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案組追蹤了兩天。
第三天中午,抵達邁扎城。按照已有線索,這裡也是嚕哥集團經常出沒的地方。因此專案組更加確定這夥人的身份。
邁扎城是緬北最繁華的的城市之一,但看起來跟中國某個城鄉結合部沒什麼差別。新修築的大片樓房,與樹林、農田毗鄰,公路上有寶馬奔馳,也有農用拖拉機。
城鎮正中,幾條街都是擁擠林立的賭場、夜總會,大白天還閃著霓虹,音樂聲很大很嘈雜,街上行人形形□。那夥人開著一輛麵包車,在賭場背後一座不起眼的小樓落腳。
專案組並沒有馬上實施抓捕,而是像許詡說的,預備放長線釣大魚。組長孫廳安排了兩名刑警,留在賭場附近盯梢,其他人先找地方住下。
當地黑幫勢力魚龍混雜,為免打草驚蛇,孫廳讓提薩找了家位置偏僻的旅店,其實就是家農家旅館,三層木製小樓,樸素又安靜,門口是大片的稻田,但是離公路很近。
孫廳召集大家開了個短會,討論安排了接下來的工作計劃和分工,然後乾脆的大手一揮:「累了幾天,全都去睡覺,明天一早各就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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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回房間後洗了個澡,倒頭就睡。再醒來時,已經是夕陽斜沉。給許詡發短信:「吃飯沒?」
回得很快:「剛到餐廳。」
季白微笑,回:「等我,馬上下來。」
餐廳在一層,露天還擺了幾張桌子。季白剛下樓,就看到許詡背對自己,坐在不遠處的一張白色塑料桌子前。他嘴角微微揚起,剛想走過去,旁邊一桌的陳雅琳和另一名刑警招呼他:「季白,坐這兒。」不由分說拉他坐下。
許詡聽話的專門挑了個沒人的桌子等他,聽到動靜,回頭瞥一眼,繼續低頭吃飯。
提薩包下了整間旅館,十來名士兵也正捧著盤子坐在、蹲在樓外廊道裡吃飯,還有幾個人弄了個爐子,自己烤東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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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詡剛吃了幾口,忽然感覺對面站了個人,抬頭一看,是名皮膚黝黑的年輕士兵,在她盤子裡放下一條肉肥焦黃的烤魚。
許詡:「呃……不用,謝謝。」
但是士兵聽不懂,朝她咧嘴一笑,走了。走出幾步,還朝廊下士兵們一揮手,做了個勝利的手勢,士兵們全起哄,看著許詡笑。
普通女孩子遇到這種情況,可能會尷尬嬌羞,但許詡一般不會有這樣的情緒起伏。她抬眸直視著他們,靜默片刻,放下筷子,雙手合十朝他們禮貌的點頭微笑,表示感謝。
士兵們笑容更燦爛了。許詡繼續低頭吃飯,嘗了一點魚,味道還行。
過了一會兒,又有士兵走過來,手裡一大塊甜瓜,這是士兵們到旁邊田里摘的。這下許詡有點過意不去了,起身婉拒推開,士兵強硬的將她手一攔,把水果放下,然後一臉笑容,立了功似的邁著闊步走回士兵堆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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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一邊吃飯,一邊抬眸看著士兵們頻繁往許詡桌前湊。旁邊的一位雲南的老刑警,笑著說:「東南亞這邊的男孩,都喜歡皮膚白的女孩子。許詡在這邊會很受歡迎啊。」
陳雅琳笑著說:「中午一個士兵還跟我說:『長官,你們中國警察抓犯人很厲害,但是怎麼讓小女孩也跟著破案?看起來比我妹妹還小。』」
她這麼一說,旁邊的刑警都笑了。
陳雅琳又說:「我還聽到他們私下裡說什麼『兔子』,八成是給許詡起的外號。」她的語氣微微有些喟歎:「這些士兵,也都是半大不小的農村孩子,過早捲入戰亂,沒有正常的成長環境,其實本性大多淳樸善良,沒有惡意。」
老刑警哈哈大笑,季白仔細一聽,士兵們的緬語和笑聲裡,還真夾雜著零碎的中文「兔子」、「小兔子」什麼的。
這時,集合號吹響,士兵們全起身去提薩那裡集合了。走廊外頓時空空蕩蕩。許詡還坐在原地,埋頭在吃。
過了一會兒,季白收到她的短信:「吃不完,有地方倒掉嗎?」
季白回:「去屋子後頭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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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後也是一條寬敞的走廊,全用黃褐色木頭鋪就,踩在上面吱呀作響。屋外正對的是一片小山,樹林茂密,晚霞絢爛。許詡坐了一會兒,就見季白的身影從拐角出現。
吃飯用的是個大鐵盤子,士兵們都是很豪放的把食物直接塞進她盤子裡,魚肉、牛肉、地瓜、蔬菜、水果……她幾乎沒怎麼動,但自己盤子裡的東西,也不好分給其他人。
她不喜歡浪費,當地人和士兵更是非常愛惜糧食,倒掉被人看到很不好。可旅館沒有冰箱,又不能放。
季白挨著她坐下,看她輕蹙眉頭,微微失笑,伸手接過:「我吃。倒掉不好。」
許詡一怔,側眸看著他:「你……吃得下?」
季白掃一眼盤子裡的份量:「還可以。」剛才收到她的短信,他就果斷沒添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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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詡知道,刑警辦案有時候條件會艱苦,但大多數時候,季白是個對衣食住行很講究的人,甚至跟她一樣挑剔。雖然盤子裡的東西應該挺乾淨,但她沒想到,他會願意吃,還是自然而然的接過就吃。
夕陽慢慢下墜,樹林間的日光一點點變淡。旅館周圍安安靜靜,偶爾傳來士兵的嬉笑聲。
許詡看著身旁的季白。他吃得很安靜,但是速度很快,大口大口扒拉。食量也真的比她大很多很多,盤子裡的食物正勻速減少,那麼多東西,都能塞進他的鐵胃裡。陽光照在兩人坐的位置,他稜角分明的側臉塗上一層淡黃的光澤,越發顯得眼睛黑黝黝的,下巴還隨著咀嚼的動作,一鼓一鼓,透出一股平時沒有的、老實憨直的勁頭。
許詡默默的想:好有男人味,真的好有男人味。
很快季白就吃完了,把空盤子遞給她。許詡拿起來走了幾步,又停步拐回去,低頭湊過去,在他溫熱的臉頰輕輕一吻。
季白失笑,一把將她拉進懷裡,說:「我房間有條緬甸官員給的煙,一會兒取了,分給士兵。」
「你覺得有必要?」
季白看著她白皙小巧的側臉答:「有必要。」
禮尚往來,真誠相待。這樣,平時他們也會多照應……季白家的小兔子。
——
接下來的幾天,季白等人幾乎全天候在外跟蹤、監視、蹲守,許詡作為後勤,一直留在旅店裡。大夥兒的付出非常有價值,已經初步確定了嚕哥集團的五個主要據點。
在邁扎城這種不發達國家的邊陲城市,政府放任不管,完全靠**、賣~淫、走私等非法活動,獲得經濟的畸形繁榮。而當地中國黑幫的犯罪手段也是五花八門,一句話——只要賺錢,什麼都干。專案組只要收集到足夠證據,就能名正言順推動緬方展開行動,將他們一網打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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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證據收集工作開始後,並不順利。
專案組首先秘密走訪了幾戶傳聞中曾經被黑幫勒索、打劫過的中國商家。令人懊惱的是,儘管提及黑幫,他們的神色都會變得驚惶不自然,但無論怎麼勸說,都不肯開口,更談不上作證。
調查取證工作陷入了困境,需要別的突破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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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中午,季白和另一名刑警喬裝成遊客,蹲守在一家中國人開的超市附近。
日頭非常熾烈,白晃晃的水泥馬路上熱氣蒸騰。季白兩人穿的短袖,裡面卻藏了厚厚的防彈衣,熱得汗如雨下。兩個小時過去了,衣服就像在水裡泡過,*貼在身上。
終於,一輛麵包車突兀的從街角駛過來,在超市門口猛的剎車,車門嘩的拉開,七八個手持鐵棍的男人跳下車,凶神惡煞的衝了進去。很快,打砸聲、尖叫聲、哭喊聲傳來,從超市裡跑出一些人,有遊客也有當地居民。
季白拿起對講機,低聲說:「提薩,你的人進去。」
話音剛落,對面巷子裡走出幾個背著槍的克欽士兵,小伙子們一臉閒散,晃進了超市。
過了一會兒,那些歹徒衝了出來,坐進車裡,絕塵而去。
季白兩人走進超市,裡頭一片狼藉,所有貨架被砸得稀爛,顧客已經全跑光了,幾個售貨員畏畏縮縮站在收銀台後,一名穿著真絲襯衣、三十餘歲的彪壯男人,鼻青臉腫的坐在地上,臉色非常難看——超市當天的營業收入全被搶走,此外照相機、手機、蟲草等高價值貨品也被搜刮一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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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害的店主叫周成博,很快被季白等人,秘密帶到臨時安排的一家酒店房間裡。
窗外夜色幽深,周成博坐在椅子裡,傷口已經包紮好,臉色鐵青。他本身是個豪放強硬的性格,今天歹徒闖入後,為了阻止他們搶劫貴重物品,他還與其中一人發生了廝打。
季白沉吟片刻,開口:「周先生,按照這伙兒歹徒的往常做法,你不僅會損失金錢,本人也會被他們綁架,向你的家人索要贖金。你今天是幸運的逃過一劫。」
周成博臉色驟變。他其實聽說過類似傳聞,曾經有中國商人受盡虐待,支付巨額贖款後才被釋放。
但傳聞畢竟是傳聞,當地招商引資的政策又實在太優惠了,他心想富貴險中求,還是來邁扎城經商了。而前幾個月確實也平安無事,賺了不少。沒想到今天還是被盯上了。
其實今天對於專案組來說,也是比較尷尬的情況——中國警察沒有執法權,當地警察不作為。只能在關鍵時刻,讓克欽士兵進去,喝止他們。軍方和黑幫一向井水不犯河水,但到底有些忌憚,所以沒有把人擄走。
季白看著他的臉色,繼續說:「今天他們沒得手,以後肯定還會再來。你只有與我們合作,徹底剷除這個禍害,將來才能繼續平平安安賺錢。」
周成博聞言沉思片刻,猛的抬頭看著季白:「我願意作證!老子這輩子還沒吃過這麼大的虧!警官,一定要把他們都抓乾淨!」
周成博不僅願意作證,還表示要去說服他的同鄉商人,一同揭發中國黑幫的罪行。這讓專案組喜出望外。孫廳指示:繼續暗中開展調查取證工作,同時保護好周成博的生命財產安全,絕不能讓他被黑幫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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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白把周成博送回住處,再回到旅店,已經是夜裡八點多。夜風徐徐,地面依舊冒著熱氣,他抬頭望著許詡窗口柔和的燈光,微微一笑,回了自己房間。
這幾天在外面跑,衣服能濕了又幹好幾回,脫下來有白白一層鹽漬。季白把臭衣服扔盆子裡,就去洗澡了。
比起其他人,留在旅店的許詡,工作相對輕鬆。到了晚上也沒什麼事,坐在床上看資料。聽到樓道裡熟悉的腳步聲,就知道季白回來了。
因為天氣實在炎熱,大家睡覺前都把窗戶和門開著通風。許詡端著盤水果,敲門走進季白房間時,正好看到他穿著T恤短褲,坐在一個大盆子前洗衣服,倒像個普通的居家男人。
旅店條件簡陋,只有一台老式洗衣機,根本輪不上,許詡嫌不衛生,也從來不用。季白也是如此。
許詡走到他身邊蹲下,季白抬頭親了她一下,繼續勞動。許詡蹲著不動,把水果一塊塊喂到他嘴裡。等他吃完了,又給他喂口水、擦擦嘴,然後拍拍自己的手,自個兒躺床上看書去了。
夜色很靜,窗外傳來農田里青蛙的叫聲,林間昆蟲的低鳴,還有季白洗衣服的聲音。許詡看了一會兒書又忍不住放下,看著盆子裡的衣服:「你就洗成這樣?」
季白看她一眼:「有意見?」
其實季白洗衣服,在男人裡已經算挺乾淨挺到位了。但到底是男人,動作難免大開大闔,落在許詡這種精益求精的人眼裡,不行。
「讓開,我來。」許詡跳下床走過去。
季白卻將她手一攔:「不用,一邊呆著。」
許詡疑惑:「為什麼?」
季白看著她,沒答。
是啊,為什麼?以前在警校,看別的男生有女朋友幫忙洗衣服,其實有點羨慕。心想哪天也能有這麼個女孩,讓他心甘情願穿著她親手洗乾淨的衣服?
可真的有了這個她,卻捨不得使喚。
季白眼中浮現笑意:「閒著沒事?去拿點防蚊膏給我抹抹。」
「哦。」
——
許詡房裡的防蚊膏已經用完了,下樓去找旅店老闆又要了一瓶。回到季白房間時,衣服已經迎風一件件晾在陽台上,季白剛好沖了涼從浴室走出來,身上只穿了條沙灘短褲。
許詡還是第一次看到他chi裸的上半身,微微一怔,目光立刻下移。
季白眼中升起笑意,走過去,拉她在床上坐下,把整塊背對著她:「抹吧。」
「哦。」
這幾天他曬黑了點,脖子顏色明顯比背上深,他的背寬闊結實,腰倒顯得窄而有力,右肩上還有一道細細的暗紅的傷痕,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因為隔得近,她甚至聞到了男人肌肉散發出的一點點微熱氣息,這讓她的臉默默發燙,立刻挖出一小塊藥膏,均勻的塗抹起來。
季白正對著陽台,眼睛看著窗外幽深的夜色。許詡的動作很輕,冰涼柔軟的手指,擦過他的皮膚,令他全身毛孔彷彿都張開……
夜色越來越深,小樓內外安安靜靜,季白將許詡壓在床上,唇深深的吻著糾纏著,一隻手大手摁在她胸~口,輕輕的揉。空氣裡只有兩人略顯燥熱的呼吸聲。
許詡穿的是一條齊膝的家居裙,非常涼快,但是樣式保守,才穿出房間。季白騰出一隻手,滑到了她裙擺上——是探進去呢還是探進去呢還是探進去呢……
大手剛摸到她的一隻膝蓋,就被蹬了一腳。季白失笑,剛要說話,忽然聽到門外傳來腳步聲。
季白抬起頭,停住不動,許詡也看著門口。
敲門聲傳來,是組長孫普的聲音:「小季,開門,有點情況跟你溝通一下。」
——
孫普是剛剛接到國內電話,得到些新線索,一時興起,就想跟最得力的組員先溝通溝通。在門口站了幾秒鐘,季白才來開門。
兩人在沙發坐下,季白床上的蚊帳是放下的,薄被也攏成一團,還丟了一堆衣服,亂七八糟。
孫普了然——季白應該是睡了,被自己吵醒。不過工作為重,他也不在意,就跟季白聊了起來。
——
孫普呆了十來分鐘就走了,季白剛關上門轉身,就見許詡從被子裡冒出小小的腦袋,長長的吐了口氣。雖然兩人都有分寸,不會因為戀愛耽誤工作,但旁人不一定這麼想。他們一直不對專案組的人說,也是沒必要。
季白笑意加深,坐到床上,將她連人帶被子一團抱進懷裡:「繼續?」
許詡推開他:「快十點了,我回去了。」說完就推開他,又扒開被子,往床下爬。
季白本來沒打算留她,畢竟明天還有工作。誰知一抬眸,就見她腰臀正對著自己。大概是在被子裡蜷縮姿勢,米色裙子下擺不知何時掀了一角,搭到了腰上。露出整條白皙纖細的大腿,那線條柔美光滑的不可思議,就跟玉脂似的。再往上,就是條酒紅色小內褲,恰恰勾勒包裹住雪白的臀,那臀小而翹,他兩隻手掌都能……
喉嚨瞬間有點發乾,他下意識一伸手,握住了她的腳踝。
許詡下床被阻,有點意外,剛要開口讓他鬆手,忽然感覺到……屁股和大腿有點涼……反應過來,立馬反手將裙子一拉、遮住、還拍了一下確認穩妥。
再回頭,季白已經鬆開了她,神色淡然自若,眸色沉沉的看她一眼,不語。
許詡的臉慢慢燙了起來,立刻跳下床,告別:「我走了。再見。」聲音悶悶的。
許詡回到房間,躺了一會兒,摸出手機百度:「初次性~~~~~~交注意事項」。
看了一陣,終於冷靜下來。
草木皆兵為時過早——睡覺!
——
許詡決定以後晚上盡量不去季白房間,現在兩人都在出公差,萬一幹出出格的事,她覺得不合適,季白應該也是這麼想的。
不過接下來幾天,兩人基本沒時間單獨相處——隨著證據逐漸豐富,專案組終於開始籌備最後的收網抓捕工作。大家忙得昏天暗地,每天睡覺時間都不夠,兩人也完全沒再去想工作以外的事。
連續艱苦的工作了十幾天後,孫普帶兩名刑警,趕赴周邊另一個城市,與緬方官員會晤,確定最後的抓捕日期和行動計劃。邁扎市暫時留下季白、許詡等七人。他們的主要工作,是密切監視多名犯罪嫌疑人,同時保護周成博等主要證人。
——
天色剛亮,季白就到了周成博的超市,跟上一位值夜的刑警換班。
周成博就住在超市後頭的辦公室裡,剛起床。這段時間下來,他跟季白已經很熟了,丟一包煙過來:「台灣煙,還不錯,夠沖。」
季白接過,深深聞了聞,又還給他:「是不錯。謝謝,戒了。」
周成博就笑:「我看他們都抽,刑警還有不抽煙的?怎麼,老婆不讓?」
季白腦海中浮現許詡安靜的側臉,心頭一柔,淡笑不語。
周成博見他默認,點頭:「我一猜就是——我老婆也愛管。」
兩人正說話間,有人在外頭敲大門:「老闆,包裹。」
是個皮膚黝黑的小伙子,穿著郵政制服,雙手捧了個四四方方包裹,小心翼翼放在櫃檯上。
周成博掏出筆簽收,嘀咕:「你還挺早!仰光?啊對,是我舅舅……」
送貨員沉默著,拿了回單,轉身大步走了。季白站起來,盯著他的背影沉吟不語。這時周成博邊拆包裹,邊問:「季警官,你老婆是幹什麼工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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專案組其他人今天都外出了,只有許詡留在旅店裡,忙碌的整理證據資料。
爆炸聲傳來時,她正望著窗口在思索案件問題,聽到轟鳴的聲音,一抬頭,就見遠遠的城中,燃起了一簇濃黑的火光。
那個位置很熟悉,正是周成博的超市附近。
許詡拿出手機撥季白電話,一遍、兩遍、三遍……不通。
她拔腿就往樓下跑。剛到樓門口,又停住,轉身跑向提薩的房間。
提薩今天留在旅店休息,許詡進門時,他剛掛上房間的座機聽筒。他已經得到了消息,所以臉色極為難看,用生澀的中文對許詡說:「周……季……爆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