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

「你怎麼來了?收到我的信了?」

跟老二說話不能繞彎子,一定要直搗黃龍,開門見山,否則以他那種彎彎繞的肚腸子,一般人都很難倖免被他繞暈。

老二妖孽的眉一挑,嘴角的笑便勾了起來,湊近我面前,曖昧的說道:「怎麼?幾日不見,侯爺這般想念為夫,竟還鴻雁傳書了嗎?」

「……」

鴻雁你妹啊!

不過雖然嘴裡這麼問,但侯爺我心裡也知道,昨夜放出的信鴿,就算是多生兩對翅膀,這個時候也還沒飛到京城呢,所以,老二絕對不可能是看到了我的信之後才趕來的。

「沒收到信,那你來幹什麼?」

不知道怎麼回事,每次看到老二志得意滿的模樣,我就有一種潑他冷水的衝動,這種衝動和生理反應一樣,控制不住。

老二將摺扇合攏,雙手負於身後,瀟灑的坐回了先前的座位,只聽一旁的顧某面色不善的說:

「他一大早來就說要收購糧食!」

「……」

看著顧某向我投來『他怎麼這麼快就知道』的眼神,侯爺我也是莫名其妙的呀,現在我直接懷疑,老二是否在侯爺我的肚子裡放了能夠千里傳音的蛔蟲,如若不是的話,那這貨的預知能力也太可怕了。

從顧某他們去錢喜江劫糧那天算起也不過短短四日,朝廷估計還沒收到完全的消息,這貨竟然就知道了,知道了還不算,竟然還識破了顧某故佈的疑陣,光明正大找上門來了,可怕,太可怕了。

「你知道多少?」我走到老二身邊,一臉陰沉的問。

老二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要我坐上去,侯爺我直接送給他一記鄙視的眼神,老二無所謂的聳了聳肩:

「前兩日我人就在錢喜江……的碼頭,有一批東洋貨運回來……」

「……」我就說嘛!

咦,不對啊,就算他在碼頭,那顧某是帶人晚上劫的船,應該還沒到碼頭吧。這貨肯定有什麼事隱瞞。不過他既然都知道了,那我還客氣什麼?

轉身對顧某使了個眼色,他瞬間會意,還未開口,邊見老二一邊搖扇子,一邊不冷不熱的說了句:

「你們兩人經常用這『狗男女』的眼神交流嗎?」而後又對顧某指了指侯爺我,漾起笑容,道:「她武夏纖可是在下明媒正娶的女人,顧帥……還是保持距離為好。」

此言一出,不僅是我尷尬了,就連顧某某臉上也掛不住了,捏著帥座的手掌咯咯作響:「我若說不呢?」

顧某某有時候就是驢脾氣,牽著不走,打著倒退,不喜受人威脅,看樣子像是要爆發,我見情勢不妙,趕緊上前打圓場,對著老二漾出了狗腿般的笑容:

「二哥哥,你說什麼呢?」在背後對顧某做了個噤聲的手勢,侯爺我忍辱負重的犧牲小我道:「侯爺我生是你的人,死是你的死人,忠貞不渝說的就是我這種人!」

老二將幽深的眸子轉到我的臉上,兩隻手指捏住我的臉頰,向外拉伸了下,我擔心這是他試探侯爺我忠貞不忠貞的方法,也就沒敢瞎反抗,也許是被我配合的舉動和表明心跡的言語打動了,老二滿意的收回了手,朗聲說道:

「你們留多少,剩下的都給我,價格嘛……」老二豪氣干雲的說,提到『價格』兩個字的時候,又在侯爺我身上掃了幾圈,那種流氓中帶點□的眼神,讓侯爺我心尖微動,兩頰泛紅。

「市場收多少,我就出多少!不差分毫!」

「夠爽快!」

我生怕老二反悔般,一掌拍在帥案上,一錘定音。

顧某可沒有我這麼樂觀,只見他質疑的看著老二問道:

「七十五噸糧,你會這麼貿然收去?收去了,不能立刻脫手的話,又該怎麼辦?」

「……」唉,不得不說,顧某某有時候的想法就是太過多餘了,正義感太強也不好,人家都說按照市場價格全收了,他是賣,是埋,怎麼處理是他的事,你操什麼心?

「囤糧呀!」我在一旁指著老二叫道:「你看他一副奸商的模樣,當然是囤糧,然後高價賣出!」

老二對於我的言論,面不改色,噙著笑又熱情如火的打量了幾圈,弄得侯爺我再也不好意思開口。

這貨到底知不知道什麼叫做『廉恥』?在光天化日之下,光明正大的對侯爺我投來淫|穢不堪的眼神進行挑逗,簡直無恥!

「不可能!」關鍵時刻,顧某的正義感又冒出來了,竟然開始反駁侯爺我的話:「那批是官糧,本就不在投放市場的糧食之列,近來亦無天災水禍,想要囤糧抬高價格,根本不可能!」

好吧,正直的人有時候很讓人尊敬,可有時候,

卻讓侯爺我氣得想咬人!

可雖然侯爺我這麼想,某人卻毫無自覺,竟然從主帥的案台之後走出,來到老二跟前,打破沙鍋問到底:

「說,你想怎麼解決?」

老二看著顧某但笑不語,一把小扇子扇得春風無限。

「如果你不說出後續計畫,那麼我又如何判斷你會不會出賣我們?」顧某如是說道,眉宇間凝聚出主帥該有的威嚴。

「顧承先,你放心吧。」我忍不住插嘴道:「雖然這傢伙看起來奸詐,但他還不至於害我們!」

「……」老二從座位上站起,摀住我的嘴,便將我往他臂彎裡擼,與顧某勢均力敵的對立道:

「我會將收到的糧草,再賣給朝廷!」

「……」

我暗自咋舌,老二,我果然沒有看錯你,在這個世上敢把從朝廷搶來的東西再賣給朝廷的,你絕對是第一個!

『牛X'這個詞,已經體現不出侯爺我對你的尊敬之情了……

「你如何能做到?」顧某臉上就寫著一萬個不相信。

別說是他了,就連侯爺我這個偽枕邊人都不太敢相信老二的話,卻見老二笑了笑,將我整個人摟在懷中,篤定的說道:

「那就是我的事了。你說對嗎?侯爺!」說完,便如紈袴調戲良家婦女那般,當著顧某鐵青的臉,在侯爺我的臉頰上重重親了一口。

「……」

呀呀呸的。什麼時候了,竟然還想著吃老娘豆腐!若不是現在有求於你,老娘肯定一腳跟踹爆你的蛋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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偌大的議事殿內,皇帝半躺在龍椅之上,百無聊賴的扇扇子,看畫冊,而武後坐在一旁,眉頭緊蹙,鳳顏大怒道:

「什麼?錢喜江的官船被劫?」

伏地官員不堪武後盛怒的重負,又將背脊彎的更低:「是的,娘娘。」

武後豔麗的容顏上滿是怒容,沉著聲問道:「什麼人做的?」

那官員戰戰兢兢的答道:「好,好像是……趙國的一幫散兵游勇。」

武後眸中厲光一掃:「好像?」

「不,不!是,就是!是趙國人做的。下官趕到現場的時候,發現了死去劫匪身上懷有趙國的令牌。」

武後質疑:「只是令牌?」

官員嚇得抖如篩糠:「不,不止!還有扒開他們的衣服,從內衣的質地和繡紋來看,都是產自趙國的,下官已派專門的人確認過了。」

「……」

武後自龍椅上站起,謀算深重的眸子轉了幾轉,又問道:

「那一批糧草共有一百多噸!想要從錢喜江運走,怕是不易吧。周邊可有搜到蛛絲馬跡?」

「沒,沒!官船遭劫之後,下官便立刻派人在錢喜江周圍搜尋,一無所獲,被劫官船好像憑空消失了般……」

「一派胡言!」武後容顏大怒,重重的在龍案上拍了一掌,嚇得皇帝一震,官員顫抖,只見她豎著眉眼,冷道:「那麼大的船,又豈會憑空消失?那麼多糧草,就算是趙國出手,他們也不可能盡數運回國內,肯定有接頭之人,去查,去給我好好的查!」

「是,是。」回稟官員如獲大赦,連滾帶爬的逃出了議事殿。

出門時正巧撞倒了隨武侯一同出行西北的兩名高胖官員。

兩人進來後,紛紛行禮,武侯重重呼出一口氣,問道:「武侯如今何在?」

「……回娘娘,武侯……還在西北。」高官員難以啟齒道。

武侯凝眉:「本宮的信沒給她看?」

高官員語竭,胖官員斷斷續續的接著回道:「看,看了。不過,侯爺將密信燒了。」

武後冷哼一聲,高胖兩名官員嚇得不住顫抖,突然高官員想起了武侯臨走前交給他們的一樣東西,抖抖索索的從懷裡翻了出來,雙手呈給武後,說道:

「武侯將密信燒掉之後,便交給下官兩人這件東西,說,說娘娘會明白她的一片苦心……」

太監將官員手中的東西遞呈給武後,武後只看了一眼,臉色變得更加凝重,卻也沒再說什麼,揮一揮手,便讓他們退下了。

高胖官員沒料到武後會如此大度,竟未追究他們任何責任,出了議事殿後,兩人不約而同抹去了額頭一陣冷汗……

坐在馬車上觀望沿路風景的我,突然打了個噴嚏,背脊一陣發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