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駙馬調解

朱富晚上回到家裡,便將白日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了池南,本來的意思,是想讓媳婦做好心理準備,百里丞相可能近期還會找上門尋他麻煩,到時候要注意避讓云云。

誰料,媳婦仿似沒聽進去他的話,開口便問了一句毫不相關的問題:

「你的蝶芷表妹,好像是今天出嫁吧。」

朱富正在脫鞋,停下動作想了想,搖頭回道:「不確定,好像是最近吧,媳婦你問這個幹什麼?」

自從那日蘭姨母女被趕出公主府,然後蝶芷表妹又遭遇那般尷尬之後,她們便沒有再聯繫過他,所以,朱富真不知道她們怎麼會跟丞相扯上關係,而且那位見樹都要踢一腳的暴躁丞相爺竟然給蝶芷找了一門親事,據說對方還是個有爵位承襲的小王爺,怪不得蘭姨要抓緊時間,著急將蝶芷表妹嫁過去了。

池南側躺在床內,水眸微轉勾唇道:

「沒什麼。如果你的蝶芷表妹今天嫁出去了的話,我敢保證,丞相爺絕不會再來找你麻煩。」丞相與蘭姨的交換時間,一定是在嫁娶的最後一刻,蝶芷既然出嫁,那就說明,蘭姨已經將事情告知了他。

朱富奇道:「怎麼可能?你不記得上回我打了文遠侯,丞相在公主府門前陳兵列陣,想要把我揪出去挫骨揚灰的模樣啦?」

池南一挑秀眉,一副你愛信不信的模樣:「上回是上回,這回是這回,我說他不會來,他就不會來。」

「……」朱富不說話,一臉迷惑的看著自家媳婦。

池南將朱富拉著躺下,自己則圓潤的滾到了他的懷裡,尋了一塊舒服的位置,神秘兮兮的說道:

「相公,你就做好陞官的準備吧。」

「……陞官?」朱富將溫熱的身子摟入懷中,下顎抵在媳婦芳香的頭頂,越發不明白媳婦在講什麼東西。

「好啊。若是過兩天,我沒有陞官,那……」朱富在池南屁股上狠狠掐了一把:「看我怎麼收拾你。」

池南不甘示弱,抓住朱富雙腿間的軟物,放在手中把玩:「怎麼收拾?信不信我現在就收回你這玩意兒的使用權?」

朱富哭笑不得:「別呀媳婦,這玩意還有大用呢。」

「什麼大用?說來聽聽。」池南翻了個身,讓兩個人面對面的曖昧交流。

只見朱富眨了眨眼,無辜道:「尿尿呀!」

「……」池南十分無語的白了他一眼,放開了那個『有大用』的玩意。

「朱富……」

不知道過了多久,池南的聲音在靜謐的室內再次響起,朱富迷迷糊糊的應了一聲,只聽池南又在他耳邊輕問道:

「你還記得你八歲以前的事嗎?」

「……」

這一回,池南等了好半晌,朱富那邊都沒有傳來回應,抬首一望,那廝已然睡去了地老天荒,鼻端傳出淡淡的鼾聲。

池南盯著朱富沉睡的模樣好一會兒,才無奈的搖頭睡去。其實在張晉與丞相府的這段糾葛中,朱富才是那個最無辜的受害者……

***

這日,朱富剛站崗換班回到衙所,便收到上頭命令,全體出動,說發生大事了。

朱富跟著大部隊,去到了發生大事的地方——三公主府。

說是三駙馬偷腥,被三公主抓奸在床。朱富他們趕到的時候,三公主正拿著鞭子,將三駙馬追在院子裡打,塵土飛揚,看樣子打了好一陣了。

跟在參總身後,朱富無限同情的看著縮在一旁太師椅上抽泣的三駙馬,實在忍不住,走上前去安慰一番,可還沒開口,三駙馬便仿若被拐少女遇見親人般的激動撲入了朱富懷中,嚎啕大哭起來,邊哭還邊說:

「我沒有通姦!我真的沒有哇!我醒來的時候,就看到她叉著兩條腿,躺在我身邊,衣服都被扒光了……是我的衣服都被扒光了……我,我也委屈,我也吃虧,為什麼只打我呀。」

朱富一頭霧水:「通姦?」

這個詞語在民間來說,可是很嚴重的,有時候遇上蠻橫點的縣官,女方可能都會被拉去浸豬籠的。

「我沒有通姦!」三駙馬憋著嘴情緒激動的強調:「就是通,我也找個漂亮點的黃花閨女啊。那個女人,沒胸部,沒屁股,根本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啊……」

朱富嘴角不住抽搐,喂,重點好像不是這個吧……

「何況還是個有夫之婦!我,我委屈,我吃虧呀!」三駙馬悲傷逆流成河……

「放屁!」三公主忍無可忍:「你委屈什麼?你吃虧什麼?你好意思做,怎麼不好意思承認?」

顧參總在一旁艱難的安撫三公主的情緒,對朱富使了個顏色,讓他勸勸三駙馬,可朱富不知道怎麼開口,三駙馬便從太師椅上跳了起來:

「我怎麼不委屈,怎麼不吃虧?我這種絕世之姿,跟那樣一個糟糠女人躺在一張床上,我虧大了,何況還沒有穿衣服……我冰清玉潔的身體哇……」

說著說著,三駙馬又趴到了朱富肩頭嚎啕哭泣。

朱富拍著三駙馬的後背,想讓他冷靜一點,開口問道:「到底是哪家的女人啊?」

顧參總對朱富使了個眼色,朱富沒看懂,還在問:「哪家?」

對於朱富的遲鈍,顧參總比較無語,有些難以啟齒道:「首輔林大人家的兒媳婦。」

朱富想了想:「啊,原來是她啊,那位夫人我也見過。」

聽朱富如是說,三駙馬從他的肩窩中抬起腦袋,朱富轉頭與他對視一眼後,又道:

「的確長得不怎麼樣,乾癟癟的,還很黑。」

三駙馬顫抖著雙唇,恨不得在朱富的臉上親一口,激動道:「沒錯!試問,我柴韶英俊瀟灑,風流倜儻,怎麼會找那樣一個乾煸四季豆來通姦呢?你說是不是?是不是?」

三駙馬猛烈搖晃朱富的胳膊,想要尋求他更多的支持,卻聽朱富再道:

「但你的酒品一向不好,喝醉了,誰說得清啊。」

「……」

三駙馬柴韶看著朱富沉默了好一會兒,表情由希望轉到失望再由失望轉到絕望,再由絕望爆發奮起,拿起一旁的椅子,便想向朱富砸去,好在被及時顧參總及時制止,讓朱富退下別再說話。

城防營的工作就是為了預防皇家暴力,在顧參總舌粲蓮花之下,三公主與三駙馬才同意一切等他們調查出真正原因後,再做定論。

一群人,如來時那般,又風風火火的回到了城防營衙所。

還未進門,便遇到了親自登門的百里丞相和公孫王爺。

顧參總心頭漾起了不好的預感,堆起滿面笑容迎了上去:「參見相爺,參見王爺,不知今日前來,所為何事?」

百里丞相今日一身朝服,橫須橫鬢,看上去霸氣凜然,比平時更添幾分威嚴。

顧參總的問題,丞相沒有回答,精湛有神的目光緊緊盯著朱富,顧參總循光望去,心裡便有了數,立刻躬身道歉:

「呃,相爺息怒,上回文遠侯爺受傷,下官也覺十分遺憾,下手之人是大駙馬,下官已經很嚴厲的批評過他了。」

百里丞相牛眼一瞪:「你……批評過他?」

顧參總被瞪的心慌慌,不覺嚥了下口水,恍然道:「呃,光是批評,當然不夠了,下官回去之後,一定再嚴懲,嚴懲!」

百里丞相虎眉一簇:「嚴懲?」

顧參總心裡就像裝了七八個鼓,沒上沒下的,他不知道要怎麼說才能讓眼前這只暫時沉默的獅子滿意,剛想提議杖責朱富的時候,整個人卻被凌空揪起,百里丞相怒目咆哮道:

「你他媽的是什麼東西?怎麼敢批評他?還要嚴懲?老子告訴你,你要是敢碰朱富一根毫毛,老子次日便帶兵踏平你們城防營!聽到了沒有,聽到了沒有——???」

百里丞相震怒,城防營上下都要抖三抖,顧參總被噴的狗血淋頭般,腿都軟了,顫抖著雙唇,不住點頭稱是。心裡頭納悶極了,怎麼,怎麼這回相爺對欺負文遠侯的『兇手』如此寬厚,言語甚至帶些庇護……這天兒不是要下紅雨了吧。

但剛剛遭遇雷霆之怒的顧參總可沒那個膽子問個究竟,只當自己今日出門沒燒香,平白挨了一頓罵,晦氣死了。

跟隨丞相一同前來的,還有城防營的最高統領公孫王爺,他生得圓潤,性格不似丞相那般火爆,見顧參總嚇得面如土色,連忙打圓場客氣的道:

「哦,過兩日便是武魁大選,丞相與我一同前來,想要從城防營看看,有沒有合適的候選,你們該忙啥就忙啥,別瞎折騰了,我們看一會兒便走。」

顧參總聽公孫王爺這般說後,才猛然想起,十日之後的武魁大選,形同狀元科舉,是一年一次,兵部挑選有能力新人的活動。

百里丞相掀起袍角,踏上城防營衙所的台階,走時還不忘回頭怒瞪顧參總一眼,顧參總委屈的心驚膽戰,不知道自己到底什麼地方做錯了,惹得火爆相爺如此暴怒。

難道,百里丞相護犢的性格,只是傳聞而已?費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