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行雖然擁擠了點,但是葉晨看在蕭大聖趕車的份上,忍了。
杜紛紛看在蕭大聖是來幫他的份上,樂了。
蕭大聖邊趕車邊受氣,但一想到能拖葉晨的後腿,認了。
於是馬車就載著心思各異的三人北上京師。
顛顛簸簸了半個月,杜紛紛坐得有點倦了,無精打彩道:「為什麼黑衣人不來了呢?會不會準備了更大的陰謀在等著我們?」
葉晨道:「也許現在就……」
「哎呀!」
在外面趕車的蕭大聖突然一聲慘叫,身體後仰著跌進來,悲憤地看著驚詫的兩個人,「你們這兩張烏鴉嘴!」
馬嘶如長虹。
葉晨瞬間穿出馬車。
杜紛紛看著蕭大聖左臂上潺潺滲出的血水,焦急道:「你受傷了!」
蕭大聖咬牙道:「謝謝你告訴我。」
「我看看你的傷口。」她用手指輕輕地扒開衣料。
蕭大聖見她皺起眉頭,不由擔憂道:「怎麼樣?」
「是劍傷。」
「不可能。」他痛得皺了眉,「他根本沒有靠近我,我只看到一個灰色的影子閃過。」
杜紛紛搓著下巴道:「會不會是匕首之類的暗器?」
「不是。」葉晨停下馬,進車廂,「是無形劍氣。」
杜紛紛吃驚道:「除了你還有人會無形劍氣?」
雖然葉晨經常作弄她,她也常常希望能出現個人來挫敗他,但是在內心深處,她早已默認葉晨天下第一高手的地位無人撼動,如今居然又冒出一個武功達到無形劍氣之人,怎讓她不大吃一驚?
葉晨難得的沉默。
蕭大聖呻吟道:「不管是不是無形劍氣,你們都先替我包扎一下啊,雖然是小傷,但失血過多也會死人的。」
重新上路。
蕭大聖在車廂裡休息。
葉晨和杜紛紛坐在車轅上趕車。
事實上,車是杜紛紛在趕,葉晨自從說完無形劍氣之後,就一直在沉思。
杜紛紛趕了一會,忍不住打破沉寂道:「你說,那個人為什麼只是傷了蕭大哥啊?」
他既然能神不知鬼不覺地擦傷蕭大聖的手臂,那穿過腦袋或是胸口應該也是件很簡單的事吧?
葉晨思緒中斷,淡然道:「他是在警告。」
「警告什麼?」
「警告我不要上京。」
蕭大聖從睡夢中醒轉,剛好聽到這句,立刻在車廂裡嚷嚷道:「他既然是警告你,為什麼要刺殺我?」
葉晨道:「因為我不會那麼白癡地受傷。」
……
車廂恢復安靜。
「那,我們要改變行程嗎?」杜紛紛小心翼翼地問。以前葉晨笑的時候她覺得心驚膽戰,如今他嚴肅了,她又膽戰心驚。
葉晨目光淡淡地飄過來,臉上霜凍緩解,露出一抹微笑,「為什麼要改變?」
不知怎麼的,只是這麼一笑,杜紛紛覺得心安了。
「那我們怎麼辦?」總不能老這麼打不還口,罵不還手吧?
葉晨道:「反正受傷的不是我們,無所謂。」
……
杜紛紛偷偷地拍了拍胸脯。
還好他用的是『我們』。
她發現蕭大聖就是好啊,他一來,她的地位就提升了。
果然,好壞這種事沒有絕對的,只有相對的。
車廂裡,蕭大聖呼嚕呼嚕睡得香。
開封,襄城。
杜紛紛昏昏欲睡地趕著馬車,正準備找間好客棧美美地睡一覺,眼前突然一亮,出現了一個她做夢都想不到會再見到的人。
「霍瓶瓶?」瞌睡蟲全被驅散,杜紛紛張大眼睛。
車廂裡一陣翻騰。
蕭大聖忙不迭地鑽出車廂,不等馬車停穩就跳下馬車,沖到亭亭立於馬前的伊人前,欣喜道:「瓶瓶。」
霍瓶瓶有剎那愕然,隨即笑道:「蕭大哥,好久不見。」
「是是是,是好久。」簡直度日如年。蕭大聖正準備說幾句相思成災的話,卻見她已經越過自己,走到葉晨面前,「葉大哥……」
葉晨道:「我娘生完我就去世了,我爹沒小妾沒私生女。」
霍瓶瓶碰了一鼻子灰,眼眶頓紅,「我上次只是迫不得已……」
她的話還沒說完,蕭大聖就沖過來護花,「葉晨,你別太過分。」
葉晨轉頭問杜紛紛,「我過分嗎?」
雖然她對美人沒有抵抗力,但是蛇蠍美人就另當別論。杜紛紛躊躇了下道:「可以再過分一點點。」
蕭大聖愣住,「紛紛,沒想到你……」
杜紛紛道:「我怎麼?」
「沒想到你居然會吃葉晨的醋!」蕭大聖相當不可思議。將近一個月相處下來,他還以為杜紛紛對葉晨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
他會是第二個唐菁菁嗎?居然走眼走到同個地方。
杜紛紛頭疼地揉著額頭,「你的傷好了?」
霍瓶瓶訝異道:「蕭大哥,你受傷了?」
蕭大聖連忙笑道:「不過小傷,現在已經沒事了。」
杜紛紛高興道:「那明天換你來趕車。」
蕭大聖:「……」
葉晨微笑道:「嗯。每天坐在車轅上,太累了。」
在蕭大聖的堅持和居中牽線下,葉晨和杜紛紛終於同意下榻霍瓶瓶訂的客棧。畢竟是車夫,以後還用的到的。
霍瓶瓶原先訂了三個房間,她、葉晨、杜紛紛一人一間,如今多出一個蕭大聖,只能兩人合住一間。
霍瓶瓶道:「杜姐姐,不如我們……」
杜紛紛死命搖著頭。
上次的蜘蛛她還記憶猶新。
霍瓶瓶只好看向蕭大聖。
蕭大聖跳起來道:「讓我和葉晨一間房?門都沒有!」
霍瓶瓶歎氣道:「可是客棧的房間都已經滿了。襄陽城的客棧向來僧多粥少。」
葉晨微笑道:「沒關系,我和紛紛一間房。」
……
蕭大聖和霍瓶瓶像看妖怪似的看著他們。
葉晨溫柔道:「紛紛啊……」
杜紛紛渾身一激靈,想也不想就道:「我和你一間。」
和葉晨一間房最多只是打地鋪,反正她已經習慣了。
於是,在蕭大聖和霍瓶瓶滿臉震驚的目送下,葉晨拉著杜紛紛翩然回房。
入夜,杜紛紛剛鋪好地鋪要躺下,就一陣叩門聲響起。
她瞥了眼早已上床的葉晨,認命地起身開門。
門外是霍瓶瓶。
杜紛紛小聲道:「葉晨已經睡了。」
霍瓶瓶目光不著痕跡地朝裡一轉,看到地上的地鋪,笑容頓時真摯起來,「杜姐姐,我是來找你的。」
杜紛紛垂下目光。
「杜姐姐,我知道上次山洞之事是我對不起你,但是我也是受人脅迫。」她說著說著,眼眶一紅,淚珠盈盈欲墜,「我與我弟弟感情篤厚,我真的無法眼睜睜看著他……」
「霍姑娘。」杜紛紛抬起頭,「其實易地而處,我未必不會如你所為。」
霍瓶瓶面露喜色道:「那麼杜姐姐……」
「但是,」杜紛紛話鋒一轉,「無論如何我都是受害者,你若是易地而處,因為信任朋友而遭遇這般九死一生的劫難,能否輕言原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