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4 章
殿下,都是老奴的不對

  小花發現景王這幾日心情不好。

  景王的情緒一直很隱晦的,也是過了幾日小花才反應過來。

  她看得出來不是針對她的,卻又不知道到底是為了什麼。當然也不是那種很嚴重的心情不好,而是總感覺悶悶不樂的那種。

  想著最近極少見到的福順,想到景王貌似準備在西院紮根兒的舉動,小花心中似乎有了點明白。

  據說,殿下是福順帶大的。

  明白歸明白,小花也不好說什麼,畢竟這裡面有她的原因在裡頭,她心裡除了全然的感動與甜蜜,也是有些不安的。

  殿下為了她,連福順都對上了。

  福順和殿下之間的關係,她可是知道的。

  這個結果讓她很吃驚,但要說不歡喜完全是假的。小花從來不是一個很良善的人,她可以不招惹任何人,但旁人在她頭上動土,她也不會沒反應的。

  對於福順這個人,她喜歡不起來,要說怨肯定是有一些,但要說有怨又有些牽強了。畢竟自己現在怎麼和景王如此好的,除過了自己在裡頭的努力,她不得不承認一起先還是要感激福順。

  包括剛開始來西院,丁香這個幫手為什麼會分到她身邊,她也清楚是福順的作用。

  而福順為什麼會弄那麼幾個人進來,她心裡也是明白的。作為她的立場,她著實給不了好臉,作為福順的立場,他這麼做似乎也沒錯。畢竟他一直求得什麼,這麼久她也看出來了,他推她上來是如此,那幾個的作用也是如此。

  明白歸明白,可感情上還是接受不了,小花只能丟開不去想也不去管,她只管將自己的日子過好便罷。

  這日,給景王做的衣裳終於做好了。

  月白色的中衣,袖口與衣襟處繡著流雲紋,看起來簡單又大方。小花拉著景王去試了後,見尺寸剛好合適才放下心來。

  試好後,小花想幫景王把衣裳褪了,準備明日漿洗了再穿,景王卻是不理她,隨便在中衣外頭套了一件袍子,便自顧自去了東次間。

  這種貌似稀罕的動作,讓小花笑眯了眼。

  「既然殿下覺得還行,那婢妾再做兩身與你。」在景王身邊坐下後,小花說道。

  「可。」

  小花又貼到景王身邊,靠在他腿上,有一句每一句的和他說著話。

  景王雖是難改寡言,但小花跟他說個什麼,現在兩句也總能回上一句的,雖說字數還是那麼少,但聊勝於無,至少讓小花看到了些許改變。

  這麼一個寡言淡漠的男人,因為自己改變了多少,小花還是歷歷在目的。每每思及這個,她就忍不住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小花纏纏磨磨把臉在景王腿上揉了揉,然後又佯裝無事的正過來。景王看了她一眼,眼波閃了閃,摸摸她的頭髮。

  此時正值下午,外頭陽光甚好。

  景王在垂首看書,小花躺在他腿上。手裡無聊的抓著他的手,磨磨蹭蹭,怎麼也捨不得丟,心裡總有一種激盪在迴旋。讓她感覺興奮,感覺熱血沸騰,感覺需要做點什麼才能發洩出來。

  她自下往上看著他的臉,眉目如水墨般渲染,斜飛入鬢的眉,細長淡漠的眼,從微垂的眼角到上揚的眼尾,眼部線條無比流暢優美,讓人怎麼看怎麼愛極。

  見她眼含歡喜的看他,景王又摸了摸她頭髮,心情突然就好了起來。

  這些日子她總喜歡這樣看他,景王雖不是很明白裡頭的意思,但他非常喜歡如此。因為這樣,他的心情會非常輕揚,彷彿風一吹就會飄起來。

  小花看著那眉那眼,忍不住就痴了,心砰砰砰直跳,像是要撞出來似的。

  她丟了手中的大掌,環上他的頸,就廝磨了上去。嘴上惡狠狠的吻著,似乎這樣才能心裡舒服些,可又不自覺的小心翼翼放輕動作,怕弄疼了他。

  景王丟下手裡的書,把懷裡的人兒往上摟了摟,雖不是很明白這小花兒怎麼突然來這麼一出,但心裡也是愛極這樣的。

  丁香準備進來換茶,見到這一幕趕緊躡手躡腳走了,甚至還小心翼翼把門半掩了起來。

  一番口舌交纏,兩人方氣喘吁吁停下。

  他的眼裡燃燒著什麼,她的眼濕漉漉彷彿要滴出來水兒。對視半刻,兩人又開始動作起來。

  ……

  高興是高興了,宣洩也是宣洩了,但事後不好處理啊。

  事罷,小花抱著景王的脖子,半天不願意下來。

  「怎麼辦啊?」

  小花羞憤欲死,這種肯定是要處理的,可大白日的叫水,不是明擺著告訴人他們剛才幹了什麼。

  景王則是有聽沒有懂,不明白小花兒為啥表情那麼怪異。他靠在抱枕上,輕吁平緩氣息,手裡有一搭沒一搭摸著她搖散了的長髮。

  「什麼?」

  「這啊。」

  見對方還是不懂的樣子,小花只能小聲道:「大白日的叫水,不是大家都知道咱們幹什麼嗎?」

  景王睨了埋在他胸口處,一臉無臉見人的小花兒一眼,沒有說話。

  又過了一會兒,景王才道:「來人,備水。」

  表情和口氣與常無異,但讓小花來看霸氣側漏極了,讓她目瞪口呆。

  「是。」

  小夏子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小花徹底不敢抬頭了,心裡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面上卻是一動不動,只是抓著景王的手緊了又緊。

  人退了下去,景王見她羞得都不見人了,心中雖不解她的想法,但還是滿喜歡她這樣。把人抱了起來,兩人去了浴間。

  小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給兩人換了衣裳,換下的衣裳則是自暴自棄直接扔浴桶裡了。

  收拾完,去東次間,裡面空無一人,但剛才七歪八斜的炕桌與亂得一團糟的炕上已經恢復如初了。

  炕桌上還放了一杯白水和一盞茶,小花一見那白水就知道是丁香的傑作。心裡感嘆體貼的同時,還有點囧囧的。

  之後兩人又回到炕上,景王繼續剛才那本未看完的書,小花也拿了一本書在一旁佯裝看著。看外表兩人樣子與慣常並沒有什麼區別,只有偶爾對視一下又快速閃避開的眼神中才能看出些端倪。

  又過了兩日,小花聽說璟泰殿那幾個小宮人消失了。

  消息是小夏子遞過來的,至於為什麼小夏子出了璟泰殿還能知道裡面消息,小花沒有探尋。

  當晚見到景王樣子如常但明顯沒有悶悶不樂那種情緒,小花終於放下了心。

  她想,這事就算是過去了吧?!

  果不其然,那之後景王雖大部分時間還是會往西院來,但璟泰殿那裡也是會回去的。而福順出現的頻率也大幅度增加了,景王也開始開口讓福順辦些什麼了,小花心領神會,狀似如常。

  當然從面上來看,她因這事似乎吃了些虧,但終究小花覺得如此才心安,她暫時還不明白這種心安是個什麼意思,但她一貫的經歷知道這種直覺通常都是對自己有利的。

  ***

  看著坐在書案後手持書卷的殿下,福順徒然有種熱淚盈眶的感覺。

  說是把的住殿下的脈絡,但當他前面把人都送出了府,後面殿下就回來了,既是心腸冷硬如福順,還是忍不住會感動。

  殿下還是以往那個殿下啊,面上不顯,其實內心體貼。

  他真是太不該了!

  可有些東西,是無法拿出來訴之於口的,福順雖是內心激盪,但還是按壓了下來。像以往那樣,吩咐人奉茶端水,並事必親躬的端至案上。

  書房內還是像以往那般的安靜,可因兩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也產生了一些變化,只是這種變化是用眼睛看不出來的。

  在一旁摸索了許久,福順才藉著幫景王整理書案的動作中,低聲說了句,「殿下,都是老奴的不對。」

  其實這兩人都不是那種易於把情緒表露出來人,不光福順有些不適,景王面上不顯,心裡也有些尷尬,但更多的卻是一種如釋重負。

  千言萬語化為了一句話,「無妨。」

  福順低垂下頭,站至一旁,無人察覺的時候用袖子拭了拭眼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