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僱主?」

老二收回陰冷的目光,拿著賬本和算盤走近我和教主身邊,似笑非笑的在我倆身上打轉。

「哈哈,哈哈。他……叫著玩兒的。」我試圖解釋。

可是教主卻好像感受不到老二的不悅和我的尷尬,不僅抓住我的胳膊不放,竟然還張開雙臂將我整個人抱在了懷裡,緊緊摟住,對著老二笑嘻嘻道:「嗯,僱主!她每個月會給我一千兩黃金養我,我最喜歡養我的人了。」

「……」我此刻的表情,已經不是『滿頭黑線』可以形容的了,簡直可以說是滿身的黑線,我只覺得頭頂有一片陰雲籠罩,無論走到哪裡都如影隨形的陰沉目光……

這個坑爹的教主就不能稍微含蓄一點嗎?什麼叫我每個月都會給他一千兩黃金養他?侯爺我明明就是每個月給獨孤桀一千兩黃金,讓他幫我做事而已。跟你有半文錢關係嗎?

看著老二越笑越深的梨渦,侯爺我奮起反抗,努力讓自己用最快的速度,從坑爹教主的懷抱中掙脫出來,試圖用笑容軟化老二的疑心,奈何,時不與我謀,老二勾起我的下巴,將他英俊又秀美的面孔湊近我,微笑道:「我住在金城客棧,傍晚前我要看到你在房間等我,否則……」

否則什麼,老二沒有說下去,但他知道,憑著侯爺我的悟性應該能夠明白他在『否則』什麼東西。

是的,侯爺我……明白的。

看著老二轉過去的身影,我熱淚盈眶的將悲憤的目光落在罪魁禍首廖木天身上,你丫的叫木天,沒想到你就是個木頭!看不出來我家老二在吃醋嗎?竟然還說那麼叫人誤會的話,唉,侯爺我下意識揉揉屁股,看來今晚這裡要遭老罪了。

心情極度鬱悶,我一把推開了將手指放在唇邊咬指甲的教主,說道:「人呢?秋伯在哪裡?你不是說他在搬米袋嗎?」

教主不知道侯爺我怎麼會突然變得如此暴躁,但隱約能感覺出,可能是因為他,於是也不敢對我的惡劣態度有太多異議,伸手在右邊第三間鋪子指了指,乖巧道:「在那裡。」

我氣沖沖的走到了那間鋪子,果真看到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在搬米袋。

這個這個,頭髮花白是事實,滿臉皺紋也是事實,可是,有誰能告訴侯爺我,這位年近八十的老爺爺那滿身油光發亮的宏偉肌肉又是怎麼回事?

這,這,這……難道真的是天一教的風水養人?怎麼一個教主青春永駐,一個掃地的秋伯外練金剛般強壯?

「秋伯。」坑爹教主從我身後衝了過去,一下子撲到了秋伯身旁的米袋上,拿出好像故意賣萌的姿態對秋伯漾起了一抹天真如孩童的微笑。

將肩膀上的米袋卸下來,秋伯滿臉樂呵呵的看著這個教主,疼愛之情溢於言表的在教主頭上拍了拍,道:「哦,是教主啊。今天怎麼有空下山來?副教主回來了嗎?」

坑爹教主點點頭,回道:「嗯,桀早上回來了。還帶回來一個人,她說要見你。」

看到那倆坑爹貨將目光落到紅葉我身上,我趕忙反應過來,從懷中掏出那條金鑲玉兔鏈子,走到秋伯面前,攤開手掌,道:「秋——伯?」對著那身橫練的肌肉,一個『伯』字我很難說出口:「這個鏈子……你見過嗎?」

秋伯拍了拍手上的米粉,將鏈子接過去,看了兩眼後,便抬頭說道:「啊,這條鏈子不是小唐頭的嗎?」

我一聽『小唐頭』這三個字,立刻來了精神,喜笑顏開道:「沒錯沒錯,就是小唐頭兒,他,他現在在什麼地方?」

秋伯又將鏈子看了又看,想了想後,將目光落在坑爹教主的身上,說出了一個驚天秘聞:「小唐頭兒,好像在六七歲的時候,被教主賣掉了。」

「……」我滿腦子空白,重複著秋伯的話:「賣——掉了?是什麼意思?」

呆呆的目光轉向坑爹教主,試圖用目光讓他給我一個說法。

奈何教主也是一臉茫然的看著我,只聽秋伯又道:「哎呀,這位姑娘,你就別問教主了,他兩年前閉關修煉邪功,走火入魔,如今的神智已經不清了。」

一把鋼刀戳中侯爺我的頭頂,怪不得總覺得這貨腦子有點問題,原來是走火入魔過……下意識的從教主身邊移開兩步,欲哭無淚的對秋伯問道:「那秋伯你可知道,小唐頭兒為何會被賣?又被賣到哪裡去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線索,可是竟然會是這麼個結果,我想揪著廖木天的衣襟揍他一頓,可是卻沒有能力,天一教真不愧為苗疆第一大邪教,竟然會做出賣小孩的禽獸事情來,改天,改天,改天,一定讓老五過來收拾你們!

秋伯嘆了口氣,對我說出了當年的情況:「我記得好像是因為一本秘籍吧。教主想要,剛好擁有秘籍的人,想要小唐頭兒,於是教主就把小唐頭兒賣給了那個人。」

我心頭一緊,道:「賣給了誰?」

秋伯搖頭:「這我就不知道了。」

我拿目光質疑他,只聽他又道:「哎呀姑娘,我就是個掃地的,能知道這麼多已經很不錯了。當時,我就是看小唐頭兒可愛,所以才把他當孫子一般疼愛,才知道這些本來不該我知道的事情的。」

我嘆了口氣,不可否認,秋伯說的也是實情。

看來,要知道孩子的下落,還得從這個坑爹貨的教主身上下手……

憤憤的扯住他的前襟,將他拉出了米行,表情臭臭道:「走,帶你去吃肉包!」

坑爹教主歡天喜地的跟在我身邊,我帶他走入了一家飯莊——金榮飯莊——

不是侯爺我多疑啊,這個這個雲頂山下的鋪子,但凡有點規模的,怎麼丫的都姓『金』?

金昌,金城,如今又是金榮……老二的身家到底是有多雄厚啊?好像那廝也沒有一個富貴老爹呀,怎麼能在他這個年紀,坐擁這麼大的產業呢?真是太奇怪了。

飯莊掌櫃的見有客上門,便出櫃招呼,我看了看坑爹教主,無可奈何的說道:「兩斤豬肉包子,一斤牛肉,一壺酒!」

行走江湖的標準套餐!侯爺我就大方一點,請他吃個夠好了。

教主一聽不僅有肉包子,還有牛肉,對我的景仰簡直是從頭頂到腳趾頭的,若不是想著,就是他把小唐頭兒賣掉了,侯爺我真想在他那張可愛的包子臉上掐一掐,來表示我對他對我景仰的讚賞。(哈哈,有點拗口。)

因為過了飯點,飯莊裡沒什麼人,所以上包子和肉的速度還算比較快,坑爹教主看著滿桌的白包子,沒出息的嚥了下口水,然後『奪命剪刀手』就使了出來,一手抓了三個包子,狼吞虎嚥啃起來。

一個教主,做到這個份上,侯爺我真不知道該說可憐還是可恨!

從筷籠裡拿出兩雙筷子,一雙遞給教主,一雙我拿在手中,正欲夾牛肉吃,一道劍光自我眼前一閃而過,猛地定睛一看,不是劍光,而是劍鞘!

不知道從什麼地方飛進來的劍鞘貼著侯爺我的臉就那麼射過來了,幸好坑爹教主口舌靈活,一個回頭,便用他的鋼牙咬住了疾射而來的劍鞘,我目瞪口呆的看著他,只見他從容淡定的將口中的劍鞘吐掉,一邊啃包子,一邊走到窗口。

我雖然沒看到劍鞘從什麼地方射來,但武功明顯非常高強的教主卻是知道的,我屁顛屁顛跟在他身後,在窗口一看,乖乖,怎麼儘是熟人?

只見駱文昌和武佳佳貼背而立,被一幫穿著五顏六色的人圍在中間,刀劍相對,顯然是受到了圍攻。

「咦,是越風旗的人。」坑爹教主一邊啃包子,一邊說道。

我剛想問『越風旗』是什麼東西的時候,只見他就忽的對著窗外劍拔弩張的人們揮手道:「喂,喂,燕長老,你們在幹什麼呀?」

坑爹教主的叫聲成功打斷了外頭的僵局,只見那名被他點名的『越風旗』長老回頭看向了我們這邊,一見廖木天,便放下了手中刀劍,朝我們走了過來。

「教主!你怎麼在這兒?」

燕長老的態度還算恭謹,這倒叫我更加懷疑了,天一教眾不是都跟著李傾歡判教了嗎?

「我找到個僱主,她請我來這裡吃包子,肉餡兒的。」說著又啃了一口,而後才想起來:「燕長老,你要吃嗎?」

「……」

燕長老此刻的心情,侯爺我完全能夠明白。

委婉的拒絕了坑爹教主的好意,燕長老將目光落在我身上,看了看教主口中『僱主』的樣子,還未說話,就聽見一道清脆的聲音自僵化的戰局中傳來:「武夏纖!武夏纖!」

眉頭一蹙,侯爺我深吸一口氣,簡直不想去看那個對我猛烈揮手的男人中的女人——武佳佳。

燕長老有些意外我竟然認識那兩個他們正在圍攻的人,我對他從容一笑:「燕長老辛苦了。如果不嫌棄的話,就讓弟兄們都歇歇手,進來喝口茶吧。我請!」

「……」

一場惡鬥,就在侯爺我荷包迅速縮水的情況下,被成功制止了。

大家喝喝茶,劍拔弩張的氣氛就沒有那麼濃厚了。打聽之下才知道,原來武佳佳和駱文昌他們是因為擅闖了天一教的副總壇被發現了,才會被燕長老帶人追殺的。

我正想問坑爹教主,天一教的副總壇是什麼地方的時候,一道妖嬈中帶著明顯殺氣的聲音傳入了飯莊:「好大的膽子,竟然無視我的話,還敢跟這坑爹貨說話!」

我環顧一週,只見聲音的主人話音剛落,便閃身出現在飯莊的中央地帶,一身火紅的衣衫襯托的這個女人明豔照人,雖然披頭散髮,但眉心的那一點硃砂卻給她帶來了股濃濃的殺氣,神行百變女魔頭的名號當真不是浪得虛名的。

李傾歡的輕身功夫確實很妙,簡直能夠與從前的侯爺我有的一拼,而且不僅如此,這位女魔頭還與我有著相同的見地——

她也覺得廖木天是個坑爹貨!有了這項共鳴,侯爺我對這女魔頭的感情立刻升溫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