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章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去了宮裡,趁著武月月沒去上朝之前,跟她軟磨硬泡要了一道兵符,然後人五人六去了禁軍處,橫挑鼻子豎挑眼,挑了五十個看起來聰明點的跟著侯爺我一同出宮了。

趁著南寧侯府一派大亂之時,正是侯爺我趁火打劫,渾水摸魚之際。

我換了官服,威風凜凜的帶著五十名禁軍,直接到南寧侯府門前陳兵列陣,以搜查朝廷要犯獨孤桀為由,想要闖進去。

獨孤桀是個江湖人,既是江湖中人,那身上多多少少都會背著一些血債,這些案子雖然大多都是無頭公案,就算真的調動人力去調查也不會查出個什麼結果,但侯爺我要的不是結果,而是過程,隨便找一件獨孤桀的事情都能作為搜查他的僱主——南寧侯住所的理由。

南寧侯府的管家是個硬脖子,張開雙臂擋在侯府門前,怎麼都不讓我們進去,那衷心,可表日月……跟我家的管家阿福完全不是一個檔次的,真想把阿福揪過來學一學,人家這管家做的,就是冒著殺頭之罪也要誓死護住主人院落。

不過事實證明,有時候只有衷心可不夠,侯爺我之所以要帶禁軍過來搜府,就是因為怕遇上這種不怕死的愣頭青,禁軍是幹什麼用的?

頭領張騫領著兩個大塊頭,三下五除二就把衷心可表日月的管家大叔給掀倒在地,侯爺我對他嘆了一口遺憾的氣,然後就在大叔無比憤慨的目光中走了進去。

張騫是禁軍的副佐,跟著大臣後頭抄家也不是一回兩回了,所有程序他門兒清,不一會兒就找到了侯府的關鍵之地,一溜小跑找到了正悠閒坐在廳裡喝茶的侯爺我。

「侯爺,找到了。」張騫在我耳邊小聲說道,精明的目光看了看門外。

侯爺我對他的辦事效率很是滿意,要知道,這種人雖然勢力貪財,不過真正辦起事來還是有他一套辦法的。

「小金庫找到了?」侯爺我與他是明人不說暗話,剛進門之前,我就跟他挑明了,這次搜查南寧侯府,為的就是帶弟兄們上來撈一把,這貨貪財,自然得力。

「找到了。正如侯爺神機妙算,屬下甘拜下風,南寧侯府果然暗藏玄機,小的們找到的何止是個小金庫,還請侯爺移駕,跟小的們去一探究竟,如何?」張騫雙眼中露出興奮的光芒,侯爺我與他相視一笑。

從張騫興奮的程度來看,這南寧侯府的私財可見一斑……既然如此,侯爺我還客氣什麼?

走過了兩三個院落,在一處僻靜的地方,禁軍們擒住了好幾個在外看守的府衛,張騫領路,侯爺我尾隨,推開厚重的大門之後,滿屋子的金銀財寶亮瞎了所有人的狗眼,就是侯爺我也不禁為之咋舌……

怪不得武月月不喜歡南寧侯,這貨撈得也太過了些,侯爺我站在門口,張騫在外探頭,我轉頭對他微微一笑,道:「第一輪,張福佐先請?」

張騫看了看我,立刻反應過來,狗腿兮兮的諂媚笑道:「不不不,侯爺先請,小的們哪敢搶了侯爺的先,臨了,侯爺賞口茶水錢,小的們就感激不盡了。」

「……」

這貨夠賤,夠貪,也夠可愛!我喜歡。

我進去之後,張騫很自覺的便將庫門關上,跟一班禁軍站在外頭站崗。

侯爺我徜徉在寶貝的海洋中,心情有些複雜,你說人家是侯爺,我也是侯爺,為毛人家就家財萬貫,侯爺我就兩袖清風?差距啊差距,這是赤果果的貧富差距啊……

手中拿著一顆雞蛋大的東珠把玩,侯爺向四周觀望,如果南寧侯去抄駱家為的是盤龍壁,那應該也會將之藏在此處,以重兵看守,只是這裡珠寶成千上萬,那小小的一塊殘破盤龍壁又該藏在什麼地方呢?

正苦惱之際,侯爺我只覺背脊一僵,後脖子處的冰涼讓侯爺我停下了腳步。

緩緩將頭向後扭去,不出意外的看到了一柄淬著藍光的小箭,在各色珠寶的映襯下愈顯突兀冰冷。

「你在找什麼?」

小箭的主人是個十分秀美的男子,之所以用『秀美』一詞來形容他,關鍵就在於他的身高,侯爺我在姑娘中,不高不矮,可這廝卻與我相差無幾,甚至我可能還比他高出一個指節,當然了如果他是個姑娘,那也就算了,可他偏偏是個男人,一個男人,生得和侯爺我差不多高,這個這個這個……真不是侯爺我瞧不起他。

「你在看什麼?」

又是一個問題從秀美的他口中問出。看樣子,像是感覺到了侯爺我寒磣他的目光,口氣比問第一句的時候更加不悅了。

生死關頭,侯爺我趕忙收回了高調的眼神,眨巴眨巴眼睛,搖頭道:「看……這世上怎麼會有這麼帥氣的男人!」

侯爺我是視覺動物,相對於那種高頭大馬型的有著天生的畏懼,可遇上這種嬌小玲瓏型的,就不自覺的把他當做弟弟,說起話來,也多了幾分調戲的味道。

這是天性,天生的劣根性,侯爺我也為此苦惱。

果然,聽我那麼說之後,秀美男子就蹙起了他的遠山峨眉,將淬毒小箭壓向我的喉嚨。

侯爺我的骨氣早在很多年前就丟到糞坑裡去了,面對生死威脅,雙腿一軟,就那麼跪了下去,仰頭看著被我的舉動嚇了一跳的秀美男子,小小猶豫了下,就讓自己抱住了他的大腿,沒品的哭叫道:「大俠饒命哇……我跟你無冤無仇,你可不要殺我呀。」

說著,侯爺我將好不容易擠出來的眼淚蹭到了那人大腿之上,聲淚俱下的演技讓那人滿頭黑線,像是被我觸動了大腿的穴道,他僵在當場,對我露出一股叫人髮指的森寒目光。

「給我起來!」咬牙切齒的看著我,將淬毒小箭對著我問道:「你是什麼人?先前在找什麼?」

「我……」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官服,說是南寧侯的親戚估計他是不信的,思前想後,一抬頭,便說道:「我是內務府的……今日奉命前來調查南寧侯府的……經濟情況!」

那人蹙眉:「內務府?」

小箭從我的喉嚨口下移,轉而對準侯爺我波|濤|洶|湧的前襟……好吧,雖然大多數時候我很自豪,但關鍵時候,它還是有點礙事的。

硬著頭皮說道:「我是武後的貼身女官,掛名在內務府,其實說白了就是密探,大內密探!專門調查各府官員們的隱私,以供武後暗地控制,哈哈。」

反正將一切都推到武月月身上就對了,侯爺我栽贓起人來,向來是口、手、心,三不軟!

秀美男子的眼中還是有所質疑:「那你查到了什麼?」

我哈哈一笑,指了指周圍:「就查到了這些唄。」

那人看著我的表情又漸陰暗,侯爺我立刻識時務道:「當然了,那是在遇見壯士之前,遇見壯士之後,小的就是被屁打瞎了眼睛,什麼都看不到了,更加不會去武後那裡告發侯爺的。壯士請放心。」

對於我的良好態度,那人口氣微微緩和,道:「你去怎麼告發,與我何干?我只是拿人錢財,替人看守東西罷了。」

「……」侯爺我僵硬著嘴角微笑:「呃……那……這些都是壯士看守的東西?」

秀美男子冷哼一聲,視周圍錢財如糞土道:「哼,這些破銅爛鐵也值得我獨孤桀看守?」又垂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侯爺我,冷道:「這些東西,你愛拿多少,拿多少,不干我事!」

「……」

侯爺我有些無語的看著他,真心替南寧侯不值啊,每月八百兩黃金,就雇了這麼個吃裡扒外的東西,唉,真是肉包子打狗,可惜了。

就在這時,等候在外的張騫終於等急了,敲門在外大聲問道:「大人,怎麼樣了?」

「……」關鍵時刻,還是這位老兄能救侯爺我一命啊。

剛想張口大喊,卻不料被那人摀住了口鼻,侯爺我奮力掙扎,卻無果,那人看似文弱嬌小,可手底下的功夫卻不是蓋的,三兩下就把侯爺我制的服服帖帖。

我說什麼來著?

老二,侯爺我恨你!早就讓你花點錢,把天一教的正教主給請過來保護侯爺我,你不聽,現在好了,侯爺我被人捏在掌心裡,叫天不應,叫地不靈!

若我有個什麼三長兩短,侯爺我做鬼也不會放過你!

在外等候了一炷香又一炷香的時間後,張騫再也忍不住了,推開南寧侯府的金庫門往裡探去:「侯爺?侯爺……你好了嗎?大人……大人?」

張騫小心翼翼的叫著,卻得不到該有的回應,於是便大著膽子踏進了金庫,四處環望一圈後,滿是珠寶的金庫內,哪裡還有侯爺我風騷的身影,張騫抓抓腦袋,直接傻眼了,良久之後,才大驚失色的跑出去叫喊道:「不得了了,侯爺不見了——」

奉命前來搜查的武侯,在進入南寧侯府的金庫之後,竟然,竟然就這麼在眾目睽睽之下,憑空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