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9 章

  

  李家大概也沒有想到忠王這麼輕鬆就離開了,他們先是愣了一下,才反應過來跟顧存璟互相見禮。

  李懷谷與顧存璟是同輩,這種尷尬事情,由他來與顧存璟交談最為合適。李家其他的長輩都好面子,忠王今天把他們的臉面往地上踩,他們心裡已經藏著一大堆火氣,與顧存璟客氣幾句後,便都回了府。

  「顧大人,」李懷谷朝顧存璟拱手,「夏日炎熱,不如到寒舍飲杯茶?」

  「今日在下是奉了陛下的命令出來,既然事已畢,在下也該回宮覆命了,」顧存璟還了一禮,然後滿臉為難道:「事情怎麼會鬧成這樣?」

  李懷谷面對顧存璟時的心情是複雜的,因為過往那些事情,他一向很少與顧家人打交道,現在見顧存璟一身勁裝,精神奕奕的樣子,他恍然想到三年前,那個時候馬場發生事情後,似乎也是顧存璟來接顧如玖離開。

  他曾經好奇過,顧家人究竟是怎麼教養女兒的,大女兒嫁到張家,張家上上下下都把她當眼珠子喜歡著,二女兒嫁給皇帝,竟迷得皇帝不願納妃,只獨寵她一人。

  實際上不僅僅顧家的兩個女兒,顧家的兩個兒子也十分受京中女子的歡迎,顧之瑀一個死了老婆的男人,也能讓無數女人神魂顛倒,不知道顧家人是什麼本事。

  心情再複雜,但是面對顧存璟時李懷谷卻做足了客氣的姿態,然後一五一十把昨日發生的經過講訴了一遍。

  「家父原本打算今日親自攜禮拜訪忠王殿下,哪知道殿下性格如此……」李懷谷苦笑,回頭看了眼烏漆墨黑的大門,還有四周看熱鬧的圍觀群眾,「王爺身份貴重,李家不敢招惹。但是家父身為朝中一品大院,由忠王如此欺辱,實在是……」

  他說到這,面上露出為難,然後抬頭去看顧存璟,見對方仍舊是一幅認真傾聽的模樣,便道:「既然顧大人有要事在身,在下就不多打擾了。」

  顧存璟微微頷首,騎上馬背朝李懷谷行禮道:「李公子,在下先走一步。」

  李懷谷看似什麼都沒有說,實際上該說的都說了,只差沒有明明白白的表示,忠王欺負陛下的臣子,是在藐視陛下的權威。李家是怕陛下為難,才強忍著委屈不去與忠王針鋒相對。

  李家這是把自己擺在委曲求全的位置上了。

  「貴府與忠王殿下的事情,在下定會原原本本的稟告陛下,李公子請放心。」顧存璟對李家感官一般,不然當年也不會強烈反對妹妹嫁到李家。

  他看了眼李府兩邊的石獅子,兩頭石獅子身上沾著斑駁的墨點,恐怕是洗不乾淨了。

  「告辭。」顧存璟一拉韁繩,調轉馬頭便往皇宮的方向趕去。

  回到宮裡,顧存璟經過何明匯報後,便進了御書房,哪知道里面不僅皇上在,自家妹子也在。

  他剛正準備行禮,晉鞅就開口道:「自家人,不必如此客氣,二舅兄跟我說說,忠王與李家鬧成什麼樣了?」

  顧存璟瞥了眼在角落裡懶散坐著的妹妹,她看起來一副沒睡飽的樣子,所以儘管手裡拿著一本書,眼睛卻閉著。

  似乎才發現屋裡有了其他人,她才睜開眼睛,看清多出來的人是他後,便笑著道:「二哥。」

  顧存璟看了看妹妹,又看了看晉鞅,拱手道:「皇后娘娘。」

  皇上把他家妹子寵成什麼樣子了,比在家的時候還要懶散,可真是愁人。

  聽到二哥稱呼自己為皇后娘娘,顧如玖臉上的笑容變得有些黯淡,但是她也知道二哥這種做法才是最安全穩妥的,所以勉強扯著嘴角道,「你們有事談,我先出去。」

  她放下手裡的書,慢慢的站起身,經過顧存璟身邊時,見他面頰緋紅,額頭上還帶著汗,所以出了御書房,就去準備消暑湯給二哥送去。

  顧存璟怎麼會沒看出妹妹剛才有些不高興,可是他卻不能讓皇上對顧家有恃寵而驕的印象,時間久了,會影響皇上與妹妹感情的。

  晉鞅大概也能猜到顧家人的顧慮,他想說顧家不必如此,可又擔心這話說出口後,顧家日後會變得更加小心翼翼,所以乾脆裝作沒看見,然後給顧存璟賜座,讓宮女捧了茶上來。見他熱得厲害,他又讓人把冰盆往顧存璟坐著的方向移了移。

  把自己所見所聞一五一十說給晉鞅聽以後,顧存璟又道,「陛下,微臣還發現了一點有些怪異的地方。以忠王的性格,如果真像傳言中那般囂張跋扈,那麼即使微臣去了,他應該也不會那麼輕輕鬆鬆就答應離開。」

  聽完這話,晉鞅笑了笑道:「傳言這種東西,在沒有親眼所見前,誰也不知道真假。」

  他讓顧存璟做龍禁衛統領,一是因為顧存璟值得信任,二是因為顧存璟行事風格讓他喜歡。比如今天這件事,若是別人遇到,大概不會主動告訴他,因為它「無足輕重」,但是顧存璟卻一五一十告訴他了,並且還把自己心中的疑惑說了出來。

  「也許忠王對你比較欣賞,」晉鞅用開玩笑的口吻道,「或許他是借用對你的態度,來表示對朕的忠誠。」

  這大概意思就是,你看我雖然敢砸李家大門,但是陛下你的人一來,我就收手了。所以我這不是對陛下不滿,而是單純跟李家過不去呀。

  忠王看似魯莽,實則大智若愚,粗中有細,這樣的人對皇室忠心還好,若是對皇室又其他心思,只怕還要惹出些麻煩。

  「原來如此,」顧存璟恍然一笑,「就說忠王殿下怎麼對微臣如此客氣,原來是微臣借了陛下的光,才在忠王那裡得了幾分臉面。」

  知道二舅兄這話實在隱晦的吹捧自己,晉鞅有些失笑,便開始聊起其他事情來。因為顧存璟很會說話,又懂得拿捏尺寸,所以兩人稱得上是交談甚歡,直到外面傳來顧如玖的聲音,兩人才止住了話頭。

  「聊得這麼開心,你們連時辰都忘了,」顧如玖在外面站了一下才進了御書房,目光在兩人身上掃過,然後放下手裡的托盤,「我讓人做了酸梅湯,你們用一些。」

  兩碗酸梅湯色澤相同,看得出是同一鍋出品,只不過一碗裡面有冰,一碗裡沒有。

  晉鞅視線在有冰的酸梅湯裡看了好幾眼,然後這碗加冰的酸梅湯被顧如玖端到了顧存璟手上,並且還在這個時候特意回頭看了晉鞅一眼。

  晉鞅縮了縮脖子,低頭乖乖的喝自己溫熱版酸梅湯。並且為了表示自己很喜歡這碗湯,他幾口就喝完整碗湯,然後邊擦嘴角邊誇獎顧如玖。

  顧存璟低頭看了眼自己手裡這碗才喝了兩口的酸梅湯,又看了看自家笑眯眯的妹紙跟花式誇獎妹紙的陛下,覺得自己手裡這位酸梅湯齁甜齁甜,甜得有些牙酸。

  連妹妹院子裡結的酸橘子都能吃下去的陛下,在面對妹妹時,還有什麼事情不能做出來的?

  他要淡定!

  加快速度喝完手裡的湯,顧存璟找了一個藉口退出了御書房。

  走出御書房大門,他終於鬆了一口氣。看到陛下與妹妹的相處後,他覺得自己還能對胡氏更好一點。

  「顧大人,」何明見顧存璟出來,笑眯眯道,「事情辦完了?」

  「唔,「顧存璟點頭,面帶笑容對何明道,「告辭。」

  「慢走。」何明笑得更加燦爛,目送著顧存璟離開。心裡卻在想,國舅爺還是見識太少,他們這些近身伺候皇上與皇后的人,整日看著這些事,這複雜的心情,有誰能懂?

  「父王,您真的把李家大門給砸了?」晉宏回來的時候,聽到自家老爹給李家大門潑墨,就三步並作兩步跑到忠王住處,「等我們回到容州,李光吉在背後搞小動作怎麼辦?」

  「怕什麼?」忠王美滋滋的喝了一口茶,然後挑著眉頭道,「這次我們進了京,就沒那麼容易回容州。」

  晉宏震驚得變了臉色:「為什麼回不了容州?」

  「誠王的子女,已經待在京城裡一年多,你看陛下可曾提過讓他們會錦州的話?」忠王抬了抬下巴,朝皇宮的方向指了指,「這位可比先帝能耐多了。」

  「陛下不讓誠王子女會錦州倒也說得過去,可是我們與他沒有往日無仇近日無冤的,他……」晉宏突然頓住,不敢置信道,「陛下想要削藩?」

  「削藩?」忠王好笑的看著晉宏,「現在整個天下有封地的藩王就只有我跟誠王,瑞王正在正走在作死的路上,這個藩有什麼好削的?」

  「至於我們忠王府……」忠王有些感慨,又有些灑脫,「我們忠王府是世襲親王,但是卻不是世襲藩王,即使陛下不讓我們回容州,而是讓我們回京做老老實實的王爺,他連理由都不用找。」

  晉宏是看過祖上傳下來的那道鐵帽子王聖旨的,不過以前沒有注意,現在父王提起,他才想到,那道聖旨上確實沒有明確提過,他們忠王府可以世世代代在容州做藩王。

  想到這,他的臉黑了黑,這些做皇帝的,一個比一個心眼多。

  見到兒子這樣,忠王忍不住哈哈大笑,「兒子,現在擺在我們面前的有兩條路,一條是跟著誠王,結可能是死也有可能是風光無限的得到大豐半壁江山,一條是跟著當今做一個安安分分的閒散鐵帽子王,或許近百年能過得安穩,但也許未來哪個皇帝看咱們不順眼,轉頭就削了我們的爵位。」

  古往今來,就沒有一個真正的鐵帽子王。

  「我……」晉宏張口結舌,半晌才道:「父王您不是已經做了選擇嗎?」

  看似有兩條路,實際上他們家只有一條路,那就是老老實實的向當今投誠,而且要在當今沒有開口前,主動投誠。

  「我小的時候,你祖父與曾祖父就常常跟我說,要知足常樂,」忠王放下茶杯,「只有知足常樂的人,才能活得長久,活得安穩。」

  「兒子……明白了。」晉宏不知道父王為什麼如此敬畏當今,但是他相信父王做出的選擇。

  帝王萬壽節的第三天,酈國的國主入京,然後長跪晉鞅面前,表示酈國百姓崇尚大豐文化,酈國都願意成為大豐人,求陛下收留。

  大豐上下所有臣民都震驚了,他們見過來大豐打秋風,見過依附大豐的,但是從未見過酈國這麼耿直的小國,直接主動的把自家國家併入大豐。

  酈國再小,那也是一個國家,現在這個國家不費大豐一兵一卒,主動表示要做大豐人,並且大有生是大豐人,死是大豐鬼的架勢。

  這說明什麼?說明大豐國力強盛,所以才會八方來賀四方來朝,有國家對大豐心生嚮往,主動表示願意納入大豐版圖啊!

  不僅朝臣激動,老百姓們也很激動,京城裡甚至有攤販開始販賣酈國的特色水果食物等,熱鬧得跟過年似的。

  文人們更是寫了無數的文章對當今帝王歌功頌德,大意就是,陛下,你就是光,你就是太陽,你就是唯一的神話,是千古難得一見的明君,我們都拜倒在了您的龍袍之下。

  然後又有消息傳出,原來是陛下雖然對酈國的嚮往之心十分感動 ,但是還是拒絕了酈國國主的這個想法。

  酈國國主卻不放心,並且言明,若是陛下不願意,他就在乾坤宮前長跪不起,還請陛下憐惜酈國上下一片嚮往之心云云。

  陛下萬般無奈之下,只好答應了酈國國主的請求,然後封酈國國主為定北公,封他的兒子貝多科為世子,他的女兒秋麗爾為郡主,並且賜姓黎。

  黎音同酈,寓意又好,酈國國主聽完後,當場就激動的紅了眼眶,抹著眼淚表示,他從此改名叫黎覃,兒子改名叫黎科,女兒改名為黎秋。

  黎覃這拍馬屁的功力,讓身為圍觀者的顧如玖都覺得有些不好意思。

  她記得幾個月前,酈國似乎準備送個公主做妃嬪,被晉鞅拒絕後,就留下王子貝多科住在京城做質子。她實在沒有想到,當初酈國送來的國書不是為了救災糧而用來拖延的工具,而是對方真真切切的想要併入大豐版圖。

  這件事結束後,顧如玖召見了黎秋,也就是當初的秋麗爾公主。

  黎秋這次進宮,身上穿著的不再是酈國服飾,而是正統的大豐郡主品級正裝。

  換上郡主品級正裝的黎秋,比幾個月前少了幾分剛烈,多了幾分婉約,與大豐人略有幾分不同的五官,與這身衣服卻分外的和諧。

  「臣女見過皇后娘娘。」黎秋行了一個標準的大豐禮儀,雖然不如世家貴女儀態曼妙,但也挑不出半點錯處。

  「郡主不必多禮,請坐。」顧如玖笑著讓她坐下,然後問,「郡主進京後,可有不習慣的地方,可有人怠慢?」

  「回娘娘,一切都好,」黎秋微微垂首答道,「大家對我們家都很熱情,並沒有不妥帖的地方。」

  雖然只是大豐的國公府,但是府邸卻比酈國王宮還要精緻,這讓黎秋再一次認識到,酈國對於大豐來說,實際上只能是可有可無的存在。

  現在能有這個結果,也算不錯了。至少從今以後,酈國的百姓再也不用因為天災而失去性命,更不用整日處於被周圍各國欺辱的驚怒中。

  「那就好,」顧如玖笑著點頭,「若是有什麼需要的,儘管進宮告訴本宮,本宮定不會讓你這般美麗的姑娘受委屈。」

  聽到皇后娘娘誇自己漂亮,黎秋面上露出幾絲紅暈,羞澀道:「娘娘謬讚了。」

  「本宮這性子,向來是有什麼說什麼,」顧如玖笑著道,「你人長得美,誇一誇又怎麼了?」

  黎秋羞得手足無措,竟不知道說什麼好。

  見她這樣,顧如玖也不再逗她,而是道:「外今日天色好,不冷不熱的,郡主若是不介意的話,就隨本宮到御花園裡走走?」

  「這是臣女的榮幸。」黎秋忙不迭的答應下來。

  這是黎秋第一次正式的觀賞御花園的精緻,她終於知道,書中所描寫的神仙居住之處應該是什麼模樣。

  「真美,便是神仙居住的地方,大概不過如此了,」黎秋讚歎道,「這話不是春天開的麼,怎麼現在還開得如此美?」

  「這個大概是畫匠的神奇妙手,」顧如玖也不知道為什麼,便笑道,「本宮也不清楚。」

  黎秋也覺得自己這話問得有些不妥當,這些伺候花草的必是宮裡的下人,皇后娘娘如此高貴,怎麼會去瞭解這些。

  這麼一想,她忙道:「是臣女問岔了。」

  見她總是這般小心翼翼,顧如玖便帶她去下一處地方觀賞,免得對方緊張得暈過去了。

  也是奇怪,她記得第一次見到黎秋時,她似乎還沒有如此緊張,為什麼現在反而更加小心起來?

  晉鞅回到紫宸殿時,發現顧如玖不在,問了過後,才知道久久帶酈國那位公主去逛御花園了。

  想到久久面對美人時的樣子,晉鞅臉色黑了黑,轉身就往御花園的方向走去。

  白賢與何明兩人忙跟在陛下身後,大步追了上去。陛下也真是的,那位黎國公主再美也是個女人,這麼緊張做什麼?

  匆匆趕到御花園,他們就看到皇后娘娘拉著定北郡主的手說著什麼,定北郡主笑得滿臉羞紅,這畫面確實……

  白賢偷偷去看陛下臉色,只見陛下面沉如墨,那副模樣,簡直分分鐘就能沖上去把定北郡主一巴掌揮開。

  陛下,您要淡定啊!

  「娘娘,陛下來了。」秋羅看到了晉鞅的身影,忙小聲道,「奴婢瞧陛下臉色好像不太好。」

  顧如玖回頭看去,就見晉鞅正匆匆朝自己這邊走來,臉色……好像確實不太好看。

  鬆開黎秋的手,顧如玖朝晉鞅走來的方向走了幾步,「陛下,你怎麼來了?」

  晉鞅抓住她捏過定北郡主的那隻手,勾著嘴角道,「我聽宮女說,你來逛園子了,就過來看看。」

  拉著顧如玖往前走幾步,他把目光落在黎秋身上:「這位……就是定北郡主?」

  黎秋忙朝晉鞅行禮:「臣女見過陛下。」

  顧如玖挑眉,前幾月不是見過?

  晉鞅一臉「我對你沒有印象」的表情,矜持的點了點頭,「這裡的景緻確實不錯,往日朕也愛與皇后在這裡來。」

  黎秋聞言,好奇的看了眼兩人相握的手,臉有些紅,陛下與皇后的感情真好。

  因為有晉鞅的加入,黎秋也不好再繼續逛下去,找了個理由,就退下了。

  等黎秋離開後,晉鞅才抽了抽鼻翼,有些委屈道:「你剛才拉著定北郡主的手幹什麼?」

  「我幫她看手相呀,」顧如玖笑眯眯的看著晉鞅滿臉委屈的模樣,「近來我看了一本關於手相的書,所以就想試一試。」

  「別人的手有什麼好看的,不如看我的,」晉鞅把手遞到顧如玖面前。

  他的手瑩白如玉,但是掌心靠近手腕處,有一道白色的疤痕,看起來格外的刺眼。

  顧如玖輕輕的摸了幾下這道疤痕,才替晉鞅看起手相來。

  晉鞅手心的生命線長得有些奇怪,前面一截有些彎曲,並且還有一個分叉,分出出的一支很短很淺,主支與分支分叉處,明顯有斷層,但是斷層後的主支卻很綿長。

  「看出什麼了嗎?」晉鞅見顧如玖一臉嚴肅,便笑著道,「顧大師?」

  「你都叫我大師了,我怎麼會看不出來,」顧如玖合上他的掌心,然後用自己兩隻手捧住了他的這隻手,「宸君的生命線很長,至少能活一百歲。」

  「不用一百歲,」晉鞅愉悅的笑道,「能與久久同生共死就好。」

  顧如玖看著晉鞅,勾起嘴角無聲笑了笑。

  「陛下,」何明小聲道,「剛剛有太監來報,司馬鴻大人病逝了。」

  晉鞅面上的笑意收斂起來,握著顧如玖的手回頭看白賢,「什麼時候的事?」

  「聽說是午時左右。」何明小聲答道。

  午時就已經病逝,這都已經快傍晚了消息才傳進來,若說這中間沒有人攔著消息的傳遞,他怎麼也不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