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6 章
第125片 一鳴驚人

  「適可而知的,該是你。」夏蘇冷然,「四公子那日在船上,說我義兄一鳴驚人。我說他與他爹像,你說你也像你爹,我就覺得奇怪了。原來,四公子是準備如此一鳴驚人呢。」

  趙子朔也不管掌櫃夥計睜著大眼瞧,「我負心不是,不負心也不是,早先夏姑娘言辭咄咄,到底為哪般?」

  夏蘇也不怕人聽,「四公子的書白念了,連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都搞不清楚。當初,這姑娘蒙受不白之冤,你冷眼旁觀。如今,情深意重私允終身,卻又置這姑娘何地?」

  「妹妹同他囉嗦什麼!」趙青河大步跨入,冷笑道,「直接把他捉回去就是。」

  夏蘇真是鬆了口氣,退到趙青河身側,「你怎麼知道是這裡?」

  「喬生留了記號。」趙青河低語,「卻把興哥兒嚇壞了,以為你讓壞人虜去。他和二爺在鋪子外頭等,你去報個平安吧,讓他們好放心回府,這裡我自會料理。「夏蘇應聲,出去見吳其晗去了。

  回府的路上,興哥兒發現,比起他今日上躥下跳的小心肝,二爺的心情顯然不錯。他知主子打算,就以為喜事有望,拍著自己的瘦胸膛,好似把心放回肚裡。

  「二爺跟准大舅子聊得那麼歡,咱回去是不是能找媒婆提親了?」不容易啊,雖然以他的腦袋瓜,想不通他家主子為何至今討不著老婆,也想不通夏姑娘比別家姑娘好在哪兒。

  吳其晗笑了。

  興哥兒眼一亮,果然有門。

  「你小子欠揍是不是?」吳其晗這笑突然陰森,「哪兒來的准大舅子?分明是情敵。找最能說會道的媒婆去,也抵不過趙青河一分私心。」

  興哥兒大吃一驚,「情……情敵?!青河少爺不是喜歡……」

  誰來著?

  「死裡逃生,回過神來了。」吳其晗輕描淡寫,「這事還得夏姑娘自己說了算,只是……」

  夏蘇望他的目光,太清澈,太坦蕩,簡直能讓他對自己肅然起敬。

  這可不是他想要的。

  因為,任何男人,在心愛的姑娘眼裡,絕不能以正經來論,反而令她們心揣小鹿,輾轉反側,一字曰壞,才是對路。

  從尊敬到****?

  一向在男女之事上吃得開的吳其晗,竟覺長路漫漫。然而,每見夏蘇,自己的心情又不受控,實在無法就此放棄。

  興哥兒比主子有信心,「二爺不必憂慮,趙青河喜歡別家姑娘在先,夏姑娘那麼潔身自好的人,未必瞧得上他。」

  吳其晗卻一點沒得到安慰,手拍興哥兒後腦勺,催馬快行。

  興哥兒頓然省悟,哎喲,趙青河喜歡過別人,他家二爺又何曾是痴情種?這個樓那個館的,也有願意為之一擲千金的紅顏知己。相比之下,趙青河還要單純些,不過是自己一廂情願,人家姑娘壓根沒搭理。

  「二爺唉——」他追上自家主子,「媒婆可以不找,您的心意總得讓夏姑娘知道吧,不然更沒戲。」

  興哥兒越想越懸。趙青河可不是省油的燈。也不知道是否因為生在北方,趙青河的男兒氣概好不威武,同二爺約見了幾回,一到那種鶯鶯燕燕的場合,女娘們的媚眼兒紛紛往他那兒勾,比二爺的桃花運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以為夏姑娘不知道麼?就算她不知道,趙青河也會讓她知道。」就是那樣的對手,佔儘先機,還懂未雨綢繆,瞭解夏蘇聰慧,耍小心眼不如以退為進。

  剛才夏蘇出來報平安,舉止卻愈發謹防,左一句趙青河說,右一句吳老闆走好,連二爺都不道了,倒退到兩人初識時。

  要說她不知道,哪會有這種反應?

  偏偏他瞧她那樣子,居然還是喜歡得很,心甘情願自找罪受,唉——煩哪!

  吳其晗煩著,趙青河不煩,從衣鋪換到胡家,穩坐如山,氣定神閒,顯得趙子朔和胡氏女兒如砧板魚肉,神情更加惶惶。

  讓夏蘇另眼相看的,是沉靜微笑的胡氏。

  胡氏體弱多病,泰嬸常去為她診脈,只道大病沒有,就是天生一副單薄身子。

  但這樣一位羸弱的母親,在女兒蒙受冤屈時成為強大支撐,果斷離開是非地,而不是拿女兒的名節大做文章,即便家財萬貫卻低調的為人處世,無一不顯出她的明智。

  「青河,咱們又見面了啊。」胡氏開口,且不忘夏蘇,「夏姑娘,我倚老賣老,直接以蘇娘稱你,你不介意吧。」

  夏蘇不語,對方並沒有給她可以介意的餘地,點不點頭都一樣。

  「胡姨別客套了,跟我們說一說這回事,如何?」好在,趙青河也擁有強大的氣魄,遠遠壓得過胡氏,哪怕對方是長輩。

  「有什麼可說的,不都在你們眼前了麼?」胡氏的笑容居然親切,「四郎請媒說親,合過了八字,交換了信物,哪道禮數都不缺,如今就待三日後的婚期。做喜服,也是因四郎那邊沒準備。巧了,一出門讓你們兄妹碰上,這樣最好,喜堂上能有四郎家的親人。」

  不知怎麼,夏蘇想笑,嘴一抿。

  正讓趙青河瞧見,「妹妹別自娛自樂,也讓我跟著樂樂。」

  要論繁文縟節,別說私定終身,就是趙子朔把人肚子整大了,他也不驚不訝,所以不適合先論。

  夏蘇就道,「四公子父母健在,卻私自約婚,哪道禮數都不算。您是長輩,應該比我們這些小輩更明白其中道理,竟然將錯就錯。分明是私心使然,卻說得冠冕堂皇,怎不好笑?」

  趙青河附和,「的確好笑。」

  喜歡他家妹妹對別人牙尖嘴利,但也不讓她處於風高浪尖,免得被人攻擊,於是他接過話來,「胡姨,就算小輩兩情相悅,您開明想成全,也不該如此行事。四公子是要去趕考的人,十多年寒窗苦讀,眼看一朝就要得志,這節骨眼上走歪了道,您要怎麼跟尚健在的親家老爺夫人交代呢?縱然,我十分明白您想當四公子孤兒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