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禮物

  中考結束了,成績還沒出來,易小聊也就開始沒心沒肺的過著舒坦日子。柏笙沒說會送她什麼,易小聊也不抱什麼希望,也懶得去猜,就算考試過了,柏笙送的估計也不會是什麼她喜歡的東西。說到底,柏笙應該是連她喜歡什麼都是不知道的。

  考完試,暑假很漫長,易小聊開始學她的小提琴課,每天按時按點的背著裝小提琴的盒子到老師的工作室去學琴。

  可是……

  「嗨,易小聊。」周璟瀾朝她揮手,露出一口白牙。

  易小聊瞟了他一眼,打開自己的琴盒,「知道你來,我就不報了。」

  「別啊,以前是我錯了,我向你道歉成麼?」周璟瀾擠到易小聊旁邊,狗腿的笑著。

  易小聊往邊上挪了挪,「不熟,靠邊點。」

  周璟瀾不好意思的撓撓頭,「以前不熟,慢慢不就熟了,我保證,我絕對是真心和你交朋友的。」

  易小聊狐疑的看著他,「朋友?」

  「嗯。」

  「不要朋友。」

  「為什麼?每個人都需要朋友的啊。」

  易小聊停住手裡的動作,「會被騙。」

  周璟瀾安靜了一下,然後一把抓住易小聊的手,雙眼脈脈含情,眼裡泛著小淚光,「易小聊,你放心,我絕對絕對是真心的,誰要騙你就讓誰吃泡麵沒調料包。」

  易小聊一陣惡寒,掰開手指,「泡麵可以煮,自己加料。」

  「……」周璟瀾愣在原地,伶牙俐齒啊這丫頭,哪裡像輕度智障了?周璟瀾緩了緩神,「易小聊聽說你小提琴原來就拉得很棒,教教我唄。」

  「搶老師工作,老師會生氣。」

  「……易小聊,放學我請你去吃披薩怎麼樣?」

  「會胖。」

  「易小聊,不要拒人於千里之外嘛。」

  「你離我一米不到。」

  「……易小聊,你其實是故意的吧?你裝傻的吧,我根本就說不過你。」周璟瀾鬱悶上了,自己一個正常智商的人怎麼還說不過一個智障女了?

  易小聊呢,則默默在想,在柏笙的潛移默化之下,自己也開始朝著毒舌慢慢發展了。而且,她居然邪惡的覺得把別人說得噎死在那裡的感覺,真的好棒,果然是學壞了啊,這樣不好,不好。

  「易小聊,我是真的想和你冰釋前嫌,做朋友啊,不要總是用老眼光看人啦。」周璟瀾垂死掙扎。

  易小聊想了想,看著周璟瀾一臉薩摩耶的表情,「好吧,審核中。」

  周璟瀾笑著一個勁點頭,「嗯,嗯,你放心,一定通過審核。以後要是誰敢欺負你,我就揍他。」

  易小聊忽然覺得,這人比柏笙更適合當流氓。

  日子如流水,易小聊在學琴的過程中和周璟瀾也算建立了深厚的革命友誼,每天下午這段時間都花在學琴上,上午在家看看漫畫,玩玩遊戲,日子過得很愜意。除了柏笙時不時的會找點茬之外。

  放榜的日子到了,易小聊握著自己的准考證,一隻手握著手機,坐在沙發上,愣是不敢查。

  柏笙在一旁看著她的手抖啊抖的,恨鐵不成鋼的一把搶過她手裡的准考證,「一邊呆著去,查個分數又不是上刑場,磨磨唧唧都半個小時了。」

  看著柏笙利落的按著查分熱線,易小聊坐在一旁眼睛瞪得圓圓的盯著柏笙臉部的變化,千北也耐心的坐在一邊等著。

  直到柏笙掛了電話,易小聊從他臉上也看不出什麼表情,易小聊吞了吞口水,「怎麼樣?」

  柏笙看著易小聊,一臉平靜,「完了,這次大出血了,真的得送禮物了。」

  易小聊瞪大眼,柏笙笑著使勁揉了揉她的頭髮,把她一頭長髮揉得亂七八糟,「過了,超出分數線160多分。」

  易小聊也不理會被他揉亂得頭髮,拽著柏笙的衣角,「真的?」

  「嗯。」

  「……」易小聊拽著他的衣角不吭聲了,只是手裡的動作越拽越緊。

  柏笙和千北莫名其妙的對視一眼,柏笙低下頭看她,隨即蹙眉,「喂,易小聊,你土不土,哭什麼?」

  「管我!」

  「喂,別蹭我衣服上,很難看。」

  「……」

  「易小聊,你先鬆手,我給你拿紙巾行不行?」

  「……」

  柏笙無語的望天,再次感嘆,她到底哪裡可愛了?明明就是一個台灣偶像劇裡最俗套的女主角。

  「柏……柏笙?」易小聊哭得抽抽嗒嗒的。

  「嗯?」柏笙小心的抽了抽自己皺了的襯衫下襬。

  「禮物。」易小聊伸出一隻手,肩膀還隨著抽泣聲一抖一抖的。

  柏笙沒好氣的白她,剛才還一臉喜極而泣,現在就開始惦記上禮物了,「財迷!一會給你,現在……」柏笙看了眼時間,「你是不是該去學琴了?好像要遲到了。」

  易小聊看了眼掛鐘的時間,馬上就跳起來,穿著拖鞋辟裡啪啦往臥室跑,「柏笙,不許騙人。」

  晚上,易小聊吃完飯就纏著柏笙要禮物,柏笙帶著她進房間,一臉神秘的對易小聊說,「你先轉身,我說好了的時候你再回頭。」

  易小聊笑意僵在唇角,瞥了眼大開的陽台推拉門,「你……不會趁機,扔我下去?」

  柏笙額角的青筋跳了跳,這死丫頭非要在這時候說些破壞氣氛的話麼?柏笙咬牙,「閉嘴,轉過去。」

  易小聊轉身背對著他,嘴裡小聲嘀咕,「我很沉,會拉傷手。」

  「好了,回頭。」

  易小聊回頭就看到柏笙擺在書桌上的大盒子,一看形狀易小聊大概猜到了是什麼。她有些不敢相信的看著柏笙,柏笙微笑,示意她打開看看。

  易小聊打開盒子,會是小提琴她已經猜到了,但是……居然是自己最喜歡的那款小提琴!因為價格太貴,她一直沒敢對蔣陌說過。這個小提琴是純手工製作,精選自然風乾的進口料,配高檔琴弦,指板、弦軸、拉板、腮托、尾鈕為精選的烏木料。易小聊每次路過琴行都會偷偷站在那裡看一會。她沒想到柏笙會買這個送給她。

  「你怎麼知道?」易小聊抱著小提琴愛不釋手的樣子,怎麼也想不到柏笙會猜到她喜歡這個,她從來都沒對誰說起過。

  柏笙看到她這樣子,眼裡有藏不住的笑意,「喜歡嗎?」

  「嗯,嗯。」易小聊用力、再用力點頭,「很喜歡。」

  柏笙坐回電腦前,不理她那小白痴樣兒了,「喜歡就好,以後喜歡什麼東西,想做什麼,都告訴我。不要總是一個人偷偷悶在肚子裡,你也是易家的一份子……」柏笙一邊打開NBA官網看新聞,一邊顧自說著,沒有留意身後人的動作。

  易小聊一把從後面環住柏笙,緊緊的抱著他的肩膀,聲音低低的在他耳邊迴盪,「柏笙……你真好,謝謝。」

  淡淡的少女香氣瀰漫在自己鼻端,柏笙愣住,低頭看看扣在自己胸前的十指,輕輕嘆氣。易小聊,我該怎麼做……才能讓你開竅,才能讓你明白……我在想什麼?

  千北站在門外,轉身倚在牆壁上,低頭看了看手裡一模一樣的盒子,無奈的笑笑,慢慢朝自己的房間走去。

  感覺到一滴熱熱的液體滴在頸窩處,柏笙是真的懵了,「易……易小聊,你也太情緒化了吧,這麼點事就把你惹哭了?」

  易小聊偷偷的把鼻涕也蹭到了他頸窩裡,「被你欺壓慣了,突然……不適應。」

  柏笙握住她的手,將她帶到面前與自己面對面,鼓足勇氣用最溫和的語氣說,「易小聊,以後我不會欺負你。我會對你好,一直都對你好。」

  易小聊抬手抹了把眼淚,怔愣片刻之後,一把抱起桌上的盒子,緊緊的護在懷裡,「柏笙,你燒糊塗了?可是,送的東西,不能耍賴!」說完就抱著盒子往門外跑了。

  柏笙目瞪口呆的看著易小聊迅速消失的身影,她……剛才自己就差一步的表白,被她誤以為是發燒燒糊塗了?柏笙暴怒,真想一把扯回這丫頭,好好的敲醒她那顆千年愚鈍的腦袋。柏笙沮喪的想,這條路,很漫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