮默默看清楚他們的樣貌的那一刻,她才發現那天晚上不由分說地質疑並否認紀然的自己是多麼地愚昧無知、目光短淺。

  她的石化太過明顯,明顯到紀然想要不顧一切地哈哈大笑,但為了她那岌岌可危的顏面,他強行忍住了,卻忍不住調侃道:「我說過的,你自己不信,不能怪我。」

  阮默默嘴巴一撇眼睛一眨,流下了悔恨的淚水——

  不能怪他,難道是要怪她嗎!

  畢竟紀然的父母……橫看豎看都不像是會教養出紀然這種小流氓兒子的人啊!!

  沒錯,別說紀然的爸爸了,連紀然的媽媽,阮默默也是認識的——填報志願的那段時間裡,她每天都要在大的招生手冊上跟紀然的媽媽打無數次照面。

  嚴慧玲,大中文系教授,主要研究中國古典文學。

  說起來阮默默一直很喜歡中國古典文化,所以中學時代她還是蠻喜歡這個嚴教授的,每次她發表了新的論文都會找來看。要不是她對當老師實在無感,也沒辦法靜下心去做什麼研究的話,她當初多半就報了大的中文繫了。

  沒想到嚴慧玲是紀承卿的妻子。

  沒想到紀然是嚴慧玲和紀承卿的兒子。

  這個世界……太玄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