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返回美國的飛機上,空姐們逗著Alex,都誇獎小孩子乖巧可愛,又有人說,這孩子的側臉真是漂亮。
何洛微微一笑:「是啊,像他爸爸。」
何媽不久會辦理赴美簽證,在何洛拿到學位前照顧Alex,但是兩家的老人都希望,她可以回到熟悉的土地上。
飛機再次飛過換日線,舷窗板將東半球的陽光阻斷。何洛抱著Alex,深深明白,無論去哪裡,陽光永遠都在心底。
他已經叫了施工隊開始改水管電線,充滿石灰水氣味的房間,白牆鑿開,露出紅紅綠綠交錯的粗纜細線。他早前用數碼相機拍過屋子的原型,大幅打印在白紙上,閒暇時,用彩筆畫了諸多裝飾。多年不碰畫筆,自己的工具已經不齊全了。但當時心情無比激動,還特意跑去文具商店買了水彩塗料,在紙上將房間效果圖畫出來。客廳直通露台,畫一張茶几,兩把籐椅,地上一塊淺駝色厚絨圓毯,窗外添一輪夕陽。傍晚下班,可以翹腳讀書,或背靠著背坐下來看日薄西山。每一筆添加上去,心情都更激動。
粗糙的毛坯房,在紙上儼然生動起來,溫暖素淨的色澤洇染開,章遠只恨不得添加一個巧笑嫣然的身影。
然而,一眨眼,如夢如露亦如電。
依舊是空蕩蕩的房間,滿地凌亂的工具。
她的笑容不見,她的聲音遙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