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

回到了京城,侯爺我前腳還未跨進侯府,宮裡便派人來,說傳我入宮用膳。

我抬頭看了看日頭,午時早就過了,這個時候讓侯爺我去用毛的膳啊?

本來以為是武月月要見我,誰知道入宮一看,竟然是我的皇帝表姐夫……這貨向來是對武月月馬首是瞻,如今單獨請我,其中肯定有詐。

「纖纖啊,你能不能別要用防賊一樣的眼神看著朕,怪滲人的。」表姐夫吞下一粒吐魯番的紅葡萄,對我言笑晏晏的說道。

我收回了目光,看著案前種類繁多的果品,原來這就是他說的『用膳』,可惜呀,表姐夫到底不瞭解我,侯爺我喜葷,不喜素!

勉強拿了一個橘子,放在手裡卻不剝開,沉吟片刻後,終於忍不住道:

「皇上……你……」

「叫表姐夫。或者叫憲哥哥。」皇帝兩隻手指捏著葡萄,糾正我道。

「……」李憲是他的名字,憲哥哥……他也不怕侯爺我被天打雷劈!

「哈哈,表姐夫。」思前想後還是這個稱呼相對安全:「這麼急著找我來,不會就為了讓我吃點水果吧?」

表姐夫從龍椅上坐直了身體,揚手道:「不喜歡吃水果?那纖纖你想吃什麼,跟朕說,朕讓人去準備!」

「……」

喂喂喂,好像重點不是這個吧?

重重的嘆了一口氣,侯爺我知道對於表姐夫這種二貨,有時候就不能太委婉,乾脆直言道:

「表姐夫!別鬧了,我這剛回來,還沒進家門跟我五位相公報備呢,你這就把我叫來了,叫來就叫來吧,又不說什麼事,水果什麼的,我們侯府也有的。」

言下之意就是,根本不用特地跑到宮裡——武月月的眼皮子底下來吃!

表姐夫盯著我看了一會兒,沒有說話,從龍案後走了出來,負手垂首而行,行至我的面前,語重心長的道:

「纖纖,你若是過得不開心,可以跟朕講講的。」

「……」

講你妹啊!侯爺我縱然有千萬個不開心,那也不會挑武月月的枕邊人來訴苦吧。

「當時朕就反對你表姐給你找那麼多夫婿,在朕看來,你完全可以入宮的嘛,宮裡雖然不乏絕色佳人,但始終少了你這麼一款……」

「……」

坑爹的皇帝!一番話聽得侯爺我腦門都打結了,想破口大罵卻又沒那個膽子,只好抽搐著嘴角小小的表達一下內心的不滿。

「所以……纖纖啊……」皇帝用熱忱、熱烈以及熱愛的目光盯著我好一會兒後,才千呼萬喚的說道:

「你能不能讓你家的四公子給朕配一副金槍不倒的藥哇?」

此言一出,侯爺我差點從坐席上摔下來,掏著耳朵,難以置信的道:「什麼什麼?你說什麼?」

金槍不倒……的藥?

這貨期期艾艾了半天,弄得侯爺我心猿意馬,竟然就是為了一副讓他在床上金槍不倒的藥?太他娘的渾了,難怪會被武月月騎在頭上拉便便,根本就是一個賠錢貨的升級版——坑爹貨嘛!

「哈哈,你也知道,朕的後宮美女如雲,哪一個朕都不想放過……呃,不是,是都想讓她們雨露均霑,可是,朕儘管頂著天子的名,畢竟也只是一介凡軀,為了後宮中那些可愛的美人們,朕也很為難的啊。」

「……」後宮佳麗三千……你竟然一個都不想放過!如此雄心壯志,侯爺我好生佩服!

大概是見我久久不曾回答,坑爹的表姐夫就急了,抬手指著殿外不知道什麼方向就說道:

「纖纖,別以為朕不知道你和月月私底下的勾當!她會讓你嫁給那五個混蛋,不就是為了『盤龍壁』嘛!朕不管你們要得到什麼,但跟那個東西比起來,朕的這一點小小的要求,都算不上是要求吧,你還好意思拒絕啊?」

「……」我對這個坑爹貨徹底無語,從坐席上站起了身,義正言辭的說道:「表姐夫,我跟五位相公都是真心相愛,心心相印,情比金堅的,你怎麼能把我們之間純潔高尚的關係說的這麼功利呢?」

「你們純潔高尚個屁!朕早就……」

眼看著坑爹的表姐夫還想說話,侯爺我大嘆一口氣,搶先問道:

「你想金槍不倒幾個時辰?」

表姐夫見我鬆口,立即喜笑顏開,張開一隻巴掌,道:

「不多不多,四個……呃不,五個時辰足矣!」

「……」

五個時辰……你也不怕精盡人亡,提早去見太上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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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出宮門的路上,我被御前侍衛統領嚴嵩攔住了去路。嚴嵩這廝表面上是御前侍衛統領,伺候於駕前,但實際上,卻是武月月的忠實狗腿子。

我以為是武後想見我,所以才讓他過來攔我,誰知道,這廝只是跟我說了一句話:「南方閣老有異動。」

說完他就偷偷摸摸的走了,看著他鬼祟的背影,侯爺我真怕被人看到,不知道的還以為侯爺我紅杏出牆,跟這貨有什麼不可告人的奸|情呢。

「南方……」

我將雙手攏入袖中,抬頭在美輪美奐的皇宮中轉了幾圈,也沒弄清楚,哪裡是南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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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侯府,管家阿福就過來跟我請安,對於他這種屬性的生物,侯爺我相信,無事獻慇勤,非奸即盜,果然,請過安之後,他便跟我開口道:

「二公子剛回來說,侯爺如今長進了,所以,從今往後,侯府的一切開銷便都由侯爺親自承擔……呃,這個月侯府上下共開銷三千五百兩,侯爺,不知……」

我眉頭緊蹙:「不知不知,侯爺什麼都不知道!去跟二公子說,侯爺我沒錢!」

一鼓作氣說了這番話,我抬腳便想開溜,可突然頓住,詫異的看著阿福,質疑道:「二公子什麼時候回來的?」

我從西北出發的時候他說還要轉去滇南一次,從西北去滇南少說也有二十來日,他就是會飛也不至於這麼快吧。

阿福用他的專業水準回答道:

「回侯爺,二公子說,侯爺最近紅鸞星動,他需時刻看守在側,免得侯爺水性楊花……」

「嗯?」我瞪眼。

「紅杏出牆……」

「哈?」我露出尖牙。

「呃……朝秦暮楚……」阿福被我擺在臉上的威脅嚇得節節敗退。

「哼!」我忍無可忍,便朝著這個吃裡扒外的狗腿子撲過去,阿福大驚失色,邊跑邊喊:「侯爺饒命啊!」

饒你奶奶個爪兒!下回別落在侯爺手裡,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一路罵罵咧咧的去到了正廳,其他人都不在,只有候候一個人守著棋盤,自娛自樂的下著棋。

見我入內,候候轉過了他儒雅又俊逸的臉,對我露出一抹驚塵絕豔的微笑,磁性優雅的聲音說道:「回來啦。

啊,多麼溫馨的一句話啊。

不管什麼時候,只要聽到候候的聲音,聽他說上一兩句溫暖人心的話,侯爺我就覺得生活無論多麼痛苦,但也願意為了他撐下去的感覺……

「候候~~~~」

蹦跳著投入了我朝思暮想的懷抱,在沁著墨香的胸膛上猛蹭幾下才肯罷休。

候候溫暖的手掌在我頭頂揉了揉,寵愛意味濃厚的問道:「肚子餓不餓?」

我搖了搖頭:「不餓。剛才在宮裡吃了點東西。」

候候柔柔的笑了笑,便將手中的棋譜放在棋盤上,捧住我的臉,用溫柔的目光掃視一遍後,才道:

「嗯,我的侯爺沒瘦!」

「……」

候候的一句『我的侯爺』把侯爺我的心肝脾肺腎都甜到了心坎裡。

「武後急召你入宮,所為何事?」

候候也跟我的想法一樣,以為召我入宮的是武月月,可是,我不得不說:

「不是武後,是皇上。」

候候聽到『皇上』兩個字後,抓著我的手掌微微一緊,神色有些異樣的問道:

「皇上……找你做什麼?」

「呃……他找我……」我為難極了,總不能告訴候候,那坑爹貨找我要金槍不倒的藥吧,正猶豫之際,卻聽候候又道:

「算了,侯爺不想說,不說便是了。只是皇上畢竟是皇上,縱然手握天下大權,但對有些人,有些事,總還是不能事事如願的。」

「……」

雖然候候一番話說得高深,但侯爺我還是聽懂了。

不愧是候候,竟然無須任何提示,就猜到了那坑爹貨的事情——男人嘛,就算有騷遍天下的野心,奈何鐵棒也有磨成繡花針的時候……

就著候候的杯子,喝了兩口熱茶,我坐到了候候的對面,裝模作樣拿著一隻棋子,看著面前的白山黑水發呆,良久之後,我才問道:

「候候,南方閣老……是什麼人?」

許是沒想到從侯爺我膚淺的口中會問出這麼高深的問題,候候抬起頭後,愣了良久,才回答道:

「閣老……就是當年跟著太祖皇帝打江山的一幫老臣,因年事已高,不得在朝為官,太祖皇帝先行前,便給他們安排了頤養天年的住所,朝中尊稱他們為『閣老』。」

我捏著棋子,隨手放在棋盤的一個黑點上:「閣老有很多人嗎?」

候候看了看棋盤,又看了看我,也在棋盤上放下一隻黑子,道:「閣老有很多,但身在南方的卻只有一人。」

我看了看棋盤,從簍子裡拿出一顆白子,順著候候的棋路走了一步:「是嗎?他是誰啊?」

「便是海南駱家!」

候候看著棋盤中的部署,將手中的黑子放入了一旁的簍子,而後答道:

「侯爺好棋藝,我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