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有一天,肖先生的願望實現了,雖然那時候他已經學會走路,但是臭臉先生還是要出去很長段時間——因為他們部落與別的部落為爭地盤開打了。
族長召集了部落裡所有的青壯年,當然也留下幾個照顧老人與小孩。留下的名額是每家輪流,這回正巧輪到肖先生他們家。
溫柔先生和臭臉先生為了誰留下這件事爭吵起來,臭臉先生當然是要出去戰鬥的,他身上流淌著克魯勇士的血液,這讓他無所畏懼。但是溫柔先生卻擔心他會受傷甚至是死在戰場——肖先生一直都覺得溫柔先生是他們部落乃至整個克魯人裡最多愁善感的。只是他比較會打架,所以大夥都忽略了他這有些娘們的秉性。
總之兩人為了爭奪出征的名額吵到了深更半夜,最後溫柔先生說他們決鬥吧,輸的人留下。
臭臉先生當然知道自己打不過溫柔先生,他沒有像往常那樣被撩撥,而是重申了他明天會走就轉身走進山洞。
肖先生這會兒正趴在洞口偷聽,一時沒來得及跑,被臭臉先生逮了個正著。藉著月光,他發現臭臉先生的臉比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臭,但是肖先生難得不覺得害怕,他很想對臭臉先生說你不要去,可是他不去那就得換溫柔先生去打仗了。相比之下,肖先生還是比較喜歡和溫柔先生待在一起,所以沒辦法了臭臉先生——
肖先生對臭臉先生伸出了小肥手,在被爪子拎起來時,他結結巴巴地說道,「長長希望你能平安回來。」
這大概是肖先生作為克魯人以後頭一回自己想出句完整的句子,臭臉先生顯然也沒料到他會這麼說,但高興是一定的。
於是肖先生就見著臭臉先生第一次對他笑了起來,雖然他一直下撇的嘴角裂得很難看,但是肖先生似乎更加不捨得臭臉先生出去打仗了。
隔天一早,臭臉先生還是走了,溫柔先生像是昨晚上什麼都沒發生過一樣,他拿了家裡最鋒利的石刀和石矛給臭臉先生,送他到了洞外很遠。然後就在臭臉先生轉身要走的時候,溫柔先生突然掰過了他的腦袋吻了上去,唇舌交纏,很激烈的那種。
一旁的肖先生看得呆住了,就以往他偷窺與被偷窺的經驗來講,溫柔先生與臭臉先生就算是做親密事情的時候也從不會接吻。但今次顯然不同,肖先生想,溫柔先生還真是個浪漫的怪物。
臭臉先生似乎也沒料到溫柔先生會做這事兒,他僵在那任由溫柔先生吻了很久,然後突然反應過來似的猛推開溫柔先生,那張黝黑的臉紅得都能滴出血。他朝溫柔先生大聲吼了一通,就轉身飛快地跑了。
溫柔先生似乎用這個吻解了昨晚上的鬱悶,他看著臭臉先生背影的表情比以往都要溫柔。然後在臭臉先生終於消失出他們的視野後,溫柔先生轉身抱起了肖先生回家。
歸途中,溫柔先生舔著自己的嘴唇對肖先生說,「涂穆一定會完好地回來。」
說這話的溫柔先生一幅很有把握的樣子,肖先生看著他,突然覺得臭臉先生好可憐——因為他永遠都鬥不過溫柔先生,不管是打架還是別的。
回到他們住的山洞後,溫柔先生告訴肖先生不久後會有部落裡的小朋友來這兒住。
「你有玩伴了,長長。」溫柔先生揉著肖先生很名副其實的長頭髮道。肖先生雖然一點都不喜歡和小朋友玩,但他還是幫著溫柔先生整理睡覺用的草垛。
當然這時候的肖先生才學會走路沒多久,與其說是幫著整理倒不如說是在搗亂,但是溫柔先生一點都不嫌棄肖先生把乾草搬得滿山洞都是。他覺得他家長長平時太懶了,這會兒有機會讓他多跑動跑動也算對身體好。
於是溫柔先生笑得愈發溫柔地鼓勵肖先生搬乾草,而在這無敵的溫柔光芒照射下,肖先生暈乎乎地搬了好半天的乾草。其間他都沒有發現溫柔先生已經讓他把洞裡頭的草垛挪了有最起碼三個方位——所以其實,肖先生也很可憐啊,因為他也總是會照著溫柔先生的思路活動。
等到溫柔先生覺得小傢伙運動得差不多了,他終於上前親自動手把乾草垛整齊地攤成了一排。而後又拿出許多奇形怪狀的小石頭擺在顯眼的位置,據說這些石頭是克魯人小孩最喜歡的磨牙磨爪子的玩具,自然肖先生是從來沒有嘗試過,不是不想玩,而是根本玩不來。這因此也直接導致了他的爪子至今像是缺了鈣似的,毫無攻擊力。
這些也都收拾完了,溫柔先生就帶著肖先生坐到洞外等部落需要照顧的小朋友前來。可直到東邊的太陽升到頭頂,又慢慢從頭頂移向西面,並最終沉入天邊,他們也沒有等到哪怕半個身影。
晚風吹在身上有些涼,肖先生瞄了瞄他邊上的溫柔先生,終於鼓起勇氣問,「小朋友呢?」
溫柔先生歪頭想了想,而後對肖先生說,「他們大概迷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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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柔先生,你確定不是你的思維迷路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