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我就選她!」

隨著洛河山莊少莊主這句話說出來之後,侯爺我立時成了眾矢之的,周圍的姑娘們一個個都對我投來了難以置信的白眼,站在我旁邊的小家碧玉一跺腳,表示自己的不滿。

其實,侯爺我也想跺腳,表示我的不滿。

若說從前我身邊的麻煩都是我自找的話,那麼這回,侯爺我又是招誰惹誰了?

好端端的在街上逛著,連最心愛的糖葫蘆都沒吃到,就被這莫名其妙的山莊給擄了過來,非但不好吃好喝的供著,每天還要侯爺我辛勤訓練,這種遭遇,真是見者傷心,聞者流淚,侯爺我真是傷心太平洋啊。

一場烏龍似的鬧劇,以我為終結,各家的小姐姑娘們全都如來時那般,一個個都給送了回去。

侯爺我也想跟著離開,卻在前後左右,八方注目的監視之下逃跑無門,悲催的被帶下去洗了個澡,換了身素白素白的衣服,侯爺我抓著裙襬,不滿的問道:「為什麼是全白的?」

又不是送葬!真晦氣。

那幫我換衣服的大嬸兒笑呵呵的回道:「少莊主喜歡。」

我皺眉:「那頭髮為什麼要這麼搞?」不盤髮髻也就算了,竟然還讓我披下來,要知道,侯爺我脾氣向來不好,頭髮也沒有人家姑娘那麼順溜,剛洗的時候還行,一旦被風吹過,那場面可是相當恐怖的。

大嬸兒再次笑道:「少莊主喜歡。」

「那這妝?」

「少莊主喜歡。」

「這鞋子?」

「少莊主喜歡。」

「……」

去他妹的『少莊主喜歡』!少莊主喜歡,怎麼不讓他自己這麼打扮?侯爺我可不喜歡!

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俗話說,強龍還不壓地頭蛇,更何況,侯爺我現在還不是強龍,頂多算是一條鑽地蚯蚓,就是想掀起滔天巨浪,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

像個傀儡般,侯爺我被扯著走動走西,在風景如畫的山莊內穿行好幾圈之後,才被帶到了一座水榭,走過水上的九曲迴廊,來到一個亭子中。

四面環水,風掀起漣漪,在眼光下波光粼粼,放眼望去,無垠天際,很是寬廣豁達。

「喜歡這裡嗎?想住在這裡嗎?」

侯爺我倚

欄而立,雙手撐在欄杆上,被眼前的美景所吸引,忽的身後傳來一聲清雅的男聲,嚇了侯爺我一跳,捂著胸口憤憤的向後看了一眼,便見騷包的少莊主不知何時已然坐到了亭子裡的石桌旁。

鬼鬼祟祟,肯定不是什麼好東西。侯爺我撇著嘴,暗自對這病怏怏的少莊主做出了評價。

「天下間,我喜歡的地方多了去了。要都想住下,那我就是再多幾百個□也不夠的。」

我從欄杆前走開,轉過身靠坐在上,抬頭挺胸的看著這個莫名其妙的少莊主。

聽我如是說,那少莊主也不生氣,反而露出一抹饒有興味的神情,點頭道:「姑娘說的有理。」

我雙手抱胸,皺起眉頭看著他,開門見山道:「我可告訴你,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給你的。」

可能是沒想到侯爺我這般直白,少莊主愣了愣,面上露出蒼白一笑,摺扇輕敲掌心:「沒有商量的餘地嗎?」

侯爺我拿出有生以來最肯定的語氣回道:「沒有。」

少莊主看著我的眼神有些變了,忽然竟然抱著肚子大笑起來,越笑越誇張,最後笑到侯爺我都不知道如何應對了,無比遺憾的嘆了一口氣,這少莊主看起來病怏怏的,原來根源出在腦子啊。

唉,真可憐,世間任何病我家四兒都能治,唯獨腦殘這一種,就是我家四兒親自出手,也無法根治,可謂疾病中最叫人聞風喪膽的不治之症了。

大概笑了足足又一炷香的時間,把侯爺我的耐性完全笑得沒有了,少莊主才再次開口正常說話:

「姑娘請放心,在下並不是那逼婚的紈褲子弟。」

我不屑一笑:「切,你們管家都說了,五日之後完婚,你若不逼婚,難道還指望著五日之後,我歡天喜地的嫁給你?」

少莊主搖了搖頭,道:「五日之後,我便會偷偷放你走的。」

「是嗎?」我看著這少莊主,想從他臉上看出一些欺騙良家婦女的端倪,奈何這廝藏得太深,侯爺我的道行太淺,看了半天也沒能看出個所以然來。

倒是那廝彷彿看出了我的顧慮,又解釋道:

「在姑娘之前,已然有九位姑娘被我放走,這事,我有經驗的。」

我想起之前的傳聞,難道說之前死了九個姑娘,屍首不都見了,就是因為這廝偷偷把她們放了?

「你為何要這麼做?」既然話說到這個份上,那侯爺我自然要打破沙鍋問到底了。

少莊主將目光投向一望無垠的湖面,目光無限憂思:「讓我娶妻是二娘的意思,娶妻之後,我便要搬離洛河山莊,我不想離開,只有出此下策。」

「二娘?」我不解。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後媽?

少莊主點了點頭:「嗯。」了一聲後,便用憂鬱的目光看著江面,不再說話。

難道是因為……爭奪家產?或者爭奪莊主之位?又或者是搶女人?無數種可能在侯爺我的腦海中翻滾,但自古以來,二房正對大房的原因不外乎就是這幾點。

雖然這些只是這病怏怏的少莊主的一面之詞,但侯爺我看著他的樣子,看著就像是被二房欺負的長房少爺,內心的同情,不可抑制的翻滾起來。

算了,姑且就信他一回,橫豎是五日之後,若他不偷偷放人,那侯爺我到時候再撒潑胡鬧也不遲。

這麼打定了注意,那侯爺我這幾天就能稍微放鬆放鬆了,頂著洛河山莊准少夫人的頭銜,在莊子裡面騙吃騙喝,偶爾再去打擾打擾岳清風的清靜,日子過的也還算逍遙。

我嘴裡咬著清脆的蘋果,在院子裡面打陀螺玩兒,這種漠北的民間玩意兒,從前只是見一些小孩子玩兒過,自己卻從來沒有嘗試,從廚房祥嬸兒子那裡搶了過來,就跑到岳清風的院子裡鬧騰。

原想著岳清風肯定喜靜,被我鬧不了多久,就會自動將我趕出去的,可是,侯爺我在院子裡蹦蹦跳跳都好半天兒,也不見他趕人,甚至乾脆搬了張躺椅,坐到廊下,就那麼看著我在院子裡鬧騰。

真是叫人費解啊。

終於,侯爺我玩兒累了,額頭上滿是汗珠,一身白衣也弄得髒污不堪,但是,愛乾淨向來都不是侯爺我的特色,衣服髒就髒了,誰讓他們只給我提供白色的衣服,丟人也是丟的洛河山莊的人。

咬了一口蘋果,侯爺我放下衣擺,大咧咧的在台階上席地而坐,岳清風看著我這沒品的做法,也不糾正,只是默默從懷裡掏出一方乾淨的帕子,遞到侯爺我面前,清雅道:「擦擦汗吧。」

侯爺我看了他和他的帕子一眼,不屑的搖搖頭,抬起衣袖,在臉上隨便擦了擦,就算了事,岳清風見狀也不生氣,收好帕子,又給我遞來一杯茶水。

我喝著茶,終是沒有忍住

的問道:「你打算什麼時候放我走?」

岳清風笑了笑,蒼白的臉色透明一片,看著很是叫人心疼,只聽他伸手將我頭上的一根枯草拿掉之後,回答道:「尋個適當的時機,就放你走。」

「……」侯爺我暗自嘆了口氣,又是這句話,真想揪著他的衣襟問他,到底什麼時候才是適當的時機?

「適當的時機……不會是洞房以後吧?」侯爺我心裡這麼想著,嘴裡就這麼說了出來。

岳清風被我的直白徹底打敗,尷尬著臉,對我笑了笑:「姑娘覺得會是嗎?」

侯爺我說什麼來著?最討厭的就是拐彎抹角的男人,有什麼話都憋在心裡,然後說一句模棱兩可的話來讓你猜,你猜對了他不承認,你猜錯了他也不糾正,就這麼跟你曖昧的耗著,真是可惡。

唇角微掀,侯爺我向來對不喜歡的人沒什麼好話:「瞧你這樣子,應該不會。」

岳清風溫雅一笑,卻聽侯爺我又道:「你這樣子,沒準洞房到一半就掛掉了。」

「……」

本來是打算惹怒這好像沒脾氣的岳清風的,沒想到那廝的心理承受能力比他的外表要來的強壯多了,不僅沒有生氣,而且又發出了一陣爽朗的笑聲。

對於此子的笑點,侯爺我實在捉摸不透。

「哈哈哈哈哈,武姑娘,你實在有趣的很。」說著又是一陣大笑:「從來沒有一個人對我這麼說話,你是第一個,有趣,真有趣!」

「……」

侯爺我說什麼來著,腦殘是病,得治!

不知道洛河山莊的這位少莊主是天生傻缺還是後天形成的,把侯爺我的諷刺當做是有趣,真叫人鬱悶,這樣的人,縱是侯爺我也很難跟他交流,根本不在一個犯賤的檔次上嘛。

真希望五日之後快些來到,如果再跟這人待下去,說不準侯爺我再次見到老二和老五的時候,也變成腦殘了,那可如何是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