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
裂痕

  「死丫頭,說誰學狗呢?」柏笙單手將她的手箝制在頭頂,另一隻手開始撓她。

  易小聊最怕癢,馬上就投降,「不敢了,不敢了。」

  柏笙的手指順勢與她交纏,將她攬進臂彎,「以後放學就馬上回家,遇到陌生人不要理他,知道嗎?」雖然現在尹盛那邊沒什麼動作,可是他多少還是有些擔心。就怕人家不來明的。低頭看看懷裡的人,覺得很不放心。

  易小聊枕著他的胳膊,閉上眼一會就有些昏昏欲睡。

  柏笙聽著她輕潛的呼吸,低頭吻了吻她的唇角就閉上眼,朦朧間唇上感覺到濕濕黏黏的觸感。柏笙睜開眼,一室黑暗裡,易小聊的眼睛似乎都在熠熠發亮。她小心的伸出舌尖,笨拙的舔舐。柏笙的手臂慢慢收緊,剛想開口問她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嗎?易小聊的舌頭就鑽了進來。

  柏笙閉上眼,慢慢回應她。易小聊的舌胡亂闖,到處游移,不得要領。柏笙嘴角帶著笑,奪回主權,勾住她的軟軟舌尖糾纏在一起。易小聊開始喘不過氣,柏笙才鬆開她。

  「晚安。」柏笙將她按進懷裡就不敢再動了,慢慢平息著身體裡開始甦醒的情欲。這邊剛平息下去,下一秒身子卻整個僵住,易小聊在他胸前,居然伸出舌隔著睡衣開始舔咬他。柏笙呼吸急促,一把將她拉開些,「易小聊,誰教你的?」

  易小聊隔著他一點距離,呼吸也淡淡的噴灑在他臉上,小聲說,「度娘。」

  「……」柏笙沉默不再說話,默默感嘆百度知道的強大。

  易小聊伸手拉他,「那晚,你做什麼,我知道了。」

  柏笙有些驚愕的瞪她,無奈黑暗裡,易小聊看不到他的吃驚,易小聊悄悄靠近他,腿搭在他腰間,「柏笙,我喜歡你,愛愛,我不怕。」

  「那晚……不疼嗎?」柏笙沉默很久才問出口,他一直想問,卻害怕,怕易小聊會想起不好的記憶。

  易小聊攀上他的肩膀,腦袋輕蹭,「疼,可是,柏笙給的……再疼,我也要。」

  柏笙心裡柔軟一片,翻身抱緊她,「傻瓜。」這樣的易小聊,柏笙覺得,自己此生怎麼可能離得開她。

  易小聊很執念,死活拉著柏笙聲稱要那什麼,柏笙很無語,閉著眼不理她。

  易小聊氣呼呼的,捲過被子裝蠶蛹。柏笙好笑得跟她開始拉鋸,「好了,別鬧了。明天我還要早起呢。」

  易小聊笑著黏過去,「那你答應我?」

  「易小聊,你到底是多執著這件事?想不到你骨子裡居然這麼流氓。」

  易小聊一臉委屈,豁然起身,紅著臉,「易柏笙,哼,百度說了,男人喜歡女人,就會做。」

  柏笙目瞪口呆了半晌,「你說的那是禽獸,我是到處發情的?」

  「……」易小聊呆呆的坐在床上,柏笙輕嘆口氣,拉過她,「易小聊,如果那天,沒有那次意外,我絕對不會在你這個年紀對你做這種事。現在也不會!」他溫柔的吻她的眼睫,聲音低低的,「你還這麼小,我護著還來不及,怎麼捨得欺負。」

  易小聊忸怩道,「那個……不是愛嗎?怎麼算欺負?」

  柏笙低笑,「是愛,可是,現在的你……還不適合。」她還這麼小,他怎麼可能真的讓她看自己那麼獸性的一面,那晚,如果不是意外,他一定會耐性的等她長大,等她做好準備,絕對不是那樣巧取豪奪的姿態。

  易小聊還想問他為什麼不適合,難道是因為自己還發育不好,他不喜歡?柏笙拉著她躺下,安靜的帶進懷裡,從後面圈緊她。易小聊感覺著背後他慢慢趨於沉穩的呼吸,也默默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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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7歲這一年的秋天,來得很早,落葉漸漸飄滿整個院子,禿禿的枝幹,無盡頹涼。

  易小聊放學回家,看到蔣陌和千北都在家。千北顯然是剛剛從學校趕回來,身上的制服都還未換下,他看到易小聊進屋,臉色有些不自然。

  易小聊和他打了聲招呼,就坐在鞋櫃邊開始換鞋,忽然眼光停住,柏笙的鞋赫然出現在鞋櫃裡。易小聊驀然起身,跑到千北身邊,臉上是掩飾不住的驚喜,「柏笙,回來了?」這幾天柏笙都很少給她打電話,甚至連短信都很少。有時候發來的短信,也只是簡單的提醒她降溫了,多穿衣服等等。

  千北和蔣陌對視一眼,蔣陌不說話,千北只是點了點頭。

  易小聊穿著拖鞋「啪啪」往樓上跑,千北在身後喊她,「小聊。」

  易小聊不明所以的回頭看他,千北猶豫了幾秒,擠出一個笑容,「他在爸房間裡談事情,你……等會再找他。」

  「噢。」易小聊詫異的提著書包往自己的房間走,路過書房時,腳步頓住,想了想又提腳往自己房間去,走出還沒兩步就聽到裡面傳來易風的大嗓門,「混賬,你就不能讓我省點心,你以為你還是十四五歲嗎,啊?」

  易小聊聽得出易風很生氣,他雖然嚴厲,卻是極少發脾氣的,眼下這麼大的火,必定是很生氣了。易小聊腳步怎麼也挪不動了,安靜的立在門外。

  柏笙沒有說話,一直聽不到他的聲音傳來。

  片刻之後,易小聊聽到一聲清脆的抽打聲及細碎的悶哼。易小聊大腦驀地空白,皮鞭擊打的聲音一聲聲擊潰著易小聊的神經,她想也不想的推開書房門就衝了進去。

  書房裡的兩個人看到她,都明顯愣住了。柏笙回頭看到易小聊,僅一秒,馬上垂下眼。

  易小聊在看到柏笙跪在地板上的時候就傻眼了,柏笙那麼驕傲的一個人,和易風吹鬍子瞪眼慣了,從來都是氣得易風追不著、打不到。現在,他居然毫無頂撞之意的跪在這裡,白色襯衫上有道道鞭痕,領口的地方,易小聊看得很清楚,一道鮮紅的疤痕透著血漬。

  易小聊垂在身側的手緊緊的攥著,她直覺覺得,柏笙闖禍了,而且……是很大的禍。

  易風深深吸氣,對易小聊說,「小聊,你出去,我和柏笙有話說。」

  「……噢。」易小聊擔憂的又看了眼柏笙,柏笙只是垂著頭,什麼也沒說。

  易風從不聽勸,越勸脾氣越大,易小聊剛走到門口,還沒帶上房門,就看到易風的鞭子又朝著柏笙揮了過去,柏笙一點躲的跡象也沒有。易小聊呼吸一窒,毫不猶豫的扔下書包朝向柏笙跑過去,護在柏笙身前。柏笙在聽到她腳步聲那一刻就知道她要做什麼,所以在易風的皮鞭來不及收回的時候,馬上返身將衝過來的易小聊護住。鞭子抽在脊背上,柏笙的額上滲出了大滴的汗珠。

  易小聊緊閉著眼,卻沒覺得疼。瞇眼看到臉色蒼白的柏笙,眼淚嘩嘩的就流了出來,她心疼的想伸手去摸他的臉。柏笙伸手按住、握緊,輕輕搖頭。

  易風看到易小聊沒事,鬆了口氣,聲音軟了幾分,「小聊,你讓開,今天誰都救不了這兔崽子,我非打死他不可。」

  易小聊瞠大眼,不敢想像柏笙到底做了什麼讓易風居然這麼生氣,她低聲說,「易叔,柏笙他只是調皮,他知錯了,你就饒了他吧,打成這樣了,很痛。」

  柏笙握著她的手輕輕用力,聲音有些不穩,「你先出去,我待會找你。」

  「不要。」易小聊固執的不肯走。

  易風看易小聊母雞護雛般的護在柏笙身前,無奈把皮鞭丟到一邊,壓抑著怒氣坐回書桌後,「說吧,你現在準備怎麼辦?」

  柏笙不吭聲,只是看了易小聊一眼,示意她出去。

  易風看他不出聲,火氣又蹭蹭上來了,一拍桌子,「怎麼?現在不說話了,當初打架的時候不是很能耐麼?我是送你去學做人民警察,不是去做流氓的!」

  易小聊偷偷看了眼柏笙,原來柏笙在學校打架了?

  易風壓了壓太陽穴,沉聲說,「我給你顧叔叔打電話,這次回去給我老實點,要是再惹事出來,我抽不死你。」說著就要去拿桌上的手機。

  柏笙忽然出聲,「爸!」

  易風和小聊同時看他,柏笙沉默幾秒,「不需要,退學就退學,我不想念了。」

  易小聊驚愕的反握住他的手,「退學?」

  柏笙深深看她,默然點頭,「嗯。」

  易小聊呆怔住,柏笙不是……很想當警察的嗎?

  易風惱怒的抄起身邊的皮鞭就要揮過來,易小聊連忙去攔他,「易叔,你聽柏笙說完,先彆氣。」

  柏笙輕輕嘆氣,「沒什麼可說的,就是這樣,不想念了。你們知道的,我對什麼東西都是三分鐘熱度,覺得沒意思了,所以不想念了。」

  「你個臭小子,我……氣死我了,給我跪好!」看他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易風氣急。

  易小聊攔不住易風,回頭看柏笙,「柏笙,別說氣話。」

  柏笙放在膝蓋上的手緊緊握成拳,低著頭,「是真的,易小聊,你別攔著。」

  易小聊不可置信的看著他,易風則是怒極反笑,「不念了,那你準備做什麼?真的去做流氓,嗯?為了個女生打架,把人家打成植物人!你反了天了,還有王法沒有?」

  一字字如利刃穿透易小聊的耳膜,她怔怔的看著柏笙,女生……打架……植物人……退學?她嘴唇蠕動半天才發出聲音,「是……真的麼?」

  柏笙抬起頭看她,居然露出一個極溫和的笑,「是。」

  易小聊呆住,完全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易風的鞭子風一樣的招呼了過去,柏笙咬牙不哼一聲,易小聊粗重的喘息,一次次深呼吸,回過神來之後還是衝到柏笙身前擋住,易風未料及她突然的舉動,鞭子來不及收回。後背肩胛處被抽得皮開肉綻一般疼,易小聊疼得眼眶瞬間模糊。

  柏笙心一沉,一把抱住她護在懷裡,聲音慍怒,「你傻了?」

  易小聊疼得好一陣緩不過勁,她含著淚,卻笑得一如既往,「本來,就傻。」

  柏笙全身好像抑制不住的憤怒,透著一股極欲爆發的戾氣一般,眼眶發紅。易小聊不知道他為什麼要生氣,怯怯的拉他的袖子,「柏笙,道歉。」

  柏笙眼裡翻過千萬種情緒,最後趨於平靜,他慢慢拂開易小聊的手指,「易小聊,你傻夠了沒,我說了,什麼東西我都只有三分鐘熱度,你……也一樣。」

  易風聽他說出這種話,更是火大,一把拉過愣怔住的易小聊,舉著鞭子就要抽柏笙。蔣陌推門衝進來攔住,「易風,你真要打死我兒子我跟你沒完。」

  千北也勸,「爸,有什麼事慢慢說,打解決不了問題。」

  易小聊整個身子都僵住,木然的看著蔣陌扶柏笙出門,千北來扶她,小心翼翼的喊,「小聊?」

  易小聊好半天才回神,她笑笑,「我回房間。」

  千北拉住她,有些擔心,「傷口要處理,不然會發炎。」

  「噢,好。」易小聊撓了撓頭髮,彎腰撿起掉在地板上的書包,背對著千北,小聊捋著背包帶,低聲問,「那個女生……」

  屋子裡靜得窒息,千北沉默良久,低低回,「是……谷藍。」

  易小聊一陣頭暈目眩,忍住肩膀的痛意慢慢走回自己的房間,一步步極沉穩。千北站在她身後,一臉擔憂。

  關上房門,易小聊跌坐在地板上,抬手摀住心臟的地方,肩胛處的疼一點也感覺不到,胸口卻疼得不能呼吸。她咬著唇,慢慢將頭埋進膝間,小獸一般嗚咽,「柏笙……柏笙,好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