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章

回到了京城,我就收到了佳佳的來信,她說,她跟著駱文昌回到海南,進行一番查探,並徵求家中長老們的意見後,便出發去了苗疆。

佳佳自然一路追隨。

我看了看信箋的署名日期,他們是半個月前出發的,如今人應該已經在苗疆了。

剛進府,管家阿福就跑過來跟我說,大公子家出事了。

我心中一緊,趕忙問道:「不會又給武後軟禁了吧?」

阿福搖頭:「不是不是,這回大公子沒事,主要是顧家的大少爺,顧相恭被朝廷抓起來了。說是糾結沈氏亂黨。」

沈氏亂黨?我想起了那回在客棧中看到的那個顧相恭的好基友,他好像就是什麼『沈兄』,而且那之後,還有官兵特意到客棧盤查,為的就是抓亂黨。

老二自車隊後方走出,對掌櫃的吩咐了幾句車上皮草的置放,走過來也聽見了阿福的話,便蹙著眉頭,趕上來問道:「顧相恭?不會是那個做古董生意的顧相恭吧?相如的哥哥。」

我奇道:「怎麼你跟他也有生意來往嗎?」

老二點頭:「嗯,前些年便開始了,顧兄對古董這方面很懂,我們做了幾回生意。他怎麼被抓了?」

我看著神情有些激動的老二,不禁拍了拍他的肩頭,說道:「他糾結亂黨被抓了,二哥哥,你不會正巧也認識平陽沈氏的人吧。」

老二回想了下,便又點點頭,侯爺我對他露出一個『好自為之』的表情,便負手走入了侯府。

老二問阿福:「平陽沈氏怎麼了?他們家做的狗皮膏藥還是很好賣的。」

阿福滿頭黑線:「二公子,平陽沈氏不是賣狗皮膏藥的,是亂黨!」

「不會吧,如今做狗皮膏藥的都能是亂黨?」老二驚呼。

阿福再次無語:「……」雞同鴨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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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未在自己的院子裡屁股坐熱,宮裡就來人傳我入宮。我想起武月月的嘴臉,心中有一萬個不願意前去。

到了歡喜殿,發現被召進宮的人不止我一個,還有顧相和老三,這個組合一同出現,倒是不多見,我規規矩矩的見完了禮,還未開口,武月月便強勢的對著老三說:「蕭將軍,你就與武侯跑一趟平陽,務必要將沈氏滿門捉拿歸案。」

老三沉著面,看了我一眼,這才抱拳沉聲道:「臣,遵旨。」

我被他看得莫名其妙,心中實在拿不準,老三面色不善的理由,是因為不滿武月月的指示呢,還是對侯爺我本人有什麼意見,思慮一番後,我恍然大悟,這廝定是在怪我,出門前沒跟他打過招呼……

「顧相,你也先回去吧,一切待到蕭將軍將沈氏捉拿歸案之後再來定奪。」武月月一貫的強勢,就算在三朝老臣顧相面前也能裝出自己風格的X來,實為新一代攝政女皇的楷模典範。

顧相長鬚一縷,滿面愁容,不想放棄的說道:「啟稟武後,我顧氏滿門忠良,犬子甚至未涉及過官場,只是在民間做些買賣,絕不可能與沈氏同流合污,做出有損朝廷之事的……還請……」

「好了,顧相的心意,本宮知道了,你先回去吧,大理寺也不是什麼無間地獄,顧公子暫時扣押在那,不會有事的。」武後鳳手一揮,直接將顧相的話堵在了喉嚨口。

「你們先退下,本宮與武侯還有話說。」

武月月頗有威嚴的一句話,讓顧相和老三退出了歡喜殿,然後對我招了招手,我自動自發的站到她身後,給她捏起了肩膀,武月月發出一聲滿意的呻吟。

「平陽沈氏,半年前花了巨資幾乎買下了平陽半數土地,如此手筆,當真叫人懷疑。」武月月閉著雙眼,享受著來自我的服務。

對於政治和金錢,侯爺我的觸角向來比較遲鈍,對於武月月話中的意思,我一時半會兒沒理解過來,於是就很平淡的『哦』了一聲,誰知那武月月咻的睜開雙眼,猛地掃向我,道:「哦什麼哦?你難道不覺得這件事情很可疑嗎?」

我看著她激動的臉,皺了皺眉:「確實可疑。」

武月月這才臉色緩和了些,卻聽侯爺我又道:「我要是發財了,才不會只買土地呢。」買這麼多地幹什麼呢?平陽那鄉下地方又不是京城,寸土寸金的。

武月月滿頭黑線,對我嘆了一口氣,將我的手從肩膀上拂開,沒好氣道:「不管怎麼說,你給我去查查,沈氏雖然是世家,但財力不可能一夜之間有這麼大的變化。」

我點了點頭:「知道了。」本想就這麼回去,後來想了想後,又問道:「你不會就因為人家突然發財了,就給人家安了個『謀反』的罪名吧?」

武月月橫了我一眼:「這叫防範於未然!」

「……」

好吧,不得不說,那個什麼平陽沈氏在武月月的鐵腕鎮壓下確實有點可憐,人家其實也沒做什麼呀,不過就是發了點財,然後買了幾塊地嘛……

不過話說回來,為什麼要買地呢?我還是搞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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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武後親自下令,侯爺我雖然是剛剛回府,但也必須馬不停蹄的出門。

臨走前,我到候候的院子裡去找他告別,一番小別勝新婚的糾纏之後,候候什麼都沒說,就是讓我自己在外面小心點。

然後我依依不捨的去到了老四院中,這廝沒有候候的柔情蜜意,只是將侯爺我抱上桌狠狠欺凌了一番,這才塞給我一隻小布袋子,說是裡面裝了很多讓我防身的東西,我從老四的眼神中看出這袋子東西的用途,蒙汗藥什麼的最給力了。

在府裡轉了一圈後,侯爺我便跟著老三啟程去了平陽。

平陽與滇南交界,依山傍水,是個風景秀麗的小城。沈氏在平陽的地界,也算是名門大家,一夕之間被朝廷定罪謀反,才家道中落,不過因為沈氏從前是鏢行出身,子孫們大多都有武藝傍身,所以,自從被定謀反罪名,子孫們便四處逃竄,至今也沒抓到幾個落網之魚。

我與老三共乘一騎,在他寬厚的臂彎中,侯爺我一路睡過來,也不算太累。

晚上,一行五十人找了城內一家看著還算氣派的客棧住了進去,回房之前,先坐在大廳裡面吃晚飯。

侯爺我點了兩大盤燒羊肉,在老三嫌棄的目光中大快朵頤,正開懷之際,從門外走進來十幾個人。

店家趕忙迎了上去,說:「各位客官,小店今日客滿,您們還是另找別家投棧吧。」

店家說的倒是實話,因為白日裡客棧已經接待了一些客人,再加上我們的五十人隊伍,確實房間已經滿了,鐵騎衛二隊的小馬已經連馬棚都住進去了。

那十幾個人,看著就是江湖人士,一水的黑衣,胸前還都印有一朵血紅色的紅蓮,侯爺我將筷子放在嘴裡,看著他們胸前的那朵紅蓮,只覺得在什麼地方見到過。

老三將我的頭轉了過來,讓我專心吃飯,不要多管閒事,看樣子他是不想惹事,但是,這個世界就是這樣的,樹欲靜而風不止,你不想惹事,事偏偏要來惹你。

因為在侯爺我收回目光之前,那幫人中的一個已經盯上了我,忽的來到我們桌旁,因為我是與老三單獨坐的一桌,有空位子,只見那人便流裡流氣的一腳踩在空位的凳子上,將長劍敲上了我們的飯桌,氣質土匪般說道:「小妞兒,看什麼看?要是覺得寂寞,哥兒幾個晚上倒是可以考慮陪陪你!」

「……」

侯爺我大張嘴巴,一筷子鮮嫩的羊肉都忘記送入嘴裡,這個這個這個,侯爺我這是被人當眾調戲了嗎?

啊,如果是的話,那可真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啊,俗話說得好,瘦田沒人耕,耕了有人爭,侯爺我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啊。

放下筷子,剛想跟這位仁兄切磋一番的時候,卻見老三一把抓住我的手,蹙眉不悅的對那人說道:「滾!」

老三此舉是想對那人表示出與侯爺我的關係不一般,然後用自己身上長年積累的鐵血殺氣將那人直接嚇退,老三這個表情,如果是認識他的人看到了,定會覺得心驚膽顫,因為這就意味著,老三正處在一個要爆發,還沒爆發的臨界點,聰明點的都不會去惹這頭禽獸……

奈何,這個世上就是有一些不知死活的人,比如說我,比如說——調戲我的那位仁兄。

只見他挑釁般將手掌放到了侯爺我的肩膀上,一副你奈我何的挑釁神色看著老三,一副『我人多勢眾』的拽勁讓侯爺我覺得相當無語……

「呃,這位兄台,請你自重!我……奴家,已是有夫之婦!」侯爺我難得被調戲,所以說話的口氣也不禁變得溫柔起來,免得過早嚇跑了調戲者。

本想用委婉的話給那位仁兄提個醒,沒想到這廝一聽,卻越發來勁,直接在我身旁坐下,摟住我的肩膀,厚顏無恥道:「有夫之婦?太好了,老子就喜歡有經驗的。看來,哥兒幾個今兒晚上有的玩了。」

說著,調戲的仁兄便將正在欺負店家掌櫃的人都呼喚到我和老三的桌子周圍,看著侯爺我哄笑起來。

「……」

我無比遺憾的嘆了一口氣,真心替這幾隻七月半的鴨子叫屈,所以說啊,出來江湖混,最重要的就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在你們圍住我們的桌子時,難道沒有發現,你們也被其他桌子上的人團團圍住了嗎?

老三將軍府的鐵衛五十人,可抵大內侍衛三百,哪個小夥子肩上沒有背負過幾條人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