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1 章

  

  晉鞅親政後第一次科舉,就出現了好幾個驚才絕豔的人物,他們的文章被公開後,引起無數人追逐熱捧,當真是風光無限,引得無數人豔羨。

  但是任誰也想不到,這一次科舉竟然鬧出了驚天的大事。

  世人都知道,科舉向來是男人的天下,朝中也甚少出現女子入朝為官的例子,便是歷史上那位女帝當政,也只是重用身邊的幾個女官,朝中重臣皆是男子。

  可是這次科舉卻曝出二甲傳臚是個女子。

  要知道鄉試會試殿試前,每名考生雖然不會脫光衣服檢查,但也會搜身的,更別提各種與道德名聲有關的調查,可就是如此嚴格的制度下,竟然有女人給混了進來,還拿到了殿試第四名的成績。

  有人罵這個女人敗壞了朝綱,有人懷疑這其中有人貪污舞弊,所以才能讓一個女人冒充男人出現在昭陽殿中。每個人忙著對這個女子進行批判,尤其是一個個文人學子,彷彿受到了天大的侮辱般,上躥下跳的對此事表示不滿。

  所有人都忘記了前不久那麼還對這位二甲傳臚各種追捧,各種崇拜,甚至心生嚮往,有意交好。

  顧如玖聽到這件事後,對那些上躥下跳的文人不以為然,反而對那位二甲傳臚感興趣起來。

  「我大豐的科舉向來是廣納天下賢才,可是誰說賢才就一定是男人了?」顧如玖冷笑著嘲諷道,「說來說去,這些文人只是覺得女人不可能站到那個位置,不該站到那個位置而已。」

  晉鞅聽到顧如玖這番話,笑著道:「久久以為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我才不管這些事,」顧如玖哼道,「費腦子的事情,還是你去做吧,我只負責貌美如花跟吃吃喝喝就好。」

  這個張台最大的罪名不是以女子之身參加科舉,而是本是女子之身,但是戶籍上卻是男人,還來參加過殿試,認真追究的話,就是欺君之罪。若是有人與她過不去,只需要這一條罪名,張台就再無翻身的可能。

  晉鞅無奈一笑:「怎麼有了壯壯後,你就跟他似的了。」

  「那也只能怪你,」顧如玖單手托腮,笑眯眯的斜眼看著他,「誰叫你把我慣成這個樣子的?」

  「真的?」晉鞅靠近顧如玖,滿臉無辜,「我怎麼不知道什麼時候慣了你。」

  顧如玖捧著他的臉左右看了看,用手扯了扯:「厚臉皮。」

  早已經習慣帝后這種相處方式的近身宮侍淡定的看著自己的腳尖,努力讓腳尖開出一朵花來。

  何明總算知道白賢這隻老狐狸為什麼會樂顛顛的往皇后身邊蹭了,就皇上對皇后這股勁兒,在皇后面前伺候跟在陛下跟前沒什麼差別。

  他原本還覺得白賢出了一個昏招,皇后一時半會受寵有什麼用,男人都是貪鮮好色的,今日可以對這個女人好,明日也照樣可以對那個女人好,便是皇后地位非同一般女人,可是在皇后跟前伺候,那也比不上皇上跟前。

  可是現在白賢因為伺候皇后用心,不僅在皇后面前討到了好,就連陛下也因此對他再度看重起來,當初受賄於司馬家這件事,也揭過去了。

  就知道這種無利不起早的人,幹不出這種損己利人的事情。

  「這個女扮男裝的二甲傳臚倒是有些意思,」顧如玖突然道,「她現在人在哪?」

  晉鞅道:「事情鬧到這個地步,應該是已經被押入大牢。」他本人對這件事情實際上並不是太過在意,只是外界鬧得太厲害,他不得不關注此事。

  親政後首次科舉就出現這種鬧劇,他的心裡並不太痛快,也因為這件事,看到了文人筆桿子的力量。

  有時候筆桿子太過厲害,對於帝王來說,並不是一件好事。

  晉鞅有一下沒一下摸著顧如玖細膩的手掌,神情漸漸嚴肅起來。

  「反正她是個女人,我召她進宮見一見,也沒關係吧?」顧如玖朝晉鞅討好一笑,對於他嚴肅的表情視而不見。

  「好,你想見就宣她進宮。」晉鞅知道她肯定對這位「女扮男裝」的二甲傳臚好奇,因為現實中女人扮演男人還不被發現,實在是太少見了,又不是小說話本,只要穿件男人衣服,所有人就跟眼瞎似的,把嬌滴滴的小姑娘當成了男人。

  天牢向來是關押重犯的地方,張台坐在昏暗的牢房中,聽著四周犯人們或說話,或喊冤的聲音,忍不住抱著膝蓋讓自己蜷縮成了一團。

  與她同一個牢房女囚見她這樣,便嘲諷道:「進了這裡,就難再出去了,你算是能耐人,竟敢犯欺君之罪。」說完,她又把張台上下掃視一番,然後搖頭感慨道,「若你不是跟我關押在一處,我也要以為你是個男兒身了。」

  張台看了她一眼沒有說話。

  「喲,」女囚似笑非笑的挑眉,「你們這些讀書人什麼都好,就這一點不好,清高傲氣目下無塵,實際上人生在世,誰不是五穀輪迴,為了名為了利鑽營一輩子。」

  張台看著這個女囚,半晌才不甘心道;「這個世道男人可以建功立業,為什麼我們女人就不可以?」

  女囚面色微黯,愣了片刻才嘆氣道:「世道不公,便是不甘心又能如何?」她憐憫的看了眼張台,「你滿腹才華,胸有溝壑又能如何,抵不過身為女兒,無可奈何。」

  張台見這個女人大約五十歲的樣子,五官十分的漂亮,但是因為監牢中的生活艱苦,並且常常出去勞役,所以看起來十分的憔悴,不知道她犯了什麼大罪,竟然被關押在這種地方,「你……犯了什麼罪,為什麼被關押在這裡?」

  在她看來,這個女囚面貌和藹,並不像是大奸大惡之人。

  「我……」女囚苦笑著搖頭,「犯了傻,沒什麼可提的。」

  張台還想再問,見到幾個天牢的官差引著一個藍衣太監往這邊走來,頓時不敢再多說,只是小心翼翼的看著這幾個人越走越近,直到她所在的牢門口才停下。

  「你就是張台?」藍衣太監看著她,表情不喜不露。

  「在下正是。」張台歲不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是卻不敢怠慢,忙起身朝藍衣太監行了一個大禮。

  「嗯。」藍衣太監點了點頭,「皇后要召見你,你隨咱家來。」

  皇后?!張台驚愕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看著藍衣太監,皇后怎麼會想見她呢?

  原本縮在角落裡的女囚聽到「皇后」兩個字,身子顫了顫,抬頭看了張台一眼,才緩緩把頭低了下去。

  「張先生可會騎馬?」白賢看著張台,沒有叫她姑娘,而是先生。

  「書院教授過騎馬,在下雖然學得不精,但是代步尚可。」張台出了大牢,就見外面站著一支身著盔甲的禁衛軍,心中的敬畏更甚。

  「既然如此,請張先生上馬。」白賢利落的騎上馬背,低頭對站在原地的張台道,「娘娘召見,可不敢太過耽擱。」

  「是。」張台朝白賢拱手行禮後,才翻身上馬。她的一言一行,十分的灑脫利落,不見半分閨閣女子的嬌氣。

  白賢見狀,心中有了一個底,這個張台只怕從小就被當做男兒養大,不然做不出如此自然的動作。

  張台哪裡知道白賢怎麼想的,反正在她看來,皇后要召見她,已經是一件天大的事情。早在她沒有進京前,就聽過皇上與皇后之間的感情故事,故事裡皇上痴情溫柔,皇后美麗嬌俏,兩人乃是天作之合,受到上天庇佑的夫妻。

  她不信鬼神,對這些傳聞也嗤之以鼻,但是卻相信帝后兩人之間的深厚感情。所以對沒有見面的皇后娘娘,已經多了幾分憧憬與嚮往。

  到了白虎門,一行人便下了馬背,張台跟在白賢身後,聽他介紹宮裡的一些規矩,暗暗的把這些記在了心裡。

  再看這華美的宮殿時,只覺得裡面規矩森嚴,壓得讓人喘不過氣來。

  白虎門離乾坤宮有很長一段距離,張台不知道自己低頭走了多久,才聽到前方的白賢道:「張先生,乾坤宮到了。」

  她抬頭看去,只見一座金碧輝煌的宮殿屹立在自己的面前,宮殿的正前方大門上掛著一個牌匾,上面寫著乾坤宮三字,這三個字寫得大氣磅礴,威儀無比。

  進了大門,白賢徑直把人帶到了紫宸殿外,見守在殿外的人是秋羅,便道:「秋羅姑娘,皇后娘娘想見的人到了。」

  秋羅朝他笑了笑,又朝張台微微頷首,才道:「請稍等片刻。」

  張台有些恍惚的想,連皇后娘娘跟前的宮女就跟神仙下凡似的,不知皇后娘娘又是何等的美貌與威嚴。

  不多時,她就見剛才的漂亮宮女走了出來,臉上不說話似也帶著幾分笑意。

  「娘娘叫你們進去。」秋羅做了一個請的姿勢。

  「有勞秋羅姑娘。」白賢朝秋羅客氣一笑,然後轉身對張台道,「張先生請隨我來。」

  踏進紫宸殿後,張台只覺得殿中暗香盈鼻,屋內擺設恍若仙宮,頓時竟有些手足無措起來。待進了內殿,她看到上首坐著的紅衣女子時,竟是呆了片刻,才回神行了大禮:「學生張台,見過皇后娘娘。」

  她現在還沒有被褫奪功名,自稱學生倒是沒有什麼錯。

  「你就是張台?」顧如玖看著眼前彎腰朝自己作揖的姑娘,若不是她現在已經知道對方是女子,絕對不會相信對方是女扮男裝。

  不知道是不是對方相貌長得太像男人,甚至連喉間都有些許凸起,就像是男人的喉結,只是比起普通男人來說並不是那麼明顯罷了。

  還有她肩膀寬大,身材魁梧,胸部不知道是有意束縛著還是本身就不豐滿,看起來就像是個普通男人,不見半點女子的特徵。

  「學生正是。」張台不知道皇后娘娘召見自己的用意,所以對方怎麼問,她就怎麼答。

  「我看過你作的文章,言之有物才華不凡,」顧如玖給她賜了座,「尤其你在文章中提到的有關水利的內容,十分的有意思。」

  沒有想到皇后娘娘竟然欣賞自己的文章,張台有些激動,連連道:「學生才疏學淺,讓娘娘見笑了。」

  「不,你是個難得的人才,就連陛下都曾親口誇過你的文章。」顧如玖搖了搖頭,嘆息一聲,看著張台竟覺得有些可惜,若此人是個男兒,必定能在朝中有所建樹,只可惜……

  張台知道皇后娘娘未盡之言是什麼,她想起自己的現狀,竟心生絕望之感。

  「能給本宮說說,你為何要作男兒打扮,來參加科舉嗎?」顧如玖想了想,「若是情有可原,本宮願意在陛下面前為你說情。」

  站在角落的白賢羨慕的看了張台一眼,這姑娘可真是走運,平日裡皇后娘娘可很少為了別人到陛下那裡求情的。

  張台心頭一動,便把自己過往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

  總的說來,就是她沒出生的時候,父親便意外而亡,母親為了保下家中田產,便謊稱她是男兒身,並且在戶籍登記時,把性別給她寫成了男。後來母親改嫁給一位鄉紳,她就開始讀書習字,因為天資聰穎,便考進了一個學院,然後便是鄉試會試……

  她自小被當做男兒養大,而她在十歲前,也一直把自己當做男孩子,到了後來才知道自己與真正的男孩子不相同。當日參加殿試的時候,她甚至想,若是能一展心中抱負,此生就做個男兒,不婚嫁也是值得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自己的身份竟被人拆穿,她不僅犯下了欺君之罪,並且還有可能連累家族與書院,所以竟惶恐不安,恨不得以死謝罪。

  她不怕死,只害怕死了會連累家人與書院的先生們。

  可是她又覺得不甘心,為什麼她不能入朝為官,就因為她是女兒家嗎?因為是女兒,便不能繼承田產?因為是女兒,就該嫁人相夫教子?就因為是女兒,就不能有抱負不能有才幹?

  她不甘心,卻又無可奈何。

  聽完張台所講的人生經歷,顧如玖覺得張台有性別認知障礙,雖然她接受了自己是女人這件事實,但是由於她在十歲以前一直認為自己是男孩,所以她的說話做事方式,都沒有用「女性應該是什麼樣」來束縛自己。

  顧如玖一直覺得,所謂的男性女性思維都是騙人的,人與人的思想與性格並無男女之別,只是後來男人希望女人嬌弱,希望女人安分守己,便對女人立下了條條框框,並且一次又一次的對女人說,你們女人應該是什麼樣的,你們女人怎麼做才是對的,超過了這個框框,就是傷風敗俗,就是有違女人的本分。

  而女人漸漸的便在這個框框中失去了自我,以為女人就該這樣,然後便忘記跳出這個框,並且還教育其他女人也不要跳出去。

  她們會說,框框以外是可怕,是有違倫理道德的。

  便是顧如玖自己,也站在這個框框中間,看著框外的風景,卻不踏雷池一步。所以她對張台這樣的女人,心裡是懷著幾分敬佩的。

  一個有才華的人,本來就值得人尊敬,無關他是男是女。

  「你……是個很有才華的人,」顧如玖看著張台道,「我記得歷史上,曾有過女子為官,女子做巡按的前例?」

  張台起身朝顧如玖行禮道:「回娘娘,確有先例。」

  只不過都是曇花一現,就猶如大海中的小浪花,驚不起多少漣漪。

  顧如玖點了點頭,沉默片刻後道:「你先回去吧。」她轉頭對白賢道,「白公公,送張先生回去,告訴天牢的護衛,不可為難張先生。」

  聽皇后娘娘稱張台為「張先生」,白賢心裡便有了數,當即便應了下來。

  出了乾坤宮,白賢笑著對張台道:「張先生是有福之人,大難不死必有後福,請不用擔心。」

  張台不是傻子,自然清楚白賢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轉身朝乾坤宮的方向行了一個大禮,拜了三下後,才跟在白賢身後離開。

  朝堂之上,文官們正在為張台一事爭論不休,大多人認為張台所犯欺君,罪不可恕。而也有部分人以為,張台乃是難得的人才,不能因為她是女子,便否定她的一切。

  兩邊人各執一詞,吵得天昏地暗,也沒有得出一個結果。最讓大家奇怪的是,就連陛下對這個案子也沒有馬上做出決斷,而是任由文官們討論,似乎對這個張台還沒有下定主意。

  能站在這裡的,大部分人都不是真正的庸才,他們也都看過張台的答卷,知道她是個難得人才,甚至在不知道她是女人之前,有不少人都認為她大有所為。

  只可惜世事難料,誰能猜到有這經世之才的人,竟是個女人呢。

  「陛下,臣以為張台此舉乃是敗壞朝綱,影響陛下您的聲譽,此等欺君大罪,理應當斬,」一個文官出列道,「不然日後便會有更多的女子效仿此女,引得天下大亂,此例萬不可開。」

  「嗯,」晉鞅看著這個文官,若有所思道,「可是此女有如此才華,若是斬首,豈不是可惜?」

  這位文官道:「陛下,我大豐人才濟濟,又豈會缺有才之士,但是規矩卻不能亂。」女人考什麼科舉,在家好好待著便行了。

  此言一出,不贊同他這話的人,又開始掐了起來。

  等這些文官互掐得差不多以後,晉鞅才道:「古有文王求賢若渴,天下良士不拘男女,只要願意襄助文王,他皆厚禮待之。我朝更有女將軍帶兵上陣殺敵百戰不殆,到了朕這裡,若是容不下一位有才的女子,天下該如何看待朕,後世之人又如何看待我們?」

  原本提議斬首張台的文官們有些傻眼,聽陛下的這個意思,好像並不打算追究張台?

  大豐確實有過女將軍上陣殺敵的歷史記載,百年前高羅國進犯,守城的將軍病亡,他的妻子為了守衛城門,便代夫掌軍。後來她能力出眾,讓士兵們拜服,最後不僅守住了城門,並且還帶兵幫助鄰縣退敵。這位女將軍是他們大豐百位名將之一,官拜二品鎮軍大將軍,曾被大豐國君親口稱讚為鬚眉不及之巾幗英雄。

  想到這,大豐的文官們心裡有些犯苦,難道他們大出現一個女人打武將的臉還不夠,還要出現一個女人來打他們文官的臉嗎?

  可是到了這個時候,誰也不好站出來說,對啊,作為男人我們就是嫉妒賢能,嫉妒一個女人比我們厲害,所以我們想讓陛下您把她給砍了。

  甭管是不是真嫉妒,這會兒再站出來,傳到後世人耳中,那就是他嫉妒一個女人的才幹。

  為官幾十載,圖的就是一個流芳百世,誰不愛惜自己的羽毛?

  反正這個女人也不可能成氣候,他們這會兒急著跳腳有什麼意思,反正就算她入了朝,也不會有多少陞遷的機會。山雞掉進鳳凰窩,再努力她也變不成鳳凰。

  「陛下所言甚是,張台此舉雖是有罪,但是其罪情有可原,臣奏請陛下從輕發落。」幫著張台說話的官員趁著這個機會站了出來。

  這部分屬於思想比較先進,不拘泥於陳規的人,顧之瑀也屬於這個代表隊一員。

  「臣附議!」

  「臣附議!」

  有武官跟著站了出來,用實際行動對張台表示了支持。有了張台來打文官的臉,他們莫名覺得有些解氣。

  最後的結論就是張台重罪可免,但是輕罪不可饒,於是把她發配到一個邊遠縣城做縣令,造福邊遠地區的百姓。

  這個邊遠地方族類複雜,文化農業落後,瘴氣嚴重,一般有點門路的人都不會到此地去做官。

  於是皆大歡喜,張台的功名保住了,可是卻去了一個苦寒之地。對她比較反感的人也很滿意,因為這種地方,去了的縣令不是病死了,就是想盡辦法調任離開,張台一個女人,在這種地方又能堅持多久?

  堅持有可能病死,不堅持就保不住功名,處於這種環境的人,便也無足輕重了。

  只是誰也不知道,張台上任的時候,皇后娘娘送了她一名大夫。

  殿試的事情終於全部落下了帷幕,一段時間過後,張台的事情也漸漸被大家所遺忘,朝中又恢復了往日的景象。

  就在一切都安穩的時候,京城又平地驚雷,這道驚雷還與京城一等世家李家有關。

  有婦人狀告李光吉以庶充嫡,瞞天過海。

  這事一出,滿朝嘩然,李光吉的嫡子不就是京城中有名的公子之一李懷谷嗎?

  可是當年吳氏懷著李懷谷的時候,可是不少人看到她大著肚子的,又怎麼會是以庶充嫡?

  如果這事是李光吉自己幹的,那麼吳家人與吳氏知道嗎?

  更重要的是,李懷谷都長大這麼大了,這麼多年沒有人站出來說過什麼,現在突然有人鬧出這種事,這其中如果沒有什麼貓膩,誰又相信呢?

  事情鬧到朝堂之上,李家顏面掃地,李光吉更是信誓旦旦的表示,這簡直就是無稽之談,請求皇上徹查云云。

  「做母親的怎麼會弄不清孩子是否為自己所出?」晉鞅看著滿臉委屈加憤怒的李光吉,「不如請李夫人一起來協助調查此案?」