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蕭大將軍怎麼會親自過來搜府?這是此刻縈繞我心頭揮散不去的問題。

因為老三的突然到來,讓駱文昌莫名其妙的表白無疾而終,而侯爺我也趁此機會從他固執的懷抱中脫身。

跟在他身旁,來到駱府門外,只見我家老三一身將軍鎧甲,威風凜凜的高坐在馬背上,手執馬鞭,神情肅穆。

駱文昌走上前去跟老三抱了抱拳,行禮道:「不知將軍到來,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蕭大將軍拱手回禮道:「駱公子客氣,蕭某此次乃奉命前來調查南寧侯爺失蹤一事,城內各大世家府邸皆以搜過,獨剩駱府,還請駱公子行個方便。」

雖然我家老三話語十分客氣,但以他陳兵列陣的氣勢來看,搜府行動是勢在必行的。

讓他搜府……那怎麼行?不是壞了侯爺我的全盤計畫嗎?侯爺我第一個不答應。

從駱文昌身後走了出來,對馬背上的老三招了招手,老三震驚的看著我的出現,皺眉冷道:「你怎麼會在這裡?」

我僵硬著脖子跟他對視,見他完全沒有觸動,只能在此招手:「你下來先,我脖子疼。」

此話一出,不僅駱文昌那頭的人愣住了,就是跟著蕭大將軍過來搜府的將士們也愣住了,紛紛猜測我是誰,怎敢這樣跟威名赫赫的蕭大將軍說話,每個人都期待著我的下場。

可是,讓他們遺憾的是,蕭大將軍對我的這句話倒沒什麼反應,很聽話的從馬背上翻下,走到我面前。

「說吧。你在這裡幹什麼?」

老三將我額前的一縷亂髮夾至耳後,又在我臉頰上拍了拍,才問道。

我聳了聳肩:「我在這裡……玩啊。只許你過來,不許我過來?」

駱文昌見我與老三之間態度曖昧,不知道又是哪根筋抽斷了,竟然上前拉住我的手肘,便將我藏到他身後,逕自昂首與老三對視,挑釁之意躍然於面。

老三先是不解,而後側頭看了看同樣莫名其妙的我,雙手環胸,冷哼一聲,道:「駱公子什麼意思?」

隨著老三的問話,駱文昌的氣息開始有些不穩,依照侯爺我的經驗來看,這廝有想要發飆的跡象,唉,真是個不怕死的強驢,我家老三是什麼人?那脾氣爆發起來堪比火山,戰鬥數值又高,真打起來的話,可不好收場啊。

就在這尷尬的時刻,一道戲謔的聲音傳來,緩解了劍拔弩張的氣氛。

只見我家老二搖著他的玉骨扇,風流倜儻的走了過來,看見老三隻是挑了挑眉:「喲,這麼熱鬧啊。」然後看了看被駱文昌護在身後的我,道:「你招來的?」

侯爺我冤枉的緊咬下唇,搖了搖頭,欲哭無淚。

老二伸手過來想要過來拉我,卻被駱文昌橫加阻擾,只見他眉頭緊蹙,義正言辭的跟老二說教道:「金老闆,武姑娘是個好女人,你若還想玩弄於她,我駱文昌第一個不答應。」

老二收起玉骨扇,無奈的看著神情嚴肅的駱文昌,良久後才挑眉道:「玩弄?」顯然,他也很是費解我與他之間,如何就產生了這個詞語,越過駱文昌的肩頭,老二笑得妖孽:「你跟他說了什麼啊?」

侯爺我猛烈搖頭,趕緊表明心跡:「我沒說什麼,真的。」

為了讓老二和老三相信侯爺我說的話,我果斷乾脆的拂開了駱文昌抓住我胳膊的手掌,歡快的跑到了老二身邊。

「武姑娘。」

駱文昌沒想到我會如此大膽,光天化日之下毫不避嫌的奔向老二,恨鐵不成鋼的他憤慨的叫著我的名字,腳下步子跨出,竟然不依不饒的想要再次將我從老二身旁拉走……

唉,到底是什麼支撐著他這固執的行為啊。就算侯爺我與老二是奸|夫|淫|婦,我們站在一起,也不犯法吧?

駱文昌的手被老二的玉骨扇隔開,老二往旁邊移動一步,淺笑翩然道:「駱公子,請你自重。有什麼話對內子說的,可以由我來轉達。」

「你讓開!我……」

駱文昌的固執舉動因為老二話中的兩個字驟然停歇:「內子……!!」

想必,文韜武略的駱公子定然明白『內子』兩個字的含義……所以,他完全懵在了當場……

老三適時走到他的身後,一把勾住了駱文昌的肩膀,指著無辜又天真的侯爺我說道:「不會是內子什麼地方惹到駱公子了吧?如果是,我與老二代她像你賠罪,可好?」

駱文昌的表情已經不能用震驚來形容了,只見他臉色煞白,彷彿被人瞬間抽乾了血液般,吶吶的看著老三說道:「又是內子……!!?」

就在所有人不知道他為何變成這樣的時候,他卻猛然抬頭,指著侯爺我叫道:「那她……到底是什麼人?」

老三和老二分別站在侯爺我的兩側,異口同聲道:「內子!」

「內……子……」

駱文昌形同枯槁,反覆重複著這兩個字,當今天下誰都知道,能讓全國首富金昔刀與蕭大將軍共同稱為內子的人是……

「她是武侯……武夏纖……武纖纖……」

看著駱文昌大受打擊的模樣,侯爺我好心的強調解釋一番道:「纖纖是我的乳名,非相熟之人不告知!」

「……」

這句話的殺傷力太大,駱文昌聽後,直接倒退好幾步,幸好他的手下趕上前來扶住了他,才不至於腿軟倒地。

溢滿血絲的雙眸,熾烈的看著侯爺我,看得我都不好意思了,下意識的往老二背後躲了躲。

老三見狀,大致也猜到了這場鬧劇的始作俑者是我,本著家事在家解決的態度,再一次提出要搜查駱府。

侯爺我一聽,趕忙竄了出去,在他耳邊說了一通後,那廝才皺眉看著我,良久後,才嘆了一口氣道:「既然侯爺作保,那就算了。走!」

老三說著,便在我頭上敲了一記爆栗,然後便爽快麻利的翻身上馬,帶著官兵們揚鞭而去。

原本我還想湊上去跟駱文昌說幾句話,可是老二卻抓著我的胳膊不放手,兩相僵持一會兒後,駱文昌用無比受傷的眼神瞪了我幾眼後,才帶著駱府眾人回去了。

老二這才放開我,學著老三的樣子,在我頭上敲了一記:「看你做的好事!」

「……」

侯爺我接連受了兩記敲打,捂著額頭,鼻頭酸酸,眼淚汪汪,老二見我如此,不禁被我逗笑了,又在我鼻頭刮了一記,這才摟著我的肩,走了。

「對了,你怎麼會到駱府來?」路上,我跟老二要了根糖葫蘆,邊走邊啃道。

老二嫌棄的看著我,嘆了口氣,從懷裡掏出一隻錦囊,拋給了我,我一看那東西,便把糖葫蘆咬在嘴裡,迫不及待的打開錦囊的袋口向裡看了看。

「真做出來了?」上回只是抱著試試看的心態,沒想到那個魯匠,看起來雖然其貌不揚,但手底下還真有兩把刷子,不錯不錯。

老二對我指了指自己的嘴角,我立刻會意,用拇指擦了擦自己,可怎麼擦都擦不乾淨,老二無奈之下,只得親自伸手在我唇角擦拭了一番,然後低頭嫌惡的看了看自己的拇指,又看看侯爺我,竟然恬不知恥的將拇指伸到侯爺我面前。

我不解的看著他,只聽老二冷冷的說道:「髒死了,舔掉!」

我無語的看著老二拇指指腹上的一點粉紅……覺得老二這廝實在是太大驚小怪了,不就是一點點的糖漿嗎?置於說髒嗎?

抓住他的手,便毫不客氣的將他的拇指『啊嗚』一口包入了口中,用舌頭在他指腹上舔了幾下,確定沒有甜味了,才鬆口,將他的手指推離面前。

老二的表情有些異常,愣愣的看著自己的手指,又看看我的嘴,面上閃過一抹羞澀與不自然,就在侯爺我以為這貨不好意思了,正想開口奚落他一番的時候,妖孽之人再次吐出妖孽之言:「我……說笑而已,你還真舔啦?」

「……」

所以說,這個世上什麼人最欠揍?答曰:賤|人!

侯爺我揚起手中的糖葫蘆就想往老二頭上砸去,可老二雖然文弱,但反應卻是極快的,就在侯爺我揚手的那一剎那,他便笑著跑開了好幾步,陽光下,他笑若春花,燦爛爽朗,細長的桃花眼眯成了一條線,整張妖孽的臉龐透出一股叫人難以抗拒的溫暖。

融化了侯爺我的心,莫名的悸動,讓我停下手中動作,站在原地痴痴的看著他……

這一刻,彷彿讓侯爺我回到了與老二第一次的見面。

天寒地凍的楚州,因為搞了一場突襲戰,一百來號人,半數受傷,為了不拋棄每一個有希望活下去的弟兄,我們被困雪地,眼看就要凍死,餓死。

我與老二就是在那種環境下見了第一面。

他狐裘披肩,富貴逼人,我蜷縮路邊,凍得發紫,老二的商隊正巧經過,他讓人給我們熬了薑湯,並親自喂我喝下,那個時候,我看他的心情就和此刻差不多,溫暖中帶著濃濃的依賴,有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曾在我夢中出現……

若不是因為後來發生的那些狗屁倒灶的事情,我甚至都會認為,老二就是我的真命天子——直到我為了活命,搶了他的糧草,他為了報仇,給我們的糧草下藥……

唉,真是孽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