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回到軍營中,顧某看到尾隨我們入內的趙祺頓時按住腦門嘆息,開始我還不懂他為何這副表情,可過了一會兒我就能深刻的體驗出他此刻的心情。

只見趙祺看見顧某就像是蒼蠅看到了便便,一下子就撲了過去,膩在顧某身邊又蹦又跳,如果我是顧某某,早就一個巴掌把他掀回沅江去了,還容這個妖孽這般蹦躂?

不過,顧某的素質明顯高於我,他只是一個勁的逃避趙祺的糾纏,面露難色,時不時的朝我瞪眼睛而已。

侯爺我聳了聳肩,愛莫能助,摟著我家老四就回了自己的營帳。

若說這世上有一種人,臉皮堪比城牆厚度,用來抵擋刀槍利劍,保家衛國什麼的都不在話下。

趙祺不知道是小時候腦子被門夾了,還是天生少根筋,我就搞不懂了,他怎麼能以敵國皇子的身份在我們西北軍營中出入如無人之境,你要威脅他就哭鬧,你要嘲諷他就裝傻,總之在我們武家軍中那是混得風生水起。

雖然人是我給招回來的,但他的目的明顯不在我身上,他垂涎顧某,惦記老四,軍營裡到處都有他愛戀的對象。

吃完晚飯,我讓趙祺留在這裡過夜,顧某用幾乎可以殺死人的眼神掃射了我好多遍都沒能讓我改變主意,對他投去一個『淡定一點』的笑容,起身就回了自己的營帳。

剛一掀簾子,我就被一道黑影籠罩,定下神一看,竟然是我家神出鬼沒的老五。

這廝一天都沒有出現,現在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小雞雞,幹嘛不點燈啊,這樣可是會嚇死人的。」我按著胸口,朝著燭火的方向走去,與老五擦肩而過的那一瞬間,我只覺得一陣頭暈,然後整個背脊便被老五壓在了屏風之上。

我的後背抵著屏風,生生的疼,不禁叫道:「小雞雞,你幹什麼呀。侯爺我的骨頭都快被你撞散架了。」

「那個男人是誰?」

老五陰沉的聲音自我頭頂傳來,我一邊揉著老腰,一邊不解的問:「哪個男人?」

老五按住我肩頭的手指微微收緊,侯爺我就繳械投降了:「別別別捏,我說,我說。」

真是的,老五是個職業殺手,手底下的力道控制不好的話,在他手裡的獵物就很可能被他活活的撕裂,侯爺我可不想成為那些倒霉催的獵物,還是識時務者為俊傑。

「他是趙國的三皇子。」我一語道破了趙祺的身份,抬頭看了一眼老五,黑暗的環境中,我家老五的眸子如星光點點般寒氣四射,侯爺我再次妥協,舉手發誓道:「我發誓,絕對跟我絕對沒有半毛錢關係!」

小雞雞會這麼看著我,無非就是擔心侯爺我紅杏出牆,給他戴綠帽嘛,那我就發個小誓,讓他安心不就行了嘛。反正發誓賭咒這種事,侯爺我八歲就已經運用自如,現今更是爐火純青了。

本來以為老五會就此放過我,沒想到他居高臨下,盯著侯爺我的眼神卻變得更加幽深了,侯爺我喉頭上下起伏,心中揚起一股不好的預感。

這個時候,顧某正被趙祺纏著……老四還在吃飯……我跟老五兩個人孤男寡女,乾柴烈火身處一片幽暗,引人犯罪的環境之中……

剛想著怎麼脫身,老五突如其來的吻便從我額頭一路落下,老五的吻,沒有老二纏綿火熱,又不像顧某那般毫無感覺,侯爺我怎麼說也是有經驗的人了,總覺得老五實在生澀的很,親我就像是親吻著一件他最愛的兵器般生冷,但儘管如此,侯爺我還是能夠深深的感覺出,老五親吻中的純潔。

是的,純潔!

我壓一百根黃瓜,賭老五從來沒有跟女孩子親吻過!

有了這項認知,侯爺我一下子便從先前懼怕的複雜心情中走了出來,主動勾住了老五的脖子,踮起腳尖,將自己的唇送了上去。

不意外的,感覺到了老五背脊緊繃,侯爺我玩心大起,故意將手順著他的背脊一路下滑,撫摸著老五的背後,由於他常年習武,所以結實的肌肉很有彈性,老大和老二都是文人,摸起來柔滑纖弱,而老五就不一樣了,侯爺我摸的十分滿意,最後在老五屁股上『啪啪』拍了兩下,那廝便如彈簧般跳了起來,捂著自己的屁股,連連後退。

侯爺我靠在屏風上,咬著下唇,噙著笑,我敢打賭,老五現在的臉一定紅透了,真是可惜,若是營帳裡有燈火的話,我就能欣賞到他那種羞怯的表情了,可現在,侯爺我也就只能自己腦補。

「你,你……你……」

老五結結巴巴一連說了好幾個『你』字,終是沒能說出什麼,也許是覺得實在丟臉,彆扭的他僵硬著身體,捂著屁股便轉身離開了我的營帳。

確定老五離開之後,侯爺我終於忍不住捧腹大笑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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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睡的正香,我便被人從床上挖了起來。

睡眼惺忪的看著一身黑衣的顧某,我大大的打了一個哈欠,抓了抓頭皮,營帳外,黑壓壓的一片,十人一列,竟陳兵二百人,皆一身黑色勁裝。

「我們今晚就動身去錢喜江。」

顧某正色對我說道,我將雙手攏入袖中,吊兒郎當的點了點頭:「去啊。」

顧某眉頭微蹙:「你不去?」

我對他眨巴了兩下真誠的雙眼,將右手腕的衣袖捲起,給他看了下經脈處的斷痕,他臉色徒變,抓住我的手腕良久都沒有說話,還是我推了推他,他才反應過來,嘴巴一張一合,像是要說些什麼。

侯爺我最怕這種煽情的畫面了,為了不讓他說出一些讓他難過,也讓我難過的話,趕緊搶先說道:

「去錢喜江少說也要一天,你再不走,糧草可都飛走了啊。」

顧某深深的看了我一眼,沒再說什麼,整軍待發,我叫住了他,指了指南邊問道:

「趙祺還在吧?」

顧某不解的蹙眉:「什麼時候了,你問他做什麼?」

我掀唇一笑,摟過顧某的肩頭,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幾句話,那廝便明白了我的意思,噙著笑離去了。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在我眼前,侯爺我才深深嘆了一口氣,孤月當空,流雲稀薄,寒氣四溢,當真是廣寒宮內嫦娥飛昇的好日子……睡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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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在武家軍中混了幾日,京裡的代表們紛紛跟我奏請說早已過了武後規定的歸期,要我整理整理行裝,速速回京。

侯爺我還沒玩夠,嘴上答應,表面點頭,但是暗裡就是不動,有兩個官位高一點的代表看不慣我的態度,竟然想到去顧某那裡告我的狀,哈,真是馬不知臉長,他們也不打聽打聽,小時候我犯了錯,誰替我挨的打最多,更遑論這回我還沒犯錯。

不過,他們去歸去,顧帥一律以公務繁忙為由拒見他們,幾次下來,那兩個草包官員竟然揚言說要去武後面前告他一狀。

唉,其實吧,在武後的心裡,顧某某的存在是她永遠的痛!小時候,在我的授意之下,武月月可沒少吃顧某某的虧。

八月初六,寒露前,終於等回了前往錢喜江埋伏的人。

晚上吃過晚飯,我便回到了營帳,剛一點燈,便看到了風塵僕僕的顧某,我打趣著走過去,在他臉上還沁著血珠的傷口上摸了一下,被他拍掉了。

我不滿的努努嘴,挑眉問道:「怎樣?黃鼠狼吃到雞啦?」

顧某面上漾起一抹得意:「肚滿腸肥!」

「喲呵。」我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給自己倒了一杯水,還沒喝,便被顧某搶了過去,只見他一邊喝,一邊大咧咧的在我身旁坐下,說道:

「一百二十五噸,我們營裡放不下,剩下的怎麼辦?」

一百二十五噸……我滿頭黑線,大哥你還真不貪心!

「你們不會乾脆把船繳了吧?」我質疑的問。

顧某乾脆的點頭:「既然出手了,還跟他們客氣什麼?」

「……」我對他豎起了大拇指,被顧某拍掉,又道:「營裡最多能存五十噸,剩下的七十五噸怎麼說?」

我將手攏入袖中,垂眸想了想,卻聽顧某又提議道:「開倉放糧,發給窮苦百姓?」

「……」我白了他一眼:「那你是怕別人不知道截糧草的是武家軍?」

顧某一想也對,便沒在說什麼,我見他如此,又補充道:

「更何況,你以為你們現在的處境比『窮苦百姓』要好多少?」一餓就能餓死一個山頭,還敢去接濟別人!

顧某努努嘴,攤手問道:「那怎麼辦?」

我深吸一口氣,道:「為今之計只有……賣掉!」

「賣掉?」顧某大呼,手指遙指北方某地:「七十五噸糧,哪裡敢收?」

這麼多糧草,再加上官船被截一事馬上就會天下皆知,到時候哪家商號敢擔當這個責任?更何況也是變相的暴露身份。

我的唇角勾起一抹壞笑,篤定道:「我知道哪裡敢收!」

全天下的商號也只有他,無懼來自朝廷或者任何一方的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